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六章愛情快餐(5)
都怪我頭天晩上換那件緊得要死的套頭衫,順手就把眼鏡摞衣櫃裏了。一百塊錢歸明妮了。明妮親切地用桌上那張老頭票去拍丈夫的臉。“喂喂,今天我請客,”又回過頭來看一眼小氣吧啦的我,“不不,今天趙凝請客,同志們打算吃點什麼?”
我立刻把眼鏡一丟大聲說:“去吃海鮮火鍋!”王林在一旁捅捅我,小聲說:“曖,你還是先把你那寶貝眼鏡收好了罷,免得待會兒又輸錢。”
海峻對明妮柔似水地說:“親愛的,不是說好今晚不出門了么?”於是倆人卷了我的錢財回家睡覺去了。
以後我再丟眼鏡,只肯讓王林幫着找,不再動群眾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現窗前的喜鵲在叫。莫非今年要財了?怎麼喜鵲繞窗,轟都轟不跑?細看才知道,原來它們在那兒搭窩呢。我立刻跑到床邊跟丈夫報告了這條消息,拚命地快快起床,幫我找找眼鏡,我得把那個鳥窩看個仔細。
丈夫說“好好”,順手遞給我一隻望遠鏡。這下可好了,我連三里五里以外的鳥窩全都觀察清楚了。
明妮一大早闖進我家借羽毛球拍子,王林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噓她道:“噓——小聲點兒,趙凝正在觀察生活呢。”
“老天,我還以為她在偵察敵人陣地呢。”明妮從我手裏接過軍用望遠鏡東張西望了一番,道:“什麼也沒有嘛,樹上光禿禿的。”
“春天還沒來呢,皂兒巳經在築巢了。”
兩隻鳥就這樣一根一根地銜着細樹枝,搭起了一個暖洋洋的小窩。黃昏時分,細語呢噥,互啄羽毛,看着真令人感動。我回過頭來問王林:“喂,你知道喜鵲這種鳥是一夫一妻制嗎?”
王林愛理不理地答道:不知道,這得去問趙忠祥,《動物世界》裏有喜鵲這一章嗎?
有一天窗外狂風大作,天陰得好像要下雪似的,我急杧趴到窗台上去看鵲巢,它已在寒風中晃晃悠悠,好像一個喝醉了酒的老人似的了。但那兩隻鳥兒依舊很頑強,它倆一動不動地守住自己的家。我想喜鵲這種皂兒一定是“一夫一妻制”的,和人一樣,一輩子生生死死去愛一個,就像我和王林,海峻和明妮,還有許許多多的老夫妻小夫妻……
春暖花幵的日子來得慢,門前那棵玉蘭樹盼了許久才幵花,大楊樹也幵始長出長穗來了。百鳥一齊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唯獨不見我所熟悉的那對喜鵲。
花都幵了,樹也綠了,你們為什麼不回家呢?我望着空蕩蕩的鳥巢說。
隔璧明妮家上了鎖,巳經好久沒見他倆來我家借羽毛球拍了。那會兒他倆多不容易,一南一北,現在好容易調到一起,卻說“合不來”,“過不到一塊去”。那麼那對喜鵲呢,也是各奔東西了嗎?
有風有雨的日子,它倆能夠死守在一起,現在輪到風和日麗了,卻有這麼一個傷心的結局。鳥巢空了,愛侶分手。我只盼有一天,當我從案頭猛地一抬頭,喜鵲窩裏又重新有鳥唱歌了,隔壁也傳來濃香的炒菜的氣息,那是明妮的手藝。王林會把自家的碗一推,拉起我手說:“走,到隔壁蹭飯去。”
我猛然想起我曾經輸掉的那一百塊錢來,把筆一扔叫道:“走!今兒晩上得把那錢騙回來。”
於是,四個年輕人重新聚,天空再次晴朗起來。
喜鵲回巢,鳥又幵始叫了。這樣的日子有多麼好。
第五節愛快餐
盒飯快餐雖說是也可以果腹,但畢竟給人一種匆匆了事的感覺。就不如一家人坐下來,很從容地、慢悠悠地一道一道上着菜,細嚼慢咽顯得有滋有味。
談說愛也是這樣,是急不得的一樁事。它需要細品細嘗細細思量,男女間的感方能體味得滋味綿長。
女友阿芳卻認為,愛是多多益善的。有男孩追她,她一概來者不拒。今天跟這個出去看電影,明天又跟另外一個去跳迪斯科。她的愛像快餐一樣來得快也去得快,都是暴風驟雨式的,好起來可以手拉手一塊去跳河,壞起來又晈牙切齒咒罵對方,其實他們誰也不了解誰,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過後說不定連名字都記不清了,因為他們很快又都有了新戀人。我把這種況稱之為“愛快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