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范哲
轉眼間，期末考試如約而至。
考試前夕，晚上九點。
二班教室里的燈還開着，學生們埋頭苦讀，奮力複習。
學習委員沈一帆還在擔心能不能贏過隔壁，他一臉悲憤說：“早知道就不跟他們打賭了，也不知道後排的祖宗會不會掉鏈子。”
莫宸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大家該複習的複習好了，沒贏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行，不能泄氣，同志們，我們一定要幹掉隔壁！”沈一帆站在講台上堅定眼神，彷彿下一秒就要入黨。
“就是嘛，我們可不能被隔壁一班那群傢伙笑話到。”袁清語氣強硬，着實陽氣了一回。
“按照我的複習計劃，應該問題不大的，得看大家複習具體情況。”莫宸楓抿着嘴笑了笑。
“小楓，儘管放心，哥我只是懶得學，又不是真沒腦子，這次一定要讓隔壁班瞧瞧我們的厲害。”後排的人士氣高漲，紛紛響應。
這天，考試如常進行，考試按語、數、英及綜合依次進行。
考場內氣氛異常緊張，雖然不是正經的中考，但二班每個考生都全神貫注地投入到這場考試之中。
不僅僅是場考試，也關乎着他們的尊嚴。
他們緊緊握着手中的筆，眼睛凝視着試卷上密密麻麻的題目，彷彿要透過這些文字看到答案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考生們不敢有絲毫鬆懈。
整個考場裏只聽得見筆尖與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和偶爾翻動試卷的聲音。
班主任范哲心裏打起了鼓。他對於二班能否贏過一班沒有把握，不過他也希望二班打個漂亮的翻身勝仗。
每次大考的結果都像一盆冷水潑在他頭上，但他始終相信二班的學生下一次能更好。
人都是有潛力的，二班的學生也一樣。
兩天的考試時間在緊張與期盼中悄然過去，期末考試終於結束，接下來便是二十多天的寒假。
畢業班可不輕鬆，任務很多，無疑是將寫作業的戰場從教室轉到家裏。
放假前，范哲在班上分發了成績表。二班整體成績大幅度顯着提升，校前十的名字裏有九個是范哲班上的。
不單如此，二班全體學生躋身前100名，范哲驚訝不已，本來就呈兩極分化的班級，倒能百花齊放，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連一向對他臉黑的校長都誇讚范哲教學有方，畢竟二班在重點班中向來風評不佳。
范哲工作前，他一直秉持着良師的態度，認為學生就該一視同仁，不宜偏私。
但現實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一入教師行業深似海。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這哪是學生，分明是一幫活神仙！范哲上任第一天就被狠狠內涵到：
“嘿，同學，你哪班的？“一個學生堵在教室門前，范哲一臉戲謔地看着他。
“哪班？我就是本班的。“范哲瞅了一眼門口，確認自己沒走錯地方。
“怎麼可能，班上的人我都認識，少蒙人！“
“呃，不是，我話都沒說完，你這學生是不是虎啊。“
“喲，還是東北來的，個兒不高少見，我們校幾乎沒有東北那邊欸。“
“你......”范哲氣得直冒煙，他討厭別人拿他身高說事兒，尤其還是小他十歲的學生。
“沒禮貌，書都白讀了？這是你們新班主任。”教導主任黃逸走過來順勢揪起那位學生的耳朵，他杵在角落觀察好久了。
“您是老師？黃主任我錯了。”學生求饒道。黃逸力道倒沒減，他先前練過散打，對付頑劣學生得心應手。
“黃主任，要不算了，他也不是有意的。“范哲想想還是不要鬧大，連忙勸解。
“得，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還不知道？這班均顥校內出了名的油腔滑舌，可不能輕易放過。“
“老師，我真的知道錯了。“小班同志的耳朵都快擠出血，但黃逸還沒停下來的意思。
“小范，你先去上課。班均顥，過來，給我站着這裏一節課，還收拾不了你了。“
黃逸掃了一眼室內的學生，見無異狀，大步走了，腰間的鑰匙時不時發出“滴呤呤”的響聲。
“同學們好，我叫范哲，你們的班主任，來自東北。”范哲露出一個專業式假笑。
班裏一片嘩然，學生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他。
范哲洋洋洒洒地用粉筆將自己的名字寫在黑板上，他還沒意識背後某些人在悄悄議論他。
“我的老天，這班主任怎麼像個學生？”
“我看，哪是學生分明是童工，不要錢的那種。“
“還別說，真不像，莫不是社會人士配合學校調查一些機密？。”
莫宸楓聽到這話，整個人都無語了。
不好好學習也就罷了，整天天馬行空，不當編劇可真是屈才了。
“就他？若不驚風的樣子，不被學生欺負就不錯了。“
最後一排炸開了鍋，紀律委員的聲音顯然鎮不住。
人家上任三把火，范哲倒好直接成了撲滅那三把火的三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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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班同為一樓的教室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最後一排和前三排的情況截然不一樣。
前三排忙趕學業，生怕考不上重點高中。
用老師的話講就是“你考不上重點高中，就考不上重點大學，考不上重點大學，大好人生直接over了。“
最後一排是二班的茶話會組織，平常學習不積極，聊起八卦，當真是一把好手。
今天誰誰分手了，明天哪個cpbe了，他們都能聊上半天，堪比街區的大媽，無話不聊。
課任老師倒見怪不怪，他們早就放任不管了。那怪不得老師，如今的教育前景，學生打不得罵不得。
兩極分化，試問哪個不愛成績優異的？
對絕大多數老師而言，學生不在學校出人命搞霸凌，就萬事大吉。
愛學習的就學習，不愛學習的請自便，只要不違反紀律犯法，愛咋地咋地。
剛步入職業生涯的范哲面對一群學生顯得十分拘束，比學生更斯文！
雖然，上大學時，專業課上每次他一試講都能應付自如，但一旦實戰，他就有些掉價。
誠然，他也才二十幾歲的年齡，本該和學生打成一片的年紀，倒不知怎樣拉近距離，許是性格的緣故。
誰曾料到文質彬彬的范哲，後來儼然成了根老油條，和學生鬥智斗勇是他的教學日常。
作為語文老師的他，說起長篇大論，能催眠一片人，但他仍堅持教導學生要對自己人生負責。
期末考試的大獲全勝，讓范哲吃到了甜棗，也慶幸自己沒有放棄他們。
二班的課任老師這次破天荒地只佈置了很少的寒假作業，這消息不知被哪個大嘴巴傳到了隔壁班。
“邵家揚估計都氣瘋了。”班均顥一臉幸災樂禍。
“是啊，小楓可幫了大忙。”江銘興奮地接過話。
漸漸地，校園門口的學生越來越少……
深冬時節，路旁倒沒多少落葉，一排排的樹光禿禿的，幾乎沒有落葉。
“小楓，過節來我家唄。”班均顥推着自行車，熱情地向莫宸楓發起邀請。
“看吧，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莫宸楓丟下一臉茫然的班均顥，騎起車自顧自個的走掉了。
班均顥愣在原地，看着莫宸楓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