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六章米娜・穆雷的日記(2)
他不承認任何事,給每個人臉色看。***如果他辯論不過別人,就恐嚇他們,然後等着他們來同意他的觀點。
露西穿着這身白色的細麻布衣服看起來漂亮極了。自從到了這裏,她的氣色就一直很好。
我注意到,老人們在我們身邊坐下時,不會在趕來坐在她身邊這件事上耽誤一點兒時間。她對老人們太好了,我想他們在這裏都已經愛上了她。即使是我的老朋友也屈服了,他們沒有反駁她,這讓我感到加倍地高興。我把他引到了傳說的話題上,可他卻立即偏題到了說教上。我一定要試着記住他的話並寫在這裏。
“這些都是瘋話,鎖、股票和木桶,它們什麼都不是,就是瘋話。這些禁忌是一陣風,是幽靈,是酒吧里的客人,是讓人害怕的東西;它們就是為了哄騙那些愚蠢的女人的。它們就是氣泡。它們是不祥的徵兆,是警告,都是被牧師編造出來的,用來讓人們去做一些他們不想做的事。我一想起它們就生氣。為什麼它們不滿足於被報紙印出來,在牧師佈道時被講出來,還想被刻在墓碑上?看看你周圍吧。這些墓碑驕傲地立着,可是僅僅因為墓碑上寫的這些謊而喪失了價值,所有的墓碑上都寫着‘這裏躺着某某’或是‘某某的紀念碑’,然而幾乎一半以上的墳墓里都沒有人,對他們的紀念也還不如一撮鼻煙,一點兒都不神聖。都是謊,各色各樣的謊!到了世界末日的那一天,他們都會穿着壽衣來,拖着他們的墓碑來證明他們曾經是多麼的好。”
我能通過這個老夥計臉上的自我滿足的神,和他看着朋友們以獲得讚許的方式,看出他是在“炫耀”,因此,我說了句話以讓他繼續下去:
“哦,斯韋爾斯先生,你不是說真的吧,這些墓碑肯定不會都是錯的吧?”
“哼!可能只有少得可憐的沒有錯,那些墓碑的主人是非常好的人。所有的事都是謊。現在看看你,你是個陌生人,不會了解的。”
我點了點頭,我覺得最好表示贊同,雖然我聽不太懂他的方。我知道這一切和教堂有些關係。
他用肘臂輕推了一下自己的同伴,他們都笑了起來。“他們怎麼能不是呢?看看那個,讀讀它!”
我走過去開始讀:“愛得華·斯本西拉夫,船長,在安德烈海岸被海盜殺死,1854年4月,三十歲。”當我回來后,斯韋爾斯先生繼續說道:
“不知道是誰把他帶回了家,葬在這裏。在安德烈海岸被謀殺?你覺得他的屍體會在這下面嗎?我可以說出一打兒的人,他們的屍骨在格陵蘭的海上,”他向北邊指着,“或是風把他們吹走了。這周圍有墓碑。你可以用你那雙年輕的眼睛看一看,從這兒讀讀那些小字的謊。這個是布雷斯懷特·露爾利,我認識他的父親,二十歲時在格陵蘭的萊弗利失蹤,還有安德魯·伍德豪斯,1777年在同一片海里淹死,還有約翰·帕克斯頓,一年後在菲爾韋爾海角淹死,還有老約翰·羅靈斯,他的祖父和我一起出過海,五十歲時在芬蘭的海灣淹死。你覺得這些人會在號角吹響時趕來惠特白嗎?我表示嚴重的懷疑。我告訴你,當他們到達這裏時,他們會你爭我奪,就像舊時在冰上的戰鬥,而我們會從白天到黑夜,互相包紮傷口。”這顯然是當地的笑話,因為當他講時,他的夥伴們全都興緻勃勃地加入他。
“但是,”我說,“你肯定不對,因為假想在世界末日那一天,所有這些可憐的人,或者是他們的靈魂,會帶着他們的墓碑來。你覺得這有必要嗎?”
“好,那他們的墓碑還有什麼用?回答我,小姐!”
“讓他們的親人高興,我猜。”
“讓他們的親人高興,你猜!”他輕蔑地說。“它怎麼才能讓他們的親人高興得起來,當他們知道上面寫着謊,而且這裏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些是謊?”
他指着我們腳邊的一塊石頭,那塊石頭已經被當做鋪路石了,椅子被安在上面,靠近懸崖的邊緣。“讀讀這石頭上的謊。”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