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答案
一匹駿馬上載着兩個人,一高一矮,一個身材魁梧,一個體量嬌小。
高大的男人將女子護在身前,一併乘着駿馬疾馳。
穆青青還是頭一回騎馬,寧牧川抓着她的手,教她控制韁繩,“手要這樣用力,不要分心。”
“哎呀,我知道了,難道你是帶我來學騎馬的嗎?”她有些不好意思,一張俏臉上暈出緋色。
學騎馬只是順帶的,他要帶她去見一個人。
二人奔進城西的監牢裏。
恐怖的鐵門宛若一座吃人的牢籠,邊邊角角掛着不少蜘蛛網。
守衛一見寧牧川,便趕緊上前來恭敬問好,牽馬的牽馬,帶路的帶路。
穆青青站在門前沒有動,“難道……翡翠已經抓住了周芙?”
在去寶石湖之前,她便早早通知了紅玉,紅玉十分熱切地答應幫忙,因此在她失足落水時,翡翠應該是守在某個角落的。
她一向對翡翠的身手很有信心,只是不知道為何,翡翠竟沒能出手救出自己。
“不止周芙,還有葉謀士!”寧牧川笑着走到她面前,輕輕牽起她的手,拉着她往裏走,“這件事能成功,真是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捨身做誘餌,恐怕還沒辦法將這兩個狡猾的狐狸引出洞來。”
“葉謀士也捉住了?那你身上的毒……”穆青青關切地看着他,手搭上了他的脖頸,想要探知對方的脈搏。
寧牧川眼睛一亮,捉住那隻小手,興奮道:“原來你執意離開我是為了給我拿解藥?”
穆青青用力將手抽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音怯怯的,“所以你的毒到底解了沒?”
“唔……沒解。”寧牧川想逗逗她,“肉體的毒是解了,可心上的毒只有你能解……”
話音未落,穆青青已如離弦之箭般嗖地飛了出去,“我今日非得把葉謀士那無恥之徒的嘴巴給撬開!”
寧牧川扶額,快步跟在她身後。
顯然早就有人跟牢頭打過招呼,所有人都對她恭恭敬敬的,尊稱一句穆姑娘。
一雙纖塵不染的鞋子在周芙面前停下,她仰起頭,怨恨地看向氣定神閑的女子,“是你!你來這裏做什麼?是來羞辱我的嗎?”
穆青青皺起眉頭,冷若冰霜,“你乖乖交出解藥,我便饒你不死。”
“解藥?哈哈,什麼解藥?”周芙有些神志不清,雙手扒着牢門往外伸,試圖將眼前這個奪走自己一切的女人也一起扯進深淵。
事到如今,她早已經沒辦法再回頭了。
可憐她替葉謀士生下一個孩子,而那個可憐的孩子卻至今下落不明。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穆青青害的,要不是因為這個女人,她此刻應該正幸福地依偎在溫天祿身邊吧。
“你躲什麼?進來!跟我一塊兒下地獄!”她癲狂地胡亂揮舞着雙手,眼角留下一行行血淚,似乎仍執迷不悟地將一切錯誤都歸結於穆青青的存在。
穆青青輕巧地往後退了一步,不想被這雙手弄髒裙子。
她目光憐憫地看了周芙一眼,迅速抬腳離去,沒給對方留下一句回復。
正是這樣的漠然,令周芙更加痛苦羞愧。
不管她做什麼,不管她怎麼折騰,說出多麼惡毒的話,對方始終如一池攪不亂的水,自巋然不動。
周芙心灰意冷,她緩緩垂下手臂,丈夫不要她,爹爹不要她,親生兒子下落不明,就連她敬重了一生的娘也是個水性楊花為人不齒的女人。
她一心想殺死奪運的對手卻不將她放在眼裏。
周芙覺得這一生活得沒意思,很沒意思。
葉謀士的反應與周芙截然相反。
他一看見穆青青,就像朝臣見了皇帝老子,撲通一聲跪下,啄木鳥似的猛叩頭,嘴裏嘰里咕嚕說著胡話,“穆姑娘饒命,神女饒命!小人再也不敢惹您清凈了,都是周芙那個女人蠱惑的!不是我要害你,是她要害你,我只是一個聽話的木偶而已……”
“神女?”穆青青從他口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不知為何,她想到了卷宗里的那個女人,於是試探性說道,“穆程雲……”
葉謀士如驚弓之鳥,嚇得抖若篩糠,“神女萬歲!神女千秋!天可憐見兒,火起之時我才不過十幾歲,你母親之死與我無關啊!都是我師父乾的,挖心掏肺的法子也不是我想的……”
穆青青瞳孔驟縮,驚懼之中後退了幾步,精神有些恍惚。
“你方才說什麼?穆程雲……她是我母親?”
怪不得她總是覺得這名字親切,怪不得她總是夢見大火的怪夢,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青青!”寧牧川快步走來,攬着她的肩膀將她摟進懷中,“你怎麼樣了?”
淚水迅速聚滿眼眶,她失神道:“穆程雲是我母親?”
“嗯。”輕飄飄的一個字,卻如刀子般扎進她心裏。
坤寧宮裏的一幕反覆在她腦海中滾動,皇后親口承認,穆程雲因她而死。
穆青青掙脫寧牧川的懷抱,隨手從獄卒身上抽出一把利劍刺向葉謀士,眼眸猩紅,“說!你師父是誰?穆程雲是怎麼死的?”
葉謀士叩頭如搗蒜,“鄙人師父乃禮部侍郎鄭林,他欲施法奪女媧後人運道,手法殘忍地將其剖心挖肝,贈與心愛之人服下。得女媧後人者得天下,一切都是為了錢權,可此事絕對與我無關啊!”
轟隆隆,外頭響起一片驚雷。
困擾她已久的謎團終於解開,怪不得前世周芙如此殘忍地將自己殺害,掏出心肝后付之一炬。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女媧後人的運道。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女媧後人……女媧族人身蛇尾,故而雙腿上的鱗片正是神跡的顯現,自己也並不是什麼怪物,而是神女。
虧她還為此煩惱許久,甚至殘酷地將鱗片一片一片拔出。
可是……寧牧川為何會有克制鱗片顯形的葯?難道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穆青青緩緩轉過頭,神情複雜地看着這個看似毫無保留的男人。
寧牧川,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在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