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四章腳步(1)

31.第四章腳步(1)

田野

溝壑

深山

他,破履頻頻涉及

只,為了一副笑容

一一雙破裂的手

天還沒有亮李虎民就對妻子輕聲說:“等宏贄醒來以後,讓他到後面來,我先去了。”說完便拿一把鐵杴就走,肖愛琴連忙喊住,找來一雙親自針縫的棉手套遞給丈夫並且說:“給這些棒棒油,以勉手背裂口流血嚴重。”

十月的寒風凜冽呼嘯,空曠的田野里,路面渾然僵硬,空氣乾燥地嗆人。肖愛琴望着自己的老頭子遠去的背影,他雖然還不到五十歲。她默立了一會兒,然後向灶房走去……

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李宏贄去見父親,同樣戴一雙棉手套,還比父親還多戴一頂布帽。空曠的田野里,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只有風在打着口哨。父子二人正在忙於打土機子,一天能掙五到六元錢,這是一戶外村的人雇傭他們乾的。父子二人默默無語,兒子腰一彎一伸地用鐵杴倒土,父親肩膀一高一低地提起石錘猛錘,錘聲轟轟直震,好像與風聲嚴厲抵抗,毫不示弱,更不甘心落後,一停也不停。瞧,李宏贄脫下了帽子,頭頂的熱氣立即散,好像要將頭洗滌。父親的汗水從頭頂上滴下,還顧不得擦一下,已經抵達正在直噴白氣的半開半閉的嘴唇之角,只見他順口一吹,汗水被吹滴在泥土裏,立即和土凍硬。

“老兄,歇一會,看把孩子凍傷了。”一位身披大衣的過路人喊道。雖然要凍傷是不可能的,但是一雙手被這種乾冷乾冷的酷風颳得手背裂開了一道道的血口子,李虎民的手更是難堪,手指之間已是血淋淋的,但是他還是忍受着這種無的疼痛,咬緊舌牙提起三十多斤重的石錘一下又一下地捶打,土機子,一天打四百個土機子需要多少下恐怕沒有人願意去計算了。在李虎民父子的心中,這些當然無關緊要,關心的僅僅只有一個念頭:還賬。

太陽一竿子高的時候,李贄從學校里回來了,他沒有回家直接去叫父親和哥哥去。若不是這樣,他為啥一放學就跑地那麼快,不向家裏,而向外村,足有三里多路。

“爸爸,哥哥,我媽叫吃飯了。”李贄對着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存在的父親說。也許他的心正在另外一個世界了,這時候已經與外界隔離,是在給兒妻交財禮的第一天晚上?是孩子們病痛在炕頭的旁邊?是和妻子打架的場面?還是在飢餓的日子裏忍受別人的欺視?這也許是旁人難以推斷的吧!很有可能在他的腦子裏正放映着催人淚下的電影。忽然聽到有人叫他,他驚訝地轉過頭來,笑了,微笑了,滿懷希望地笑了,更加包含了一種自信和力量,什麼飢餓,勞累,好像感到與他無關似的。

回到了家裏,肖愛琴已經準備好了早飯,雖然只有點綴式的米粒熬成的稀飯,一碟子鹹菜,幾個並不白的饃,僅憑從盤子裏冒起的股股熱氣,就包容了無窮的熱和不盡的溫暖。

“別忘了向傷口上抹油。”肖愛琴對丈夫和兒子招呼着,並且親自給兒子抹油,李宏贄疼地喊叫。

李麗娜和李贄上學去了,李宏贄卻被母親留在家裏。田野里打土機的地方少了一個小夥子,但是,並沒有因此少了一個人而停止去掙錢,甚至乾地更忙碌了,倒土、捶打、搬放,然後又框好土機架子,撒上草木灰。這種動作,次序不斷反覆着……

李成贄不在家,王秀蘭和母親做這針線活。晌午飯過後,傍晚,李成贄去溝里挑水去了。

天黑了,李虎民還沒有回來,李麗娜和李贄手拉手去叫父親回來,以防漆黑,僅藉助滿天繁星,不敢鬆手,邊走邊笑的去叫父親回家。

群星夜晚,田野里萬般俱寂。夜從東方升起的一彎新月,眉毛般,似乎笑得開懷極了,一直跑上樹梢,似躲非藏地偷視着人間大地,尤其對李虎民家院子裏的一樹一物,甚至微風拂動着牆頭上的一根枯草,特別表示愉快似的,而它又像在偷聽什麼?無非是竊聽屋子裏傳出的甜蜜語。它簡直等地不耐煩了,好像僅僅是呼嚕呼嚕的鼾睡聲,唉!算了,讓他們夢境美好算了,它在即將告別的時候,無意中把自己的目光向這戶屋子的窗子裏探去,感到分外喜悅,如同少女現了什麼奇花異草似的,只聽的一句最甜蜜的笑語:“夠了吧!就這樣!”它終於含羞而去,其實它哪裏願意離去,但是太陽公公催地緊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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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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