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風涼話
韓九兮聽着聞棠這一番話，好不容易將裏頭的關係理順，這才道：“所以，你是打算將這消息遞送給那些人家的夫人們，再由她們的口說出來嗎？”
可將月季的香味融入香膏再賣給她們，萬一她們沒有察覺到這裏頭暗含着的意思，不是耽誤了事兒嗎？
且后宅婦人的嘴最是碎了，若是她們再上外面一嚷嚷，豈不是壞了大事？
可聞棠面對韓九兮的擔憂卻顯得沒有那般在意，她笑眯眯地從身後的包袱里取出了一個小瓶遞給韓九兮：“你聞聞，這味道可有幾分像那妃子笑？”
韓九兮看着面前那精緻的小瓷瓶，果真湊上前細細一品：“還真是。這裏頭是何物？”
“這是我用香鋪里買來的荔枝殼研磨成粉，再加上煉蜜調製成的香丸，味道似真似假，除了花香，還有些別的味道在裏面。既然這妃子笑的香味可以仿製，一旦消息不慎走漏，我大可將這配方拿出來，以假亂真混淆視聽，這不就行了？”
“你倒是準備得周到極了。”
韓九兮笑着搖頭。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想來應當是沒有問題了。
他將那瓷瓶遞還給聞棠，又問：“這新產品去了京城，還得取個好聽的名字，你可有想好？”
聞棠聽后，突然對着韓九兮小小地拋了個媚眼，神神秘秘地道：“那當然！早在我那日同梁辰安談買賣之時，便已然想好。這香丸叫「荔枝蜜」，至於
那香膏嘛......叫「一騎紅塵」。這線索算是給得夠多了吧？若這樣她們還是毫無察覺，那這江東王還是回老家種田吧，舊部就這水平，想來也謀不成什麼事兒的。”
韓九兮：“......”
好傢夥，方才他還說這丫頭想得周到縝密，誰知在取名上頭，卻在自曝的邊緣瘋狂試探啊。
「一騎紅塵妃子笑」，她這是篤定了太后沒讀過這首詩的嘛？！
只不過......這個名兒倒是頗有新意，想來他們的這兩車貨到了京城，應當是會十分暢銷的！
........
韓九兮此番接到的緊急調令與他來時如出一轍，上頭明確規定了他尋得在兩個月內抵京，若是晚了哪怕一個時辰，只怕都要治罪。
好在有了原先的經驗，墨北路上趕車也一回生二回熟，倒是比原先來鶴鄴還要平穩些。
墨北自打來了鶴鄴府後，每日都盼望着能夠有朝一日回到京城，可卻不曾想，竟是在這般光景之下。
他們一路緊趕慢趕，花了一個半月，不遠處總算是隱隱約約出現了那熟悉的城郭。
可墨北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一路垂頭喪氣地趕着馬車。
“大人，前邊兒就是城門了，一會兒進了城，許是會遇上熟人，若他們說些不中聽的，您......”
韓九兮坐在有些搖晃的車裏，看了看正打着瞌睡的聞棠，突然笑道：“放心，只要一會兒你別哭，一切都
沒事。”
墨北：“......”
二人的對話沒一會兒就將聞棠吵醒了。
她聽着車窗外嘈雜的人聲，想着今日午間之時，韓九兮曾說過他們傍晚時分許是就能到達。
眼見着這會讓太陽已經下山，她頓時就坐直了身子。
“大人，咱們......”
韓九兮點了點頭，伸手遞給了她一個枕頭讓聞棠墊在腰後邊。
“是京城了，剛進城門，到城東還有一段路要走。”
聞棠聽得心中痒痒，總想掀開帘子看看外頭的景象。
可她轉頭見韓九兮竟沒有動作，坐在一邊對外頭的聲音從而不問之時，立馬就寫了這心思。
他此番回京，可是領了調令回來「挨罵」的。
眼下他們這才剛到呢，若是叫人認出來，指不定又要惹上什麼事兒。
在這個風口之上，自己還是老實些吧，也不差這一日兩日的。
於是，聞棠剛抬起的手就立即翻了下來，又擱回了膝上做乖巧狀。
可就在這時，也不知外頭突然出現了什麼狀況，架着馬的墨北突然猛地一扯韁繩，馬車驟然停下，就連韓九兮都沒有坐穩，險些就直接朝前一頭栽去。
他穩了穩身形，皺着眉正打算詢問，卻聽得對面的馬車上突然傳來了一個不大友好的聲音。
“看着點路啊！誰家的車夫這麼沒長眼......”
聞棠頓時就感覺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們一行人其實中午就到了城郊的小村，可就是為了避着些人
，這才選擇在傍晚之時進城。
可沒曾想，都已經安排得這般仔細了，竟還能碰上麻煩事兒。
她小心地看了看韓九兮，見他面色不變，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大人......”
“無事。”
韓九兮拍着聞棠的手背，一整個雲淡風輕的模樣，“墨北，讓他們先走吧。”
“是......大人。”
墨北悶悶地應聲，正想着扯住馬往邊上讓一讓，卻見對面的馬車車簾被裏頭的人掀起了一角。
“喲！我說怎的聽着那麼熟悉，竟是墨北啊。韓大人別來無恙，好在你只在鶴鄴待了兩年不到，若是不然，只怕我連你的聲音都要忘了呢。”
那人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眼睛緊盯着韓九兮的車廂，就這般大喇喇地將自家馬車攔在跟前，大有一副若韓九兮不出聲就不走了的架勢。
韓九兮無奈，只得挑起車簾，卻只露出了一條縫，藉著角度巧妙地將聞棠整個人都擋在了後邊。
“張大人。”
他淡淡地回了一句，而後就再沒有多餘的話，顯然是不欲同他交談。
對面馬車中的人原本還想再逞幾句口舌之快，見方才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頓覺無趣。
他輕蔑地哼了一聲，卻在放下帘子的同時故意高聲對着外頭的車夫道：“罷了，想來韓大人這會兒正煩心呢，我們就不打擾了。張華，走吧，我還要帶知秋去赴宴呢，莫要誤了時辰。”
他一邊說著，還
主動伸手摟了身旁坐着的女子，將她拉進了些，確保從韓九兮的方向正好能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