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莫要得寸進尺
韓九兮就料到了司馬玉知曉他即將回京的消息后定然會跳腳，因此此番給他來了個先斬後奏。
果不其然，在司馬玉得知他的好韓兄第二日就要離開鶴鄴回京城去了之時，氣得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更要命的是，這回韓九兮還不聲不響地將聞棠也帶走，聞桑如今又被送去了江東王的跟前，這偌大的小院，從今日之後可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第二日一早，司馬玉氣哼哼地將屋門大敞開，又濕又熱的風吹在臉上也毫不在意，就準備等着韓九兮來接聞棠之時好生罵他一頓才行。
沒過多久，他果然就聽見隔壁傳出聲響，想來應當是聞棠收拾好了行囊準備上路了。
司馬玉一個箭步就從屋內躥了出來，緊跟在她的身後來到馬車旁。
可誰知韓九兮卻鄭重地從車廂裏頭跳了下來，走到司馬玉跟前，微笑着道：“司馬賢弟......”
“哼！這聲「賢弟」我可受不起！哪有你這樣當兄的人？帶着小阿棠回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就將我一個人丟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還要不要講點義氣了！我當初聽聞你遭貶謫，可是專程大老遠跑來陪你的！”
司馬玉將臉都撇到了一邊，看都不想看這忘恩負義的人。
“你當真覺得我這次回京是好事兒？”
韓九兮簡直無奈，忍不住與聞棠對視了一眼，二人皆從對方面上看到了一絲無語的表情。
他好聲好氣道：“京
城如今就是個是非之地，雞蛋可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裏頭。我將你留下，便是打算留下一個保障。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司馬你便是我二人最後的後盾了。”
司馬玉冷不丁戴帶了這麼高一頂帽子，雖知道他這好韓兄指不定又是在拿好話叫自己開心，可......
他聽了這話倒還真有些開心。
司馬玉忍不住冷哼一聲，這才給了韓九兮一個眼角，“我不知你們此番突然進京是所謂何事，可既然會有危險，那你們可得留着命，待一切平息后，他日我回去，你們必要敲鑼打鼓從京郊就開始列隊迎接。”
“好。”
韓九兮這下倒是答應得爽快。
待一切平息？
若真有這麼一日，那屆時的朝堂必然是一派嶄新的風貌。
至於這敲鑼打鼓嘛......倒也不是不可，就當時慶賀他們的謀劃成功了吧。
司馬玉沒想到韓九兮竟想也未想就點了點頭，他瞬間就感覺好像虧大了，於是趕忙蹬鼻子上臉道：“還有還有，我要一個盛大的接風洗塵宴，備上好酒好菜，得足足擺滿三個桌子，再讓遙江江畔那些花船上的姑娘來歌舞助興......”
“你莫要得寸進尺。”
韓九兮這回倒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還花船！想得也太美了。
等他司馬玉回去，指不定就要被司馬老爺拿着藤條守在大門口等着抽他的腚了，這廝是不是忘了這茬？
“好嘛好嘛
！那敲鑼打鼓可不能少了啊！”
司馬玉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了，趕忙再三強調他此番答應留下的那條不可逾越的「底線」。
“司馬你保重，待我回京后，會送信來報平安的。暗號密令不便，你可千萬記得。”
“知道了知道了！”
司馬玉煩躁地擺了擺手，眼睜睜看着韓九兮拉着聞棠的手上了馬車，這三輛車就這般浩浩蕩蕩朝着玉盤街駛去，沒一會兒就過了轉角看不見蹤影了。
聽着那車轍的聲音漸漸遠去，這巷子裏頭就只剩下了他一人碎碎念地自言自語：“墨北也走了，眼下可真是個嘮嗑的人都沒了。誒？等等！我怎麼忘了，這不還有阿興嘛，嘿嘿！”
......
三輛馬車離開鶴鄴府城，上了山路沒多久，天上就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車廂內悶熱異常。
韓九兮將車簾掛上，轉頭就看見聞棠從自己的包袱內取出了一個布袋子，竟然開始......
點起了銀子來。
他好笑地道：“你這個小財迷，咱們這是去京城，又不是要出關。還怕我的家底養不起你？”
聞棠聽出了韓九兮這話裏頭的曖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大人，我們可是去京城辦事兒的，你忘啦？我的身份是商人呢。既然要做生意，那盤鋪子不得花銀子？我聽聞京城的鋪子可比鶴鄴貴十好幾倍呢。”
說到盤鋪子，韓九兮倒是突然想到一事。
他好奇無比
地問道：“前幾日你總說忙着做香膏沒空閑，這會兒總有時間同我說說了吧？”
“嗯？什麼？”
聞棠有些懵地抬頭看向他，顯然將這事兒都給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你說的那法子......究竟是什麼？這信我可都給江東王去了，你總得讓我心裏有個數吧？”
涉及到做買賣一事，韓九兮只覺得自己瞬間就變得卑微了起來。
這丫頭腦袋裏從來都不缺乏那些奇奇怪怪的點子，有時候自己甚至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
“哦，是說這個啊......大人那日看見的梁辰安可還記得？”
“嗯......”
“他家祖上曾經是花匠，據說在先帝時期，祖父做的營生便是為京城與皇宮專供這妃子笑。可後來新帝登基，太後下了懿旨，不僅宮中禁養，就連滿京城如今都找不着這種花了。”
韓九兮有些莫名地回頭看了看後頭那馬車上的各種木箱，“你是想以這些花為引？”
可他們上京的貨物中分明沒有鮮花啊......
聞棠點了點頭：“鮮花若是驟然出現在市面上，難免打草驚蛇。可這花兒的香味，想必當年種植過的人，應當都熟悉。不過，咱們當然也不能漫無目的地廣撒網了，再挨個篩選。想必江東王給了你一張舊部的名單吧？咱們就從這些人入手。朝廷管得了官員，但是后宅婦人往往疏於盯梢，這香膏，便是為她們專程準備的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