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清心咒

第245章 清心咒

“南無喝羅怛那,哆啰夜耶”

“南無阿利耶”

“婆羅揭諦”

“爍缽羅耶”(此處為劇情需要,拼湊的一段咒文,請不要對號入座,謝謝!)

柳絲橋上,跏趺而坐的李綽,念起了清心咒。

開始的時候,他用的是尋常說話的音量,眯着眼睛顧自念着。

瑰月同碧玉挨近了些,有些膽寒地看着戾氣騰騰地中毒者。他們全都抬着赤紅的眸子,僵硬地扭動着脖子,四處尋找那令他們嚮往的味道——處子的鮮甜、赤子的奶香。然而到了此處,那些身法靈動的小姑娘早在事先安排好的退路離去了,海公公也走上拱橋,慎重地將李緯交還給她們。

瑰月見時機已到,高抬玉手,外圍的兵士就將方才放中毒者進來的木柵欄尚未合攏的缺口“叮叮噹噹”補上,並在接頭的地方用鐵索加固。

喜歡的氣味變淡了,加固木柵欄的嘈雜動靜,令那些中毒者更加狂躁。

他們嘴裏發出令人牙酸的恐怖嘶鳴,紅眸里的瞳仁無法聚攏,卻時時刻刻散發出殘戾之光。戾氣得不到抒發,他們就開始互相撕咬,只片刻,柳絲橋就成了血肉橫飛的地獄!

“這是……不起作用?”碧玉擔心地問。

海公公立刻緊張地往前探身,實在不行,他要護姑娘同李少夫人母子周全。

緊緊蹙着眉,李瑰月心亂如。是啊,若是阿綽的清心咒無效,他們就要從橋另一頭撤離了。只是,如此大費周章地將中毒者都引到這裏,若是功虧一簣,事情就難辦了!

旋即,瑰月自己就搖了搖頭,伯祖父既然早先就囑咐阿綽學好這清心咒,定然是早就預見到這一天了,他老人家才會作下這樣的安排。

清心咒,一定還是有用的!

“阿綽,催動內功誦念!”

一語驚醒夢中人!李綽神色一凜,催動內功,念起了咒文。

“南無喝羅怛那,哆啰夜耶”

“南無阿利耶”……

眾生皆有煩惱,煩惱皆苦。煩惱皆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有形者,生於無形,無能生有,有歸於無!

李綽生而孤獨,被甘丹寺收養長大,他的從前乾淨得如同一張白紙。

只有在西隆城中這段日子,他見過了太多的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見過了人耽於愛恨情仇而在喜怒嗔痴中載浮載沉;更經歷了喜相逢、傷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念着念着,李綽已經心如止水、波瀾不驚了,世俗的紛紛擾擾已經左右不了他內心的寧清與平和。

而橋下,中毒者們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們迷惘地抬着頭,看向橋上。

李綽的聲音更大了一分,他懷着無比赤誠的心念誦着清心咒。

大喇嘛說,人因為有貪慾,所以才有了煩惱。人若是不遏止這種貪慾,反而任由其滋生增長,就會變得失去善念。沒有善念的約束,人就會變得殘忍,若再不警覺,放任貪念無限放大,人就沒了人該有的理智,與禽獸無異。

清心咒的作用,就是讓人放下執念,放下貪慾,喚醒人的善念。一念生善,身心俱安;一念惡生,業火焚心。

這些中毒者之所以如此狂暴,就是他們的內心已經被業火焚燒所致!

清心咒,好比清泉,能洗滌去人心中的塵垢,還給人安樂平靜。

橋下靠前的中毒者大都已經趺坐下來,靜靜地聽着李綽誦念咒文。靠後的中毒者也沒了先前的狂躁,只是茫然而焦躁地走動着。

海全花白的眉頭一皺,就有了計議。

他也催動內功,化作一股股溫和的風,將李綽誦念的咒文傳得更遠。

有海公公的助力,果然收效更大,一時間,後面的中毒者也安靜下來,或坐或站,也能認真傾聽着清心咒。

成了!瑰月同碧玉對視一眼,裏面都是如釋重負的欣喜。

等到橋下所有中毒者眸色轉為正常,李綽的清心咒已經來來回回念了無數遍了。慢慢收了跏坐之勢,李綽疲憊至極地趴在原地。

瑰月上前,扶起李綽。

“阿綽,這次你挽救了無數性命,確實立了大功!”

只平淡地點點頭,並無多少居功的喜悅,李綽似乎片刻間長大,變得沉穩起來。

“這都是大喇嘛有先見之明,我哪裏有什麼功勞!待一切事了,姑姑,我們一起回去祭拜大喇嘛吧!”

輕輕點頭,看着日正中天,瑰月卻生出幾分蕭瑟來。這件事,當真就這樣解決了嗎?待一切事了,又是什麼時候?而且,大喇嘛若是有靈,也不知道去了何方,他能知道他們去祭拜過他,懷念過他嗎?!

當然,這樣的心境,她沒叫身邊的任何人知道,她只回頭吩咐後面的中軍大帳的副將。

“全城搜索,包括軍營,看還有沒有漏掉的中毒者。若是有,也送到這裏來,零碎的個把人,你們應該能對付得了吧!”

副將領命而去。

接着瑰月又去看海公公。

“公公,這裏也要派人看守,這些人——還要觀察,直到確認完全恢復正常了,才能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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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此時,餓了許久,哭着睡著了的李緯又醒了,他癟癟嘴,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好在橋下的中毒者再沒了過多的反應。倒是他身旁的眾人不由圍過去,各種安慰。可是一個奶娃娃,這時候哪裏需要聽什麼好賴話,他只想吃奶!

孩子娘也不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給他餵奶,蕭碧玉紅着臉哄孩子,卻越哄越糟,李緯委屈地哭着,上氣不接下氣。

“我們回去吧!”

瑰月帶頭往別院方向走,眾人跟隨,只是臨去前,瑰月看了眼那些中毒者,他們全都安靜地坐着,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像是一座座泥塑木雕。

她的心就是一突,難道,還是需要薲草?!

回到別院,瑰月才想起一件她一直覺得不對勁的事情——牛媽媽不見了!

問了所有人,大家都搖頭不知,這就奇怪了,牛媽媽去了哪裏?

按說,這種危難的時候,牛媽媽是不可能離她而去的啊!

管不了許多了,瑰月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睏倦襲來,她單手支頤,就斜靠在圈椅里睡著了。

“姑娘,姑娘,醒醒,出大事了!”

被一陣嘈雜的吵鬧弄醒,瑰月渾身酸軟,頭昏眼花。她這是睡了好久,還是不過片刻?

“姑娘,出大事了!”

蕊兒見姑娘還是茫然懵懂的樣子,就急得輕推姑娘,茲事體大,必須儘快讓姑娘知曉才行。

“姑娘,謝北昆死了!”

邊說著,蕊兒貼心地遞塊濕帕子給姑娘凈臉。

謝北昆死了?!瑰月心裏又一突,謝北昆是該死,可也不該此時死啊!

“怎麼回事?”瑰月寒聲問。

默了一下,蕊兒還是據實以告。

“剛才,軍營里的人來報,謝北昆被扎了七十二刀……死狀極是恐怖。有人……在軍營里看到了牛媽媽……”

猛地一拍腦門,瑰月暗罵自己糊塗。謝北昆害死青城公主的事兒,她雖然沒有回來說過,可難保不是牛媽媽查到了什麼,才找上了謝北昆。要知道,青城公主可是牛媽媽的親姐姐啊!她難以咽下這殺姐之仇,也是情理之中……

“速速更衣,我們去軍營看看!”

當瑰月帶着蕊兒,正要出發的時候,門外卻走進來一個人。

一個失魂落魄的人!

“牛媽媽,您去了哪裏,我們正要去找您呢!”蕊兒驚詫地問。

牛媽媽髮髻有些散亂,人也很疲憊的樣子。

“我……我那日,跟着姑娘去了謝北昆逍遙的將軍府……我實在是不太放心,就偷偷跟在後面。”

哦,原來是這樣的,瑰月嘆息,謝北昆自己將殺害青城公主的事兒訴說出來,他以為已經沒有人能來為這可憐的公主出頭了,就是作為公主親兒子的秦王也是自身難保了,先帝已經是先帝了,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將他當年做的事說出來了。他哪裏能想到,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做的惡就該還,他的自白,正好就被青城公主的妹妹聽到了!

“你們不會以為謝北昆是我殺的吧?”

牛媽媽何許人也,一下就從瑰月同蕊兒的神色猜到了他們的想法。

瑰月、蕊兒對視,難道不是牛媽媽?

“是,我聽到謝北昆的話,氣得要死,他那個人渣,我的確是想殺了他報仇。我看到海公公來了,就悄悄走了,憑公公的能耐,保護月兒你,自然不在話下!”

“我尾隨着謝北昆,混進了軍營……那個人渣居然下令撲殺中毒者!”

聽着牛媽媽的敘述,瑰月眉頭擰得死緊。牛媽媽功夫是高,可她一個女人就這樣混進軍營中,難免被人發現。

果然,牛媽媽緊接着就說到了這一點。

“我正要動手結果了這個敗類,就被巡視的士兵發現了,士兵高聲呼喊,無奈之下,我只有退出了軍營。”

這麼說,真的不是牛媽媽?

瑰月鬆了口氣,謝北昆縱然是罪大惡極,也不應該被處以私刑。若是牛媽媽真的私下殺他復仇,暫掌帥印的她可要花不少心思去證明謝北昆死有餘辜了。

“那時軍營里已經一團亂了,晚上的時候,我化妝成兵士,又混到了中軍大帳附近。可是,我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事情,所有人都被趕出了大帳,遠遠地站着!”

瑰月挑眉,莫非謝北昆在裏頭幹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牛媽媽咧着嘴笑了,裏頭頗有些自得。

“我的功夫,還是能不讓他們發覺就靠近過去的……在帳篷上劃了個口子,我向裏面看過去……”

謝北昆在會客。

來人背對着牛媽媽,這樣的熱天,他卻穿着件兜頭罩尾的斗篷,看不清面容,但牛媽媽對他卻有種熟悉的感覺。

謝北昆滿臉慍怒。

“是不是你在城中下的毒?”

來人呵呵冷笑。

“這不是正好嗎,正好可以助你成功啊,越亂才越好辦事。再說了,你不是已經下令撲殺了嘛!”

謝北昆霍然站起身,怒不可遏。

“你胡說,你將西隆搞得一團亂,我還有何功績可言,又憑什麼請封要賞!”

來人就冷笑,慢條斯理地理着衣袖。

“謝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你替陛下打敗了秦王,誰還管西隆如何了?這裏從前——不也是這個死樣子的嗎!”

“你……”

謝北昆啞口無言。

“你做好我吩咐的事兒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管。那些糧草都分發下去了吧!”

有風雲在謝北昆的眼裏肆虐,他伸出手指,顫抖着指向來人。

“你……你……不會……”

不會什麼,他並沒有說下去,只看得到謝北昆的眸子睜得奇大,裏面一片震驚和害怕。

“好好乾,別想着與我撇清關係。你的出路就是隨我一條道走下去,我成了,你才有出路。”

然後,那人就拉低兜帽,大搖大擺地走了。”

認真聽完牛媽媽的敘述,瑰月蹙着眉,似乎抓住了某些東西,仔細一想,又毫無頭緒。

“後來呢,你做了什麼?”

牛媽媽撇撇嘴,有些沮喪。

“我自認功夫不錯,除了海公公,還沒有服過誰……我覺得這人很可疑,就跟了過去……”

瑰月暗窘,謝北昆真是在鬼門關里走了兩趟了,牛媽媽終是沒有對她下手。

“那你追到那人的老巢了嗎,知道他的底細了嗎?”

“我追丟了!走到一條黑暗的巷子裏,就竄出好多中毒者,他們一起攻擊我。我好不容易脫身,卻失去了那人的蹤影。”

“那後來呢?您為何不回來與我們商議一下對策?”蕊兒問。

牛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暗暗想着要不要說出事情的全部。

也看出了牛媽媽的保留,瑰月朝蕊兒暗暗搖頭。

思忖片刻,牛媽媽自己走出花廳,兩頭張望,看到並沒有可疑的人靠近花廳,她才慢慢返回來。

“也不見少夫人母子,他們是睡了嗎?”

牛媽媽問着問題,眼睛還是機警地四處搜尋,提防着有人躲在暗處偷聽,直到完全確定沒有偷聽的人了,她才一臉凝重地看着瑰月。

“月兒,我看到了蕭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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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千里照卿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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