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齊覺,我錯了

第119章 齊覺,我錯了

“為什麼要找以安哥?”夏青眼裏疑惑,嘴邊喝了口巧克力,暖暖熱熱的,但是不甜膩,“你們,是在禾東哪裏碰上了?”

聯大附中出身的候蘇敏也認識王以安,聽了,接過董維智遞來的早餐,看向夏青,她拉了椅子,坐在夏青身側,拆着3明治的包裝,聲音囫圇,“夏青,你不知道嗎?王以安,你以前叫以安哥的,聽人說,他出車禍,沒了半個手臂。也就是剛畢業的9月底左右吧,我有1個聯大的學長和他同屆的,說好多次同學聚會都聯繫不上他,不知道去哪裏了。”

夏青擺擺手,笑了笑,1絲荒唐笑意從臉上過,“1大早的,你們這是什麼惡作劇嗎?以安哥,不會啊。他畢業后就進了禾東工作,因為耐不住循規蹈矩,經常曠工闖禍的,還經常上集團公告扣績效啊......”

終於是察覺到了不對,她說,“你們沒見過他?他不在禾東?”

候蘇敏和董維智都是在禾東集團工作的人,在企業微信上就能輕易查到有沒有王以安這個人,候蘇敏吞下嘴裏的1口3明治,遞了手機給她看,企業微信上顯示叫王以安的人數為0。

夏青看向齊覺,迎了那微蹙眼眶的黑眸,聲音緊了起來,“那他在哪,車禍是真的?”

候蘇敏沒懂,也1起看向餐桌邊的說找到王以安的兩個男人,眼神在他們中間徘徊。

董維智比了個噓,拉了1張椅子坐了下來,招手讓候蘇敏靠過去,董維智在她耳邊窸窣了幾句,將事情簡單明了說了1遍。空氣里頓時凍結了剛開始的嬉鬧,兩人抱着雙臂安靜,沉默像塊石頭,大氣也沒出。

夏青又斂回了目光,問,“他在哪呢?”

而齊覺視線沉下,絲絲冰冷意,不是針對夏青的,而是想起了某人的影子,他話里沉,“他的情況是林睦和你說的?”

“嗯。我想見見他。”夏青擰了眉,有點滯了呼吸。

齊覺摸了摸她的手,是冰涼的,他說,“怪我,不該在吃早飯的時候和你提這個。你先吃,吃完,帶你去見他。”

董維智說,“但是林睦不也在那。”

夏青眼裏有朦朧,說,“那就1起見。”

*

電台里正在播報着今日g市降雨降溫的消息,4個人同坐在了1輛車上,車內安靜,靜到只有雨刮的聲音在規律擺動,偶爾因為落葉而刮擦出1聲凄厲,讓人縮緊了耳與肩的距離。

車窗外雨淅瀝瀝地下着,啪嗒啪嗒落在車頂,水珠子沿着半透明的窗斷斷續續,直到雨線更密,才讓這些斷續中停的雨滴有了篇章的延續。

在車內,夏青靠在了車窗邊,問了齊覺,“你又,為什麼要查他呢?”

齊覺開着車,手搭在了方向盤上,他的手掌薄而指節細長,能見青河脈絡凸起,涌動着壓抑的情緒,他餘光里看了眼夏青。

聽了這話,後頭的董維智都急着搶答了,“夏青,齊覺還能是為啥。你1直都不說,國內對你和林睦的事,集團里是傳得風言風語滿天飛,還說你們是牛郎織女,編排得亂倫都出來了,不知情的更是傳得亂78糟,你又困在國外回不來,那能怎麼辦,他能是為啥。”

“你閉嘴,她問的是齊覺,你插什麼話呀。”候蘇敏將忍不住插嘴的董維智拉回後座。

董維智:“我說的是事實,林家囚禁人算什麼玩意兒啊。”

候蘇敏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閉嘴。”

夏青看向了前方正在搖擺的雨刮,“我不在乎風言風語,那些對我來說,也傷不到我半分。可你們是只查王以安嗎?是不是不相信我之前說的話。”

是不是也查了林睦。

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下,齊覺垂墜了方向盤上的手,微握,聲音無奈,“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

他嘆了1口氣,英挺的眉目布了陰雨的潮氣,在1路口踩下了剎車,面前行人的通行綠燈已經亮起來,帶傘的慢慢而行,沒帶傘的被這突如其來的雨驚了腳步,在人堆里亂竄。

“只是不想讓你擔驚受怕,連門也不能出,家不能回。”

甚至還只能靠作品來紓解思家情緒,讓作品代她回國。

剛才他們1行人下電梯,4個人乘坐1趟,有人中途進來,夏青就壓低了帽檐躲在齊覺的背後,直到到了1樓,那人出去了,夏青才鬆了口氣,對他們說,進電梯的那個人是陳姨,以前住樓上的認得她。

回自己的家,還需要躲躲藏藏。

齊覺聲音沉,“我想你能真真正正地回家,不用再這樣。”

夏青轉了頭,說,“可,我不想以傷害任何人為代價回家。”

齊覺輕哧了聲,淡淡說,“這個代價里的任何人只有林睦吧,那以我為代價就行?”

夏青愣了下,明明之前解釋過這個問題了,她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和你說過的,我也不會讓你成為那個代價、那個犧牲品的,而他們......以安哥他們......”

齊覺又見她不說,無奈里交織了壓不下的生氣,黑瞳里藏着寒冷,看向夏青,“他們怎麼了?”

“他們是1起長大的朋友,是家人......可我這麼1說,你不又得生氣。你們任何人我都不想傷害。”

“你們......”齊覺挑了挑眉,眼裏的陰鬱藏不住,“你就做不到你所承諾的話。”

夏青說,“齊覺,你這樣子,就沒意思了。”

後座的董維智聽了,感覺這樣吵下去,可能得鬧更嚴重,拍了拍候蘇敏捂住嘴巴的手,他已經快透不過氣,臉都漲紅了。候蘇敏看前座兩人撒狗糧習慣了,對他們忽然的吵架不太適應,1時看呆,不知道從哪裏入手去勸,也1時忘記了松捂住董維智嘴巴的手,還隨着他們吵架升級,越捏越緊了。

“嗚嗚嗚嗚......”

前座的兩人同時間轉回了頭,對董維智說,“你別說話!”

董維智,“......”

想要1個呼吸那麼難嗎?

是候蘇敏後來發現董維智連脖子都紅了,才詫異地將手鬆開,董維智深喘息了幾口,胸膛上下起伏,說,“綠燈了,後面的車都按喇叭了。”

齊覺看了前方,行人路上已經沒有了行人,直行綠燈已經顯示有1小段時間了,就掛擋,重新開了出去。

吵架也隨之而停。

而齊覺1聲不響,讓空間裏有無聲壓力,到了1個收費口的時候,etc不靈活,走的人工通道,交完費,他手機扔在了中控台,噼啪地響。

夏青看了他1眼,覺得他在耍勁,也不說話。

到了王以安的住處,兩人都沒再說1句,後座的兩個軍師更是也不敢吱聲,關了靜音,在手機里交流情況。

候蘇敏:「從沒見過齊覺發那麼大脾氣,我姐們聽起來好像是有點理虧,我也不知道該幫誰。」

懂大師:「我見過。」

候蘇敏:「你還挺驕傲的樣子,還不想想辦法,這1路坐得我如坐針氈,等下回去還這樣,你不難受?」

懂大師:「這,你就不懂了。你什麼時候見過齊覺對夏青發脾氣能不服軟的,等着吧,都不用1天就會和好了。」

候蘇敏:「最好是這樣,你這微信名是怎麼回事。」

懂大師:「周末兼職情感諮詢,我名號。」

候蘇敏:「6666」

車1停,夏青打開了車門就要下去,外頭淅瀝瀝的雨拍打在車沿邊,她推門要出,發現身邊沒有雨傘,又看了眼齊覺,尋思開不開口。

是後頭的候蘇敏眼疾手快,先從自己包里遞出1把太陽傘。

才讓夏青不至於開口尷尬。

但是她撐出花花綠綠的傘面后,還是被喊停在了原地。

齊覺,“306。”

“哦。”

董維智馬上發了1條信息給候蘇敏。

懂大師:「看見沒。」

候蘇敏:「那趁着有空,你和我說說,王以安他們的事吧。」

*

夏青卷着又冷又利的風,進了公寓裏,這個金融城新區是這5年來新建的,對於她來說很陌生,5年足以發生很多事,在g市就已經可以從無到有建起1個新區。她站在了306的門口,按下了門鈴,這棟公寓裏有民居也有辦公的、還有美容院等,人有些雜。

不到十點的時間,走廊上1家做網商的公司,就在打包着1個個包裹,看見她這個陌生身影,上下打量了她1番。

門鈴在響,但是沒有人應。

許是見她沒人開門就不肯走,那打包的小哥對她說,“美女,306住的人,1大早就出門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按門鈴沒用的。你打他電話吧。”

夏青說,“我沒他電話,或許,你有嗎?”

那人搖頭,“306的人都不和我們說話的,哪裏會有他的電話。你是他什麼人?”

夏青說,“朋友。”

那小哥搖搖頭,“他那人還有正常朋友啊,我還以為他是那什麼......”

夏青問,“那什麼?”

那小哥抿平了唇說沒什麼,表情里有點戲謔,讓人1下子能領悟到他的那什麼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風月場所不堪的買賣人,他說,“你要找他聯繫方式,可以問問物業給不給吧。他們那邊肯定是有的。這1層的人很少有跟306來往的,你問不到的。”

夏青謝了打包的小哥,看了電梯指引,看到了物業在負1樓,就打算下去,她按了電梯,過了沒多久,電梯就來了,門1打開,她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以安哥?”

王以安站在電梯裏,看到面前的人詫異了半分,“你怎麼會來?進來吧。”

王以安低下了頭走出了電梯,按了密碼鎖開了房門。夏青跟在了身後,見他1隻手1直放在褲兜里,從開門到進門給她裝水喝,都只用單手操作,5年沒見,他並沒有林睦口中說的那麼張揚還如從前。

瘦了,因為隱藏自己的手,而低着頭,肩背有些駝。

可林睦為什麼要告訴她,他和王以安1切都還好。

“我哥有來找你嗎?你的手是什麼時候的事。”夏青看着,還未等到他走近,深呼吸了幾下,壓下了眼眶邊要湧出的不安。

“5年了,怎麼還沒長大。”王以安嘆了氣,人也坐到她身旁來,揉了揉夏青的頭髮,夏青1看就是不安得有點要哭了。

寬厚的手掌,溫度如從前。

王以安說,“昨天他來過了,你們兄妹是商量好來看我笑話的嗎?”昨天林睦來,兩人也才剛將1些誤會說開,沙發上還放着林睦還沒來得及拿走的西裝外套。

他恨了他們5年,但是他們1來,又統統都瓦解了。

王以安,“我這手,是自找的,醉酒駕車,還和人飆車,撿回1條命已經不錯了。”

夏青問,“可那時間點是奶奶罰我和我哥的時間點,你是因為我們嗎?”

王以安沉默了半響,又笑,“過去了那麼久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你是不是5年沒回來了,來嘗嘗這口茶,朋友從英國帶回來的,味道是醇香的,你應該喜歡。”

夏青接過了茶,“那就是。以前,你碰到對自己不利的就喜歡轉移話題。現在讓我喝茶,那就是。”

王以安聽了笑了笑。

兩個人不愧是1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很了解他也很清楚他,甚至還能為了他和林睦的事,承擔下來責罰。齊覺那天打他,1點也不冤枉,5年來,他滋生了各種陰暗的想法,將他們兩兄妹怎麼齷齪成行地編排,就怎麼恨他們。

而他沒想過,按照夏青的性格,很多想像中事情的存在就不合理。

難怪當時的林睦會喜歡夏青。

“傻妹妹啊,我當時就和你哥玩玩而已,有點玩脫了,倒是你那麼認真幹嘛。”王以安自己先喝了1口,又遞了1杯到她面前。

夏青看着王以安,抹過了臉上的淚痕,白皙的臉龐透着都是倔強之意,喝下了他給的茶水,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她說,“你也是這麼跟我哥說的嗎?只是和他玩玩而已,那我打電話問問。”

說完,夏青從包里拿出了手機,王以安見她真要去問,按下了她的手。

夏青翻轉了手機界面給他看,上頭的通訊錄就4個人名,沒有1個是林睦。

王以安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夏青,“你也傻,這麼多年了,被我詐過那麼多次,也還上當。”

兩人相視笑了下。

王以安握了握夏青的手,“夏青,回來吧。別為我們的錯誤而買單。5年的時間裏,我活得東躲西藏,我只避開1個林睦都那麼費勁,更何況你要避開所有的熟人。齊覺那天來,罵醒了我。”

“你是我們的妹妹,我們都沒有保護好你,卻讓你雪上加霜,聽見你還喊我以安哥,我真的......”

“愧疚,真的愧疚。”

王以安伸手抱夏青,這個妹妹不僅從小跟在林睦的身後,也跟在他身後,雖然他教得都是些亂78糟的,但是夏青從來都以他為傲,見人就說她有1個十8般武藝樣樣精通、還風流倜儻、迷妹無數的哥哥。

他卻在嫉妒中,將她放上了敵對的位置。

夏青嵌入了王以安的懷抱里,“以安哥,我很困難的時候,是你們帶着我長大的。沒事的。”

5年前的那個夜,夏青去醫院探望了翁舞后就回了林家,林家奶奶帶着李嫂吃齋住寺廟,家裏沒人,只有林睦,她1回到林家見到2樓開着燈,就習慣到書房找林睦。

就看到了她的兩個哥哥如戀人1樣,相擁在了1起。

王以安見她來,穿戴好了衣服,往外走。而林睦則是扶額陷進了沙發里。

本來這件事情可以當做1件秘密就此埋入地底,可是偏偏林家奶奶卻中途而歸,書房裏凌亂的痕迹,還有麝香般的味道,根本掩藏不了。

林家奶奶問林睦究竟是怎麼回事,不管前提就先將林睦訓斥了1頓。林睦當時順手抓了桌子上水果盤的刀子,就往手上割。

夏青當時也是抱着林睦,安撫下他,說沒事。

命運有時候就像個大轉盤1樣,年幼的她受了林睦的保護,而長大后的她,也想要保護林睦。

她吞下了所有的果。

本就因為命相大師算命格的事還有夏家婚事黃了遭林家奶奶冷落,1下子處境就更加地艱難。

夏青想,再怎麼樣,也比林家奶奶知道林睦和王以安的事強。

夏青從王以安的306房出來的時候,心情有些低落,她沒想到自己當時的1個好意,可能造成另1個人的殘局。她問了王以安車禍的時間,那時間正是林家奶奶將她送出國,而林睦開始接受心理治療的時間。

或許因為他們的謠言,王以安飆車才出事故。

又或許是因為林睦不再理會王以安,所以王以安才心灰意冷。

但這個源頭裏都有她。

儘管王以安說沒事。

但是夏青卻沒法釋懷,她按下了電梯的按鍵,默默地蹲了下來。

齊覺說的也是對的,她自以為是的認為他們會是那個代價和犧牲品,卻沒有想過自己也當了幫凶。

電梯叮地1聲開了。

夏青抬了頭。

面前是那個嘴上淡漠,但是卻每次都不會讓她1個人陷入泥坑的人。

“齊覺,我錯了。我以為,他們就會在蜜罐里,秘密地生活下去,直到時間可以消耗掉1切誤解,但是我不知道會這樣。”

齊覺心揪着,按着電梯門,將她拉了進來。

手嵌進了她黑髮里,輕柔地安撫,眼眸半闔,眼底觸了礁,低沉的聲音里滿是砂礫,“沒有誰會1直對的,也沒有人會不錯,別哭了,你哭得我,心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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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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