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法司之名

第二章 法司之名

“你不過是一個與獸為伍,尚未開化的土蠻之人,送什麼東西我族根本不感興趣,想拿走什麼更是妄想。”

在虞歌躊躇如何繼續盤問的時候,隨着風聲傳來一道冷喝,話音剛落,便嘩啦啦圍過來一群人。

這些人大多都是正值壯年的驍勇,每個人身上都鼓盪着一股子迫人的氣息,他們的手中拿着隱含凶威的骨矛寶器,面色不善的盯着這名為葉軒的少年。

說話之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絕眉戾目,面貌陰鷙,一看就是手腕強硬,頗具城府之人。

“石河,你先不要動怒,既然他來到了我們村落,那就必然有事,先讓他把話說清楚!”此人說完,將目光轉向葉軒,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我就是古秦村的大族首虞策,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也很想知道你帶來了什麼東西,又打算從我們村落取走什麼?”

葉軒平靜的望着虞策,他的確有一族之首的風範,不怒自威的面相給人很大的壓迫感。壯碩的身軀上披件虎皮大氅,脖頸和雙耳佩戴着骨環,看上去極盡彪悍,雖然他的話中也含帶銳氣,不過較之石河卻多了一絲威嚴磊落。

“我送來的是這件東西,想必族首知道此物是什麼?”說著話,葉軒解開了腰間的皮袋,當取出那裏面的東西時,頓時一股兇橫的氣息瀰漫出來,就連呼嘯的風,似乎都懼於此物之威,在這剎那有了漸歇。

“扛丘內丹,是你殺死了扛丘獸?”

無怪虞策失聲驚呼,內丹是荒獸一身的精元所化,孕有極為強大恐怖的威能,對於修士來說無比的珍貴,而扛丘獸更是上古凶獸的遺種,這般兇橫的荒獸內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當初扛丘闖入村落,虞策心中便曾權衡過是否要捕獲它,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並封閉了村落。因為他明白,村子裏大多數人的修為都在凝胎境和燃血境,就算傾盡全村之力,也絕非幼年扛丘的對手。

那夜,村外神光四射,扛丘慘嚎,虞策清楚是有修為高深之人在獵殺扛丘,卻未曾想到,竟然是眼前這透着羸弱的儒雅少年。

望着葉軒手中的內丹,虞策握着骨杖的手,因用力有了些青白,那雙毫無雜欲的眼睛裏,匿沒一絲震驚。他身側的石河則毫不掩飾覬覦之色,三角眼精芒大放的同時,呼吸都有了一些粗重。至於那些圍聚在四周的人,更是個個都浮現出驚駭貪婪的神情,扛丘獸的內丹,是多少修士夢寐以求的東西。

“扛丘獸,真是你殺的?”

虞策話音有些顫抖,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若真的是他殺死了扛丘,那他的修為至少要在破骨境才行。破骨境的強者,那是何等的強悍,揮手之間就能滅了整個古秦村,更何況他來意不明,更是來自需日夜防範的雪熊部落。

“大族首太抬舉小子了,實不相瞞,我至今尚未凝出道胎,又怎會有本事殺死這上古凶獸遺種?”

“那內丹怎麼會在你的手裏?”石河顯然深諳識人之道,銜接的話不給葉軒任何思索的時間。

“這恕我無法告知,總之這內丹我要送給大族首就是了!”葉軒似乎並沒有興趣搭理石河,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虞策。

你……

“石河,住口!”被人如此輕視,石河臉色很是難看,但尚未發作便被虞策制止:“你要將此物送給我,那你要取走的東西又是什麼?”

虞策明白,天下沒有白得的便宜,何況是如此珍貴的扛丘獸內丹。這少年貿然造訪古秦村,又帶來如此珍貴之物,必然有着某種目的,有道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得不防。

“扛丘獸內丹是我送給族首的東西,至於要取走的,我已經取走了!”葉軒直視着虞策的眼睛,平靜且淡然。

取走了……

虞策被他的話弄的一愣,就連石河也是怔了一下,其他人更是一臉的茫然,根本不知道葉軒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在眾人都一頭霧水的時候,葉軒盯着虞策說道:“我取走的是威脅,來自扛丘獸的威脅,還有來自雪熊部落的威脅,從今天起,古秦村不必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你來我們古秦村到底是何目的,我不相信會有人平白無故的送出如此重寶,並且還毫無所求?”虞策此時很不安,這不安不是來自肆虐的風雪,而是來自他的眼,他看不透眼前這個少年。

“大族首既然如此說了,那我也就開門見山,我的條件就是從今日起能留在古秦村中!”

什麼……

原本這裏只聞風聲呼號,可這句話剛剛落下,那些古秦村的人們頓時炸開了鍋,所言大多都是驚慌反對之音。

“大族首,萬萬不能答應他,他可是個生吃活人的熊孩子。”

“是啊,扛丘的內丹固然可貴,但與我們村落的安危相比不值一提,大族首慎重啊!”

“決不能讓這個熊孩子進入村落。”

“我們村子與雪熊部落曾有怨隙,想來是以此物換取我們的信任,以待來日引來雪熊屠殺我族!”

“都住口!”

虞策斷喝一聲,止住族人們的喧嘩,望着石河說道:“你我同為族首,此事你有何看法?”

石河冷哼一聲:“大族首,我們都清楚他來自哪裏,古語說的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我們慈悲不將其誅殺,也絕不能讓他進入我們村落,不然必將埋下禍根!”

石河的話,讓虞策眉頭皺了起來,他踱着步子在雪地里留下雜亂的腳印,昭示出他內心的煩亂糾結。

許久,他才是頓住身子,說出了他的決定:“葉軒,我雖為族首,但有些事情並非我一人能決定的,我清楚扛丘獸的內丹意味着什麼,不過為了族人的安危着想,本族首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阿爹,為什麼不答應他,你們僅憑傳聞便斷定他有不良的企圖,未免有些草率了吧,況且這可是扛丘獸的內丹,有了它我們村落就能有人突破到破骨境,到時候……”

“住口!”

被虞策一喝,虞歌禁不住縮了縮脖子,吐吐舌頭退到了一側,顯然她很是懼怕自己的阿爹。

“葉軒,我的心意已決,你也不必再說什麼,你來自雪熊部落,應該知道百族間的種種仇怨,我不能冒這個險,你走吧!”虞策沒有再給葉軒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話說完之後,大手一揮,便要帶着族人們離開。

“大族首且慢,你先看看這樣東西,然後再做決定也不遲!”葉軒說著,從袋子裏取出一塊骨牌,那骨牌黝黑,紋路交錯,一股有別於此處空間的氣息隱現,似乎內含某種威能。

“法司令?”骨牌落入手中的一剎,虞策的臉色頓時一變,盯着葉軒看了許久,才將骨牌交給了石河。

“這的確是伏公之物,怎麼會在你的手裏?”石河仔細的分辨了一番后,望向葉軒的目光有了些不同,不再是之前那般輕視鄙夷,而是多了一些無法言喻的複雜和凝重。

“二族首之前問我是誰斬殺了扛丘,想必此時應該知道答案了吧?”葉軒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們的反應,不答反問。

“大族首,你看這……”果然,石河聽完,表情變了幾變,說出的話也是謹慎了許多。

“好了石河,既然是伏公之意,那我們也只能順應而為了,葉軒,從今日起你就留在我們古秦村吧!”心中雖然仍有些疑慮,不過葉軒手裏的骨牌,還是讓虞策頗有忌諱。

“大族首,此事恐怕有些不妥吧……”虞策的話落下之後,其中一名族人猶豫再三,還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有何不妥,莫非你是要我違逆伏公之命,還是你想讓我們古秦村在這片神丘古地除名?”

“我,我不敢……”

被虞策冷冷的注視着,那名族人驚恐連連,而其他的族人面面相覷間,眉宇間也都浮現一絲懼意,這懼意並不完全來自虞策,更多的是來自他口中的伏公,百族的法司誰敢不敬。

法司,是一群特殊的人,在荒域之中地位極其尊崇,他們不修肉身聞道,只修術法神通,傳聞中,最強大的法司揮手間便能封天困地,囚月摘星。

虞策口中的伏公名為伏胥,是古地百族的**司,其修為看似並不高,但卻是術法通神,無論是請神祭靈,畫牢佈陣,還是煉丹制器,馭獸拘魂,均是無所不能。

之前,幼年的扛丘之所以無法在月夜闖入古秦村,卸嶺食人,並非虞策下令封村之故,而是因為他引動了伏胥佈下的法陣。

伏胥之像,十年前便供奉在部落的祖廟之中,在古秦村人們的心中,他足以媲美渡厄扶人的神明。

此時,見到葉軒手持法司令,無論是虞策還是石河,亦或是這所有的族人,都明白,再不可能將這個熊孩子攔在村落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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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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