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一章（10）

車到了魏錦智家門口停下，各人拿各人的東西，一鬨而散。魏錦智讓我幫梓棟把他家的農具給拿回去。我先急匆匆地把我買的東西擱回家，然後過來和梓棟拿了他家買的農具朝他家走去。梓棟家在東巷，他家沒有安大前門，進家的門是一個僅能容納一輛架子車通過的籬笆門，而魏錦智家安的可是大木門。魏錦禮正在磨面房給別人磨面，那是一台老式磨面機，機子隆隆地響。來磨面的人挺多。因為快要收小麥了，村裏的人都趁空把麵粉磨了。魏錦禮看見我們拿着農具，便從磨面房出來，他從頭到腳都是白的，那是磨面的白粉所致。說話聽不清，他指了一下讓我們把買的農具拿進裏屋。緊挨磨面房的是個牲口圈，裏面拴着一頭騾子，起初我見了以為是馬，後來聽秉善說這是騾子，騾子是馬和驢交配的產物。我說呢，怪不得這傢伙像馬。

我和梓棟放好農具，只見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用報紙包着的包包，原來裏面包著他在飯店包着的那幾個油糕。油糕早已涼了，有些癟了。他拿着跑到廚房，說：“媽，媽，我拿回來幾個油糕。”從廚房裏傳來一個女娃的聲音：“哥，我要吃油糕。”我也跟着梓棟進了廚房，鼓風機在嗡嗡作響。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和一個消瘦的女人。她衣着樸素，卻很乾凈。這便是梓棟的媽，也就是三嬸。三嬸說：“鈺婷，你吃兩個，給你大留兩個。”又問我吃呀么，我搖手說：“我和梓棟在飯店都吃過了。”梓棟這時坐在灶膛前往裏打炭，火越燒越旺，映得梓棟臉上紅彤彤的。三嬸繫着圍裙忙着做飯。廚房雖然簡陋，卻佈置得井井有條。

聽說三嬸身體不舒服，為給她治病，魏錦禮的磨面機整日整夜的響，所掙的錢都不夠，還欠了別人一些債。唉！人常說有什麼別有病，沒什麼都別沒錢，看病是一無底洞。三嬸雖身體不舒服，但她還是堅持把飯做好了，她又問我吃不吃，我說：“我在飯店吃得飽飽的。”嬸笑着說：“那就好。”便不再傳了。

我不知怎地，見了三嬸就感到格外親切。不禁想起了我媽。可憐的她早已離我而去，我的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便說：“三嬸，我回去了。”我正轉身準備走，梓棟叫住我說：“你等一下，反正你也沒事，跟我一起給我家的騾子割苜蓿走。”我答應了，反正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