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玩法(7)
電話掛斷,江天還在眼巴巴地看着:“真要湊合過嗎?”
他年紀小,如今一聽這話臉都皺起來,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江瑜失笑,伸手掐了一把江天的臉:“湊合唄。”
這廂江家一家人其樂融融,那廂李家一片低壓。
李昌伸手拍了幾下桌子,一張臉滿是陰沉:“我倒是沒想到,反水了的人還能再反。”
今早有工人聚集在政府大樓前鬧事,說是李家拆遷的時候打死了他們家人,對方把花圈搬到大樓下去了。
李成陽也被嚇得不輕,縮了縮脖子:“爸,你消消氣。”
李昌火氣一下子上來了:“我消氣,怎麼消氣?晏書記身邊的趙秘書把電話給我打來了,讓我趕緊處理。”他閉了閉眼冷笑一聲,伸手將桌上茶壺猛地扔在地上:“我好不容易才搭上那條線,如今還八字沒一撇,直接弄了個寶獻過去。”
說起這事李成陽也叫苦:“爸,都是那港商齊停弄得,他授意的。”
齊停之前是江盛的客戶,他前段時間想辦法把人挖到這邊,對方還為了表誠意刺了江盛一回,哪能想到轉頭就又背刺一回。
真是絕了。
現在人也跑了,電話也不接,鬼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昌狠狠地閉了閉眼,突然又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些什麼后抬頭看向自己兒子:“晏書記那兒子,和你關係怎麼樣?”
提起這個李成陽就發憷,他叫苦連天地開口:“那大爺喜怒不定,上一秒還笑着下一秒就把人往桌上撞。”
簡直就是個純純神經病。
李昌瞪了他一眼:“做生意不行,你陪玩都不行?”
李成陽有心逼逼一句你陪那大爺玩玩試試,但到底沒敢開口,憋了半響憋出一句:“還行。”
李昌語氣稍微緩了一些:“別得罪他,你記着就行。”
李成陽點了點頭。
他離開辦公室往外面走,迎面就碰上了一個人。
對方穿着一件黑衣,頭髮向上捋去露出光潔額頭,分明是極好的長相卻是眉宇中帶着幾分陰鷙,瞧着便不似善類。
李成陽看到他一瞬間竟然有些頭皮發麻。
他用儘力氣沒讓自己轉身就跑,勉強走過去笑笑:“晏少——”
晏沉斜靠在一輛黑色越野上,他掌心繞着兩條鎖鏈,另一頭拴着兩隻威風凜凜的捷克狼犬,大犬半蹲着能達到成年男人腰部,帥哥與動物組合吸睛得厲害。
晏沉抬了抬眼睫,顯然是沒心思理,只用穿着皮鞋的腳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蹭着犬背。
李成陽心中反倒是安了,他一面沒話找話地開口:“晏少這兩條大犬養的真好。”
皮毛光滑眼神沉靜,往人腳下一蹲簡直是帥得掉渣,就是過分像狼了。
李成陽被無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早就習慣了,正想着自己開溜,卻見這位主突然開口:“那個港商之前是哪家的?”
李成陽微微一怔,視線茫然。
哪個港商啊?
他眼看着對方眯了眯眼,渾身一抖福至心靈,立馬道:“齊停之前是江盛集團的客戶。”
“江盛?”晏沉重複着。
李成陽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江盛現在的一把手是江家老二,名叫江瑜。”
太陽之下,晏沉靠在車邊,修長的身影垂至地面,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陽光映照之下呈現出冷白色,他伸手攏了攏手掌,良久之後低笑了一聲。
江瑜啊。
一雙眼睛帶着莫名的亮意。
*
早上吃完飯,江二夫人還邀請江瑜再待一會,被他拒絕。
離開的時候江瑜直接去了地下車庫,車庫裏燈亮着,江瑜坐在車內伸手覆上方向盤。
四周安靜,他拿出手機撥通還有好友陳覆盎的電話。
靜默兩聲,那邊很快接通:“呦,今兒大忙人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
弔兒郎當的腔調。
江瑜唇邊帶着帶着笑意:“比不上法官大人忙。”
陳覆盎背了幾年法條,現在在一院裏上班,兩人多年交情了。
那邊笑罵了一句:“別,我這一年到頭來賺的錢還不如江總零頭。”
那邊語氣中帶着酸意:“要不我乾脆辭職下海,來你們江盛算了。”
江瑜伸手點了點方向盤:“行啊,歡迎。”他微微坐直身子:“公檢法那你熟,剛好給咱們運作運作。”
陳覆盎又罵了一聲:“真夠奸商的。”
江瑜唇邊帶着笑意,過了一會他視線越過頭頂亮燈:“今天大樓那場事,誰先過問的?”
那邊沉默一瞬,吐出一個名字:“晏青山。”
頭頂亮光蒼白,看久了竟然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江瑜閉了閉眼睛,左耳出又有轟鳴聲,攪得人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