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八章（9）

魏錦智在醫院待了半個月，覺得身體有所恢復，就提出回家療養。***醫生特別叮囑他要好好休養，不能做體力勞動。魏錦智回到家后就躺在了炕上。此次住院花了不少錢，而家棟所掙的錢還不夠他自己花的，欣婷還要上學，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實在沒辦法，魏錦智給看望自己的富民講了一下，讓家棟媽去建材廠上班。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着實讓魏錦智痛苦和傷心至極。唉！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還幹不了活，讓家棟媽去建材廠，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呀。魏錦智不由得想起以前的日子，尤其是有小收割機那段時光，那是何等的風光。唉！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從父母墳前的碑子被人掀倒，自己不幸的事就接二連三地生。想到此處，魏錦智不禁淚流滿面。四嬸也在炕邊抽泣起來。魏錦智擦了把淚對四嬸說：“家棟媽，讓你去建材廠上班委屈你了。困難是暫時的，等我身體徹底恢復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四嬸抽泣着說：“沒啥，你安心養病。建材廠還有女工哩。衡娃媽幹活比男的都厲害，我去了也有個伴。”

當四嬸去建材廠上班的事在村裡傳開后，各有各的議論。槐花就說：“瞧瞧，錦智叔那些年多英武，多有本事。當年他有小收割機，那紅得很呀。他腳一跺，整個村子都會搖一下，可現在呢，唉！四嬸都要去建材廠上班。建材廠多臟多累呀。”有婦女就說：“建材廠是臟和累，可也有輕活哩。以前丹楓就在廠里乾的是輕活。”那個婦女說：“咱村裏有幾個婦女去廠里上班的。衡娃媽也是被生活逼得沒辦法了才去的。家棟媽那些年一直在家享福哩，這下她去建材廠上班，不知行不行？”槐花就說：“行不行，就只有走着看了。”

四嬸第一天去建材廠上班，起得很早。做了稀飯託了幾個饃，給魏錦智端了飯。欣婷去上學后，她也狼吞虎咽地吃了饃，喝了碗稀飯，就朝建材廠而去。路上不時碰到有婦女在打掃各自的家門口。就有婦女問四嬸：“喲，家棟媽，去上班呀，這麼早地。”“哎喲，嬸子，你這下可成工人了。”她們一說完，伴隨着一陣笑聲。四嬸含糊地“哦”了一聲，低着頭默默地走着。待走到沒人的地方，淚水再也忍不住，嘩嘩地直往外流。唉！沒想到日子會過到這種地步，唉……

在魏錦智出事後，魏錦禮還是給了魏錦智一千元錢。看到魏錦智從醫院回到了家，他也沒再去看望。梓棟在省城幹了一段時間的臨時活后，於國慶節前夕又返回了青島。進入了世紀大廈這個新工程的工地。當他聽說魏錦智出事後，就想辦法給魏錦智寄去三千元，因為他知道感恩。魏錦智對他家傾力扶持，又是買磨面機又是買黑白電視機，更何況讓他記憶猶新的是有一年自己上學的學費都是魏錦智墊的。梓棟雖不是在外幹什麼大事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仔。但做人要有良心。更讓梓棟揪心的是四嬸在建材廠上班，不知她吃得消還是吃不消。四嬸像母親一樣照顧過梓棟兄妹，令梓棟怎能忘記。可梓棟沒有想到，郵遞員在給魏錦智送錢時卻被魏錦禮看見了。從此，魏錦禮除了那封信后，又多了一塊心病，一直為此耿耿於懷。

在休養了大半年後，魏錦智的身體徹底恢復好了。四嬸也沒再去建材廠上班，而是和魏錦智一起侍弄果園。待蘋果賣掉后，魏錦智還了些欠賬，還買了一輛摩托車，人一下子也精神了起來。這一日，我看見澇池裏無數的蜻蜓飛到魏錦智家的屋頂，蜻蜓的翅膀都是紅的，越飛越多。天哪，在魏錦智房頂翻騰着紅雲。這是怎麼一回事？我都吃驚了。魏錦智家像有了火光。事後我將這現象說給了魏秉善，魏秉善不信，說我裝神弄鬼。我誓：誰說謊是豬！魏秉善抽了一口煙，說：“難道魏錦智還要成什麼事？”

我很少服氣過魏秉善，但他這一句話，過後真的應驗了。

村裡蓋新房的人越來越多，連魏錦禮的左鄰右舍也都將老瓦房的前部分拆掉蓋了嶄新的平房。房子就是招牌，只要是樓房或者平房，給兒子找媳婦都不用愁。這不，魏錦禮的左鄰和右舍在蓋了新房后，相繼為適婚的兒子訂了婚，這讓魏錦禮的壓力非常大。想着得趕緊把這舊瓦房拆掉蓋新平房，以便給梓棟找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