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總是要說再見的

第24章 人總是要說再見的

第24章人總是要說再見的

對父親和男友的思念並未減少,翦墨學着調整自己的生活,適應在思念中快樂度過每一天。她照常去學校上課,積極跟同學老師們混在一起討論問題。建築系的畫圖作業出了名的多,翦墨卻盼着作業越多越好,她通宵達旦泡在燈火通明的圖書館裏,一忙就是一夜。

如果沒課也沒作業,她就跑去設計院坐班。那裏的人都把她看成武院長的準兒媳,都很客氣地待她。她不解釋,只是埋頭認真做事。下班之後也會和同事們去聚餐或者K歌,有機會的話就跟師兄們一起做兼職,接觸越來越多種類的建築設計。

人總是比想像的要強大,翦墨以為自己會被思念殺死,卻沒有。身邊有人陪固然是件幸福的事,若是沒有,也不強求,她學着在微小的期盼和滿足中快樂。

比如說,晚上給自己煮一碗熱騰騰的打滷麵,洗個熱水澡,然後守在電話旁等周遠澤和爸爸的聲音。國際電話費貴得驚人,但是這個錢是不能省的。有時他們也在網上聊天,周遠澤好笨,打字速度比翦博謙還慢,翦墨就和爸爸一起嘲笑他,爺仨在QQ上笑。

比如說,報名考駕照學開車,被教練責罵或者誇獎,沖他做個鬼臉。教練再嚴厲也抵不過強大的美女攻勢,不管她犯多麼幼稚的錯誤,終究還是要重重嘆氣之後笑着再教一遍。

比如說,去劍道館練習,偶爾能遇到一個身手很好的高手,互相切磋一下,留下電話號碼,或者就此相忘於江湖。

比如說,在冉鋒不出去“約會”不在酒吧看店早早回到家的晚上,兩個人一起在客廳里看娛樂節目或者黑幫故事片,每人懷裏一大包吃食。

常來往的當然還有上官秋。她的“秋獮”畫廊生意很好,請了一個叫做樹樹的女孩子幫忙打理。上官秋在日本那邊有一定的人脈積累,一些小有名氣的日本畫家都被她說服,把作品放到她這裏賣。她對藝術品市場有精準的判斷力,也有靈活的營銷策略,所以經營時間不長,就已經在跟拍賣行合作,要策劃拍賣會。

翦墨最好奇的還是那幅“蒙面武士”的油畫。它一直掛在畫廊里,沒有標註畫家的名字,也沒有標價,似乎是非賣品。她忍不住問上官秋:“師姐,這幅畫究竟是誰畫的,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是我畫的。”上官秋答。

“你不是畫國畫嗎?”翦墨驚訝於她的一專多能。

上官秋笑,“我只是嘗試一下,構圖和用色明顯稚嫩。”

“但是,師姐,那眼神和刀鋒畫得很妙。這是一幅好作品。”

上官秋對視畫中人,略有所思,“他是我到日本之後談的一個男朋友。不過,說是男朋友並不確切,說是伴侶比較合適。我當時剛剛失戀,又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裏,非常孤獨,渴望身邊有個人陪。正巧就遇到了他。他也正處於人生的一個低谷,父親出車禍去世,母親傷心過度也去世了,他的生意又慘敗。他每天酗酒買醉,借酒澆愁,後來迷上了劍道。我倆是在劍道館認識的,過了幾招,一拍即合,就湊成了一對。”

她笑得苦澀,“他對我還算不錯,我禮尚往來。其實我們都不愛對方,不過是互相需索溫暖和安慰。有一次我們做愛的時候,我失聲叫錯了名字。他停了停,什麼都沒說,繼續。”她看看翦墨,語氣無限自嘲,“是不是覺得我挺齷齪的?”

“不,師姐,這不怪你。是孤獨太可怕了。”

“那是一種絕望到極致的孤獨。我不敢去回想。看穿了,只怪自己放不下,身邊無數好男孩、好男人,偏偏要痴戀一個得不到的人,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里,生不如死。”

“師姐,你愛的那個人,真的值得你那樣愛嗎?”

“我做生意,最先考慮的就是值不值。但是愛情這東西,很難用值不值去衡量。你付出漫長的青春去等他,他留給你一個微笑和擁抱,這是多麼不等價的交換,你卻照換不誤。當你愛上一個人,就等於把理智丟到九霄雲外,只有願不願意,沒有值不值得。我聽過一個古董商人的故事,標榜自己理智第一感情第二,最後偏就因為兒女私情作祟,讓幾十年理智積累的財富和人脈功虧一簣,人財兩失。你說,值不值?”

翦墨不再說話,盯着畫中的武士又看了一會兒。那人的雙眼如沉潭般深不可測,透着刺骨的涼意和詭異。翦墨竟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不過她很快又笑自己太多心了,她怎麼可能認識這種人呢。她問上官秋:“後來呢,你們在一起多長時間?”

“差不多半年吧。他有生意要打理,又有家人要照顧,很忙。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要不是這樣,可能我們還會相伴更長時間。分手之前,他說,其實他愛我。我笑了笑,走了。他那個人,心事太重,恨比愛多,而我又是感情至上,我們終究走不到一處。”

上官秋忘不了,那黑紗矇著的是一張讓人心動的臉。無數個清晨,她先他醒過來,看他埋在鬆鬆白白的枕頭裏的側臉,沉靜而美好,不是沒有生出過愛戀。但那也是一張讓人心寒的臉。當他醒來,手拿一塊白手帕坐在門口的櫻花樹下擦拭那把刀,恨意就把那張臉雕琢得冷峻凜冽,看一眼就讓人懼三分。

她看看畫像,“後來我時常會想起他,就畫了這幅畫。畢竟,他伴我熬過了最難的一段日子。人總是要說再見的,能夠攜手走過一段意義非常的時光已算有緣。福澤這東西,不能貪多。年少時總渴望快意恩仇、轟轟烈烈,恨不得把所有的愛和熱情一鼓作氣都耗盡。年紀大了才去體會‘淺嘗輒止’、‘知足常樂’。就像我現在,偶爾想起我愛的人,偶爾能夠見到他,就覺得很幸福。我願意把這微小的幸福持續得長一些,再長一些。”

“師姐,被你愛的那個人,好幸福。”

“我希望他幸福。”上官秋轉頭沖翦墨笑,“他說他現在很幸福。”

農曆新年很快就要到了,翦博謙和周遠澤都沒有時間回國過年。武宗岳一家要去日本度假,武宗岳問翦墨和冉鋒過年有什麼安排,要不要一起去。翦墨算了算,食宿再加上旅費,會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她決定不去了,把錢省下來投資用。

在冉鋒的指點下,翦墨已經成為股民。冉鋒從小數學就學不好,對投資卻有獨特的天賦和眼光。大學又選了金融專業,越發痴迷那些買進賣出的遊戲。那兩年股市勢頭不錯,他把手頭的錢全部丟進股市,很快就翻了幾倍。翦墨也大着膽子把手頭的五萬塊積蓄都丟進股市裡,整天驚心動魄着,又財迷心竅着。

冉鋒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就說出錢帶她去東京,看看周遠澤和爸爸,她還是搖頭。冉鋒就問:“過年好幾天假呢,你一直窩在家裏嗎?”翦墨想了想,問:“我們在家一起過年好嗎?不過,你要是陪女朋友的話,就算了。”他說:“我沒有女朋友,只有你。”她不敢對視他的眼睛,怕裏面的熱忱灼傷自己。

眼看到了大年三十下午,冉鋒只顧呼呼大睡,翦墨吼他外面鞭炮震天怎麼睡得着,拉他起來包餃子,他堅決不染指廚房,還詭笑說:“不用包了,我給你個驚喜。”

“什麼驚喜?”翦墨追着問。

“別吵啦,到時候就知道了。”他用被子蒙了頭繼續睡。

翦墨只得採用老辦法——掀被子給他拔眉毛。

他痛得哇哇大叫:“嗷——饒命!我在餐廳訂了位子,晚上帶你過去。”

翦墨想了半秒鐘,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你說的是那家餐廳?”

“嗯。”

“你沒騙我吧?”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

“死冉鋒你別睡了,你看着我,是不是真的定位子了?”

“再吵我,我親你了啊?”他猛地睜大眼睛盯住她。

她抓起被子蒙住他,嗖地跑出他的房間。

他居然記得。

最初到B市的時候,翦博謙帶着他們兩個在市區遊玩,路過電視塔,觀光手冊說上面有個空中旋轉餐廳可以俯瞰全城景觀,翦墨就一直盼望可以到上面看焰火。可惜,上去容易,看焰火卻比較難。只有大年三十有焰火可看,可是那天晚上肯定是要在家吃餃子的。這次爸爸不在家,冉鋒居然想到帶她去那裏吃餃子看焰火。他總是有辦法逗她笑。

翦墨無比亢奮激動,開始翻箱倒櫃找衣服穿。平時在學校,她和同學們一樣穿牛仔褲休閑裝。去設計院坐班之後,她給自己買了幾套成熟的職業裝來應付比較正式的場合。可是,她在衣櫃裏看了半天,卻沒有找到適合旋轉餐廳的衣服,虛榮心受挫,有些喪氣。正鬱悶着,眼角餘光掃到冉鋒穿着睡衣站她門口,哈欠連天捧着一個大盒子。

“試試尺寸。”

猴崽子還真用心思了,幫她買了條加厚的絲綢齊膝小禮服裙,低調的珍珠灰,平領無袖,簡潔端莊的裁剪,社交職場兩相宜。

翦墨開心到癲狂,接過裙子就去鏡子前比試,還嚷嚷着要把錢給他。

他誇張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撇嘴斜覷她,從睡衣口袋裏摸出一條項鏈,“把這個錢也一起算了吧,大設計師。”

細細的鉑金鏈子,墜着一顆黑珍珠。

看過《加勒比海盜》之後她就是黑珍珠的狂熱粉絲。她喜出望外接過項鏈就開始賴皮,“嘿嘿,咱姐倆誰跟誰啊,不用算得那麼清楚了是吧?”

梳洗打扮,很快就到了傍晚,煙花爆竹已然響成一片,姐弟倆“盛裝”出門,鑽進冉鋒的五手桑塔納里。車是酒吧賬面的錢買的,平時武宗岳景灝他們三個輪流開。翦墨爆笑:“還不如開爸爸的車去呢。好歹也讓我虛榮到底嘛。我這灰姑娘的夢還沒到十二點就碎了,南瓜車都沒有,只有這麼一輛快要報廢的破車。”冉鋒也笑:“還是開我的破車吧。先湊合湊合,等以後我賺了錢,開寶馬帶你兜風去。”他一定做得到。她相信。

大年夜的交通幾乎是暢通無阻,倆人很快到達目的地。猥瑣的寒風舔着翦墨光溜溜的小腿,冉鋒笑她“臭美要風度不要溫度”,兩個人打打鬧鬧裹着羽絨服跑進觀光梯。

電梯勻速上升,城市景緻逐漸縮微到腳下,越來越小,越來越遠。那正是焰火燃放的高峰期,鞭炮的轟鳴不絕於耳,黑漆漆的夜空此起彼伏綻放出絢爛的光芒,似流星滾下天幕,又似銀河傾倒塵世。巨大的城市被籠罩在一片熱鬧沸騰的節日祥雲里,天上人間,不知今夕是何年。翦墨和冉鋒並肩站在一起,看着與自身只有一面玻璃相隔的流光溢彩的都市夜色,驚嘆的同時,不禁生出一種相依為命的憐惜,彷彿在某個時光交錯的異度空間裏,彼此就是僅有的唯一,不可替代,互為映照,永遠不會分離。

電視塔里暖氣很足,他們在觀光梯里站了一會兒就覺得熱,乾脆脫了羽絨服。冉鋒把兩人的外套都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他穿了鐵灰色的修身襯衣陪黑色西褲,漿洗的布料板實挺括,顯得整個人英姿挺拔玉樹臨風。翦墨穿了冉鋒送的裙子,大小肥瘦剛好合適,細長的脖子上配了他送的黑珍珠項鏈。她追問他好不好看,他搖頭嘆氣:“你這AK47身材都對不起這身行頭。”她嬉笑舉拳要打他,抬眼卻看到他臉龐微微泛着青色的胡茬。

他曾經是那樣一個鮮嫩青蔥頑劣無忌的輕狂少年,現在已經是個頗會討女孩歡心、渾身上下散發強勢姿態的驕傲的男人了。“當時年少春衫薄”,往昔已逝,歲月正長。上官秋的話就響在了耳邊:“人總是要說再見的,能夠攜手走過一段意義非常的時光,已算有緣。福澤這東西,不能貪多。淺嘗輒止,知足常樂,把微小的幸福持續得長一些,再長一些。”

世上人有千千萬萬,劉雲若與冉霄鵬能走到一起,已屬不易。像他們那樣離奇終結生命,卻能讓冉鋒和她繼續相依相伴,這是幾輩子留來的福祉?他們從來沒有這樣單獨一起過除夕,以後都會有各自的事業和家庭,想必也難再有機會。只此一次的良宵有彼此陪在左右,豈不是千載難遇的厚重福澤。

想到這些,她高高揚起的手就慢慢落下來,輕輕挽住他的手臂。隔着極富質感的襯衣布料,她感覺到他熱熱的手臂輕微顫動了一下。

“咚——”

兩人同時向外望出去,半空中炸開一個碩大無比的金色花朵。那花瓣向四面八方飛濺開來,越來越大,越燃越亮。他們還來不及感嘆,“咚”的一聲,一朵橘紅色的花朵緊挨着它綻放開來,整個除夕的夜空似乎瞬間被這焰火照亮。

那樣美,如同夢幻。

那樣璀璨,讓人懷疑它是佛真實。

觀光電梯載着他們繼續上升,難以計數的煙花就在他們眼前此起彼伏地炸響,綠的,藍的,紅的,紫的……各種顏色交相輝映,夜空頓時化作一片沸騰明亮的花火海洋。

“真漂亮,就像流星雨!”

她丟開淑女風範,像小孩子一樣扒着玻璃拍手稱奇。窗外那漫天的流光溢彩就倒映在她一雙剪水般的眸子裏。她只顧着看那一派綺麗繁華,卻不知他在看她。她是這明艷絢爛的花火海洋中最美麗的小人魚。他想,如果明天早晨太陽升起時,小人魚註定將化作海里的泡沫,那麼,可以不可以讓她今晚就融化在他的臂彎里。

他剛想開口說話,她卻轉過身來看他,再次挽住他的手臂。

“冉鋒,答應我,你一定要幸福。要比我還幸福。”

外面的焰火停止了。或許,沒有停止,而是被她的光芒遮了下去。她的眼睛就像兩顆最動人的黑珍珠,他的天空都被她照亮了。

他緩慢把手臂從她的手中抽離出來,用力攬住她的腰,“我一輩子的幸福在十七歲之前都用完了。翦墨,只有你幸福,我才可以活下去。”

“叮——”電梯停止。

從“天上”回到“人間”,旋轉餐廳到了。

餐廳的人並不少。幸好冉鋒想得周到,提前半月就預訂了位置,他們才能坐在窗邊欣賞煙火和三百六十度的景緻。餐廳提供了除夕水餃。原本是買了自助餐的票,可以各取所需,冉鋒又單點了一份自助餐里沒有的水果布丁。翦墨笑問他:“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吃這個?被你女朋友傳染的?”他嘴角上翹,輕微頜首:“嗯。”

“聽蔣夫子說你老換女友,站在女人立場上我要聲討你。”

“他這個傳小道消息的毛病怎麼老是改不了,從高中那會兒就愛捕風捉影,現在還喜歡打小報告,這倒霉孩子隨誰呀你說?活該他不長鬍子。”

翦墨哈哈大笑,打擊蔣偉帆是他們樂此不疲的遊戲。

“還是武宗岳最好了。他們一家人都好,我在設計院安排的實習機會就是武叔叔安排的。等他們從日本回來,我們去他家拜年吧。”

“好。就這麼定了。”

倆人正說著,侍者雙手捧來一瓶紅酒放到他們的桌子上,說聲:“請慢用。”

“我們沒點酒啊。”冉鋒開車過來,所以沒要酒水。他拿起那瓶酒看了看,83年的PETRUS。雖然不是太懂,也略微知道一點點,至少清楚它遠非他倆的消費能力所及,不由得蹙眉問侍者:“弄錯了吧,這不是我們點的。”

“是那邊的客人送二位的。”

冉鋒和翦墨都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冉鋒沒見到熟人,翦墨倒是見到了一個,曾珂。他又穿了白色的休閑毛衫,和另外一男二女坐在一起,正擎着一杯紅酒面帶笑意向翦墨示好。看到翦墨舉起那瓶酒沖他咬牙切齒,他不禁眉開眼笑,起身走過來。

“小精明,今晚你可真美,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曾總,我發誓我只奢侈這麼一回,我為我的虛榮檢討,您也不能害我呀。這一瓶酒喝下去,我後半生就得為它打工了。”

“哈哈,誇張了誇張了,說你是小精明,還真精明。這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怎麼會算在你的賬單上呢?”他抬手扶了一下眼鏡,把目光投向冉鋒,“這位護花使者就是冉鋒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幸會幸會!”

翦墨一愣,他居然精準地認出了冉鋒。翦墨和他平時接觸是不少,但是大多數都在談項目談圖紙,偶爾提及男朋友和弟弟,是故意拿他們來阻擋曾珂那股曖昧的電流的。他沒見過冉鋒啊,他怎麼能叫出他的名字?

冉鋒也發懵,用眼神問翦墨:“你怎麼認識這樣的款爺?”

曾珂向冉鋒伸出手,自我介紹:“在下曾珂,是鳴天地產公司的總經理,有幸與翦墨小姐合作,翦小姐幫我做了好多重要的項目圖紙,我請了幾次,翦小姐都不肯賞光。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必須表達一下心意。”

冉鋒起身跟他握手,寒暄了幾句。等他走回自己的桌子,冉鋒黑着臉問翦墨:“這油腔滑調的東西太危險,你以後別跟他打交道了。”

“我提防着呢,沒事。”

“不行,我不放心,你那缺心少肺的毛病我還不清楚?”

“誰說我缺心少肺了。討厭。”

兩個人又開始鬥嘴,冉鋒點的水果布丁被端上了桌,侍者還另送翦墨一份餐廳自己做的巧克力禮盒,對翦墨說:“這是曾總送您的。”翦墨往曾珂的方向看過去,他又擎起高腳杯沖她笑。翦墨皮笑肉不笑沖他點點頭,低聲問冉鋒:“怎麼辦?”

冉鋒皺眉想了想,看了看包裝精緻的巧克力,又看了看價值不菲的PETRUS,壓低嗓門說:“這巧克力送給蔣偉帆,讓他追美女用。這酒可以送給武宗岳的爸爸。咱去拜年不能空手去呀,這下好了,又有面子,又不花錢。”兩個拜金的人嘿嘿詭笑到一起。

笑罷,冉鋒用勺子舀起一塊果凍遞到她嘴邊:“張嘴。”翦墨略微愣了愣神,笑笑,伸手接過勺子,吃掉果凍。愛用勺子喂她吃飯的人,還有四個月就回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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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孤單你永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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