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玩法(8)
他默不作聲地伸手按上眉心,沉默地思索着。
陳覆盎語氣笑意消失,聽着帶上幾分正色:“江瑜,你得好好燒香拜佛了。”
江瑜微微垂下眸,手指一搭沒一搭地輕敲着方向盤,這是他思考時的常用動作。
陳覆盎那邊又問道:“這尊佛夠不夠大?”
車內沒開燈,外面貼了一層膜,只有稀薄的光線落在江瑜眉眼處,照得那裏冷然一片。
江瑜閉上眼睛,聲音莫名地有些低沉:“夠大。”
那邊也笑了一聲。
陳覆盎的聲音傳來:“大佛有個獨子,太子爺叫晏沉。”
作者有話要說:
第4章賽車
江瑜上次在江天家的時候,笑着給對方說大哥江博然不會離婚。
他做出這個判斷的依據一來江家這種家族家風正,大房一脈雖然從商但到底有底子,生活作風不能有問題,二來江博然婚前就做好了準備,名下財產轉移到基金會去,雖說兩人是夫妻,但離婚之後大嫂杜詩丹能分到的屬實不多。
江瑜是商人,在商言商,凡事先掂量一二,利益打頭權衡周旋,心思多腸道重。
而這次大嫂杜詩丹屬實給他上了一課。
江瑜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通電話吵醒,閉着眼睛摩挲着去接電話,腦子昏昏沉沉地開口:“我是江瑜。”
“江瑜,是我。”
一道清冽嗓音傳來,江瑜神智稍稍清醒,來電話的是席寒。
同父異母的弟弟之一,兩年前離開江盛,其實不聲不響地結婚去了。
江瑜閉着眼睛,他向來是好脾氣,被人吵醒后也沒有怨氣衝天,只是聲音很低地開口:“席寒,我這裏是凌晨三點。”
那邊男人道:“再忍忍,還有一個半小時又要起床了。”
一聽這話,江瑜就知道對方沒什麼事。
他嘆了一口氣,只聽到那邊說大嫂離婚了。
江瑜這下有些驚訝,他慢慢睜開眼:“我真沒想到。”
那邊也沉默下來,兩人閑聊了幾句把電話掛了。
江瑜睡意不多,被吵醒之後他腦子過濾信息。
大嫂杜詩丹把要離婚這事發到了微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江家大哥沒談攏,總之現在信息已經發出去了。
江瑜能想到此時網上的各種消息,他皺了皺眉,依照江家一貫家風,江家老爺子得去敲打一下眾人。
想到這兒,江瑜睡意更少,等時間到後起床,白天處理工作之後下午就回江家老宅去了。
江家老宅坐落京都,坐北朝南的一處蘇式庭院,如今也只有江家老爺子住着。
他一進門,便看到八角亭之處一老者觀魚。
見到他來,江老爺子招了招手,喚了一聲:“江瑜。”
江瑜臉上帶着笑意:“老爺子,您得空了。”
江老爺子一輩子是講究人,如今也七十好幾了,一襲中山裝穿在身上服服帖帖,腳上的厚底步鞋也乾淨得黑白分明。
江老爺子應了一聲。
他垂眸看着荷花池下那一抹游魚,正拿着魚食掰碎了餵魚。
江瑜看着,便將魚食掰碎了放在盤子裏,沉默着給老爺子遞過去,一時之間,只有池內嬉戲游魚跳動,帶着微微的魚腥味傳來。
江老爺子手心帶着一抹食,胳膊搭在欄杆處,突然道:“你大哥的事聽說了?”
江瑜知道,今天這重頭戲來了。
他點了點頭:“我聽說了。”
他說話的時候垂着眼睛,姿態站得端正,眼觀鼻鼻觀口,瞧着恭敬。
江老爺子嘆了一口氣。
他目光轉向遠處,江家庭院樹木有專人修剪,入目便是一棵櫸樹,枝繁葉茂,微風一吹樹木蕭蕭。
古人講究前桂后櫸,意味蟾宮折桂,有對子孫高中的美好祈願,江家也是前栽桂樹后栽櫸樹,此番意義雖不表卻也算是明了。
江家老爺子說:“我年事已高,本來不該管這些事。”
他伸手撫着欄杆:“你大哥這婚事當年你伯父伯母反對,他求到你奶奶面前讓你奶奶勸勸他爸媽。”
江家奶奶席淑君兩年前就去世,生前時候慈祥而又善良。
江瑜聽到這下意識看去,卻見江家老爺子眸中仍是清明,只是額角花白愈重,老態已經完全顯露出來。
老人的老是悄無聲息的,一年兩年沒什麼,甚至三四年都不大有變化,但就在某個時間上,突然默不作聲的枯姿畢現。
江瑜眸中有了波動,他道:“老爺子,這裏風大,您當心身子。”
江家老爺子擺了擺手:“你去給大家以我的名義捎個信,幾天後有個家宴,讓天南海北的都回來,咱們一家子好好聚聚。”
江瑜:“老爺子您放心,我把該叫來的都叫來。”
江瑜做事向來穩妥,江家一共三房,江家伯父江家姑母還有江惠民,一共算起來二十幾口人,天南海北各自分散,這些年只有過節時才攏在一起聚,如今這家宴出現,各自也免不了周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