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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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不是在鄭思韻的升學宴上,嚴煜的拳頭早就砸過去了。

他從來沒被人這樣挑釁過,對方還是江殊,也幸虧他在國外歷練了幾年,這要是擱他十六歲那會兒,江殊肯定要被他揍到住院。

鄭思韻送完最後一批客人,見嚴煜坐在沙發上,一臉深沉地撐着頭。

她走過去,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幹嘛?”

嚴煜緩緩地看向她,隱忍再隱忍,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沒事。”

“神經。”

鄭思韻也累了,乾脆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休息。

就在她都快睡着時,聽到了磨牙聲。

她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側頭看向嚴煜,哀嚎一聲:“怎麼了啊。”

嚴煜立刻噼里啪啦地一頓傾訴:“你知道有一種人會得寸進尺的吧?現在已經不是你跟他的事了,我告訴你,他惹上事了,他惹上麻煩了,上一個在我面前這樣拽的人,現在照樣認慫!”

鄭思韻果斷起身,捂住耳朵:“打住,不要跟我說,對你們的衝突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今天也看到了江殊去找嚴煜。

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對她而言就是非人的折磨。

她不想知道他們兩個人說了什麼——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可不是來受罪的。

說完后,她就飛快地溜了,生怕多呆一秒就會聽到讓她手腳蜷縮的話。

嚴煜:“……”

鄭思韻也很不解。

嚴煜雖然很跳脫,可關鍵時刻比誰都靠得住。嘴巴也特別嚴實,跟他說的秘密,他絕對不會說給別人聽。

江殊呢,儘管在高二的某一段時間裏,她也覺得他腦子似乎有點不太正常……但這一年他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裏,他現在走在外面,任誰看都相信他未來有着無限潛力。

可這兩個人一旦碰面,尤其是她作為旁觀者的時候,她就好像誤入了起碼有一百個機位的拍戲現場。

鄭思韻即便想關上耳朵,但嚴煜一向高調——

他報名了散打、拳擊、跆拳道……

就連鄭晚都在飯桌上問嚴均成:“前幾天嫂子來我這裏做項目喝茶,她跟我說,嚴煜現在天天在家練沙包。怎麼回事?”

嚴均成不置可否,視線卻輕描淡寫地掃了正埋頭吃飯的思韻一眼。

思韻欲哭無淚。

托周圍人的福,她大概已經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只有她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開學前,鄭思韻去了一趟成源集團,正在秘書室接受幾個已經畢業的學長學姐的熱心建議時,何清源路過,喚她一聲,她乖乖出來,何清源興味盎然地問:“聽說以後小思韻的男朋友有個硬性要求,高爾夫得打贏我才行?”

鄭思韻抓狂:“何叔!!”

“看來我要繼續練練了。”何清源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能太輕易讓你以後的男朋友過關,是不是?”

鄭思韻:“……”

-

鄭思韻在大一上學期就拿到了駕照。

不過開車上路已經是大二的事。原因歸於她有一個十分謹慎的繼父。嚴均成坐在副駕駛座上監督考察了她近兩個月後,才終於開了尊口,允許她以後一個人開車上路。

看似她駕齡很短,實則她有上輩子的經驗,對東城的路況更是熟悉。

她覺得她開車比嚴煜穩多了。

東大門口這段路尤其擁堵,好不容易路況開始暢通,她看到了在路邊等車的江殊,便將車開到了他面前,車窗下降,他在看清楚開車的人是她后,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卻又很快恢復尋常。

他穿着白衣黑褲,俊朗清爽。

旁邊有幾個女生也在偷看他。

“上車。”鄭思韻說,“我帶你一路。”

江殊沒有半分遲疑。

這是他經過嚴謹的計算才等來的“偶遇”,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雖然他們現在在同一所學院,可同學太多了,他們也沒在一個班,平常見面的機會並不多,還不如過去高中三年,至少在一個教室每天都能見到她。

上了大學后,江殊也沒閑着,相反他比誰都忙。

他沒騙鄭思韻,他的確感謝嚴煜那些看似無厘頭也苛刻的條件。

每當他看一眼,他躁動輕浮的心都會平靜。

不用別人來提醒,他也知道自己跟鄭思韻之間的差距在哪。即便他僥倖地騙到了她,未來擺在他們面前的考驗也不會比現在少,而他也不想將現在依然一無所有的自己包裝成情深意重的模樣去騙她。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江殊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他一上車,鄭思韻便聞到了淡淡的氣息,“噴香水了?”

江殊遲疑兩秒,平淡地回道:“室友噴的可能沾上了。”

鄭思韻也難得拆穿他。

她媽媽鍾愛給叔叔買各種男士香水,而她對味道又很敏感,這味道她聞一聞就知道是哪款。

想到江殊頂着這張清冷的臉噴香水的場景,她努力剋制自己不要笑得太張揚,免得嚇到了羞澀的少年。

“哦,挺好聞的。”鄭思韻說,“你回去幫我問問你室友是哪一款,我想買來送人。”

江殊原本平和的神情在聽到後面一句時僵住,他若無其事地問道:“送人?”

送誰?

“嗯。”

鄭思韻點頭,本來想說些什麼,但綠燈亮了,她踩了油門。

這一打岔,她似乎忘了這個話題。

江殊卻還在等着她的回復。

送誰?

怎麼不說了?

江殊幾度都想開口問她“是誰”,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只是一個還在努力的追求者,只是她一個同學,問這樣的問題不太合適。

“你是回家還是去哪?”鄭思韻又問。

江殊:……這個問題不重要。

還是回答上一個問題吧。

“去一趟公司。”

鄭思韻:“還是在信輝嗎?”

“嗯。那邊離學校比較近,更方便。”

“信輝挺好的。”

鄭思韻對信輝也不陌生,許文琢是信輝的創始人之一,許文琢很偏愛東大的學生,因為東大也是他的母校,也正因為如此,江殊目前以在校大學生的身份也能過面試,當然江殊能夠留下來,純粹也是他個人能力太優秀。

“嗯。”江殊還在琢磨,該怎麼自然地繼續香水這個話題而不生硬呢?

她到底要送香水給誰?

去信輝的路上也會經過博兆。正在堵車,鄭思韻側頭看向窗外那高聳入雲的大廈。

江殊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以為她對此感興趣,便介紹道:“那是博兆。”

“我知道。”

鄭思韻當然知道,她過去不知道來過這裏多少次。

現在圈內都清楚,博兆看似姓季,其實已經更換了掌權人。陳雪君雷厲風行,有陳家保駕護航,元老早就都站在了她這邊,季柏軒連半句話都傳不進來。

至於季方禮,他在季家的身份很尷尬,說他隱形,陳雪君防他比防季柏軒還緊,說他惹人注目,可除了陳雪君以外,並沒有人把他當回事。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卧薪嘗膽。

鄭思韻跟在何清源身邊耳濡目染之下也清楚季方禮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除非他能脫離季家,憑藉自己的本事創立一番事業。

但他沒有。他還是沒有離開季家。

“怎麼了?”江殊見她嚴肅盯着那大廈,問道。

鄭思韻收回視線,“沒什麼。”

江殊對她一切表情都很上心。

這不可能“沒什麼”,他分明看到了她眼裏的複雜。

比起“沒什麼”,他還是想問香水的事。

“你等下有空嗎?”江殊問她。

“沒空。”她回,“我等下要去一趟醫院。”

“哪裏不舒服?”

“不是,我一個阿姨在醫院,我過去看看她。”

“那你在路邊停一下,我買個東西。”江殊說。

幾分鐘后,江殊下車。

他又很快折返回來,手裏提着袋子遞給她,“有一次性口罩還有消毒濕巾跟薄荷糖,醫院的味道不太好聞,最近還是流感高發季,你當心一點。”

思韻微微詫異,接過,眉眼彎彎地道謝。

他卻遲疑着沒走。

他所在的信輝就在馬路對面,在這裏停車是最合適不過的。

鄭思韻見他還有話要說,也耐心地等他。

“那個香水……”

即便表現得再成熟穩重,他今年也不過才二十,面對喜歡了好幾年的女生,他心裏藏着太多太多的話。

不知道該說哪一句,好像哪一句都不該說。

恨不得將來日方長紋在手臂上隨時都能看到。

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不行。

可他現在就想知道她到底要送誰香水。

鄭思韻眨眨眼:“怎麼?”

江殊頹然,問不出口。

沉穩的面具已經有了一絲裂痕,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糟糕的一面。

幼稚又無能。

“你不是馬上要過二十歲生日了嗎?”鄭思韻微笑,“這味道挺適合你的,我買瓶香水送你當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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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她媽是豪門大佬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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