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毒
溫聲聲回侯府的時候，身後的丫鬟多了一個。
這是溫父特意從鏢局給她挑選的人，叫如冰，隨時保護她的安危。
有了父母的支持，溫聲聲的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夫人，您可算回來了。”溫如快步迎上前，見夫人眼眶微紅，便知哭過，“夫人您怎麼了？”
溫聲聲有些疲憊，示意如冰告訴對方，她坐在美人榻上，緊繃的神經慢慢舒緩。
好在都趕上，一切都來得及。
大哥的腿沒有斷。
爹娘還活着，溫家所有人都在。
至於蕭世塵，敢動她的家人，前世今生，她要他百倍償還。
溫如聽完如冰的話，驚地瞪大眼睛：“姑爺他，他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他娶我本就是為了溫家的家產，若大哥出意外，我便是溫家唯一的繼承人。”溫聲聲神色平淡，沒有絲毫怒氣。
溫如還是不敢相信，平日對她們和風細雨的姑爺，居然要謀害大少爺。
“大哥回京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有人問起，就說不知道。”
溫如不懂夫人的意思，卻聽話。
如冰也點點頭。
三人說話間，門外傳來腳步聲，隨即一道聲音響起：“三夫人，老夫人叫您過去。”
溫聲聲唇畔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南陽候老夫人，見人都要轉一轉手上的佛珠，念一句‘阿彌陀佛’，哪怕京郊的乞丐都知道她是個活菩薩。
就是這樣的人，前世私吞她的嫁妝，幫蕭世塵隱瞞外室，更在外室帶着孩子登門時，讓她讓出正妻之位。
哈，好一個活菩薩。
溫聲聲畫了個病怏怏的妝，隨後帶着溫如去靜安院。
南陽侯府日漸衰敗，老夫人不想着如何扭轉局面，卻在府里日日作踐兒媳婦。
晨昏定省差一刻都不行，平日頭疼腦熱，便叫幾個兒媳婦侍奉在床前，話里話外點她們能嫁入侯府，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溫聲聲剛入府三個月，又是商戶女，正站在浪尖上，一天兩頓訓少不了。
“母親。”溫聲聲進門行禮。
老夫人倚在燙金的迎枕上，慈眉善目，說出的話卻刻薄至極：“讓你抄個佛經，還要三催四請，你這是什麼臉色，是想裝病躲避抄經？若不是老三喜歡，就你的身份根本入不得侯府。早知你心術不正，我就不該同意這門婚事。”
心術不正？
溫聲聲嗤笑，老夫人怎麼有臉說出這四個字。
她只是生病，不能替她抄佛經就是心術不正？
前世她們陷害溫家滿門抄斬時，可覺得自己心術不正？
她自入侯府後，因蕭世塵的關係，對老夫人百般討好。先後不知送出多少東西，銀錢更不用說。
可越是這樣，老夫人越是瞧不上她，難聽好話，一句沒落下。
前世，溫聲聲還覺得老夫人對她有誤解，只要她儘力討好，總有一日對方會看到她的好。
現在看來，蕭世塵和老夫人，不過是一個人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罷了。
“兒媳並非裝病，昨夜受了風寒，休息兩日就好了。”
老夫人臉色不悅：“老三在衙門忙的腳不沾地，你居然還有心情休息，真是作孽，他怎麼就攤上你這樣的媳婦。
想休息，去佛祖面前去說。怪不得老三在衙門處處碰壁，就是因為你偷奸耍滑，心不誠。”
溫聲聲斂下眼中的疑惑，應聲進入佛堂。
佛堂很小，裏面燃着香，不習慣的人，別說抄佛經，就是站一會兒都覺得頭暈。
老夫人為何執意要她抄佛經，難道只是刁難她？
溫聲聲帶着疑惑跪在佛前，拿起桌上的筆墨，開始抄寫。
一炷香后，她走出佛堂，老夫人躺在榻上閉目養神，聽到動靜，指了指小几：“別說我苛待你，這是小廚房煮的參茶，特意給你留的。”
“多謝母親。”溫聲聲端起茶盞，不動神色的放在鼻翼下。
片刻，她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果然有鬼。
“兒媳知道母親心疼我，可夫君若知道，我抄個佛經就向母親討要參茶喝，肯定會不高興。”溫聲聲說著將參茶遞到老夫人面前，“這茶還是母親喝吧。”
“讓你喝你就喝。”老夫人不悅的揮手。
溫聲聲彷彿沒看到老夫人的臉色，手中的茶又進一步：“兒媳不敢，母親喝茶。”
“我說讓你喝，你怎麼……啊……”老夫人尖叫一聲，猛的攢起來，滾燙的參茶在兩人推諉中，悉數落在她的身上。
溫聲聲眸底閃過笑意，面上卻滿是慌張：“母親，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您會甩手……母親，您怎麼樣，要不要叫大夫。”
說著，她就朝傷口處拍過去。
老夫人疼的又是一聲慘叫：“你，你就是故意的，滾，給我滾……”
“母親，我冤枉啊，我不知道……”溫聲聲暗中掐了把大腿，眼淚簌簌的落下，“母親，您怎麼樣？”
“你不要過來，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趕出去……”老夫人見溫聲聲靠近，嚇得連連退後。
“母親，我，我明日再開看您。”溫聲聲委屈地捏着帕子，快速帶着溫如離開。
溫如看着身後亂成一團的靜安院，心裏別提多痛快。
“夫人剛剛就應該潑老夫人一臉。”
溫聲聲臉色並不高興：“你以為我不想，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日後咱們院子裏的飲食你要多加註意。”
溫如一聽，緊張起來：“夫人，可是發現什麼？”
“參茶本是補品，可若是和佛堂的里香同時用，便是毒藥。”
“什麼，她們敢給您下毒？”溫如震驚之餘，又氣得不行。
好在溫聲聲幼年曾在藥王谷呆過，普通的毒她都能分辨。
她本可當著老夫人的面喝下參茶，蒙蔽對方，然後再服用解藥。
可她不想委屈自己，所以才故意倒到老夫人身上。
只是溫聲聲不解，前世老夫人也讓她抄佛經，卻沒有給她喝參茶，是良心發現還是在別處動了手腳？
她回到清風院，便吩咐如冰盯着院子裏的人。
“夫人怎麼樣了？”一道關切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溫聲聲下意識攥緊掌心。
來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