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撲空了
寧牧川勒住王永之的脖子，滿目猩紅，額上暴起青筋，“畜生！你把青青弄到哪兒去了？趕緊把她給我找出來，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王永之被勒得喘不過氣來，臉色憋得通紅。
他試圖掰開脖子上死死箍緊的手，然而那隻手卻如鐵鉗一般牢牢鎖着，顯然是想置他於死地。
“寧大人！您別衝動！”孟離衝過去制止他，苦口婆心勸道，“您若是一時手重，將人掐死了，咱們還怎麼去找穆姑娘啊！”
聽到穆姑娘的名字，寧牧川的理智終於恢復了些，緩緩鬆開手掌，留給他一絲喘息的餘地。
“快說！別逼我在這裏掐死你！”
王永之額頭佈滿冷汗，卻不敢抬手去擦，戰戰兢兢道：“寧大人饒命啊！您要的人，微臣怎麼敢染指呢？我早就命令慎刑司的人不準動她一根汗毛，那位穆姑娘好好的，絕沒出半點兒岔子！”
寧牧川緊擰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些，“本王警告你，若青青有半點兒閃失，你頭上這頂烏紗帽就不必再戴了！”
冷宮門前的落葉積得很厚，一把生鏽的重鎖掛在門前，將一切深宮幽魂鎖在門內。
過了一會兒，小宮女拿着一把鑰匙走到王永之面前，撲通一聲跪下，神情惶恐，“王大人，這是冷宮大門的鑰匙。”
王永之接過鑰匙，往遠處張望，沉聲道：“那個老不死的呢？”
小宮女將頭垂得更深了，嚇得聲音里都帶着哭腔：“奴婢有罪！沒能找到嚴嬤嬤的下落，她今兒一早還、還親自‘照顧’了穆姑娘，可下午卻沒了蹤影。”
王永之心道不妙，小宮女說嚴嬤嬤‘照顧’了穆姑娘，這個老東西的手段他最清楚不過，恐怕穆姑娘此刻早已吃進了苦頭。
想起方才寧牧川暴怒的模樣，王永之立即被冷汗浸濕，完了，這回真是要完了。
他走上前接過鑰匙，瞪了宮女一眼，“快去找！今兒要是找不着嚴嬤嬤，你就別想再好好待在宮裏當差了！”
小宮女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
王永之手腳都忍不住發抖，衝著寧牧川諂媚假笑一番，“寧大人，微臣這就替您開門。”
鑰匙插了幾次都沒能插進鎖孔，最終掉在地上，王永之彎腰去撿，只想着能拖延一刻便拖延一刻。
不料寧牧川先他一步將鑰匙撿起，聲音比千年寒冰還要冷上幾分，“王大人，我勸你別當著本王的面兒耍這些小伎倆，拖延時間是沒有意義的，這隻會讓你死得更慘！”
王永之嚇得哆嗦了一下，渾身汗毛根根豎起。
這位攝政王果真不是個好糊弄的，竟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幾人來到一處荒僻殿前，木門虛掩着，看不清裏頭的情況。
寧牧川迫不及待地衝進去，卻被孟離攔住了。
“寧大人小心！”隨後面色不善地看向王永之，陰惻惻一笑，“王大人，這是您的場子，還是由您帶路吧！”
雖說王永之應該沒有陷害攝政王的膽子，但此處畢竟荒僻，還是謹慎為妙。
王永之無奈地打了先鋒，他一個文官，可不是這兩位武將的對手，更何況這地方他熟得很，比自己家後院兒還熟，敢打包票裏頭不會有什麼機關暗器。
嘎吱一聲推開門，左腳剛踏進去，就聽見裏頭一聲慘叫。
是王永之的慘叫。
孟離將門推開，只見王永之正抱着頭蹲在地上慘叫，“啊——是何人暗算本官！”
暗紅色的鮮血順着他額頭流下來，地上散落一地碎瓷片。
寧牧川抬頭看了看門，掩唇一笑，定是青青將花瓶擱在門上做成陷阱，想要教訓教訓賊人。
還好方才不是他先進門。
不然可就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他迫不及待地繞過王永之，朝里走去，興奮地大喊：“青青！你在這裏嗎？你別怕！我來救你了。”
可是他喊了半天也沒聽到回應。
再往裏走，只見帳幔飄飄搖搖，似乎有個人影掉在半空，他面色一白，疾步走去。
“青青，你怎麼了？誰把你吊在這兒？”
一個穿着宮人服飾的女子雙手被繩子捆着吊在房梁之上，脖頸中套着一個繩套，正費力地踮着腳尖，以防自己被勒死。
寧牧川皺着眉頭掀開她覆在面上的碎發，當看見那張被燙得不成人形的蒼老面孔時，長長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青青。
“救、救我……”婦人發出嘶嘶的嗓音。
“嚴嬤嬤？你這個老不死的怎麼在這兒？”王永之衝過來，難以置信地指着婦人道。
寧牧川疑惑地轉頭看他，“這個老婦竟是嚴嬤嬤？”
“寧大人，您看！”孟離忽指着窗戶發出驚呼。
窗戶大大的敞開着，可見穆青青是將陷阱設在了門口后，從窗戶逃走的。
寧牧川走到窗戶旁，從凸起的木屑中撿出一個碎布條來，“應該是青青留下的。”
可是……皇宮這麼大，戒備如此森嚴，她會去哪裏呢？又能去哪裏呢？
坤寧宮外。
穆青青穿着一身小太監的衣裳，壓低了帽檐兒，弓着身子沿牆根兒快走。
她沒來過皇宮幾次，根本不認識路，只能一路瞎走，好在路上打暈了一個小太監，穿了他的衣裳，這才沒被抓走。
一隊小太監從前頭的甬道匆匆走過，穆青青不着痕迹地混在隊尾，只希望能找個機會混出宮。
再不濟也混個饅頭吃吃，挨到現在，她都快被餓死了。
穆青青稀里糊塗跟着進了一座大殿，隱隱覺得周圍的草木有些熟悉，一抬頭，只見金色牌匾上書寫着大大的坤寧宮三個字。
坤寧宮？那不是皇后所在的宮殿嗎？
她心中一喜，這下有救了。
想方設法脫離隊伍之後，她循着記憶走到皇后的寢殿，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后打算敲門。
卻聽裏頭傳出皇后的聲音來，“海棠，本宮吩咐你的事辦妥了嗎？”
海棠笑道：“辦妥了！奴婢早就跟慎刑司的打點過，叫他們狠狠給穆青青一個教訓，最好讓她再不敢接近寧大人，如今已經過去兩天了，不知她還有沒有命在。”
皇后輕咳一聲，“也不可太狠，本宮怕牧川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