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二章（3）

魏錦禮說：“梓棟他小舅把胡基木子借去了，他用完就送來了。***”魏錦智說：“你都用了多長時間了，唵，你拿我的東西務人哩，你馬上給我要去！”魏錦禮說：“等明天亮了，我去要去。”魏錦智說：“明兒我就要用，誰讓你把我的東西借人哩。”魏錦禮也上火了：“誰說是你的？是咱大留下來的，誰都可以用！”魏錦智更火了：“大媽歸我管，他們留下的一切東西都是我的，你沒管老人還想分東西，有你分的啥哩。”魏錦禮也不讓步：“咋沒有我分的，老人留下的家產，兄弟們都有權利分。”兩人你一我一語，越說越僵，不由分說的動起手來。

這裏，三嬸和被吵醒的梓棟站在了二門口，看着院子裏兩兄弟從吵架到動起手來，可三嬸無能為力。她的身體自那次吐血之後，就一直不適，到醫院檢查了幾次，可具體啥病查不出來。凡是人一生氣，就咳嗽連喘不止。此時三嬸臉色蒼白，右手捏着脖子，氣喘吁吁。梓棟嚇得哇哇大哭，緊緊拉着媽媽的衣角。三嬸一手摟着梓棟一手仍舊捏着脖子，喘着氣說：“我娃不怕，不怕，媽媽在這。”魏錦禮和魏錦智已經廝打在一起。天，悶熱，熱得人透不過氣來，隨着一聲“別打了”，四嬸和三婆進了院子，四嬸抱着魏錦智的腿哭着喊：“別打了，別打了，看嫂嫂都氣成啥了。”三婆強行拽開他們，邊拽邊罵：“黑了打啥哩，凈讓人看笑話。錦智朝回走，有啥事明個好好說。”魏錦禮和魏錦智都停了手，但魏錦智邊往外走邊說：“你明兒個給我把東西要回來，我的東西你拿去務人哩。”四嬸拉着罵罵咧咧的魏錦智離開了魏錦禮家。三婆把梓棟和三嬸扶到房間，對魏錦禮說：“弄的啥事蠻，把門收拾好睡覺。”說完挪着小腳回魏錦智那邊去了。外面不是很黑，天空掛着彎彎的月亮，星星點點，似乎在哀嘆剛才生的那一幕。

魏錦禮重新修了被魏錦智踹倒的籬笆門，又按在了原位置鎖好。梓棟已經哭睡著了，三嬸這時緒比剛才能好點，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進了房間的魏錦禮說：“都怪我兄弟用了胡基木子，等天一亮，我就給你要回來。”魏錦禮不停地抽着廉價的不帶把的紙煙，吐了一口煙說：“還是我去要。”自三嬸有病之後，魏錦禮不再像以前那樣打她了，她也經不起打了。

魏錦禮拿回胡基木子后還給他兄弟，可魏錦智說打胡基他一人不行，要魏錦禮幫忙，魏錦禮心裏生氣，不願幫，可三婆一聲令下，魏錦禮沒一點脾氣，只好去和才打過架的兄弟一起打胡基。

不說這些往事了，魏梓棟提着草籠，邊走邊想，不知不覺來到了魏厚霖家。梓棟把厚霖叫爺哩。村裡就厚霖爺家有鍘子，凡養牛的都割了草到這裏鍘了鍘，只不過有的人鍘的早有的鍘的晚而已。梓棟在這裏鍘草也碰到過魏錦義。由於梓棟勁小，所以其他人把自己家的草鍘完，就幫梓棟把他割的草鍘了。這回厚霖爺和他兒子正在給自己家的牛鍘草，厚霖爺坐在鍘刀前，雙手扶着捋碼整齊的青草，對梓棟說：“你等一下。”說完就把青草往鍘刀口一放，他兒子把鍘刀使勁一壓，只聽“咔嚓”一聲，被鍘斷的細草從鍘口處散落下來，鍘刀上和鍘口的鐵皮上都染上了一層青草的綠汁。看厚霖爺的兒子二十幾歲，壓鍘刀鍘草輕鬆得很，可梓棟上一次試着壓，使了吃奶的力氣，竟然壓不斷草，厚霖爺笑着說：“娃呀，你還嫩着哩。”

梓棟感激厚霖爺和他兒子，老是幫自己鍘草。待梓棟提着鍘好的苜蓿往家走，經過支書德軒家門口時，那裏已坐了一些人，正在看電視。整個村裡就這麼一台黑白電視機，除了夏收和秋收，下雨以外，每晚都由支書把電視拖出來放在家裏門口的電視基座上，給村裡人放映。村裏的娃娃們傍晚一放學，就先拿個板凳往支書家門口一放，佔位子。我從占槽家門口看完熱鬧回來，也摸了一個小板凳，趕緊在支書家門口佔位子。魏博文見了梓棟就大喊：“梓棟，梓棟，快，《陳真》快開演了。”梓棟哦了一聲，提着鍘好的苜蓿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