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精貴的寶貝是無價的
第25章最精貴的寶貝是無價的
六月末,翦墨朝思暮想的周遠澤終於回國了。翦博謙卻沒有回來,他要在日本多留一年。翦墨成功地沿襲了“有異性沒人性”的作風,只要周遠澤在身邊就好了,至於爸爸嘛,晚回來一年似乎沒什麼。接機那天,翦墨開了爸爸的車拉着周遠澤的父母去機場,早早就拉長了脖子等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雖說熟悉,卻也近一年未見。
周遠澤瘦了很多,精神卻好,穿了紅色T恤、褪色的藍牛仔褲,剛剛一出現就被翦墨認出來。也顧不得身旁有長輩,翦墨一頭扎進男友的懷抱。
“十個月啊周遠澤,你離開我那麼久,我都快忘記你的樣子了。”翦設計師把臉埋進周遠澤的胸前使勁兒嗅了嗅,他身上好像還有股她最敏感的松節油的味道,害得她狂打了兩個噴嚏,“你的身上怎麼這麼重的松節油味?”翦墨的嘴撅了起來。
松節油代表油畫,由油畫聯想到俞珏。
這不是翦墨亂髮神經的揣測,而是有“事實根據”的。寒假期間,武宗岳全家去日本旅遊過年,受翦墨的委託,去探望了那邊的翦博謙,卻沒見到周遠澤。翦博謙說,這邊有個畫油畫的女孩子是遠澤的高中同學,兩個人一起參加了學校組織的郊遊,剛好不在。
武宗岳當然早就聽蔣偉帆聽說了俞珏的事,就埋怨翦博謙說:“翦伯伯,您怎麼犯糊塗啊,那是周遠澤的前女友,您都不替翦墨把周遠澤看緊點兒。”
翦博謙笑呵呵說:“遠澤是好孩子,他會有分寸的。”武宗岳的爸媽把他一通數落,警告他身為“兄長”,不要去翦墨那裏搬弄是非。
武宗岳老老實實閉了嘴,卻無法不把這個“敵情”透露給翦墨。回國之後,翦墨和冉鋒去武家拜年,武宗岳非常“客觀”地把沒見到周遠澤的因果始末告訴了翦墨。
為這事,翦墨在網上聊天時已經跟周遠澤發過好幾次牢騷了。周遠澤打字慢,一着急就打電話過來。越洋電話貴死人,但無論如何也要哄得美人一笑、吹散疑雲。後來翦墨還半認真半玩笑地叮囑爸爸:遠澤再跟那個女同學糾纏不清的話,您就拿出岳父的身份教訓他。
翦墨那醋兮兮的腔調持續了兩個月才終於恢復正常,周遠澤充分領略的女孩子的敏感多疑和小性子,縱使標榜自己是“女俠”的翦墨,在這件事上的任性程度絲毫不亞於嬌滴滴的公主。此刻,“小別”重逢,她居然因為一股松節油的味道生氣,真讓他哭笑不得。他顧不上她那因打噴嚏而變得紅彤彤的鼻子尖多麼煞風景,只顧捧起她白嫩嫩的小臉,在撅起的小嘴巴上深深吻下去。
“翦公主,別胡思亂想了,我想你。再也不離開你了。”
“說話算數,你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縱使醋海濤天,怎敵得過這日思夜想的一個吻!
甜蜜的大四時代就此開始。翦墨喜歡用“甜蜜”來形容大四,因為她的注意力都在跟周遠澤“小別勝新婚”上面。朋友們都說她“欠扁”,因為他們都在專註地為前途奔忙。
武宗岳不需要操心太多,順理成章要去設計研究院工作的,父親武慶國早已幫他鋪好路。蔣偉帆捋着那幾根寶貝鬍子信誓旦旦要報考哲學系的研究生,沿着“美學”的路子一去不返。冉鋒堅決不給人打工,要把酒吧繼續開下去。原本酒吧有景灝、武宗岳的股份,按照他們最初的協議,開張兩年之後,冉鋒把股份都收到了自己的手裏。此外他還越來越痴迷股市,不但自己投入更大,還給其他人做參謀,儼然半個“證券經紀人”。
景灝是公安大學的高材生,畢業自然要穿警服,但是他老家在K城,留在B市警局比較吃力。他那位經商的老爸很渴望把生意做到B市來,以後全家北遷,所以他不惜重金開始幫兒子打點關係,爭取留下。
在新城市紮根的第一步是房子。景灝的爸爸在兒子進入大四之後不久,就在B市三環的絕佳地段給兒子買了套大平米住房。景灝是慣於低調的人,又因為身處的學校環境相對特殊,所以很少跟校內的同學們透露自己的家庭背景,反倒是跟翦墨他們這些校外朋友走得進。所以,新房子裝修好之後,他約了這幫朋友過去“暖房”。
大概是因了做古玩生意的緣故,景爸偏愛中式裝修,所以就擅自做主,給兒子的房子鋪了紅木地板,擺了紅木中式傢具,紅木多寶閣上放些半真半假的“古董”,客廳里一張紅木貴妃榻害得翦墨冉鋒蔣偉帆搶着要坐,最後還是翦墨取勝,拉了周遠澤一起高調地倚在上面甜膩着。這是周遠澤第一次參加他們這幫“狐朋狗友”的集體行動,別說其他人,連翦墨都覺得新鮮,所以特別人來瘋地拉着周遠澤起膩,言行舉止都像小孩子。
景灝笑說:“翦墨,這就是你的不對啦,在我們一群光棍兒中間拉着男友卿卿我我的,是不是故意氣我們啊?”
“就氣你就氣你!”翦墨的腦袋在周遠澤身上左蹭右蹭,就像只討寵的小寵物狗。周遠澤一隻手按住她的脖子讓她別再亂動,然後就盯住客廳牆上掛的一幅字。
“這幅字好啊。”周遠澤遠看不過癮,又掙開翦墨的束縛,走到近前看。
“這小老弟我沒見過嘛!”景灝的爸爸叼着煙斗站到周遠澤身邊。他到B市不久,卻早見過了兒子的這一群好朋友,唯獨沒見過不喜歡“外事活動”的周遠澤。
景爸的矮胖和周遠澤的瘦高形成鮮明對比,兩人站在一起就像漢字裏的利刀旁,翦墨嬉笑着就躥到周遠澤身邊介紹:“景叔叔,這是我男朋友周遠澤,剛從日本留學回來,美術系的高材生哦!”
“別說得那麼誇張,不是留學,是交換生。”周遠澤語氣中有輕微的責備,沖翦墨使了個眼色。翦墨沖他伸伸舌頭,滿不在乎。
“原來是行家,好眼力好眼力!”景爸爸一隻手拿煙斗,一隻手拍了拍周遠澤的肩膀,“懂書畫鑒賞好啊,以後給我幫忙吧,我給你提成!”張嘴就是生意人的論調。
“我不懂,感興趣而已。”周遠澤謙和笑笑。
“景叔叔,您這兒除了字畫還有什麼值錢的寶貝?”翦墨指指多寶閣上擺的一把東洋刀問:“我可不可以看看那個,我最喜歡刀劍的。”
“看吧看吧,別客氣。不過,你要當心,那可是真傢伙。”景爸大手一揮,放翦墨去看,卻拉住周遠澤坐在一旁聊起書畫鑒賞方面的東西。他正計劃把K城的生意拓展到B市,要是能有周遠澤,甚至翦博謙這樣的人幫忙,最好不過。
翦墨輕手輕腳拿下多寶閣上的東洋刀,冉鋒武宗岳都好奇湊過去看。受翦墨影響,他們偶爾也去劍道館跟她比劃兩下,雖然沒有翦墨那麼痴迷,卻也有幾分興趣,聽說是真刀,都想開開眼。他們都見過上官秋送給翦墨的那口刀,好奇還有沒有比那更出彩的。
翦墨把刀擎在手裏,抽刀出鞘看了看,刀是不錯,但遠遠不及上官秋送她的那一把,興趣就小了很多,把玩了一會兒就按原樣往回放,武宗岳中途接了繼續看。他把刀向冉鋒比劃了兩下,饒有興趣地說:“你說啊,這玩意兒要是扎在身上,是不是真像武俠片演的似的,能戳個透心涼?”
冉鋒撇撇嘴說:“試試不就知道了。”說著就擒住武宗岳的手腕往外一折,他手中的刀尖就朝他自己小腹方向扎。
武宗岳笑罵:“你小子真不是東西!”
“你倆千萬小心啊!扎到身上可不是鬧着玩的!”灝笑着在一旁提醒。
翦墨無心看他倆的“弱智”表演,轉頭對上官秋說:“師姐,你無意當中給我定了一個過高的審美期待。有你那把刀在先,其它的刀我都覺得暗淡無光。”
上官秋正和周遠澤、景爸爸坐在一起聊書畫的事。景爸爸做古玩,上官秋在古玩城有個畫廊,並且正在做藝術品拍賣的生意,兩位早晚也是一個圈子裏的人,所以上官秋就在百忙之中趕到景灝的新房子裏聚會。聽到翦墨這麼說,她笑着嗔怪:“你是外行,容易被表象迷惑,景叔叔這裏擺的自然是正品,你懂什麼?”
“翦墨也有刀?”景爸爸來了興趣。
“對啊,我是有一把。”景爸的話激起翦墨的進一步驕傲,“刀是上官師姐送我的,我還沒請行家看過呢。要不,哪天我拿來請您長長眼吧?”
“那好啊。我有個客戶專門喜歡收藏刀,要是真有好東西,他肯出大價錢。”
“不賣不賣!”翦墨當即回絕,“那把刀我愛得不得了。”
蔣偉帆和女友谷婧一直坐在一旁,蔣偉帆在翻看書架上的一本古舊手抄本,谷婧則擺弄着一面仿舊的小銅鏡。聽到翦墨那句話,谷婧開口問了句:“多少錢你都不賣嗎?”
“不賣。”翦墨一口咬定,“最精貴的寶貝是無價的。換錢容易,再想用錢換來喜歡的東西就難了。”她說著又擠到周遠澤身邊坐下,“比如我們家周遠澤,嘿嘿。”
“這話從財迷嘴裏說出來可真不容易!”周遠澤寵溺地按了一下她的鼻子。他早聽她說過小時候代寫作業的事,又知道她前段時間瘋狂做兼職掙了不少錢,沒少責備她是“要錢不要命的財迷”,語氣里卻是充滿疼愛的。
聚會結束后,大家又打了會兒牌,就紛紛散去要回家。幾個人住得不遠,都順路。冉鋒開了翦博謙的車,帶上武宗岳、蔣偉帆及女友。翦墨和周遠澤上了上官秋的車,她送他們兩個一趟,順便也想跟周遠澤聊聊他以後的發展。
上官秋的精力都已轉移到藝術品拍賣上面。這並不是一個容易做的行當,很多資源已然被壟斷。好在上官秋在日本時就跟朋友從事這方面的生意,輕車熟路,在國內只是熟悉環境、梳理人脈。經過一年多的積累,她的事業基本上步入正軌了。她慧眼識英,早就看中了周遠澤的一些作品,大讚他“有潛力”。這是周遠澤在學校里的最後一年,他不再有專業課,全部任務就是畢業論文和作品。所以,上官秋跟他商量,可不可幫着她打理“秋獮”畫廊,一方面提供給她一些畫作為賣品,同時和樹樹一同料理畫廊的事務。
翦墨兩眼灼灼放光追問:“師姐,遠澤的畫能賣錢嗎?”
周遠澤疼愛地摸了摸她柔順的頭髮說:“除了錢你就不想別的啦?”
上官秋笑:“賣錢不成問題,看你要賣什麼價位了。十塊錢一幅也是賣,十萬塊一幅也是賣,畫匠、畫師、畫家的價位可是不一樣的。”
“周遠澤,你要成為大畫家掙大錢,給我買山腳下帶楓樹的四合院!”翦墨像考拉熊抱大樹一樣抱着周遠澤,皺着鼻子給他下命令。
“好!畫!賣!”周遠澤已經習慣了對翦公主三從四德。
“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好不好?”上官秋嗔怪着,臉上卻是笑意盈盈,“遠澤,你安心畫畫,思路再打開一些,要局限於小情緒,要畫出磅礴氣勢。你不是池中物,但是心裏有很多壓抑的東西還沒有放開,在畫上能看出來。”
“酒鬼,你學傅抱石吧,一邊喝酒一邊畫畫。你喝醉的時候就變得不一樣了!”翦墨搶着說。傅抱石是周遠澤最喜歡的畫家之一,他沒日沒夜地臨傅抱石的山水畫達到走火入魔的狀態,這次去日本留學也基本是沿着傅抱石的路子走的。
“呵呵,亂講。”周遠澤拍拍她的頭,又對上官秋說:“我明白,師姐。出去一年我收穫特別大,以前覺得自己畫得還不錯,到外面看一看才發現天外有天。以後我要常出去走走。”
“啊?”翦墨緊緊扯住他的衣襟,“不許你走。”
“乖,別任性。”周遠澤輕吻她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