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君不行兮夷猶

第195章 君不行兮夷猶

數日後,祭神禮開始。

楚地十一郡的鄉三老,還有一些鄉亭長者,紛紛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

荊楚十八姓。

除了已經受到整治的五大家族,項氏一族,舊楚公族以外的姓氏。

庄、伍、藍、麻、鍾、左、靳、鄂氏、卓、能、慎、敖、荊、紅、上官……

這些人全都分佈在中層,基層。

祖輩:羋熊髦,季連。

於後世衍生單姓一百四十三。

當然。

這些后話並不重要。

現在眾多祖上貴族,現今乃是寒門,卻又在各地甚具名望者,紛紛齊具泗水郡。

而楚地名望……

往往都繞不過祭祀二字。

泗水郊外,聚溪橋。

一位麻衣老者:庄列,與一位草鞋老者荊南,正在結伴步行而來。

兩人於途中相識。

相談之下,極為投機。

庄列為人比較話多,談天說地,什麼都能聊。

但實際上他懂的智慧道理,並不是很多。

只不過庄列的姓氏,確實讓他佔了很多人生便利,比如此次前來泗水親觀祭神禮,原本他並不是鄉三老,卻依舊被幸運的劃歸到了鄉亭長者之列。

沒辦法。

其姓氏太過扎眼,讓人很容易就想到道家莊周。

至於草鞋荊南則是話偏少一些,尤其一開始就聽庄列在他耳邊叨叨,直到後面慢慢熟悉了,荊南才算聊的比較開了。

兩人什麼都聊。

最近的事兒,皆有涉獵。

對於秦廷於楚地所做的事兒,他們肯定都是心生抵觸的,卻也挑不出什麼太大的毛病。

五大家族是因為佈置魘鎮,咒殺皇帝,該不該查?應不應罰?

項氏一族密謀主使冒牌偽王謀逆,當不當殺?

自然是應罰也當殺。

只不過兩人對於項梁之死,仍舊感到心有戚戚。

最後便是泗水改道了。

這個事兒毫無疑問。

是他們這些鄉亭長者無法接受的。

水,涉及民生耕種。

也涉及到冒犯九歌神明湘君諸事。

萬一明年不下雨可咋辦?

亦或者出現了別的天災,秦廷能夠負的起責任嘛?

說到底。

最後還不是哭了楚地的老百姓?

“秦廷,可真是不幹人事兒!”

庄列望着遠處巡邏的秦吏,暗暗的撇了撇嘴。

荊南跺了兩下自己的草鞋:“我們說一千,道一萬也沒什麼用。秦廷最起碼推出了龍骨水車,來年開春肯定能夠解決許多農田灌溉上的問題。至於這次的祭神禮……一個郡守能夠擅自讓泗水為之改道,這我真不能信。”

郡守,按理說也是封疆大吏了。

然而。

楚地太大了,共計得有十一個郡守。

並不是啥稀罕的官職。

而且最重要的是……

泗水不僅僅只在泗水郡,分流之地在其他郡。

現在秦廷明顯只是推出一個郡守出來背鍋,許多人都能看得出來。

“反正就看怎麼整吧?”

庄列聳了聳肩:“總不能祭祀到一半,把我們都殺了?”

庄列既然來了,就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覺悟。

沒辦法。

秦廷的虎狼之名,依舊如同餘音繞樑,三年不絕。

“應該不至於……”

草鞋荊南聽到了馬蹄聲,本能側首觀望,嘴上也沒停:“據說上次那個什麼陰陽家的國師鄒奭,想要把各郡的所有巫覡、巫師,都給收入陰陽家中。”

“結果卻被人當場頂的有些下不來台,被罵與強盜無異啥的……還有就是那個神秘的關中秦公,曾在齊地狂噴儒家竊取百家,結果現在陰陽家代表秦廷也來這一套。”

“那自然就該被頂的下不來台。”

“如若秦廷要大開殺戒,估計當時就不會溫和收場了。”

……

面冷老者荊南一下說了很多話。

有些人就是這樣。

不熟的時候,三棍打不出一個屁。

熟了立馬比話嘮都能叨叨,而且往往會全無保留,想到啥就說啥。

另外。

國師鄒奭之所以那麼快就兼并失敗了。

主要原因確實是許尚在齊地所做之事,太過出名。

太多人都從各種渠道,打聽到了許尚在稷下學宮的豐功偉績。

正好拿來對付國師鄒奭。

鄒奭有辦法嗎?

還真就沒啥辦法。

有夫子之言在前面擺着,鄒奭跟在後面做反其道而行的事情,只覺寸步難行。

可這些困難,國師鄒奭又不敢跟皇帝和夫子明說。

畢竟事情沒辦好就是沒辦好。

如果再無腦的攀扯夫子……

那絕對是罪加一等。

鄒奭這點輕重還是拎得清的。

這時。

“噠噠噠!”

戰馬從麻衣庄列和草鞋荊南的身邊掠過。

只見上面有一英氣青年,身穿上卿的玄黑官服……

那麼問題來了。

當前大秦最年輕的上卿是誰?

答案是:蒙毅。

蒙毅原本已經前往了關中監察五座陵邑的建造諸事,現在又被緊急從關中調來楚地。

原因在於……

許尚在祭神禮上,也會頒佈許多關於未來陵邑建設的細節,尤其包括關中稷下到底該怎麼佈局。

沒錯。

嬴政和許尚想把臨淄的稷下學宮搬遷入關中,看似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要讓下面的人忙到飛起。

從規劃方面就得無比上心。

總不能全盤照抄臨淄稷下吧?

我大秦自當有我大秦的風範。

於是。

個中難題也就擺在了蒙毅的面前。

需要我們的上卿蒙毅,多多費心。

一個時辰后。

泗水郡城廣場,祭台之上。

“跪下!”

隨着操刀手一聲冷喝。

“嘭!”

罪人熊解應聲雙膝跪倒,全身顫抖如篩糠,並俯首嗆地。

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

熊解怕到不行。

然而。

事已至此。

註定誰也救不了他。

旁側。

昌文君的臉有些發黑……

因為嬴政這次的口風非常緊,在對熊解動手之前,半點風聲都沒漏。

昌文君原以為皇帝頂多就是把李由安排進來,從泗水撈鼎的功勞中,分出一杯羹。

結果卻沒想到……

眼看着功成在即。

他麾下的泗水郡郡守熊解居然要被用來祭祀神明湘君。

李由直接截胡了熊解的位置。

同時這次主持祭祀的還是上大夫趙摎……

皇帝的安排,便是夫子之意。

昌文君只覺一陣心累,他固然改變不了什麼,卻也對自己的功勞果實被摘,進而感到些許的情緒壓抑。

但他也確實沒什麼說的。

畢竟熊解早先犯下的錯,加起來足有一籮筐,現在被推出來開刀,真是純屬活該。

昌文君連半句話都說不上。

當然。

昌文君本質上也不是真想幫熊解那個憨貨,後者搞什麼打生樁之類的人牲祭祀,可讓他一頓兩頭為難。

昌文君真正想要維護的……

還是楚系秦臣派系的整體利益。

原本就算熊解沒了。

泗水郡郡守的接替人選也應該由他來指定。

包括這次祭神禮的主持者。

全都應該由他楚系秦臣派系的人出面來搞。

現在卻被外客功臣派系和嬴族宗親派系摻和了進來。

等於原本的潑天之功,現在硬生生被一分為三。

不過話又說回來。

有人憂慮,就會有人歡喜。

李由仍舊在泗水落鼎處,與李信一起行打撈諸事。

再觀我們的嬴族宗親二把手,上大夫趙摎……

現在完全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趙摎的心情。

風雪壓我兩三年,我自踏雪至山巔!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

咳咳。

反正就是揚眉吐氣嘛。

之前因為渭水碑文的事兒。

趙摎那個悔啊!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恨死了那個孔謙……

讓他躺着也中槍。

好在現今時來運轉,他趙老二又能支棱起來了!

所以。

此番有關祭神禮諸事,趙摎絕對是無比的上心。

儘管他更擅長武事,並不精通文事和祭祀等等。

但趙摎的背後畢竟還有渭陽君,下轄調配幾個屬官能吏,還是輕輕鬆鬆的。

如此。

待以鄉三老、鄉亭長者為首的民間巫師、巫祝、巫覡盡數到場以後。

共計數百人的規模。

而秦廷方面除了上大夫趙摎,九卿奉常和宗正也都出面了,包括昌文君與下轄的一眾楚系秦臣官員等等。

許尚和嬴政並沒有親自出面。

這點事情。

沒有必要親力親為。

再者。

嬴政也在越發的嘗試放手和放權,不能因為趙摎犯過一次錯,就上了黑名單啥的。

沒必要。

人都是磨練出來的。

趙摎看似有些粗獷,實則做事還是十分穩當的。

“熊解,原泗水郡郡守,直接負責打撈豫州鼎事宜。”

趙摎環顧八方的道:“茲事體大,其肩挑這等重任,卻始終未能謹慎行事。”

“秦廷曾明令禁止不準再行古之人祭,可熊解卻依舊瞞着朝廷,搞出了打生樁,河伯娶親,人牲獻祭等嚴禁之事。”

“後來陛下考慮到臨陣換將,或有不妥,遂給其戴罪立功的機會。”

“結果卻沒想到這廝卻又犯下了瀆神之罪,擅自開挖泗水,分流改道,冒犯神明湘君。”

“此絕非秦廷之意,更非皇帝陛下的決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四海山川,神明在上,我秦廷自當重罰瀆神罪人,以敬蒼生。”

……

趙摎的這番言辭,明顯是精心準備過的。

反正所有的黑鍋,現在全都加在了熊解的頭上。

朝廷是沒有錯的。

皇帝依舊聖明。

唯有熊解匍匐叩首,滿眼絕望……

昌文君一聲輕嘆,緩緩閉目。

台下。

數百名鄉三老,鄉亭長者,巫師、巫祝、巫覡,他們極少部分人能夠看出朝廷是在作秀。

比如庄列和荊南……

而大部分人則是早有聽聞熊解的昏聵莫名,對於其落得這般下場,也是十分解氣的。

畢竟朝廷確實殺了一個封疆大吏,祭祀神明。

單就此舉而言。

絕對是挑不出任何茬子的。

“哎!希望此番祭神過後,來年能夠風調雨順,得到湘君寬佑。”

“我就現在就想看看……把熊解作祭以後,秦廷是否真能打撈得出豫州鼎。若成,則必然代表着神明大赦,反之來年定將天災不斷啊!”

“話說依着這熊解的昏聵之名,竟然到現在才被正法作祭,背後要是沒有人包庇,我是萬萬不信的。”

“就是就是……早在熊解大搞人牲祭祀,打生樁的時候,就將其立馬拿下,哪還會有現在的泗水改道,冒犯諸神之事?”

“秦廷現在又強調了不可行使古之人祭,依我看明明就是在點我們,然使芻靈獻於神明,根本就是不敬不誠嘛!”

……

眾多鄉亭長者、巫覡,言論各異。

大體他們對於秦廷,依舊較為排斥,而且對於人祭之事的態度比較曖昧且複雜。

他們無比贊成瀆神者死。

但他們卻並不認為……人祭就完全是錯的……

現在對於芻靈作祭,乃不敬神明的觀念,依舊大行其道。

沒辦法。

這個事兒在楚地,短時間內是無法徹底扭轉過來的。

反倒是上層貴族需要顧忌周禮,往往不能把祭祀搞的太過血腥。

可民間淫祀通常以實用為主,若神明沒有降下恩賜,則百姓會覺得是自己的誠意不夠,爾後就會選擇不斷加碼……直至人祭再現……

此事何解?

答案自然是需要把民間淫祀之權整合兼并,進而全部收回。

只有掛了陰陽家和朝廷官方的名義。

這種事情往往才能夠稍加收斂。

並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斷絕跡。

“祭禮,起!”

隨着上大夫趙摎的一聲高喝。

昌文君也揮了下手。

具體的祭禮流程,主要都是昌文君負責把控的。

因為只有他最為了解楚地的風俗。

緊接着。

黃石公身着祭祀服裝,正式帶領一眾巫師入場,攜黑龍圖騰和九鳳圖騰一同入場,巫樂悠揚,莊嚴四方……

“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

“令沅湘兮……”

九歌神明湘君的祭詞,以歌聲進行傳唱。

很快。

在場的所有人都虔誠俯首。

下一刻。

“唰!”

祭刀落下。

熊解的頭顱與身體應聲分離。

這並不是人祭,而是瀆神之罪,必續有人受到懲戒,方有可能獲取神明的諒解與寬赦。

很快。

黑龍圖騰、九鳳圖騰和熊解的頭顱,一起高高呈上。

眾多鄉三老和鄉亭長者面面相覷間,他們都是滿臉疑問……

“黑龍,這是什麼圖騰?為何能夠與我族的九鳳圖騰並列?甚至還要隱隱在其上,似乎從無先例啊!此為何意?”

“嗯……別的不說,這黑龍圖騰,着實給人一種攝人心魄的壓迫感。”

“我也感覺,此黑龍圖騰絕非出自常人之手,難不成是應公?”

“九成九就是應公了,難怪秦廷專門邀請應公前來,沒想到竟是為了繪製黑龍圖騰!”

“甭管是否乃應公描繪,我都難以理解,這黑龍圖騰憑什麼壓過九鳳一頭?難不成就是因為龍鳳排序在前的原因?”

……

應曜在揮手描丹青方面的造詣,絕對是舉世共知。

所以這黑龍圖騰一出現。

眾多巫覡便下意識想到了應曜。

堂堂淮陽一老,楚地頂尖名仕,為秦廷繪製出了這等圖騰。

再由黃石公於祭禮上攜帶問世。

寓意絕對是不言而喻的。

緊接着。

當黃石公的巫行共舞,以及祭詞禮樂結束之後。

上大夫趙摎立即宣示了黑龍圖騰乃九州一統的華夏圖騰。

僅在關中大秦的玄鳥圖騰之下。

未來楚地若是萬民歸服,同心同德。

方可得皇帝陛下賜予玄鳥圖騰,爾後共浴四海諸神之光輝!

待公示完畢。

數百名鄉亭長者自然全都一片嘩然,他們的反應十分之大……

奈何。

為了這件事,應曜把性命都給提前搭進去了。

這就註定黑龍圖騰必須得到全面落實。

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

另一邊。

四方閣。

許尚正在述說著關於從現實層面,如何讓陰陽家儘可能的收服那些楚地民間的巫師、巫祝和巫覡。

東方閣。

上位:許尚。

右席:嬴政,北冥子,華陽太后,扶蘇,尉繚子。

左席:王翦,王綰,馮去疾,鄒奭,蒙毅。

沒錯。

我們的上卿蒙毅並沒有出現在祭祀現場,而是先行前來聆聽夫子的教誨,後續他才能夠跟國師鄒奭更好的應對兼并楚地巫覡文化諸事。

隨即。

許尚詢問出聲道:“小趙,那個與我們曾有一面之緣的女神相許負,不知現今在何處?”

嬴政聞言一愣:“夫子,這個確實還得查一查方能得知,應該還在關中,要麼就是回到魏地老家了。”

許負出身河內溫縣,也就是魏地。

“嗯,那正好我們楚地之行結束以後,可以去見見這位女神相。”

許尚頓了頓,繼續道:“陰陽家後續會極速擴大,總歸需要更多的人才。我覺得這許負便十分不錯,未來可以給鄒奭做個很好的副手……專門負責陰陽家巫覡文化的婚喪嫁娶變革諸事。”

經過較長時間的相處。

許尚發現國師鄒奭的能力還是挺有限的,他接下來的安排會涉及到陰陽家的方方面面。

全都讓鄒奭一人負責,他總覺得會不放心。

嬴政對此自然不會有半點意見。

華陽太后倒是饒有興緻,因為這個許負應當是夫子第一個專門提攜的女子了。

國師鄒奭立即道:“一切全都聽從夫子的安排。”

鄒奭哪敢有意見。

這許負的姓氏,與夫子一般無二。

聽着就覺得不簡單。

鄒奭就算不想有人能夠分他的權,也只能接受這個決議。

反觀王綰和馮去疾則是微微蹙眉……

眼看着陰陽家的勢力越發壯大。

關中勛貴派系尚未真正安插得力之人進去。

這反手就來了個女神相:許負。

女子,中原人,外客功臣派系再度得以壯大了。

這是王綰最不願看到的事情。

馮去疾倒是還好,因為許負畢竟是個女子……在大秦的廟堂上,女子的身份,就註定了她的話語權,極為受限。

沒辦法。

這就是先秦時期的政治生態。

要麼你是皇親國戚,女子亦可貴。

正經從仕途往上爬,顯然唯有男子更有優勢。

女子的權勢攀爬路線是……嫁給太子,成為國夫人,再成為太后……

屆時。

以太后之尊,自當母儀天下。

你要說女子單憑政績說話什麼的,太難了。

從某種程度而言。

女子的身份,比能力要強一百倍。

曾經趙姬若不是太后,那她本質上就是個侍妾舞姬,難登大雅之堂。

至於華陽太后,其生來就是楚國公主,註定會嫁給秦國公子,此便是命定之數。

言歸正傳。

“我們今天不僅要說陰陽家,而且還要把未來稷下學宮的諸子百家學科,都做出一個大概的教學總綱。”

許尚想了想,接着道:“以後的九品中正制和百家科舉制度,都要以此為據,進行考教簡拔。”

百家科舉制度。

意味着許尚真正要讓科舉回到才識篩選的重要途徑上來。

而非着重於八股牢籠,困頓天下。

“教學總綱。”

尉繚子率先發聲:“許公,照你這麼說的話,以後搞陰陽祭祀,都得弄個正經學科出身了?”

尉繚子總覺得有些難以實施。

因為天下九州,何其之大。

單憑一個關中稷下,又能教授多少人?

百,千,萬?

這都是遠遠不夠的。

更何況百家學科還要均分學院人數。

“一口肯定吃不了一個胖子。”

許尚笑笑:“當從關中稷下開始,慢慢發展州學、郡學、縣學,一層一層慢慢把教育推廣下去。”

“主要的學科教化,肯定還是以儒家與法家為主。”

“這兩門都是必選科目,儒家明理,則曉是非。法家知法,則辯黑白。”

“同時,儒家也可分為兩個方向,那就是入仕,與格物研究。”

……

學成於儒家以後,當官是絕對的大方向。

然而。

隨着時間的推移。

朝廷的官位肯定會越來越少,人卻越來越多。

若想不採用牢籠志士,就得拿出解決的辦法,否則必會生亂。

那麼究竟該當何解呢?

答案是:用一生遵從格物致知,朝廷會給出賞賜標準。

就像墨工每年都要面對考核一樣,儒家格物,肯定也要搭配着來。

“這個好,這個非常好。”

王綰率先連連點頭,因為中原共計兩千萬人口,關中才七百萬人口。

將近三倍之差。

王綰明白,如果放任荀子一脈的儒家派系發展,估計很快就會甚囂塵上,甚至於在未來壓過他們關中勛貴派系一頭。

人多嘛!

又各種科舉選才。

而他們關中仍舊採用推舉保薦什麼的,人脈顯然要遠遠大於才學。

長此以往。

局勢明顯就會對關中不利。

現在夫子給出了一個格物研究的方向。

這麼一來。

就代表着以後那些中原科舉志士將會多出一個自留地。

這對他們關中勛貴派系來說是個很好的消息。

畢竟會少很大一批人,前來分潤他們的政治資源。

“格物致知,或可與墨工進行適配,一者重事物本質的知識,二者重匠造應用,當可為也。”

王綰補充出了一個更加完善的方案,可見他對這件事,着實是上心的不得了。

許尚多看了王綰一眼,道:“唱反調的小友所言不錯,知識若始終無法落實到應用層面,那麼是很難得到持續的。因此,儒家的格物研究,與墨家的匠造諸事,確實非常適配。”

許尚習慣性的又把唱反調的小友說出了聲。

惹得王綰一陣汗顏。

眾人面面相覷間。

顯然也都對王綰的略顯局促,感到相當有趣。

嬴政附和出聲:“那這就是儒家,法家和墨家的發展方向了。”

諸子百家,說是有百家。

其實最常用的就那麼幾個。

其餘早已銷聲匿跡,或難以應用到現世。

“老夫有些記不得之前是否講過大誥制度了。”

許尚緩聲道:“比如這個法家科班人員,以後就可以微服行走於郡縣各地,把律法大誥落實下去,且這件事必須持續性的推進。”

“也就是大誥中有部分最重要的秦法鐵條,凡堅定認為自己有冤情的,皆可手持大誥,進京告御狀。”

“沿途膽敢阻攔者,無論是何身份,一律夷滅三族。”

“另外學法之人,還能夠成為訟師,做律法辯護之用,也算民間的一種職業需求。”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大秦:我攤牌了,我是始皇嬴政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大秦:我攤牌了,我是始皇嬴政
上一章下一章

第195章 君不行兮夷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