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貝多芬中國“獲勝”記(6)(1)
三
矛頭指向周恩來的“批林批孔批周公”運動此時已經開始。***批判“貝多芬們”和“無標題音樂”自然成為這個運動中的一部分,從1973年12月起,全國報刊上突然登出成千篇各類“大批判小組”寫的批判無標題音樂和西方古典音樂的文章。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可能很難想像如此簡單粗暴的觀點曾是“金科玉律”,而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可能多已淡忘,故恕我在此詳引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幾篇“大批判”文章的觀點,因為這些文章典型地反映了“*”的邏輯與文風。
1973年12月23日,《文匯報》表了署名“殷石”的《老譜襲用舊調重彈》的大文章,文中批判道:“據說,有一種‘理論’,認為某些西方資產階級古典音樂,沒有什麼深刻的社會內容,它只是表現了某種緒的對比和變化,因此,都可以拿來演奏、欣賞。下之意,是說世上存在着一種超時代、超社會、超階級的音樂,還存在着一種超時代、超社會、超階級的‘緒’。人們不禁要問:難道*主義的階級分析方法,對這類音樂竟然不適用了嗎?!難道辯證唯物主義的存在決定意識的基本觀點,竟然在這種所謂‘健康’、‘明朗’的‘緒’的‘對比和變化’面前,化為烏有了嗎?”文章結論是:“他們竭力抽去文藝和音樂的時代性、社會性、階級性,正是企圖從文藝領域‘打開窗口’,讓資產階級文藝來毒化空氣,從而為復辟資本主義準備條件。”“這種舊調老譜的重新出籠,正是當前文藝戰線兩個階級、兩條路線激烈搏鬥的新表現,我們決不可等閑視之。”
1974年1月6日,《北京日報》表的署名“朝華”的《無標題音樂沒有階級性嗎?》一文說:“德國資產階級作曲家貝多芬(1770—1827)的《第十七奏鳴曲》,沒有註明標題。當有人問他,你那奏鳴曲是什麼意思時,貝多芬回答:‘你去念念莎士比亞的《暴風雨》吧!’我們知道《暴風雨》正是宣揚資產階級人性論的。”“*指出:‘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着血和骯髒的東西。’資產階級的音樂,正是對這種骯髒東西的頌歌。”“資產階級當然可以認為十八世紀奧地利資產階級作曲家莫扎特作品中具有‘明朗’、‘健康’的調。但是,我們無產階級卻清楚地知道,這種調和《白毛女》第七場‘太陽出來了’的大合唱洋溢着的開朗、奔放的感,是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的。《白毛女》中‘太陽出來了’的大合唱,以沸騰的豪,歌頌了中國人民心中的紅太陽**、**,展現了翻身農民得解放,‘芙蓉國里盡朝暉’的一派動人景象。這種磅礴的感,這樣豪放健康的調,是那些資產階級音樂根本無法比擬的。”
隨後,其他一些地方報紙也表了大量批判文章。經過“地方報紙”的“火力偵察”后,“中央大報”開始“正面攻擊”。1月14日,《人民日報》表了文化部大批判寫作小組“初瀾”的《應當重視這場討論》的文章,對“人性論”作出猛烈批判:“我們還要看到這種反動觀點以及它所代表的崇洋復古傾向的危害性”,“將會為資產階級文化重新泛濫大開方便之門”,“蘇修搞和平演變,就是利用文藝(包括音樂)作為復辟資本主義的手段之一”。2月8日又表了“初瀾”的《抓住實質深入批判:再談應當重視關於標題音樂、無標題音樂問題的討論》:“那些印象派、現代派的音樂作品不是經常寫着什麼‘松樹’、‘噴泉’、‘月光’之類的標題嗎?但是只要運用階級觀點來加以分析,我們不難透過這些光怪陸離的音響,看到其中所反映的資產階級烏七八糟的腐朽生活和頹廢調。特別是現代修正主義的音樂作品,往往在‘革命’標題的掩護下,大肆污衊、醜化人民革命鬥爭和勞動人民英雄形象,惡毒攻擊無產階級專政和社會主義制度。由此可見,音樂作品有沒有標題,這絲毫不能改變作品本身所反映出來的政治內容和階級實質,絲毫不能改變作品本身客觀的社會作用。”“宣揚地主資產階級的人性論,抹煞音樂作品的階級性,這是‘階級鬥爭熄滅論’在音樂方面的一種反映。我們必須予以徹底揭穿,進行嚴肅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