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可是她躺在沙發上,就忽然感到胃裏一陣難受。
梁辰是思想的巨人,同時也是行動的巨人,她想到吐,於是她就吐了,華麗麗地吐了。扔下手機,梁辰單腳跳着就衝到了一樓洗手間吐了起來。
眾人錯愕片刻后一陣手忙腳亂,尤其是大舅媽,話說,剛剛的早餐是她給梁辰準備的,但是,就兩個煎蛋而已啊,而且全家人都吃的這個。
“怎麼了,這是,晚上着涼了嗎?”
“吃壞肚子了嗎?”
……
恰在此時,晨跑完的陳錦年與梁小舅也回來了,一進門就看見大家都圍在洗手間門口,難不成圍觀上廁所。
於是,事情急轉直下。
吐完之後,梁辰趴在洗臉台上抹了把臉,盯着上面的杯具洗具一陣感慨。
這是一個杯具的早上。
這是一個洗具的早上。
這是一個悲喜交加的早上。
哦,不對,應該說這是一個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早上。
陳錦年是神色憂慮:“辰辰,怎麼了,咱上醫院吧。”
梁姥姥是一臉難耐的喜色:“不會是懷孕了吧?”
於是,眾人認定,梁辰是因為肚子裏有貨了,一片憂色立馬變成一片喜色。
梁辰差點將嘴裏的漱口水給吞了下去,我的親姥姥,您能別這麼的,語出驚人嗎?
因為梁辰肚子裏“有貨”了,眾人更加一陣慌亂,連陳錦年都亂了起來。
“去醫院。”
最後還是稍微有點理智的梁小舅發話。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劫持着梁辰向醫院進軍。
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去了醫院一套檢查下來,醫生面對着一大家子虎視眈眈的目光,吞了口口水,艱難地開口:“吃壞東西,着涼了。”
梁姥爺當場一拐杖就杵到了地上,嚇得人家醫生一陣哆嗦。
“那到底是吃壞東西還是着涼了啊?你有沒有檢查清楚?”
眾人連忙點頭,表示梁姥爺的意思就是他們的意思,誓要醫生說出個一二三來。
只有梁辰偷偷地在心裏鬆了口氣,其實,想想,她跟陳錦年在一起才多久啊,要是真懷孕了,那她不就成怪物了?
“具體是先吃壞了東西,然後可能又同時着了涼。”
眾人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地往回趕。回去的路上,家長的態度是唉聲嘆氣,嘆得梁辰一陣愧疚,唉!她怎麼就沒懷孕呢,怎麼能不懷孕呢?
呀呀呀,她真是不好意思,對不起大家啊。
梁辰在心裏狂笑三聲,還給自己提了個詞:我輩狷狂啊!哈哈哈!
不過,梁辰也不敢太過囂張,畢竟胃還不舒服着。再看看陳錦年的臉色,這倒霉孩子,不就沒懷孕嘛,幹嗎一副死了娘的表情。
陳錦年在車上坐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抬眼間,看見梁辰正盯着自己看,於是撓了撓頭,嘆了口氣。
“你沒有懷孕吐什麼吐啊?”陳錦年半真半假地埋怨,他這小心肝,剛剛都差點驟停。
擦之。
梁辰撫額,只准懷孕的人吐嗎?再說,她之所以吐還不都是因為他。
但陳錦年這話卻獲得了坐在前面開車的梁小舅以及副駕駛位的姥姥的一致認同,估計後面車上那幾位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好吧,她的錯,她不該折騰人家。
回到家之後,大家也沒說什麼只各自忙碌,畢竟有那位極其不上心即將成為新娘子的人,大家多擔當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儘管他們裝作沒事,但梁辰還是從他們眼中看到了失落,為什麼她會有種愧疚感?
不行不行。
要坦然,要坦然。梁辰拍拍胸,告訴自己,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她為什麼要愧疚,要坦然,坦然。
陳錦年本想留下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過卻被梁辰拉回了房間膩歪,他也只好在大家曖昧的眼神中,被梁辰拖上了樓。
是他的錯覺嗎?這什麼他覺得自己娶了個女流氓?
事實證明,陳錦年的確是想太多。梁辰拉他回房只是有事問他而已。
“陳錦年,小舅到底對陳舒年說了什麼呀?”
雖然昨天晚上對於陳舒年的說辭她已經信服,但是今天早上起來她就發現不對勁了,萬分的不對勁。可是陳錦年別開眼,坐到床邊的沙發上。
“他們說了什麼,我怎麼會知道。”
“為什麼我覺得你會知道?”
梁辰一副嗅到了陰謀的表情。
陳錦年看着她,未動,半晌之後,嘆了口氣:“你的感覺出了問題。”
“不,你得告訴我。”
梁辰不依,認定陳錦年肯定知道這事。
“我真的不知道,你想想,昨天晚上我哪裏有跟陳舒年單獨相處的機會?”
雖然他知道這事,但壓根兒就不是陳舒年說的。
“那今天早上呢?”
“我起來的時候,陳舒年就已經起來了。”
說到這點,梁辰就有些哀怨,她幹嗎跑那麼快,她又不會吃了她。
“你不是還在生她的氣嗎?”
陳錦年提醒梁辰,她叛變了。
“不生氣了。”
梁辰搖搖頭,她們快二十年的姐妹情啊,怎麼可能因為陳錦年這廝就給斷了。
陳舒年大嘆了口氣,這苦肉計使的,真是鬧心,到頭來屁用都沒有。其實,也不是什麼用都沒有,至少知道了梁二姑娘心底還是很在意他,擔心他。
“那你猜他們昨天晚上說了些什麼呢?”
陳錦年覺得,梁辰無恥的模樣,似曾相識。
“這哪能猜着啊,要不,你問小舅去?”
不愧是姐弟,陳舒年與陳錦年都太了解梁辰了,也很了解梁小舅。
“不要,小舅不喜歡我問東問西的。”
堅決不要。
唉,這陳太太,怎麼能這麼把精力花在這些別人的事上呢。
“辰辰,你要是有時間,不如我們來挑挑婚紗。”
陳錦年手長腳長地拉過梁辰,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
婚禮定在中秋之前,其實還是有些趕,畢竟還什麼事都沒有做。
梁辰坐在陳錦年的腿上,腦袋抵着他的下巴,有些不高興,不爽於他的敷衍了事。
“婚紗還用得着挑嗎?”
“當然,定做已經來不及了,總得挑套令你滿意的。”
“買下?”
“嗯,買下。”
“那好吧,挑。”
梁辰這才覺得來了點興緻,畢竟只有自己的東西,她才會用點心。
陳錦年打電話讓人送來樣品,用車拉過來的,那一套一套地往下卸的時候,直看得梁辰目瞪口呆。
連梁舅媽都忍不住驚呼,梁姥姥也抹抹眼角,現在的年輕人真好,那時候的她們哪裏會有這些東西啊。
梁小舅雙手插兜,看着眾人忙碌,嘴角掛着適宜的微笑。
梁辰拿了一套在身上比畫:“舅,你說這套好不好看?”
梁小舅眨眨眼:“舅說好看沒有用啊,得問你老公好不好看。”
好吧,說得在理。
梁辰也覺得自己有些忽略到正主了,於是轉過臉問陳錦年。
“老公,好不好看?”
梁辰討好的口氣撒嬌意味十足,那聲老公更是叫得陳錦年腿都軟了,差點就給跪了。
梁小舅看着陳錦年那沒出息的樣子,覺得好笑。大概,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的確令人……戰鬥力減退。
但事實上,挑婚紗這件事,絕對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的,尤其是還有那麼多婚紗擺在眼前,挑得更是眼花,挑得梁辰火都快起了。
“不挑不挑了,煩死了。”
梁辰將手中的婚紗扔到腳下,還踢了兩腳。
眾人迅速石化,獃獃地看着梁辰,想起梁小舅說的焦躁症,一時間,誰也沒敢動。
梁小舅嘆了口氣,剛準備開口,陳錦年卻先有了動作,一把將她抱起,然後放置在沙發上。
“怎麼,挑累了?那咱歇歇。”
陳錦年說完雙手也沒閑着地在梁辰身上一陣亂按,似在幫她“按摩”。
梁辰被他弄得痒痒的,本來臭臭的臉,立刻陰轉晴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倒向沙發。
“哈哈,你別按了,癢死了,你這手法,太差勁了。”
梁辰邊笑邊嫌棄,眾人鬆了一口氣,就連陳錦年也偷偷地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梁小舅本來都已要拿出褲兜的手,又插了回去。
挺好,也許情況比他想的要好很多。
“那我改天去學學。”
“好啊。”
梁辰笑,學吧學吧,學好了她就有福利了。
“只是不知道人家收不收我這麼帥的徒弟。”
陳錦年一副痛心疾首狀,像是在煩惱自己長得太帥了。
梁辰無語,某人自戀的程度也太那什麼了點。
“沒事,說不定人家還會把你留下來當教學道具呢。”
揚揚眉,梁辰一臉挑釁。
“什麼是教學道具?”
真心覺得自己上了年紀的梁姥爺表示不懂。
“嗯,就是……”
梁辰忽然就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姥爺,就比如說,那個捂着腦袋的思想者,那個就經常被人拿來當作教學道具。”
“哦。”
梁姥爺了解地點點頭。
“那陳錦年怎麼會是教學道具呢?”
她果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在姥姥家待了兩天之後的梁辰,終於發現,結婚並不只是要結婚的兩個人,拿上結婚證就完事。
努力想了想,梁辰將這件事細細地梳理了一遍,怎麼梳理都覺得是陳錦年的錯,其中還包括了聶久的縱容犯錯。
如果不是聶久將她灌醉,她就不會酒後亂性。如果不是酒後亂性,她就不會讓陳錦年爬上了她的床。如果不是陳錦年爬上了她的床,她也不會稀里糊塗就跟他領了證。如果不是稀里糊塗領了證,那她今天就不用在這裏被這些事情糾纏了。
腳上的小傷口已經結了痂,梁辰事先踮了踮,發現還能承受之後,猛地從床上跳起,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指着陳錦年吼:“都是你丫的錯!”
陳錦年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抽風有點嚇到:“怎麼就又錯了?”
“反正都是你的錯。”梁辰氣勢十足,她覺得自己十分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但她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正在與陳錦年做什麼。
“好好好,是我的錯,但是,陳太太……”陳錦年摸了摸下巴,壞壞地將梁辰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咱剛剛才完事,你好歹也披件衣服,要不然我真心累。”
梁辰一下子就跪趴在床上,一巴掌掄向了陳錦年的腦袋,這丫的流氓!
陳錦年揉揉發疼的腦袋,有些委屈:“陳太太,你幹嗎打我?”
梁辰咬咬牙,面目有些陰森。打?沒拿剪刀把他那兒剪了,算是對得起他了。
“怎麼了這是?”
陳錦年伸手,將梁辰往懷中一帶,下巴蹭了蹭她的腦袋。
“我們不要辦婚禮了好不好?”
撇撇嘴,梁辰語氣半是埋怨,半是撒嬌。
“為什麼又不想辦了,不是說好了嗎?”
“煩。”
她是真的煩啊,這一大家子,啥事也不幹,成天圍着她轉。好好的一個人,也非得逼瘋了不可。
像豬拱地似的,梁辰趴在陳錦年懷裏拱了拱,小臉皺得就跟小老太似的。
“什麼事讓你覺得煩?”
小舅說,要盡量順着她,讓她把心中的不滿說著來,他正照做着。
“說不清,反正就是煩。”
就像開水鍋里滾着的丸子,被人不停地涮着,但是有誰聽見丸子說它是因為被人煮着憋屈?
“挑婚紗挑得煩?”
梁辰耷拉着腦袋想了想:“是,也不全是。”
“那是因為大家都圍在你身邊,你覺得煩?”
“是,也不全是。”
辦婚禮這件事,確實比領證要煩人得多。
這還不全是……未來之路,坎坎坷坷啊。
“那咱明天回家?回家就沒人煩你了。”
“能行嗎?姥姥姥爺那邊會不會不好說?”
回去也好,只是姥姥姥爺那邊估計會頗有微詞。
“沒事,我來解決。”
“咱把小舅偷偷地運回去好不好?”
梁辰奸笑,裝瘋賣傻。
陳錦年面色微暗,又是小舅,合著他還鬥不過一長輩,他還不信那邪了。
“運回去供着嗎?我想想,供在哪兒啊,家裏就光剩放魚缸的那塊地了。”
梁辰氣得齜牙咧嘴捶他,她舅可是神,他敢把他放魚缸里!
“小舅肯定不會同意的。”陳錦年繼續努力。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問。”梁辰不滿。
“行,那我明天好好問問。”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梁辰咳了一聲,陳錦年立馬將晚上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姥姥姥爺,公司還有點事,我跟梁辰就先回去了,改天有時間再回來。”
工作向來是萬能借口,無往不利。
“成,你回去吧,要不梁辰留下?反正她也沒工作,不急着回去,再在家裏住幾天。”
梁姥爺捨不得梁辰回去。
不要,她才不要留下,她得回去看着陳錦年。
“媽,人家小兩口現在哪裏分得開。”
梁小舅打趣:“瞧他們倆膩在一起那勁,跟往裏調了蜜似的。”
梁姥姥一想,也是,要想抱重孫,哪能讓他們分開。
“那行,一起回去吧。”
“小舅,要不要上我那兒住幾天?”
梁大舅與大舅媽昨天就已經回去了,畢竟還有小孩,不能離開家太久。
陳錦年這話問得實在是不甘願,他跟梁辰的小窩啊,這長輩去湊啥熱鬧呢。
梁小舅大概也看出陳錦年的不真心,故作思考了一番。
“不了,還是不去打擾你們了。”
“舅,去嘛去嘛。”
某無聊人士掛在梁小舅的手臂上道。
陳錦年覺得那來回晃的手臂真心十分礙眼,恨不得拿把刀給剁了,但想想還是算了,他刀再快也快不過人家的槍啊。
不過,好在梁小舅還算是很識趣,任憑梁辰好說歹說,人家就是不答應。
不得已,梁辰也只好作罷,不甘不願地跟着陳錦年回了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