第5章 抵達
莫從烽在一片海灘中醒來，一束海浪從身體上沖刷而過，莫從烽翻身躍起，舉目四望，只看見長長的海岸，遠處一條大河緩緩注入大海，不見一個人影，自己隨身的一長一短兩把劍也只剩下了那把短劍，“自己這是到了哪裏？”莫從烽握了握短劍心想。
一陣海風吹過，頓覺遍體生寒，莫從烽默運內功，頓覺阻塞，經脈中傳來微痛，莫從烽吃了一驚，難道受了內傷，不由得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來。
那是一個清晨，莫從烽早從夜晚的星象中看出了白天將會有風雨，在知會了吳老爹，告訴他早做準備之後，就徑直回到房間裏躺下休息，剛剛入睡迷迷糊糊中聽見了一片風雨聲和喧嘩聲，莫從烽沒有在意，以為是吳老爹指揮船員降帆以應對即將到來的風雨。
半夢半醒中傳來了一陣爭吵聲和呼喊聲，好像有人在喊莫從烽的名字，莫從烽正要起床，船體突然搖晃，莫從烽落入水中，奮力遊了兩下，但是被薄被子纏住，努力掙扎了一陣，漸漸陷入昏迷，失去了意識……
莫從烽沿着海岸尋找了半個時辰，別說人了，連一塊破木板也沒有找見。找了半個時辰，就感覺疲憊異常，莫從烽試了幾次，內功全無，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體力漸漸難支，只得放棄尋找，沿着海岸線走到了河邊。
莫從烽沿河上行，但見周邊景色十分荒涼貧瘠，似乎此地不是中原景象。繼續溯流而上，終於在遠處看見了炊煙，腹中傳來了一陣飢餓感和無力感。
如今內功全失，自己又好像幾天未曾進食，只能向炊煙的方向行去，往炊煙的方向走了里許，看見一個村莊，村前幾個婦女正在洗衣勞作，還有六七個小童正在婦女周邊玩耍，看她們的衣着，莫從烽確認了自己遠離故土，來到了海外之地的事實。
隨着莫從烽的靠近，村莊婦女也發現了莫從烽，看到他手中持的劍，露出驚恐害怕的神情，紛紛向村中躲去，隨即村中傳來了一陣紛亂。
待莫從烽走到村口之時，村內的紛亂迅速平止，不久一名老者帶着兩名青年來到村口，討好的向莫從烽問道：“尊敬的忍者大人，請問造訪鄙村有何貴幹，有什麼是能夠提供幫助的呢？”
“倭語，難道我已經到達了倭國？”莫從烽心想，於是微微一笑，做出和善的表情，用倭語回道：“老人家，我並不是忍者，我是一名周遊列國，四處採風的旅者，不幸發生了海難，需要一些水和食物。”說著下意識伸手向懷中摸去，只摸出一枚銀碎，不由得露出苦笑來。
“請進，請進！”老者聽說莫從烽不是忍者，明顯長舒了一口氣，一邊順手接過那枚銀碎捏了捏，一邊將莫從烽引入村子，“嚇死了，我們看見你手裏拿着短劍，以為你是一名忍者，你不知道這裏的情況，忍者之間正在打仗，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奧，忍者之間的戰爭，是伊賀的忍者還是甲賀的忍者，因為什麼打仗？有什麼出名的人嗎？”莫從烽疑惑問道。
老者停下了腳步，做出了思索的神態，“什麼伊賀、甲賀，從來沒聽說過，從來沒聽說過啊！只聽說是火之國和風之國的戰爭。”
火之國？風之國？莫從烽更疑惑了，努力回想起自己記憶過的的六十六國名，好像從未有過火之國和風之國的記憶，難道近五十年的時間，倭國變化這麼大的嗎?“伊賀、甲賀是我們那裏的兩個小國，可能距離這裏比較遙遠，老先生沒聽過也正常。請問這裏是哪裏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裏是川之國，也是一個小國。”老者露出恍然的表情，“想必先生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吧，可能沒聽過這個國家的名字，哎，我年輕的時候，也想過要到處旅行看看，差不多是四十年前，或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那時候還沒有五大國，到處都在打仗，沒有一刻安寧的時候，出去旅行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所以就放棄了到處旅行的想法。”
川之國？五大國？莫從烽不再說多餘的話，應和着跟隨老者進入村子，被安排到一間木屋中休息，幾個孩子圍到木屋門口圍觀，莫從烽無心理會，也沒有力氣理會，不久孩子們即被老人驅散。
莫從烽心裏默默猜想發生了什麼，四五十年前，差不多是嘉靖年間，正是倭寇最猖獗的時候，六十六國經歷了長時間的戰爭，漸漸統一成了五個大國，然後經過聯合之後，在幾年前開始發兵朝鮮……
待到傍晚，老者才安排了一頓簡單的茶飯，海帶湯，飯糰和兩樣小菜，莫從烽吃的一樣很開心，只是心裏默默感慨這裏的貧瘠，物產很不豐富，難怪倭國要進攻朝鮮，甚至有圖謀中原的野心。
莫從烽同情這裏的百姓，卻不能理解他們，這裏雖然也有樸實誠懇的百姓，但是自己親眼在朝鮮戰場上見識過他們的兇殘，奸淫擄掠，屠殺平民，無惡不作。
“真是個矛盾的國家啊！”莫從烽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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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的閑聊中，莫從烽報出了事前編好的假名，從烽莫，不聊卻引起了老者的兩句調笑，“莫：ばく（Baku），很像女孩子的名字，莫的父母很珍視你呢！”
莫從烽把中原的一些地方特色風俗改換名稱簡單的吹噓了一下，就引來了老者的無限神往，不時地發出幾聲驚嘆，使得莫從烽都產生了幾分心虛，以前從來沒發現自己還有講故事的天賦……
莫從烽也在和老者的閑聊中，通過旁敲側擊獲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知道了老者村長的身份，知道了五大國的名字，知道為五大國服務的五個忍者村子的名字，也知道了他們的首領叫做影。
還聽說了終結戰國時代的忍者之神傳奇忍者千手柱間的大名，是他在三十多年前終結了戰爭，為世界帶來了寶貴的和平。每每提及千手柱間的名字，老村長總要露出一臉崇敬的神情。
講到興起，老村長還用木炭歪歪扭扭的在木地板上畫出來五大國的位置，但是老村長很明顯沒有學過繪畫，畫的很不成樣子，很難給莫從烽什麼參考。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村長，莫從烽仰頭看向了明亮的星空，先找到了北斗七星，開始了觀星定位，經過一番計算之後，確認了維度，這裏的維度幾乎與釜山相同，維度差上下絕不超過五度，但是在計算經度的時候出現了大麻煩，與自己在海上最後一次和雲清子，青竹先生兩人一起計算的那次，差了有三四十度之多。
莫從烽陷入了疑惑，或許是自己學藝不精，或許是雲清子，青竹先生兩人所說的本來就存在的經度誤差，或許是這裏不是倭國，而且倭國西面的一個大島！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雖然不知道自己從昏迷到醒來經歷了多久，但是一個人在不能獲得食物的情況下，最多堅持五六天，從自己的身體情況來看，自己最多昏迷了三天多的樣子，而海浪的速度是有限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自己學習觀星術的時間太短，沒有辦法獨立算出正確的經度，只能算出緯度來。
如果雲清子，青竹先生兩人在就好了，想到這裏，莫從烽不由得想念起他們來了，也不知道經歷這場海難，能有幾人倖存，也不知道他們到了何處，但是想到青竹先生說的終壽之人，必定不會亡於外災，此行縱有坎坷，定然無憂這番話，心裏重新燃起了幾分信心。
可惜這個村裡並沒有地圖，老人家應該算的上這個村子裏最見多識廣的人了，但是認字依然不多，可見這個地方，開化程度還不是很高，知識的傳播還是很保守封閉的。
思索良久，莫從烽暫時並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無奈睡去，也許是身體太過疲憊了，直到日上三竿，莫從烽才從美夢中醒來，醒來后，又吃到了村長家準備的鹹魚稀粥。
吃完這樣的一點食物，莫從烽決定離開村子，繼續沿着河流探索，這個村莊雖然給莫從烽很舒適的感覺，但是莫從烽知道自己有任務在身，不能沉溺於舒適的生活，而且自己已經沒有錢了，最後一枚值錢碎銀也也已經給了村長，村裏面的生活也是困苦的，不能給他們添加太多麻煩。
莫從烽說出自己的意思之後，村長極力推薦莫從烽去火之國看看，那裏有五大國里最富饒的土地，是很多人的嚮往。
和村長一家告別之後，在孩子們的圍觀和注視下，莫從烽順着大河而上，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爬上來一座高點的山嶺。
登高望遠，使人心情開闊，莫從烽走了那麼久也感覺有些疲憊，接一點山泉水解渴，莫從烽開始打坐休息，運起內功，興許是吃過兩頓飽飯的原因，昨天的刺痛感消失了，雖然還有些阻塞，但是內功回來了，功夫內功是江湖人的立身之本，以後的生活就會有了保障，莫從烽內心瞬間變得舒暢起來，把從昨天醒來的壞心情一掃而空，對未來和任務充滿了信心。
莫從烽耐住性子，默默運轉抱圓訣，行功大小周天兩輪，打坐結束，內力漸漸恢復，真氣恢復些許，看太陽好像午時將過，腹中傳來一陣飢餓，莫從烽折了根樹枝，跳入河中，不一會就捉了兩條大魚，折騰好一會才生火烤熟。
四下無人，莫從烽露出幾分孩童心性，想起來自己幼年時在衡山的快活時光，直接用手，也不怕燙着三口兩口吃完一條大魚。
剩下一條拿在手上，邊吃邊圍繞着山嶺轉圈，四處張望，尋找自己來時的那個小村莊，看到村莊上空煙氣迷濛，心想原來他們也在做飯啊，正要轉身看向別處，突然心裏一突，不對，午時早過，哪有這種時候生火做飯的，難道此地習俗如此，定睛一看，心叫不好，這哪裏是做飯的炊煙，明明是一場大火！
莫從烽急忙拿起短劍，向來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