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二章（9）

三嬸說：“這幾天的天氣變化大得很，你先把鐮磨好，我注意聽天氣預報就是了。”魏錦禮取了磨石磨了鐮，三嬸已燒了開水，熱了幾個饃，魏錦禮簡單的吃了饃喝了些水，就朝魏錦智家走去。魏錦智正在檢修收割機，那裏已經圍了好幾個人，都讓魏錦智先給自己。魏錦禮也走到魏錦智跟前說：“今兒個到阿搭收去呀？我東南角麥熟了，想今個收哩。”魏錦智回了聲等一下就去收。魏錦禮進屋和三婆打了招呼，就回家拿了鐮去東南角的地里，準備把地兩邊穴頭的麥子一割，好讓機子轉身。

樹上的咕咕鳥開始叫喚起來：“咕咕等，咕咕等。”一陣微風吹來，地里的麥浪隨風翻滾，像海里的波浪一樣重疊着。地里還沒幾個人影，魏錦禮揮着鐮刀，很快就將地穴頭的麥子收割完畢，就等收割機來了。他趁等機子的時間，中蹲到地頭，煙是一根接一根的抽。這是當地最便宜的紙煙，不帶煙把的那種。而魏錦智所抽的煙和所收的煙，都是有一定檔次的。魏錦禮邊抽煙不時地向路上張望，期盼着收割機的到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卻不見收割機的影子，盼來的是尤風拿了把鐮來收割他的麥子，尤風見了魏錦禮，邊向他遞煙邊問：“你還來得早，沒聽說收割機啥時候來哩？”魏錦禮說：“應該快了，今大早我就給你錦智哥打招呼了，可能機子哪裏出問題了，直到現在還沒來。”尤風哦了一聲，說：“那我先把地穴頭

麥一割，收割機來了就直接開進去收開了。”可等尤風把他那地穴頭的麥割完了，卻連收割機的影子都沒見，尤風就對魏錦禮說：“錦禮哥，咋回事？這時候了連收割機都沒見，你親兄弟咋連你也忽悠哩。”魏錦禮聽了臉色鐵青，一不就往村裡走。

三嬸雖然身體虛弱，但還能勉強給一家人做飯吃。自一大早魏錦禮去了地里后，她就到廚房開始生火做飯，並時不時地聽收音機里的天氣預報。當聽到今天是晴天時，她的一顆心才踏實了。農村的學校收麥和種麥都放兩星期假。放了假的梓棟坐在灶膛前給灶膛里打炭。從地里回來的魏錦禮回來一屁股坐到廚房門口的板凳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錦禮坐了一會就朝外走去。三嬸問：“你幹啥去啊？”魏錦禮卻已走遠，傳來“去錦智家”的聲音。

正在氣頭上的魏錦禮徑直來到魏錦智家門口，恰巧碰到我和魏錦智一人挑着水，一人提着裝滿汽油的油桶。正在新自留地收割的機子水和油都不多了。魏錦禮對魏錦智吼道：“我一大早就給你說東南角的小麥可以收了，可等了半天連你收割機影子都沒見。原來你開着機子到新自留地收哩，你嫌我不給你錢是不是？”魏錦智放下油桶，兩眼圓睜，額上的青筋暴出，這是他要火了特徵，也氣呼呼地吼道：“我把收割機開到半路上，硬被新自留地這邊的人攔住，讓先把他們幾家麥收了。遲收早收差不了多少時間。等我把新自留地的麥一收完，就去收你麥。誰稀罕你錢，你把我當啥人了！”魏錦禮不會說話，他也說不過魏錦智，聽了魏錦智的話后，半晌才說：“我要一大早自己用鐮收，說不定到現在都快收完了。”魏錦智說：“我早都給你說過，你麥你只要把地穴頭的麥一割，你就不用管了。我收割機到一片就給收了，你還用鐮自己割？麥又沒有讓風吹倒，拿鐮割啥哩，都不嫌村裡人笑話。”魏錦禮被魏錦智說得噎住了，只是不停地抽着自己不帶把的劣質煙。他倆兄弟頂嘴時，三婆和四嬸在廚房忙，沒聽清楚。待聽到魏錦智特有的高葫蘆大嗓子時，都走了出來。三婆呵斥他倆道：“都忙的收麥哩，你弟兄倆還有時間在這吵！”又對魏錦禮說：“錦智一天從東忙到西，從早忙到黑，你不體諒還尋事，凈讓人看笑話。你又聽啥閑話了？唵！回去，去，你麥遲早錦智都給你一收，也不急於一時。”常道疼大的愛碎的，中間夾個受罪的！三婆最疼小兒子錦智了，他也是個有本事的人，所以三婆就更寵他了。魏錦禮討了個沒趣，悻悻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