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誰是兇手？
穆青青心頭一驚，欲敲門的手緩緩落下，屏息凝神聽着。
“娘娘，您就是太仁慈了，姐弟情深，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人。”海棠小心翼翼地替皇后摘下發簪頭花，不遺餘力蠱惑着，“寧大人會明白您的苦心的，傷心一時，總比誤了一生強啊！只要留着她的命，難保她不會心思不正，時時刻刻想着勾引寧大人……”
皇后終於再也聽不下去這樣有損陰德的話了，厲聲制止道：“海棠，慎言！我雖不喜穆青青與牧川走得親近，更不願看見她嫁給牧川，毀了牧川一生，但本宮並無意傷她性命，此事到此為止，往後不可再提！”
海棠極不情願地咬住唇，低眉順眼道了一句，“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替皇后卸下釵環后，海棠服侍着皇后歇下，只留了一盞燈。
待人走後，穆青青心有餘悸地撫着胸口，原本以為皇后對自己還算親厚，可沒想到她竟暗地裏派人害她。
果真知人知面不知心，菩薩面孔之下，未必就是一顆菩薩心。
但皇后是寧牧川愛重的親姐姐，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定是受海棠蠱惑吧。
穆青青竭盡全力替皇后開脫着，可終究是不敢將生路寄托在可疑之人的身上，於是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屋檐上忽閃過一個人影，那人順着窗戶直接闖進了皇后寢宮。
穆青青嚇了一跳，皇宮大內多少高手護衛着，此人卻輕易躲過了巡查，好像進自家大門一般。
她再次趴在窗戶縫偷看。
只見那黑衣人瘦瘦小小的，身形宛若女子，面覆黑布，看不清容貌，正死死捂住皇后欲尖叫出聲的嘴。
“別出聲！否則我一刀殺了你！”
一枚尖細的銀針扣在皇后太陽穴處，見她不再掙扎，黑衣人這才緩緩鬆開捂住她口鼻的手。
皇后得以喘息，驚恐道：“你是何人？竟敢私闖大內？”
黑衣人輕靈一笑，“你可認識穆程雲？”
穆程雲？這不是被火燒死的大理國皇后嗎？這黑衣人與她有什麼關係？
不知為何，穆青青對這位大理國皇後有種莫名的親近感，其實連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她們都姓穆吧。
“你、你是來報仇的？”皇后瞳孔驟縮，驚懼到了極點，“雲兒已經死了，早就死了，你就算殺了本宮，她也活不過來！”
下意識說出的話最為可信，這一句話幾乎已經給皇后定了罪。
黑衣人冷冷道：“這麼說，你承認穆程雲是因你而死了？”
皇后沉默片刻，深深嘆了口氣，認命地閉上眼道：“本宮早已無顏苟活於世，既然你能成功闖入本宮寢殿，那本宮便給你一個機會，你殺了我吧！”
這回輪到黑衣人詫異了，“你不反抗？”
皇后釋然地笑了笑，“本宮早就想去陪雲兒了。”
黑衣人冷哼一聲，“想舒服地死？沒這麼容易！我要讓你失去世間最珍貴的東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罷，黑衣人轉身離去。
穆青青頹然倒地，不知何時，淚水已佈滿臉頰。
她失魂落魄地離開坤寧宮，如一句行屍走肉，渾渾噩噩地走着。
穆程雲竟是皇后害死的！穆程雲……她究竟與自己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她會如此心痛。
不知不覺的，她竟闖入了一處荒僻的偏殿。
地上散亂着墨漬，大半塊兒宮廷御墨橫在桌上，上頭用金粉畫著精緻的花鳥圖案。
穆青青兀自癱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夢裏她還是個孩子，身陷熊熊火焰，一個美艷無雙的女子將她護在身下。
後來她被人拉走，曾護着她的女子卻被火焰吞沒。
穆青青在夢中哭喊着，“娘！娘！你別走！”
……
“青青！快醒醒！”
一隻寬厚溫柔的手掌覆在她額頭上，探着她的體溫。
穆青青猛然驚醒，一把捉住額頭上那隻手，待看清男人的容貌時，緊張害怕的心情奇迹般平靜下來。
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流下，“寧牧川……”
“我在！”寧牧川喜極而泣，激動地捧着她的臉頰，將她緊緊抱住，“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以為我死了是不是？”穆青青蒼白的嘴角扯出一絲微笑來，“我命大，死不了。”
“呸！不許再說死字，不吉利！”寧牧川再也不想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這幾日他沒睡過一次好覺，從穆青青落水開始，他晝夜不停地奔波，總算又將她尋回來了。
還好他的青青不傻，能從嚴嬤嬤那惡婆子的手中逃脫，還聰明地跑到了上回詩文大會他帶她來過的偏殿等自己。
都是他不好，沒照顧好青青。
一番溫存后，寧牧川帶着穆青青離開了皇宮。
行至攝政王府門口，穆青青卻死活不肯進去，倔強得像茅坑裏的石頭，“我要回八王府！”
“為什麼？溫天祿他不是個好東西！他見一個愛一個，是個大色魔！”寧牧川有些氣急敗壞，明明是他拼盡全力將自己媳婦兒找了回來，可媳婦兒卻想往別的男人家裏跑，氣死他算了！
穆青青垂頭喪氣道：“我有苦衷。”
她還沒找到葉謀士和周芙呢！怎麼能回攝政王府？她若是回了攝政王府，周芙哪兒還有機會下手？
抓不到她，寧牧川就得死！
她不想讓寧牧川死。
“什麼苦衷？”寧牧川死死拉住她的手，今兒說什麼都不能再讓她逃走了。
穆青青沉默不語，幾乎要憋出了眼淚。
“你再不說，我就！我就拿塊兒豆腐撞死我自己！”寧牧川雷厲風行，扭頭吩咐孟離，“快！出門左轉去小楊柳衚衕給本王買豆腐來，要一車！我怕我頭硬，一塊撞不死！”
孟離一本正經地伸手要錢，“寧大人，請給銀子，屬下銀子不夠。”
啪嗒，一錠金子扔到孟離手裏，“滾！”
穆青青破涕為笑，“喂！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哪有人用豆腐撞頭自殺的？”
寧牧川委委屈屈，“是你先跟我胡說八道的！哪有當媳婦兒的天天鬧着要往別的男人家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