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立規矩
都到這步田地了，她竟還笑得出來，簡直是個瘋子！
宮女不解道：“何人可笑？”
穆青青巡視一圈，伸手指向嚴嬤嬤，“你！”
又伸手指向拿盆的宮女，“還有你！”
接着指向其餘宮女，“還有你們！”
嚴嬤嬤厲聲打斷，“別聽她的！她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是嗎？是我在拖延時間，還是你在虛張聲勢？”穆青青擲地有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嚴嬤嬤，你說你要一力承擔，可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宮裏頭的嬤嬤罷了，你能承擔得起什麼責任？”
她笑着看向宮女，“若是這一盆水害得我毀了容，你們所有人都逃不過一死，我對王大人而言還有些價值，但你們，卻一文不值！”
宮女被她的眼神嚇得哆嗦了一下，終於還是緩緩放下了盆。
穆青青鬆了口氣，吩咐道：“還不快把衣裳給我拿來。”
穿戴整齊后，穆青青便隨意拉了把椅子坐着，“你們還站在這兒幹什麼？我自己等就是了，這可是皇宮，我跑不了。”
緩過來的嚴嬤嬤卻冷笑着站到她面前，如一座山般擋住了她四處張望的目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法子逃走！沐浴你是挨過去了，但規矩可還沒立呢！誰允許你坐下的？”
椅子被人抽走，穆青青冷不防摔到了地上，“王大人說了，不允許你傷我皮肉，你這麼快就忘了？”
嚴嬤嬤眼皮子一跳，陰森森道：“誰說要傷你皮肉了？”
“來人，把東西拿來！”
只見宮女們魚貫而入，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個木質托盤，東西被一塊兒紅布蓋住。
越是這樣遮掩着，就越令人產生對未知的恐懼。
穆青青害怕地往後躲，“你們做什麼？”
“嘿嘿！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嚴嬤嬤薄得只剩一層皮的嘴唇大大地咧開，配上被燙傷的猙獰傷口，愈發恐怖如鬼。
幾人湧上來，將她外衣扒掉，只剩白色裏衣，再用繩子捆住雙手，吊在房樑上。
掉起的高度令人十分難受，雙腳踮起，腳尖堪堪能夠到地面，脆弱的腕子根本承受不住身軀的重量，她不得不費力地踮起腳尖，以減少腕子的疼痛。
“你們不是人！”穆青青咒罵道。
嚴嬤嬤一笑，“這才哪到哪兒啊，還沒完呢！”
話音一落，便有人用白綾扣住穆青青的脖子，也吊到了房樑上。
若單單隻是綁手，左不過是手腕子疼些，可如今套上了脖子，可就有性命之憂了。
穆青青再也不能偷懶兒，艱難地踮着腳尖，都沒精力罵人了。
嚴嬤嬤滿意地欣賞着自己的傑作，帶着宮女退了出去。
偌大的冷宮除了艱難受刑的她，就只剩下枉死的冤魂了。
坤寧宮。
蘇茉滿面春風地走了出來，她方才與皇後娘娘相談甚歡。
皇後娘娘還說要將自己指婚給寧牧川呢！
嚴嬤嬤從小巷中走了出來，臉上仍舊頂着燙傷。
蘇茉被她的怪模樣嚇了一跳，“呦，你這是怎麼搞的？”
“老奴該死，嚇着貴人了。”嚴嬤嬤趕緊拿袖子遮住臉。
蘇茉心情好，懶得跟她計較，懶懶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嚴嬤嬤面露喜色，諂媚道：“回蘇姑娘，事情辦成了，那個小賤人可受了不少苦，可老奴不敢讓她死，王大人說不讓傷她皮肉。”
蘇茉拿帕子擋住臉甜甜一笑，“王大人？那個惡名昭著的變態狂？哈哈哈，早知道是他要召穆青青，我就不必費這麼大功夫了。”
“是啊，恭喜貴人了，落到王大人手裏的，就沒有一個能全須全尾出來的，全是慘死。”嚴嬤嬤堆起滿臉褶子，“您看……您答應老奴的酬勞？”
蘇茉翻了個白眼兒，不情不願地拿出來五兩銀子遞過去，“拿着吧！”
嚴嬤嬤顛了顛分量，皺眉道：“就這點兒？老奴可是出了不少力呢！”
這意思是嫌給少了，不過也怪不得人家，嚴嬤嬤冒着生命危險運作一番一不容易，這還為此毀了一張老臉，五兩確實小氣了些。
蘇茉只好又掏出十兩銀子來給她，“這下夠了吧！”
統共才十五兩，買葯都不夠，嚴嬤嬤有些不高興，只是瞧蘇茉神色十分不耐煩，她也不敢再要，只好默默吃了啞巴虧。
另一邊，寧牧川焦急地在侍衛所踱步。
他根本坐不住，跑到門口去看了又看，等得心煩意亂，從天蒙蒙亮等到日落西斜，孟離總算回來了。
“你能不能行啊？搞了這麼久！”寧牧川劈頭蓋臉一頓罵，煩得不行。
偏孟離不驕不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放心吧！一切都妥了，您的面子這麼大，滿朝文武誰敢不幫忙？穆姑娘只是在慎刑司吃了苦頭，現在好好的呢！”
“你請了誰幫忙？咱們趕緊去啊！我可早就等不及了！”寧牧川風風火火的，像鍋邊兒的螞蟻，急得團團亂轉。
扭頭就想往外走。
孟離一把拉住他，“急什麼啊，這裏頭門道兒多，咱得等着王大人過來了，領着咱們去！左右穆姑娘現在已不在慎刑司了，安全了！”
“王大人？哪個王大人？”寧牧川聞言一驚，暗道不妙。
“就是永安侯王永之啊！他姐姐是宮裏頭地位僅次於皇後娘娘的王貴妃，對宮裏頭的事兒很有一番造詣。”孟離還在沾沾自喜，完全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寧牧川卻變了臉色，“壞了，壞了壞了！出大事兒了！王永之那老匹夫告訴你他把青青弄哪兒去了嗎？”
孟離茫然地搖搖頭，“他沒說，只說在一個極隱蔽安全的地方，絕對不會有人發現。咱們等王大人來了不就知道了？”
寧牧川恨鐵不成鋼地指着孟離，“你呀你！我說你什麼好？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你可知那王永之是出了名的變態！專門以殘害女子為樂？”
“什麼？”孟離大驚失色，“那可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走！快跟我去找！”寧牧川率先走了出去。
只聽門外傳來一道唱戲的京腔，“寧大人往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