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這次他們選在上午走,沒怎麼塞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回了市區。
陳錦年臨走前,梁小舅瞥了他一眼,他懂,是要他侍候好這祖宗啊。
行啊,他會把她侍候得好好的,絕對不會讓她有時間去想長輩之類的人物的。
陳錦年很會領悟,因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他就對梁辰說:“陳太太,我們生個娃吧。”
“不要。”
梁辰哼了一聲,否決他的提議。
孩子有什麼好啊。
天生的討債鬼。
瞧她父母,被她跟梁朵兩個人煩成什麼樣子了。
陳錦年的眼神暗了暗:“為什麼不要呢?”
“小孩很煩的,又要買衣服又要買玩具。”
她怕他……養不起。
“我養得起。”像是知道梁辰在想什麼,陳錦年好笑地說道。
如果這也是不要孩子的理由,計劃生育什麼就沒必要了,那得有多少家庭沒孩子。
“他們好煩的,吃喝拉撒的。”
“不怕,你只負責生就好了,這些都我來,要實在不行,咱還可以請保姆。”
陳錦年的不差錢論,梁辰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他要是錢多就給她用唄,生啥孩子請啥保姆啊。
“咱要個孩子?嗯?”
“順其自然吧。”煩躁地別過眼,梁辰不想再跟他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太深了,容易傷人。
“喂喂,你在做什麼?”
某人喘息的聲音:“順其自然中。”
……
擦之!
被操勞了一晚上的梁辰,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某人從被窩中挖起說有重要的事,晚上要帶着她以陳太太的頭銜出席一個商業活動。
說是商業活動,其實是一場慈善晚會。
陳錦年有時間還是很樂意去的,畢竟是政府組織的。
說是政府組織,梁辰自然地就想到了陳舒年,她認識的人當中,只有這麼一位工作人員。
下了班之後,陳錦年先帶梁辰去選了套禮服,再讓人給她做了個全套的造型。
弄好之後,梁辰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禁一陣得瑟,真是美呆了,她怎麼能這麼美。
“在想什麼?”
鏡中出現另一個修長的身影,黑西服、白襯衫、黑領結、鍍金的袖扣。好吧,也很帥氣。
“我太美了,一不小心就崇拜自己了。”
陳錦年嘴角抽了抽,一旁造型師的眉毛也狠狠地跳了跳,大概第一次遇見這麼不要臉的客戶。
“別美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我們應該先吃東西的。”
她現在衣服跟妝都弄好了,怎麼吃東西嘛。
“我怕你一吃東西,衣服就穿不下了。”
擦,妹的!
這是梁辰第一次以陳太太的身份與陳錦年出現在公開場合,她得感謝陳錦年,他剛剛帶她去吃飯,是完全正確的。
她現在已經緊張到不行:“我可以去洗手間嗎?”
梁辰一隻手拽着禮服的裙擺,一隻手挽着陳錦年的手臂,頭稍稍往陳錦年那邊側了側,衝著看向她的人一一微笑點頭,看似優雅,實則是在從牙縫中沖陳錦年擠出一句話。
“你來之前已經去過了。”
“剛剛吃多了。”
“相信我,親愛的,你吃得並不多。”
陳錦年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他知道她並不喜歡應酬,不過,他終究還是要帶她出來見見人,免得總有一些好事者,成天想着給他介紹對象。他已經說過無數次他結婚了,並且還把手上戴的結婚戒指也給他們看了,不過他們大多數都認為他只是在開玩笑。
唉,他長得這麼誠懇,為什麼就沒有人相信他結婚了呢。
所以今天,一方面的確是為了慈善而來,另一方面嘛,則是為了讓大家見見傳說中的陳太太,好讓他們徹底死心,不要再拿對象這事來煩他了。
“可是我……”
梁辰還想說什麼,卻被陳錦年打斷。
“陳舒年也來了,我們找找她。”
“真的?”
“嗯,他們是主辦方,她應該會來的。”
梁辰像做賊似的,眼睛骨碌亂轉,好吧,其實不是亂轉,而是有目的地亂轉。而她的目的就是陳舒年,只是她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陳舒年的影子。
“沒看到陳舒年啊。”
哼,騙她。
梁辰不再走了,耍着性子站在原地,陳錦年只得一邊跟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政客名流打招呼,一邊還得安撫她。
“興許是走開了,我給她打個電話。”
陳舒年的確是來了,來得還挺早,畢竟是主辦方的人員。
不過,卻先梁辰一步,躲進了洗手間。不愧是好姐妹,有時候這閃的方法也是一模一樣,毫無新意可言。
梁辰站在原地不動,等着陳錦年打電話,陳錦年無奈,也只得伸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陳舒年的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幾聲之後,陳舒年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喂,您好,我現在不在,請在嘩的一聲之後開始留言。”
陳錦年挑眉,聽着陳舒年這愚蠢的人聲裝置。
“別裝了,在哪兒?”
哼,陳舒年輕哼一聲,坐在洗手間的馬桶上,面對着門板表達自己的不滿。
不滿歸不滿,陳舒年還是乖乖地說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我在桃園。”
桃園正是慈善晚會的飯店地點,也就是陳錦年與梁辰正踩着的地盤。
“我知道你在桃園,你躲哪兒去了?”
陳舒年忍了忍,腹議陳錦年可能是因為夫妻生活不和諧,所以說話總帶一股洋蔥味。
“洗手間。”
陳錦年瞅了一眼正一臉哈巴狗狀眼巴巴地望着他的梁辰,唉,浪費了這身衣裝。
“出來吧,辰辰也在。”
陳舒年大嘆一口氣,她可以說她躲的就是梁辰嗎?
掛了電話,陳舒年站起身,對着馬桶猛踢了一陣。
梁辰在等陳舒年的這期間,已經應付十幾個前來跟她與陳錦年打招呼的人,再笑下去,只怕臉要僵掉了。
真要做慈善,填張支票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非得這麼折騰。
所以說,梁辰是個不懂生活的人,社交對於人類來說,是種高級趣味。
顯然,不懂這趣味的,並不止有她一個人,還有陳大姑娘。
“辰辰。”
“陳舒年,你跑哪兒去了,我到處找你呢。”
見着陳舒年,梁辰就跟見着了娘的孩子似的,將利用完的陳錦年一把甩開,後者也沒介意,只是提醒她慢點,因為她腳上正穿着雙她平常不怎麼穿的高跟鞋。
“去了下洗手間。”
陳舒年扯扯嘴角,如果可以,她還真不想出來,找她做什麼,就不能當她不在嗎?
放開了陳錦年的梁辰,改挽住陳舒年的手。
“你上次說要送給我的寶貝呢?”
梁辰說的寶貝,不過是陳舒年某次閑聊時講的她去外地玩帶給她的東西。
陳舒年原本提着的心,落到了實處。她鬆了一口氣,心想說這個總比討論梁小舅要好。
“在家裏呢,要不今天晚上上我那兒去?”
“也可以。”
梁辰點點頭,陳錦年眼睛馬上就橫了過來,瞥了陳舒年一眼,後者抬起頭,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當作沒有看到他不贊成的眼神。
“要不,你先透露下是什麼唄。”
然後她再考慮要不要去。
“那多沒意思了,我想給你個驚醒。”
哼,但願她別給驚着。
“好吧,就讓我期待一下下吧。”
晚宴上的人並不多,但也不算少,因為還沒開始,大家便四下找自己所熟識的人聊天打趣。除了陳錦年,梁辰在這宴席上唯一認識的人便只有陳舒年,所以自然是陳舒年到哪兒她跟到哪兒,陳錦年又看得緊,生怕一不小心,將人給看到陳舒年家裏去了。
於是原本因為一個人太無聊而躲進洗手間的陳舒年,一下子變成了三個人。
由於三人目標較大,所以往哪兒站都有人上來打招呼,當然,主角仍是陳錦年。
“陳總。”
來人頂着亮澄澄的腦門,端着香檳上來打招呼。
“王總。”
陳錦年點頭,舉了舉杯,招呼回去。
“這位是你太太?”
亮腦門指了指陳舒年。
“這是家姐。”
“哦,那這位是你妹妹?”
亮腦門又指了指梁辰。
“這是我太太。”
大叔,你啥眼神啊,陳舒年與梁辰明顯鄙視的眼神朝來人掃了過去。都說聰明絕頂,這人倒是絕頂了,為什麼一點都不聰明?
“啊,哈哈,李總也來了,我過去一下。”
“請便。”
來人端着香檳來,又端着香檳走,好像從沒有來過一樣。
他怎麼能當作沒來過呢?!
陳舒年怨念了,梁辰糾結了,陳錦年淡然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香檳。
“我哪一點看起來像太太了?”
為什麼要將她與已婚婦女相提並論。
“你哪一點看起來都像太太。”
問題是,她又哪一點像妹妹了?
她是御姐啊,有沒有。
答案肯定是沒有,陳舒年那長相跟身材才是人妻,才是御姐啊。
而她……
梁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果然還是小了點。
淚奔。
陳錦年看着兩姑娘各自哀怨,心情很好地笑了笑,然後湊近梁辰的耳旁說了一句話:“我就喜歡你這麼大的。”
梁辰抬頭,不明白陳錦年所指。什麼這麼大的?
順前陳錦年的眼神,梁辰的眼睛又來到了自己的胸前,意識到陳錦年在說什麼之後,梁辰的耳朵迅速爆紅,趁人不注意,將手伸進陳錦年的西裝,擰了他一把。
陳錦年吸了口氣,這姑娘,結婚之後力氣見長,擰人的力道越來越重了。
“流氓!”
“這滿世界的娃娃可都是流氓產物,流氓才是世界文明的象徵。”
梁辰只恨不得原地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她不認識這貨,真的不認識。
“喂喂,陳錦年,你給我差不多就行了,注意些。”
陳錦年的那副流氓樣陳舒年實在是看不下去,虧他今天還穿着西裝,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簡直就是斯文敗類。
她再看向梁辰時,則換成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她不是鐵,梁辰簡直就是一根鐵杵,定海神針級別。要想她翻身農奴把歌唱,大概得下輩子吧。
一個人的無聊,不是真的無聊,一群人的無聊,才是真的無聊。
好在有陳舒年,要不然梁辰覺得自己一定會無聊死。
她覺得什麼要她以陳太太的身份出席活動,這都是借口,爛到不行的借口。
他應該是怕自己無聊,所以才把她給拉來了,結果她也跟着無聊了。
雖說陳錦年這個人本身很上流,在這個上流的宴會上也很……一般嘛,也不是所有人都認識他的說。也有些不認識他的,比如說眼前這位。
“您是?”
“鄙姓陳。”
“陳先生,您好您好,您從事的是?”
“服務。”
“哦,原來陳先生是做酒店的啊。”
“不是。”
“那是?娛樂城?”
“不是。”
“物流?”
“不是。”
“電商?”
“不是。”
……
梁辰與陳舒年努力忍着笑意,陳錦年這孩子都快哭了,估計這人要是再問下去,就得問擦皮鞋了。
“那陳先生具體是?”
“我專門為我太太服務的。”
陳錦年說完,眼睛還曖昧地往梁辰身上掃。
梁辰立即反射性地往後退了退,可惜沒成功,因為她身邊還站着個陳舒年,果然,她們不是親姐妹啊,默契程度完成得不是十分好,她退的時候陳舒年並沒有跟着退,所以,她又給擋了回來。
“哈哈,陳先生真是幽默。”
來人擦汗,認識新朋友真是一件困難的事。
“沒有幽默,我說的是真的。”
陳錦年眼睛盯着來人,似乎想要對方在他臉上找出誠懇兩個字。
“挺好挺好。”
來人搓搓手,很明顯已經挺不住了。
“啊,楊總,您好您好……”
“您是?”
“我是小朱啊……”
……
聲音漸漸遠了,目送那位小朱走遠,梁辰收回目光,鄙視地看了陳錦年一眼。
“你什麼時候服務我了?”
“哎,我不天天晚上都為你服務嗎?”
擦!他就是一個流氓,絕對的流氓,開起黃腔來,那是不分白天黑夜,颳風下雨的。
“你丟不丟人?”
陳錦年旁若無人的噁心勁,真是令陳舒年渾身不舒服,掉了一地的進口芝麻。
陳錦年挑挑眉,不置可否,直覺認定這位家姐同志,完全是羨慕嫉妒恨。
“辰辰,咱們去後面玩吧。”
陳舒年拉了梁辰便走,留下陳錦年一個人自己噁心去。
酒店的後面有座花園,很大,中間是個大的游泳池,當然,今天這場合,是沒有人下水的。
陳舒年與梁辰在花園裏隨意晃蕩,服務人員大多都在前廳,也沒有人管她們,所以她們就晃蕩得更加隨意了。
“陳舒年,你還不找個男朋友,你媽那天又打電話催陳錦年了。”
陳舒年望天,翻了個白眼。
“你別忘了你跟陳錦年結婚之前,也是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的。”
她有啥資格說她。
“那我現在不是結婚了嗎?”
所以她就來荼毒她了。
“說嘛,你喜歡什麼樣的人,我們給你介紹。”
已婚婦女最大的一個毛病就是,十分希望把這個世界建立成一個有愛的世界,說白點,那就是,大家都結婚吧。
“我喜歡王子,給我找一個吧。”
“那個,沒有認識的王子呢。”
目前她的爪子還伸不到有王子的地方。
“那就別拿這事煩我。”
沒有男朋友很罪過嗎?沒結婚就是有罪嗎?
陳舒年一個怒瞪,梁辰立馬就蔫了,憑她一個人的戰鬥力,那是勝不了的。
“好吧好吧,那你自己抓緊。”
梁大媽繼續啰唆着,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的人已經翻了好幾個白眼了。
“行行行,我知道,我自己知道。”
真是受夠了。
都是她的錯,她媽惹的禍,讓她找不着老公連男朋友都找不到!都是她的錯,她媽惹的禍,讓她每天每夜接受這種精神摧殘。
見陳舒年已經快要不耐煩了,梁辰識相地見好就收,世界會大同的,人民會相愛的,大家也都會結婚的。
“不說這個了,明天我們去騎馬唄。”
她一直很想去啊,就是沒有人陪她。
“我為什麼要用自己的弱點,去襯托你的優點?”
“去玩玩嘛,又沒要比的意思,再說我到時讓小舅教你啊,小舅騎馬可厲害了,我的騎術就是他教的呢。”
陳舒年無語淚奔,天啊,饒了她吧。
“是是是,你舅厲害,可厲害了,這世上就沒有他不會的事。”
“要說這世上有什麼是小舅不會的,這還真是有的。”
“什麼?”
這位在梁辰眼中的天神也有不會的?
“生孩子。”
憋了半天,梁辰終於憋出一個。陳舒年也終於暴走了,大步流星……嗯,其實是踩着小碎步,因為穿着禮服呢,總之,陳舒年快速地與梁辰拉開了距離,她一點也不想與這幼稚鬼待在一塊了。
梁辰提起裙擺小跑兩步,追上陳舒年。
“你別走啊,你還沒有答應我呢。”
去吧去吧,只有陳舒年也去,陳錦年才會答應讓她去騎馬。
“不去,我才不去給你們當電燈泡。”
她沒有告訴梁辰,她躲的人其實就是她那無所不能的天神小舅。
“哪裏是電燈泡啊,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還有小舅呢。”
“陳錦年是怕你小舅給你們當電燈泡,才要你拉上我的吧?”
唉,何必呢,陳錦年這麼做其實沒有任何意義,那個人不愛她,就是不愛她,求不來,要不來。
走到離前廳不遠的長廊,陳舒年在長廊的石凳上坐下,姿勢有點不雅,腿伸得老長。
梁辰踢了踢陳舒年的腳,示意她將腳給收回去。
“也沒有啦,嘿嘿,要不我們再叫上聶久?”
陳舒年跟小舅不熟,跟聶久總熟了吧。
“不去!”陳舒年斬釘截鐵。
好吧,不去就不去,梁辰提着裙子,有些鬱悶地坐在陳舒年的旁邊。與前廳的熱鬧相比,這裏的確是個好地方,偶爾一兩個服務生低頭急匆匆走過。
“辰辰。”
不要叫她,她正在不爽中。
“辰辰。”
“幹嗎啦。”
就說不要叫她嘛。
“你覺得你小舅會娶個什麼樣的人?”
“娶個什麼樣的人?”
怎麼會這麼問?
“或者說,你覺得什麼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你小舅?”
她這樣問,她就好理解了嘛。
“首先,當然是要漂亮,那必須得跟仙女似的。”
說到這個,梁辰就興奮了。
“像明星那樣?”
“明星多俗,戲子無情哪,堅決不能是明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