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可貌相

第三章 不可貌相

伏公近來可好,可是很久沒來我們村落了?”葉軒有伏胥的名頭罩着,所以虞策說話客氣了許多。

“伏公安好,不過大族首放心,伏公並不是忘記或捨棄了古秦村,其他的部落也都久絕伏公身影了,因為這八年他並不在神丘古地,前幾日匆匆返回,巧遇扛丘將其斬殺后,便又倉促離去了。”

“伏公又離開了,去了哪裏?”當年正是承蒙伏胥的照拂,古秦村才從神丘古地之中獨立出來,如今突聞伏公離開,虞策的心裏不免有些悵然。

“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他只說有件要事要辦,並告訴我若是冰暴來襲,就帶着他的骨牌來到古秦村,並將扛丘內丹交給大族首,至於因由,他日後自會說清!”說完,葉軒將手中的扛丘內丹遞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

聽着葉軒的話,感受着手中扛丘內丹涌盪的強橫氣息,虞策心中的疑慮漸漸打消:“諸位族人,你們也都親耳聽到了此子之言,也親眼看到了伏公令牌,從今日起,葉軒將會留在我們古秦村之中,你們都當以族人待之!”

“是,大族首!”

虞策威信甚高,加之葉軒帶來了法司令和扛丘獸的內丹,因此那些族人們態度也大多有了轉變。古地之人,本性如此,他們野蠻彪悍,卻是真性情。

“大族首,我並非古秦村之人,雖然有伏公舉薦來此,不過始終心有惶然,因此我想向大族首討個差事,雖不能杜絕他人非議,卻多少能落個心安,還望大族首能夠成全。”

虞策盯着葉軒,他的話周全了左右,完全不像這般年歲該說的話,不浮不躁,心性沉穩,打心裏對他多了一絲讚賞:“既然你開口了,我若是不成全你,倒有些不成人之美了,你之前說沒有凝出道胎,那即將開始的冬獵顯然是無法參加的,就為你安排件砍柴的差事吧。”

安排葉軒去砍柴,虞策的心中也是有着思量的,這份活計不重,如此一來既可以滿足葉軒的要求,也不至於得罪了伏胥。雖然他並不知道葉軒和伏胥有着何種淵源,但此子能帶着法司令前來,顯然關係匪淺,還是謹慎些為好。

孰料,葉軒似乎並不領情:“大族首,可否換一件差事?”

“你想做什麼?”虞策愈發的看不透眼前這個少年了。

“我想去獸牢剔骨!”迎着虞策,葉軒不假思索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獸牢剔骨……

不僅虞策,就連石河也都是臉色一變,而虞歌則是咬着嘴唇蹙起了眉頭,唯有石牛,目光透過雪花,望着葉軒的眸子裏燃燒起一簇火焰。

“你確定,是要去獸牢剔骨?”虞策望着葉軒,那閃爍的目光之中帶有一絲疑惑,不過更多的還是訝異。

獸牢,顧名思義就是囚禁荒獸之處,無論是古秦村還是神丘古地的其他部落,傍山而生,終年狩獵,一些暫時不需獵殺的荒獸便會圈禁起來,而這,正是獸牢的由來。

而剔骨,與其說是一份活計,倒不如說是一種職業,所做的就是將族人斗獸殺死的荒獸分解。這份差事辛勞異常,加之獸牢所在之地偏僻荒蕪,許多族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如葉軒這樣主動請命的,除了那頭蠻牛之外,還真找不出第三個人。

所以,在葉軒說要前往獸牢剔骨的時候,在場的這些人才會流露出吃驚意外之色,唯有石牛氣焰熾熱,因為他正是那頭蠻牛。

“大族首,我做不來別的活計,再者我的資質有限,十六年仍舊沒有凝出道胎,與其在村落虛度時日,倒不如攬下這差事,也給其他人多些修鍊的時間!”

葉軒言辭真摯,聽得虞策連連點頭,眼中的讚賞之色也逐漸濃郁起來:“你能如此想我深感欣慰,你放心,如果有合適的時機,我會請一些蠻醫過來,為你診治不能凝胎之疾!”

“多謝大族首,那還請族首派個人帶我前往獸牢!”

且慢……

就在虞策剛剛指向一名族人的時候,石河突然站了出來:“大族首,讓葉軒前往獸牢未免有些不妥吧,第一他非我族人,理應以客待之,怎能讓客人做如此繁重臟污的差事,若傳了出去,其他部落的人會怎麼看我們,還有,我們怎麼向伏公交代!”

石河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着虞策的臉色,見他沉吟不語,繼續說道:“第二,大族首應該知道獸牢對於我族意味着什麼,所以我覺得他去那裏有些……”話沒說明,但其中的意思已經是顯而易見,歸根結底,葉軒並不是古秦村的人,石河信不過他。

可虞策顯然不這樣認為,獸牢中囚困的荒獸絕大多數都是一階,兩階的荒獸都是寥寥無幾。石河信不過葉軒,無非是擔心他私吞荒獸內丹,但葉軒連扛丘的內丹都無覬覦之心,拱手相送,這般擔憂顯然是多餘的。

“石河,你不必說了,此事就這樣定了,石牛,你這就帶着葉軒前往獸牢吧!”

“是,大族首!”石牛自從村落返回之後,一直都沒有開口,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注意着葉軒,相反,從葉軒提出要前往獸牢剔骨之後,石牛便一直在盯着他,就像要把他看穿了一樣。

……

獸牢位於村落的東北方,去往那裏並不需要進入村子,葉軒跟隨在石牛的身後,隱隱能察覺出他對自己有些排斥,甚至夾雜着一絲敵意。

“石牛兄弟,你應該也是在獸牢做剔骨的吧?”一路走來,葉軒也在觀察着石牛,他的右手虎口老繭極多,顯然是常年握刀形成的。

葉軒記得一個細節,當時自己跟虞策說前往獸牢的時候,石牛的眼中曾迸發一抹異彩。他明白,唯有事情與自己有着種種關聯的時候,人才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態,因此他斷定石牛也在獸牢剔骨。

“你不必和我拉套關係,既然大族首吩咐好生待你,我自然會照做,你放心,剔骨的活計都是我和石原的,你儘管安逸的獃著便可!”說完,石牛不忘將葉軒上下打量幾眼,那比自己羸弱了許多的身軀,讓他嘴角隱含一絲譏笑。

葉軒何嘗看不出他表露出的嘲諷,不過並未放在心上:“那位石原兄弟也是在獸牢剔骨的嗎,到時候還勞煩你給引見一番!”

“不必引見了,那個人就是他,石原,我回來了。”

此時,葉軒他們已經抵達獸牢的邊緣,這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石坑,在這皚皚白雪鋪落的荒野中,顯得無比突兀。石坑下方的四壁被掏出諸多的石洞,洞中煞氣翻湧,蠻意肆虐,時不時傳來一陣陣低沉的咆哮聲,聞之令人膽寒不已。

在石坑的正中,有着一座石台,兩側擺放着幾張巨大的木架,有的懸挂鐵鉤與獵刀,有的則掛着獸皮和凶骨。那名叫石原的人,身材較為瘦小,一副奸佞的面相,此時正手持骨刀獵鉤肢解一具荒獸的屍體,空間中瀰漫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被冰暴帶走了?”石原扔下刀具走過來,順着雙手滴淌下一路血跡。

“放你娘的熊屁,來,過來見見葉軒兄弟,從今往後,獸池就我們三個人了。”石牛罵了一聲,拍了拍葉軒的肩膀。

“葉軒……他是誰,他怎麼會來獸牢,族首知道此事嗎?”石原僅僅瞥了一眼,就將目光挪開,顯然並未將葉軒放在眼裏。

“你他娘的是在獸牢呆傻了吧,族首不知道他能來獸牢嗎,以後你要對葉軒兄弟客氣些,他可是帶着法司令進入咱們村子的。”石牛看着憨直,話也說得很糙,不過葉軒能聽出他的另一層意思,明說自己大有來頭,卻在暗裏傳達給石原一道訊息,不必將自己放在眼裏,自己不過是個拉虎皮扯大旗的人。

哦……

果不其然,石原聽完之後,盯着葉軒的眼睛裏多了一些別樣的情緒:“葉軒兄弟,既然你與伏公頗有淵源,又肯來到獸牢做剔骨的差事,想來是有着極高的技藝的,不知道能否露兩手讓我們開開眼!”

“我技藝不精,又未凝出道胎,就不獻醜了,其實,我之所以跟大族首說來獸牢,也不過是想做些雜務而已,真正的剔骨我是做不來的。”面對一唱一和的二人,葉軒依舊那副平靜的樣子,但他的心中卻很明白,他們明說暗指間,處處都橫生着挑釁之意。

“葉軒兄弟,石原也非故意刁難你,你也知道在這神丘古地,無論是哪個部落,都是以強者為尊的,雖然你手持法司令來此,族人們明着不會說什麼,可私下裏總會有些流言相傳的,倒不如你露兩手,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杜絕悠悠之口,也可以為自己正個名!”

望着石牛,葉軒的雙瞳微微一縮,人果然是不可貌相,此人看着耿直憨厚,卻不想是個工於心計的人。

“是啊,葉軒兄弟,你也別客氣了,我與石牛在剔骨上都遇到了瓶頸,正好你來給指點指點!”

“石原,走,我們帶着葉軒兄弟去卸骨台!”兩人絲毫不給葉軒再拒絕的機會,拉扯之間,便向著那座石台走去。

“你們做什麼呢,放開他!”

在葉軒苦思如何脫身的時候,從獸牢入口處走來一人,她着一身火狐的皮衫,身姿曼妙,烏髮上映射着白雪的光,舉手投足間,滌盪一股子輕盈,活脫脫一個嬉戲於雪原的精靈。

“小虞歌,冰暴就要到了,你不呆在村子,來獸牢做什麼?”石牛見到虞歌眼睛一亮,放開葉軒的同時,露出憨憨的笑容,與剛剛咄咄之象判若兩人。

“石牛哥,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們架着他要做什麼?”說完,虞歌狠狠瞪了一眼身側的石原,嚇得他趕忙縮縮脖子放開了手,隨之露出一抹諂媚的笑容。

“我們……”

“我們和葉軒兄弟很是投緣,所以才會親熱一番,至於架着他,是因為他說要為我們展示一下剔骨的手法,對不對石牛?”石原搶完話,朝着石牛輕輕眨眨眼睛。

“對對,葉軒兄弟的確是如此說的,小虞歌,既然你來了,那不妨也留下來看看吧?”

“原來是這樣啊,那好,你們開始吧,我聽阿爹說過,剔骨不僅僅是個粗活,還是一種十分講究的技藝,我也很想見識一番呢。”虞歌的眼中閃爍着明光,這不僅是對於接下來剔骨的期待,還有她對於這個熊孩子的種種好奇。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但在開始之前,我們不妨先立個規矩。”兩人顛倒黑白,已經坐實了此事,葉軒不得不應承下來,只不過眸子裏多了些煞意。

“什麼規矩?”身為大族首之女,虞歌在古秦村自然也有着超然的地位,因此直接把話接了過來。

冷冷掃過同樣充滿疑問的石原和石牛,葉軒最終將目光落在虞歌的臉上:“你做個見證人,我們來一次比試,我勝了,從此獸牢只有我一人剔骨,他們敗了,即刻離開此地!”

噗嗤……

虞歌掩嘴輕笑一聲:“你這個人還真是有趣的很,話說下來,左右都是你能贏一樣,既然你這麼有自信,那我就答應你!”

虞歌感覺葉軒此話有趣,可對於石原與石牛來說,這話是對他們的蔑視,不由的都是怒火中燒,那刻意營造出來的友好氛圍,也在瞬間當然無存。

“好,那就請虞歌你做個公判,若他贏了,我們從此不踏入這裏一步。若是他輸了,嘿嘿……那就自己滾出獸牢。”迎着葉軒,石原表情逐漸扭曲,話中充斥着狠戾。

石牛一直都沒有出聲,並非他懾於葉軒的這番話,而是他心中滋生起了一股不安。這不安來自這個面色不變,沉默寡言的少年,也許,他羸弱的身軀下,真的藏匿着自己看不到的東西。

當他想要努力去看清時,一陣風突然捲起,幾片雪遮住了他的眼睛,那一刻,石牛覺得葉軒似乎有了一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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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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