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二、紅牛當了“人照子”（3）

這時妞妞端着盤從後院的灶房走出來，盤裏放着兩盤菜和一小碗油潑辣子。***妞妞媽緊跟其後，端着一竹籃油旋饃放在盤的夾縫裏。兩個菜：一盤是醋熘土豆絲，一個是粉條炒豆腐。妞妞媽說：“你們早上走了這麼多路，也餓了，先吃點墊墊肚子。中午我給咱炒些菜，你們好好喝喝。”話音剛落，紅牛說：“姨，你們都上來坐在一塊吃吧！”這時妞妞不知所措，羞紅着臉。她爸看了急忙給女兒解圍。拿起筷子說：“她們一會兒再吃。來，夾菜！夾菜！”

妞妞媽是個聰明人，站在地上不停地向紅牛問話。妞妞坐在一旁細心地聽着，看看眼前坐着的這個男人。心想如果嫁給他，今後就要靠他一輩子了，媽媽這一問可幫了自己，母親是在替女兒問話呢。

飯後妞妞和媽媽端着碗碟，向灶房走去。妞妞在盆里倒了水洗碗。媽媽問妞妞：“你看這娃咋樣？”妞妞低頭笑着反問一句：；“媽，你看這娃咋樣？”妞妞這一問倒把媽給問住了。媽媽一笑說：“鬼女子，以後你要和人家娃過日子呢，你倒好，反過來問我呢？我看這娃不行！”妞妞急了，說：“咋不行？我看這娃好着呢。”媽說：“一點也不好！我看這娃不行！”妞妞搖着媽媽的胳膊說：“你嫌他咋？你看人家哪兒不好？”媽說：“也說不上哪兒不好，就是看他不行。”這時爸爸走了進來，說：“她媽你看這娃咋樣？”妞妞媽說：“我看這娃差不多，你再把你女子問一下，只要娃滿意我沒啥說的。”當爸爸問到妞妞時，妞妞說：“我聽你和我媽的。”妞妞爸說：“我也看差不多，她印叔剛才告訴我，昔貴給他說，妞妞這娃啥都好，一點就是嫌咱娃沒有纏腳，害怕村裡人笑話，我說：‘山裡人纏腳的很少，你看這山路凹陡不平的，纏了小腳咋幹活呢？一走路還不從山上給滾下來了。’我這麼一說把昔貴給逗笑了，人家昔貴再也沒說啥。只要你們同意，我給人家回個話。”

其實紅牛也想了，昔貴哥家庭條件也好，人也誠實，妞妞到家也跑不了。纏腳這簡直是殘害婦女呢，想起了肖玲那兩隻小腳，像老鼠一樣，夏天裹腳布一包，腳一出汗泡得白漲白漲的一股臭味，干一天活到了晚上疼得受不了。人一輩子受這罪簡直是造孽啊！他剛才說妞妞沒纏腳，並不是自己的真意，他想昔貴哥也一定不愛那種臭小腳，小腳只是上輩人的審美標準。如果這婚事能成，他決心回去說服大伯他們。

這時妞妞爸從灶房走出來，把媒人叫到一邊耳語了幾句。媒人又轉過身來把妞妞一家的意見告訴了紅牛。當紅牛聽到同意這兩個字時，心裏一陣喜悅。默默地喊，昔貴哥，你的事小弟儘力了！他彷彿看見大伯大媽在家期待的眼神。他們和妞妞一家人相互客套了一番，沒有吃中午飯就告別了主人，踏上回家的路。

大榆樹下昔貴的父親不知在村外路口轉了幾個來回，他遠望玉山，心裏猜測着，盼望着紅牛他們趕快回來。這時背後肖玲在叫：“大伯！紅牛和我叔回來了，那不是快到跟前了。銅鎖抬頭一看，確是紅牛和印。他說：“玲，你也來這兒看呢？”肖玲說：“伯！自從紅牛他們走後，我爸在屋嘮嘮叨叨的，打我出來看人回來了沒有。”

銅鎖看紅牛和媒人一前一後地走來，心想，他們這麼早回來，難道……心裏忐忑不安。媒人到了跟前，看一看銅鎖着急的樣子，故意收起笑臉，一不。

銅鎖先不問兩人事如何，而是急忙招呼他們到家吃飯。珍芳早已把炒好的菜和酒壺放在鍋里溫着，等侯紅牛他們回來。她算計着他們回來還得些時間，於是就脫鞋坐在炕上納着鞋底。忽聽前房門響了，她從窗戶朝外一看，見銅鎖急急火火地走了進來大聲說：“貴他媽！趕快端菜，給咱拾掇飯，他叔和紅牛回來了。”珍芳連忙下炕穿鞋，洗了洗手，大方盤早已放在鍋台上，肖玲把炒好的菜和酒壺一塊兒放在盤裏端來放在飯桌上。銅鎖端起酒壺給兩個人倒上酒，珍芳、肖玲都暗暗察觀色，肖玲用眼睛在紅牛臉上找着答案，銅鎖拿起筷子讓他倆夾菜。紅牛憋不住了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說：“伯！快給我哥準備新房吧！”這時銅鎖、珍芳心中的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一齊眉開眼笑，笑得合不攏嘴。肖玲喜憂參半。三杯酒過後銅鎖夫婦詳細地問着今天的事，高興過後，心裏微微還有些擔心，畢竟是紅牛去相的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