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3)

3.第一章(3)

德軒喝了一口茶,茶有點燙,但他還是咽了下去,眉頭稍皺了一下又恢復了剛才的表。***下面的人都默不作聲,抽煙的依舊抽着煙,家成盯着牆上“**萬歲”的標語,心想當年**一句話“人多力量大”,誰料想人口一下子成倍成倍的增長,現在又實行計劃生育,唉!德軒哼了一下,說:“據可靠消息,咱縣上正跟外國人聯繫,想找外國人來咱水庫這裏投資,建一個水力電站。”他剛一說完,就有人說話了。北村組長說:“老外能來咱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如煙卻興奮了起來,說:“咦,美得很,讓咱也看看老外長啥樣。”南村組組長說:“老外長了三頭六臂,跟妖怪一樣。”家成說:“甭胡吹,還不跟咱們一樣,一張嘴一個鼻子倆眼窩,現在咱村還有一台黑白電視機,電視機里可以看見老外么。”德軒說:“好了,好了,現在一切還都在接洽中,不過,咱們要做好思想準備,把村裡各項工作做好,不要到時丟了人。今個就開到這。如煙,打掃衛生。”這裏要提的是村支書魏德軒和村長魏家成是對堂兄弟,現在在工作中配合得挺默契,可誰知幾年以後,卻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事,也讓下一代背上了沉重的感包袱。

他們開會時,我和尤百萬、魏積財、魏占槽在科研站打麻將。魏秉善、魏潤傑、魏宏展在一旁看着。這科研站也是文革時期遺留下來的。當年一些知青在此搞科學研究,就名曰“科研站”了。這裏除了五間平房外,再都是大院子。三四棵梧桐樹長得又粗又壯,濃密的樹葉遮住了院子。那些知青們返城后這裏留下了一些怎樣提高小麥產量的書籍,但看的人不多。現在成了魏潤傑家的庄基。平房除了住人和做廚房以及用堆放雜物外,有一間成了我們搓麻將的地方。

當我們正搓着麻將時,忽然聞到一股粽子味,原來是潤傑媽去了三婆家,買了些粽子回來。我就說:“科研婆把粽子拿過來讓我們嘗嘗。”我們村裏的晚輩都習慣把潤傑媽叫“科研婆”,潤傑爹叫“科研爺”。他們都是農民,只是住在了“科研站”而已。其他人也都嚷嚷着要嘗嘗。潤傑媽卻笑着說:“我買得少,因去的遲了,他三婆把粽子都快賣完的了。你們這麼多人,這點都不夠塞牙縫的。”說完就提着粽子進了她房間。魏秉善說:“看你一個個樣子,口水都流出來了。”我瞪了他一眼,說:“媽的,臭死了,白板。”魏占槽罵道:“你挨鎚子的,我剛單吊白板哩,你不打,我才換了牌,你卻打了,他媽的!”我說:“我想啥時候打就啥時候打,你管屁哩。”尤百萬坐在我上邊,他給現場每人了根煙,一時煙氣騰騰。我邊抽煙邊說:“百萬最近又去哪裏風流去了?”魏積財說:“他呀,除了紅杏,還能去找誰。”尤百萬“啪”的打了一個么雞,說:“魏積財,別給我造謠,沒那事。”魏積財邊摸牌邊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尤百萬說:“把你說的還啥都知道,那你知道咱村哪些女的要被‘計劃’呀!”尤百萬轉移了話題。魏積財卻說了幾家超生戶,並且說百萬你操這個心幹嘛。尤百萬說:“人太多了么。”我說:“你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兒女雙全,咋不會少生一個。”魏占槽打了一個三條,尤百萬沒理我,卻大喊一聲:“碰!先碰了再說!”輪到我了,我渾身憋着勁,只聽“啪”的一聲,我把牌重重地打在桌子上,“哇,炸彈!”我一陣狂喜,說:“上碰下炸,書上講的。”尤百萬說:“屁,臭不可聞。”魏秉善笑着說:“該你贏,你輸不了。該你輸,你贏不了。”

魏積財邊搓牌邊說:“怎不見錦智叔?”魏宏展說:“他去縣城買手扶拖拉機去了。收麥呀么。”尤百萬說:“今年這小麥長勢還可以,我要給錦智叔說說,到時收麥先給我收,早收早完事。”魏秉善說:“你麥,只怕到時還沒熟哩,就讓人家給你收呀,你要喝綠豆湯啦。”眾人一陣鬨笑。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在說笑中過去。尤百萬出去撒尿,回來后說:“天都黑了,咱們朝明的打。”忽然大門口傳來一陣狗叫聲,夾雜着小孩的哭聲。魏潤傑出去開門,過了一會,他領進來一個穿短袖抱着孩子的婦女,二十四五歲,那孩子三四歲左右,不停地哭。我認得她是魏積財的老婆。她對魏積財說:“你都打了一天牌了,娃有點燒,我要到魏建國那裏,讓他給娃看一下。”魏積財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二十元,給他老婆扔過去,罵道:“拿上錢走遠,我的事你少管。”那女人說:“你是不是又輸了,別打了,哦,哦,我娃不哭。”那娃卻還在哭。魏積財火了:“滾遠,聽着沒有!”眾人都勸他給娃看病去。積財卻吼:“打牌。”我見那女的臉上、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一定是積財這傢伙打的。那女的撿了錢后,眼淚終於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她用胳膊擦了一下,轉身離去。沒想到這卻是我最後一次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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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人生(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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