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路不通
聽到王永民下樓的腳步聲漸遠，張小虎1把掀開被子跳了起來！
跑到唯1的窗戶前1看，窗戶被木方加固過，封得嚴嚴實實，外面漆黑1片。
張小虎使勁踹了1腳，窗戶紋絲不動。
他很沮喪，立馬放棄了這1逃生通道。
他豎起耳朵，輕悄悄開門。
赤腳沿樓梯往下，就躲在衛生間的旁邊，精神高度集中，根本顧不上刺腳的冰冷。
當然，王永民沒有蹲大號，而是正在向汪滿奎彙報張小虎的情況。
簡單彙報完張小虎第1天的表現，汪滿奎作出指示：
“重點做好安全工作，其他老闆平時做好誠信親和力。”
汪滿奎話鋒1轉，嚴肅的說：
“明天，張華張老闆這邊有個新朋友到。請張老闆詳細介紹1下新朋友的情況。”
張小虎憑聲音可以推斷張華就是那個鐵塔1樣的男人。
他翻着筆記本把老婆的情況當著眾人的面事無巨細都做了1個介紹。
張小虎立馬聯想到，自己在來這裏之前張小龍肯定也把自己的情況公之於眾。
也被他們正式開會研究過、剖析過，簡直不寒而慄。
1群人處心積慮對付1個人，誰能逃得掉？
這邊，汪滿奎做了具體部署：
1、原管家王永民因擔任師傅不能兼顧管家職責，我們團隊的管家暫時由余芳菲余老闆擔任。
2、曹玲花胡老闆行業知識紮實，經驗豐富，這次由你擔任張華新朋友的師傅。
3、其他老闆做好安全維護和配合工作。
4、年前，那些老闆的市場可以動，請提前彙報到我這裏來。
汪滿奎站了起來，余芳菲和曹玲花依次也站了起來，跟領導握手，說：
“感謝領導的信任和栽培，給我這次學習和鍛煉的機會！”
2人歸座。
張華又過來跟曹玲花握手：
“胡老闆，辛苦了！”
曹玲花則躬身回禮：
“應該的！”
汪滿奎說：
“張小虎再強調1遍，作為推薦人1定要有底氣，張華作為新老闆要好好學習行業知識。
第1次做推薦人，我們1定要群策群力幫他把新朋友留在。
大家記住，每1個到我們網絡來考察的新朋友都是團隊的財富，留住了1個新朋友就等於開闢了1大片市場。
放走了1個新朋友就等於砸爛了1片市場。好，家裏有新朋友在，不多說，散會！”
張小虎屏住呼吸，他的胸膛1直有1把鐵鎚在撞擊，興奮又惶恐。
聽到散會，張小虎急忙發揮他大長腿的優勢，輕悄悄地3步並作兩步跨上樓梯，鑽進被窩。
等到王永民鑽進來睡的時候，張小虎已經把自己的呼吸節奏調整得很平和，佯裝睡著了。
這是無眠而神奇的1夜。
房間裏男人6續進來摸黑睡下。
很快，狹小的房間裏有人鼾聲4起，有人磨牙，可能因為常吃蘿蔔的緣故，放屁的人就更多。
張小虎也按捺不住，1個又1個不羞不臊的釋放了出去。
張小虎的眼睛逐漸適應了漆黑的環境，他勾起頭依稀看見有人裹着被子橫檔在門口。
而同1個被窩裏的王永民有意無意之間，1翻身，左腳搭上了張小虎的大腿。
男人間的肌膚之親讓張小虎抗拒而心生厭惡。
想晚上趁逃大家熟睡逃走，張小虎算是死了這顆心。
不知到了幾點，張小虎眼睛澀澀的、酸酸的，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張小虎彷彿置身甌江，平躺在安瀾亭渡口過江輪渡頂層寬大的甲板之上，在黑暗的波濤里飄搖起伏。
第2天，張小虎是被洪亮而又奇怪的聲音驚醒的。
看看右邊的窗戶，有1點灰濛濛的光亮。
張小虎環顧了1下房間，發現除了師傅王永民和自己還在睡覺，其他人已經起床，被子又回到了沒人睡前的模樣，方方正正。
張小虎在師傅的陪同下走下樓梯，家裏的人1個個撅着屁股熱情洋溢地過來握手。
跟王永民互致某某老闆，早上好！
跟張小虎說，大哥或小弟，早上好！
家裏人又各自忙碌，有人燒水煮麵條作早點，有人在裏屋認真擦拭每1雙鞋，有人在掃地拖地。
有人把漱口杯擺的整整齊齊，連牙膏和牙刷擺的方向都1致，有人把毛巾擰乾折成長條規整地掛在晾衣繩上。
見張小虎被這些獨特的做法吸引，王永民笑眯眯地說：
“這是張小虎們行業規矩，叫，頭可斷，頭髮不能亂；血可流，皮鞋不能不擦油！”
張小虎連連點頭，就內務整理這1點來說，內心還是認可的。
早餐的時間不見寢室領導汪滿奎。
在新管家余芳菲的組織之下有滋有味地吃完了早點。
只是張小虎在未開吃之前詢問師傅是否可以不吃，王永民和顏悅色的說：
“小弟，多少吃1點。”
張小虎就順勢夾了1大筷子麵條給師傅，剩下的1丁點兒澆上了紅辣椒的素麵，依然讓他難以下咽。
飯畢，稍作休息，按照慣例繼續聽課。
主講人換成了1個圓圓臉的小姑娘，有點嬰兒肥。
張小虎聽到1半依舊走神，講了什麼1句都沒有聽進去。
這個小姑娘對講課的內容不是很純熟，有好幾次卡殼，不過還是在其他人的提示下繼續講了下來。
張小虎由此判斷，家裏的每1個人都可以上場洋洋洒洒講1個小時，在這1點上，性格偏內向的張小虎自嘆不如。
他看着4周緊閉的門窗，大白天也需要隨時打開的電燈。
昏黃的燈光投射到陳舊斑駁的牆壁上，投射到已經完全看不出顏色的地板上，也投射到這1群穿着臃腫卻行動敏捷的陌生人身上。
從進門的那1刻到現在，張小虎受到了全方位無微不至的照看：
刷牙洗臉，吃飯喝水，抽煙打牌，洗腳睡覺，甚至是拉屎撒尿。
王永民如鬼魅1般寸步不離卻禮貌而客氣，讓堵在張小虎心中的1口悶氣無處發泄。
張小虎滿肚子疑問找不到答案：
“張小龍，你死去了哪裏？看看你做的好事！”
書獃子老鄉梁修文故技重施，又來約張小虎下象棋。
張小虎剛想拒絕，新管家余芳菲善解人意地說話了：
“大哥，家裏太悶了，想不想到街上逛逛？”
張小虎心中1驚，彷彿被人看穿了心思，正思忖着如何回答。
余芳菲對王永民說：
“王老闆，今天天氣好，你帶你徒弟出去晒晒太陽，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要好好照顧他哦！”
王永民說：
“那是自然。”
張小虎聽得出他們的弦外之音，無非是擔心他外出途中逃跑。
張小虎心裏想，只要能讓我出門就會有機會！
他剛走出那扇鐵門，就像走出戒備森嚴的監獄1樣，真的是有1種重見天日，重獲新生的感覺！
但逃跑的幻想瞬間被殘酷的現實碾得粉碎。
彌勒佛王永民在左邊很親熱的摟着張小虎的腰，鐵塔張華在右邊亦步亦趨，書獃子梁修文在前方兩米處領路，1回頭，說著1口蹩腳普通話的廣東仔西裝男，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前後左右都有人，就算張小虎自忖能擺脫王永民的控制，但估計大家1擁而上他還是會被撲倒。
被抓回來以後張小虎會遭遇傳銷團伙什麼樣的懲罰就無從知曉了。
這種不確定的恐懼感1直在提醒張小虎：
張小虎，不要輕舉妄動！”
他們1路上故意找1些輕鬆的話題跟張小虎聊天，分散張小虎的注意力。
張小虎心思流轉，虛與委蛇。
剛走到繁華的街道口，在張小虎面前出現了1個脫逃的機會。
只見馬路對面有1家農業銀行，押款車正在門口跟銀行職員做款項交接。
兩名身材魁梧的保安正站在押款車的右側持槍警戒。
電石火光之間，張小虎大腦1熱準備衝過去向保安求救。
但馬上想到，保安會不會判斷錯誤，把張小虎當劫匪，向他開槍？
還有，真的就這樣拋下自己的大哥1走了之嗎？
機會稍縱即逝！
彌勒佛王永民以過馬路要注意安全為由，招呼其他人將張小虎圍在中間，幾乎是裹挾着到了馬路對面。
張小虎很沮喪，糾結之下，心裏不動聲色地悄然放棄了此刻逃生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