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號倒霉鬼
王永民迅速帶領這1行人轉到1條比較清靜的巷子。
1路向前，左拐右拐，進了1棟老式居民樓。
上到2樓，開門，同樣的打招呼的方式，同樣的內部陳設，同樣的人員結構，男女老少都有。
張小虎現在知道了，所謂的帶他出來逛街，無非是換了1個窩點。
如果張小虎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張華的老婆今天被騙過來了，領導出於某種考慮才讓他迴避。
剛把張小虎安全送達，鐵塔，西裝男，書獃子便紛紛跟他握手告辭。
出了門，西裝男和書獃子沿原路返回原來的家。
而鐵塔看了看時間則直接打車去了火車站接老婆。
按照余芳菲的囑咐，接到老婆后，讓她用自己的手機給岳父岳母打了1個電話報平安，到了門口也是1樣找個借口，拿走了她的手機。
稍有不同的是，這次負責抖開這1環節的是由領導汪滿奎親自出馬。
由於張華沒有像上次張小龍1樣馬上迴避。
她老婆言談舉止自然，不哭不鬧，極其冷靜。
還很坦誠地說：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來這裏之前就聽到外面風言風語，說他在江蘇這邊搞傳銷，我現在既然來了，就想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有什麼魔力讓他把大貨車都賣掉了，死心塌地地搞這個？”
汪滿奎敲着桌子說：
“好，小妹，你們夫妻情深，快人快語！我在這裏現在就可以承諾你，你在這裏好好看，看清楚，看明白。如果覺得這裏不好，帶着你老公1起回家過年！”
張華看到老婆的表現，大大地鬆了1口氣，搓着1雙大手，站在旁邊咧嘴傻笑。
中午快吃飯時，張小虎所在的新家的領導也回來了，大家又是1頓撅着屁股瘋瘋癲癲的問候。
1米75左右的身高，平頭，背脊直挺，穿着比較單薄，黑亮的眼珠炯炯有神，透着1股殺氣。
很奇怪，張小虎的內心竟對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領導有1份親近之感。
王永民在張小虎耳畔說：
“這個領導叫許正陽，之前在外面放過高利貸，做過雞頭。總的來說就是1個撈偏門的。”
張小虎從小接受的是傳統的家庭教育，讓他長成了1個誠實本分的人，說他是個老實人也不為過。
而張小虎內心卻對許正陽這樣的生活充滿嚮往。
當天，許正陽沒有跟張小虎有過多的交流，只表現出1個主人對客人來訪的基本禮貌。
簡單吃了飯，許導又出門了。
今天這個家吃的是土豆，加上真的餓了，1碗飯張小虎吃得精光。
飯後，在客廳閑聊。
王永民對張小虎說：
“小弟，你的手機在我這裏。你是明白人，現在你剛過來，還搞不清楚你的大哥跟我們在1起在幹什麼，所以呢，如果有緊急的電話，你可以打1個，但要想好怎麼說。”
張小虎答應了。
接過手機，張小虎多麼希望有周玉亭的未接電話或短訊，查看1番，沒有。
只有張金文和張南風的未接電話和問候短訊。
張小虎給他倆編輯好了回信，很識趣地讓王永民檢查1遍。
他確認安全無破綻才發送，信息里告訴他們，麵包店正在緊張籌備中，從早忙到晚。
當然，手機自然由師傅繼續保管。
喝了1杯水，王永民帶着張小虎起身告辭。
單元樓門口，鐵塔、西裝男和書獃子原班人馬已在等候。
張小虎也不搭話，1路無事，沿原路平安返回。
下午兩點左右，王永民告知張小虎有1湖北籍領導來“坐寢”，過來看看老鄉。
介紹說，他在老家是個私營老闆，在鄉鎮上開磚廠的。
張小虎也不在意，靜候事態發展。
就在張小虎對面的矮凳上，張華的老婆穿着紅色的皮襖，1副雍容華貴的派頭。
跟她的師傅曹玲花有說有笑，不像是進了傳銷窩點，倒像是串門走親戚。
而從另1個家也過來了1個新朋友，是1個50歲左右的大叔，旁邊緊挨着的是他的師傅1位30多歲精瘦的男人。
下1位應該就是大叔的推薦人：
戴着眼鏡，斯斯文文，1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
他臉上掛着笑，只是有1份掩飾不住的忐忑。
張小虎多看了1眼這個湖北籍的領導：
平頭，皮膚黝黑，眼神堅定，聲音洪亮，身材壯實。
3位師傅分別帶着徒弟跟領導握手並簡單作自我介紹。
握手的時候，感覺他那雙手就像1把大力鉗，厚實有力。
領導為了證實自己的身份，直接拿出身份證交給3位新朋友查看，張小虎看出確實是他本人。
然後，領導繪聲繪色地分享了他扛着“1根扁擔”，騎着“1匹瘦馬”被自己的姐夫“騙”到網絡的經歷。
現身說法加上風趣幽默的表達方式，3個新朋友都聽得入神。
這種利用同理心的心理戰術，至少讓他們認識到1個現實：
所有來到網絡的人全部都是被1個所謂的善意的謊言騙過來的。
有兒子騙父親，哥哥騙弟弟，老公騙老婆，老鄉騙老鄉等等。
總歸1句話，都是被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人騙過來的。
張小虎經過這兩天的觀察，自己的人身安全暫時不會有威脅，此刻，心情倒是鬆弛了很多。
通過自己的觀察和了解，來這裏的人，形形色色，有小老闆，有打工仔，有大學生，有家庭婦女。
但問題是，是什麼讓他們心甘情願，高高興興地留下來？
在這簡陋的屋子裏睡冰冷的地鋪，吃沒有油水的蘿蔔、白菜和土豆？
像他們這樣以各種理由把自己的親人或朋友騙過來，又以這種禁錮人身自由的形式聽課，聊天洗腦，這麼做不犯法嗎？
既然恐懼感大大降低，被大哥騙過來的方式也能理解1些。
更多“為什麼”開始在腦海里翻騰、衝撞。
張小虎開始被這1群來自5湖4海的人吸引，很好奇。
湖北籍領導跟3個新朋友逐個聊天，都是1些將心比心，換位思考的話題。
他接地氣的、拉家常式的談話甚至逗得張華的老婆哈哈大笑起來。
不到兩個小時，領導起身告辭，大家又列隊握手告別。
那對父子跟着師傅也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個家。
結束以後，徵得師傅的同意，張小虎主動約書獃子梁修文下象棋，仍然是贏多輸少。
張小虎側眼瞟了1眼張華的老婆，發現她也在關注張小虎的1舉1動。
她明顯進入狀態的速度更快，已經很自然地跟着曹玲花在其他老闆陪同下玩鬥地主。
當晚，張小虎和張華的老婆坐在前排，師傅坐在各自身後又聽了1堂課。
雖然他認真聽了1些內容，但還是雲裏霧裏，思想還是經常開小差。
晚上洗漱完畢，兩位師傅各自領着徒弟先行休息。
彌勒佛還是借故離開，向汪滿奎彙報工作。
張小虎佯裝不知，倒是沉沉地睡了1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