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3章

“如果我是你老公,我沒有正式與你辦理離婚手續,不管我失聯多久,於情於理,我是不是還是你老公?”

“就當你對。”

“同理可證,我是你男朋友,我們沒有正式說分手,雖然我消失了五年,但是於情於理,我還是你的男朋友。”

一、如何科學地報復前任

本着人道主義關懷,我去醫院照顧了袁樹幾天。

可惜我的那個極品前任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幾乎分分鐘給我添堵。

比如,他想上廁所,於是大手一揚:“小蘇子,來侍候本大爺如廁。”

我一邊玩着手機,一邊果斷地回絕了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兩條腿還可以正常使用,受傷的位置並不影響你的日常行動。”

五年不見,袁樹的領悟能力超常了,他臉紅了紅,嬌羞地低呼一聲:“流氓!”

袁樹的這個腦洞,是什麼神展開?

他究竟腦補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懶得管了,反正我不希望我的前任出現在我的視野範圍內,辣眼睛。

誰知他在床上翻騰了一會兒,也不見自己下床解決生理問題。

五分鐘之後,他想出了新招。

“這樣吧,蘇恬,我們換個玩法。”袁樹盤腿坐在床上,表情嚴肅。如果他不是穿着藍色豎條紋的病號服,我幾乎以為他是在跟我談生意。

我掃了他一眼,說了句“你說”后,繼續埋頭玩手機。

只有不與他對視,我才能盡量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靜。

“你要知道,我的收入按照現在×文網上的點擊到賬來算,大概每月十萬人民幣。你看我現在住在醫院裏,沒有辦法碼字,所以這個損失只有你來賠償了。但是,我估計你賠不起那個數字,畢竟我的月薪已經抵得上你的年薪了……”袁樹臉上又露出那種狡詐、精明的表情,開始跟我數賬、講道理。

但是,我總覺得他在挖一個坑,等着我跳。

我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反問道:“那要不要我幫你把筆記本電腦拿過來,讓你即便躺在病床上也能碼字?”

原本一副精於計算、刁滑奸詐模樣的袁樹聽完我的話后,瞬間奓毛:“蘇恬,你還是不是人,有沒有基本的人道主義精神?我都已經這樣了,你竟然還讓我帶傷碼字!”

看到袁樹一副被氣到的樣子,我表示很滿意,終於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畢竟你的傷不太影響你打字和思考,不是嗎?”

袁樹那個老狐狸可能沒有想到,五年的時間,我已經從當年的那個傻白甜變成了一個老江湖,所以他放棄了和我周旋,繼續說自己的:“帶傷碼字這個提議我拒絕,太不仁義了,有損你們雜誌社的形象。不過我覺得你每天跑到醫院,什麼都不做,僅僅為了欣賞我,這很浪費……”

真的,我不得不承認,袁樹的臉皮顯然已經厚到了一定程度,他這麼自誇的時候,都不帶表情變化的。他說:“你看這麼辦如何?你在醫院裏每幫我做一件事,我就給你折算成一個合理的價格,比如,扶我去廁所,三十塊;為我做午餐,五十塊;給我按摩,一百塊,以勞抵債,怎麼樣?”

我放下手機想了想,覺得袁樹的這番話聽起來好有道理,我幾乎沒有理由拒絕。

袁樹見我有所動容,趕緊補充道:“你甚至可以自己來定價格。”

“以勞抵債,不用我再額外賠錢?”我一臉疑惑地問。

要知道,自從我被柳依然帶着入了買衣服和化妝品的坑之後,即使韓丁給我開的工資還算高,我的工資也不夠支撐我每個月的瘋狂購物。

作為月光族,要真給袁樹賠錢的話,我壓力很大的。

我想過要不要向我老闆韓丁預支一年的工資,再想想袁樹提議的以勞抵債,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折中的方法。

我點了點頭,說:“提議不錯,我接受。不過口說無憑,立字為證,我們得簽一份合同。”

袁樹臉上又浮現出那種狐狸般的笑容:“沒問題。”

我起身想找個地方擬合約,從病床邊走過的時候,袁樹眼明手快地拉住了我的手:“在這之前,能不能先扶我去一下洗手間?真的,我尿急。”說完之後,他竟然還對我眨了眨眼。

嗬,他要是真尿急,還有時間和我在這裏閑扯?

但是,我想了想剛才他的提議,“喀”了一聲,問:“一次五十塊,記賬。”

“沒問題,快快快!”

然後,袁樹那個大塊頭在我好不容易扶他從床上站起來之後,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沖我倒了下來。

我這麼懶的人,常年不出門,從不健身,全身上下都使不出幾分力氣,而袁樹這種身高一米八以上、體重六十五公斤以上的人對我來說,稱得上龐然大物了。我只是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就被他壓到了地上。

還好袁樹這個有錢的人住的是VIP單人病房,不然,這要是被隔壁床的大嬸大爺看到,還不得笑掉他們的大牙?而且,不能排除有人拍照發朋友圈。

我覺得自己被袁樹這隻老狐狸給耍了,又羞又怒地捶着他的肩膀,說:“袁樹,渾蛋!你給我起來!”

顯然,這話在此時此刻沒有任何威懾力。

袁樹嬉皮笑臉地看着我,一隻手輕輕地摟着我的腰,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我亂動的手。

“我受傷了,我起不來,你咬我呀!”

他說完還對我使壞,把頭埋進我的頸窩,氣息一點一點噴在我的耳朵上,頓時,我的耳朵熱熱的,心也跟着亂了。

我使出全身力氣,竟然無法撼動他分毫。

努力推了他許久之後,我覺得自己挫敗極了,也委屈極了。

我的這個前任,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輩子欠他的,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欺負我,分手的時候欺負我,分手之後還欺負我。

想着想着,我突然就很難過,眼眶漸漸泛紅,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霧。

袁樹見我安靜下來,覺得有些奇怪,遂抬起頭。看我快要哭了,他彷彿也急了,聲音變得溫柔起來。他親了親我的嘴角,說:“蘇恬,你別哭,是我錯了好嗎?你別哭……”

他的聲音低低的,如同一隻手溫柔地撫過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我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滾落。

“袁樹,你好壞,就知道欺負我。”

“傻瓜,我欺負你,是因為我愛你啊……”

他到底擁有什麼魔法,隨便說一句簡單的情話,竟然讓我的情緒失控?我所有的自卑、心酸和委屈,全部化作淚水洶湧流下。

我哭得不成樣子,一邊哭還一邊指控袁樹——

“騙子!”

“我才不信……”

“你那時為什麼一聲不吭地拋下我?”

“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難過?我甚至想着,不如就那樣死掉好了……”

“嗚嗚……”

袁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我攬到他的懷裏,像一個父親輕哄着自己的小女兒一般,用他寬厚的手掌輕輕拍着我的頭,一邊拍一邊說:“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我就這樣在他溫柔的聲音里痛哭流涕,哭累了,就漸漸睡了過去。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人的臂彎里。

這手臂結實而溫暖,讓我有種安全感。

我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蜷縮在袁樹的懷裏,和他一起並排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病床又窄又小,他需要緊緊地摟着我,才不至於讓我掉下去。

我跟他挨得很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和他有力的心跳。

這讓我想起五年前的那個早晨,他似乎欠我一個這樣的擁抱。

唉!真是躲都躲不掉的債。

袁樹睡著了,彷彿睡得很沉。我醒了,他都沒有察覺。

然後,我盡量小心地拿開他攬在我腰上的手,從他懷抱里掙脫開,跳下床,穿上鞋,幾乎如逃跑一般奔向病房的門,彷彿那是一扇救贖之門,只要我走出那扇門,我便無須面對亂成一團的心緒。

“蘇恬,和我在一起吧。”

在我握上病房門的把手之際,身後突然傳來袁樹的聲音。

原來他早就醒了,看着我心慌意亂,一副想要逃走的模樣,便一直本分而認真地扮演着一個沉睡中的前男友。

他的演技這麼高超,不管他說什麼話,我都分不清是真是假,我想,奧斯卡可能欠他一座獎盃。

“原諒我,回到我身邊,好嗎?”袁樹又說。這次,他的語氣里,情感豐富了許多,我即使沒有回頭,也覺得他是發自內心挽留我的。

可是啊,有些事情做過了就是做過了,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他明明有五年時間可以用來彌補,然而他沒有。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定是因為我不夠好吧,不然怎麼只有我那麼不幸,成為被拋下的那個人?

我的手輕輕用力,擰動了病房門的把手。

在離開前,我說:“袁樹,我們回不去了。”

世人都說,對前任最狠的報復方式是過得比他好。

而我卻覺得,對前任最好的報復方式是不在乎他。

那麼問題來了,我究竟有報復到我的前任嗎?

其實我不太清楚。

我乘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又心慌意亂地上了我的小破車,插鑰匙時,好幾次沒有插准。

然後,我發動汽車,我的小破車便像一支離弦的箭,載着我飛速離開了醫院。

二、如何科學地將前任從我的領土趕走

我是蘇恬,一本知名暢銷雜誌的主編。

我消失了五年之久的前男友突然宣佈要回到我的身邊。

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何況,那回頭草雖然賣相尚可,但有嚴重的前科。

所以,對於我的前任,我的態度是——永遠有多遠,他就滾多遠,最好上天,和太陽肩並肩。

這麼想着,我心情就好了許多。第二天在床上醒來之後,我先給自己一個元氣滿滿的笑容,然後從床上一躍而起,洗漱完畢后給自己化了妝。

我在衣櫃裏挑了一件比較職業化的條紋連衣裙,穿上后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感覺非常滿意,恨不能撲進鏡子裏抱住自己,給自己一個吻。

然後,心情很好的我拿起背包,打開門,準備去上班。

結果,在開門的那個瞬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上帝……

穿着一件令人春心蕩漾的粉紅色襯衫以及一條牛仔中褲的袁樹正擋在我家門口。

見我開門,他還向我吹了聲口哨,說:“美女,去哪裏呀?”

我美好的心情瞬間一落千丈。這個名叫袁樹的傢伙怎麼甩都甩不掉?

其實站在理性的角度,我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將門一關,不管這傢伙想怎麼折騰,先將他拒於門外再說。

奈何我的身體反應跟不上我的大腦反應,也許是之前被袁樹這傢伙傷得太深,見到他之後,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嚇得向後一跳。

說真的,那一瞬間,我腦補了怕黃瓜的貓……

對此感興趣的各位小夥伴可以百度一下。

一步錯,步步錯。我的後退顯然給袁樹提供了先機,他像猴子一般靈活地側身,就通過半掩的門進了屋子。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此刻他手裏還提了一隻二十四寸的行李箱。

此刻我的心情有點複雜,我只好訥訥地問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袁樹,你究竟想幹嗎?”

袁樹沒有理我,而是開始打量我租來的小小的兩居室,看完之後撇撇嘴,說:“喲,不錯,雖然地方小了點,但是勉強裝得下一個我。”

我:“啊?!”

這是幾個意思?!

袁樹拎着行李箱,又往我這邊擠,大有我這個主人佔了他的道的意思。他把行李箱放在客廳中間,毫不客氣地參觀起了我的房間……

我都快氣炸了,真是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我衝過去把我房間的門關上,試圖把袁樹從我的領土上拖走,一邊拖一邊說:“袁樹你渾蛋,到底想幹嗎啊?!你給我走!”

無奈,論武力值,我實在不是他的對手。我用力抱着他的手把他往門外拖,他卻紋絲不動……

我在武力上奈何不了他也就罷了,他還輕描淡寫地開口說:“你別多想,我只是打算搬過來跟你一起住而已。”

每次袁樹在我面前表露他的無恥時,我都會被他氣得吐血三升。

比如現在,我真是要被他氣笑了。

我抱胸靠牆站着,看着他,然後陰惻惻一笑,好意提醒他:“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在五年前就已經分手了。你現在要搬來和我一起住?做什麼春秋大夢!你是誰?不過是我茫茫情海里的一個前任!”

我承認我一激動,就有點口不擇言。

我哪有什麼茫茫情海?

我這小半生,只有過和袁樹的那一段情史,也只有過他一個前任,只愛過這一個渣男。

唉,我的人生真虐心。

袁樹的心理素質顯然比我想像中好很多。聽我說完,他甚至還贊同地點了點頭,接着條理清晰地開始反駁我:“蘇恬,這就是你不懂事了。這麼跟你說吧,如果我是你老公,我沒有正式與你辦離婚手續,不管我失聯多久,於情於理,我是不是還是你老公?”

我真是肺都要氣炸了,於是白眼一翻,說:“亂扯別的,你永遠不可能成為我的老公!”

袁樹也不惱,只是繼續追問,“你就說,我說得對還是不對。”

我的腦迴路有點短,略微回想了一下他說的話,好像是有幾分道理,於是我沒有多想,說:“就當你對。”

袁樹看着我,臉上露出了如狐狸般的微笑:“那麼同理可證,我是你男朋友,我們沒有正式說分手,雖然我消失了五年,但是於情於理,我還是你的男朋友。”

“……”

真是無賴不可怕,就怕無賴有文化。

袁樹這渾蛋,不是挖了個坑等我跳嗎……

更可恨的是,愚昧的我竟然真的跳了。

真是氣死我了。

現在我連翻白眼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想徹底告別這個渾蛋,所以我大手一揮,說:“那行,我現在跟你分手。”

如果一切按常理出牌,那麼袁樹不會是袁樹。現在我們就不是這種前任相見,分外眼紅的狀態。

袁樹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我的身邊,笑容看起來溫柔又無害,像一個情意綿綿的男人在包容鬧脾氣的女朋友一般,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聲說:“親愛的,我不同意。”

溫熱的氣息撲在我耳邊,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這邊,我被他撩撥得心律不齊,那邊,他就開始愉快地補刀:“並且,我覺得為了讓我們的感情有一個質的飛躍,我們還是住在一起比較合適。”

他一邊耍無賴,一邊利用美色勾引我。

雙重夾擊之下,我潰不成軍。

但我最後一絲理智提醒我,這都是套路,都是袁樹這個渣男的套路。誰知道他哪句話出自真心,哪句話源自假意?誰知道他哪一天一不高興會不會又落跑?

比想像更有力量的永遠是行動。

於是我對準袁樹的下巴,來了一記左勾拳。

誰料那記重拳被他穩穩地接在了手心。他順勢一拉,一抱,我整個人滾進了他的懷裏。

“這就開始投懷送抱了?這麼迫不及待?看來你很期待我們的同居生活嘛。”

期待個鬼,老娘我是想揍你啊!

“哦,對了,忘了提醒你,如果你再對我使用武力的話,我可能就要和你商量一下賠償協議了。”

袁樹一隻手將我固定在懷裏,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份合約。我定睛一看,他拿的就是上次我將他踢到住院后,我公司與他簽訂的賠償協議。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我拿過那份協議仔細看了看,最後一條說“賠償袁樹醫療費加誤工費共計三十萬元,此事與時光雜誌社無關,由蘇恬一人承擔”。

我看了看落款。

即使那簽名很潦草,我也能一眼認出是誰的字跡。

因為這幾年,我陪他談過無數樁生意,和他一起簽過無數合同。

是的,沒錯。

該死的我的老闆韓丁,再次出賣了我。

我該辭職嗎?在線等,急!

我沒有地方可去,也沒有心思上班。我決定去勾搭柳依然,畢竟那個女人大學畢業之後就利用她網紅的身份接接廣告,做做代購,每天不用上班,日子過得挺舒適。

在這種需要有人陪聊,需要向人吐槽的工作日,找她再合適不過了。

來到她在市中心買的一套小房子門前,我正打算按門鈴,結果伸出的食指才碰到門鈴的按鍵,門就緩緩打開了。

然後,我就這樣沒有一點防備地看到了沙發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此時此刻,我好想點一首大家耳熟能詳的歌曲,送給我的好閨密。

是的,沒有錯,就是那首——《坐在巷子口的那對男女》。

其實我找柳依然的時候,撞見這種尷尬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

有時候我給她打電話,原本我們聊得好好的,卻突然聽到電話里傳來她的喘息聲。我擔心地問她怎麼了,以為她多年哮喘病發作(雖然我不確定她是否有這個毛病),但她喘了一會兒之後,強裝淡定地說沒事……

她當我是傻瓜嗎?

姐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

所以我只好叮囑她“注意安全”,然後掛了電話。

另外幾次是我在她家借宿期間。我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慢醒來,想到廚房倒點水喝,結果發現廚房儼然成了她的主戰場,嚇得我趕緊回到房間用補覺來壓驚。

如果我去天涯開帖子,主題叫“每天看到我的閨密和不同的男人滾床單”,不知道柳依然會不會以火箭般的速度紅遍全中國……

不過既然不是第一次撞到,我也就沒有那麼大驚小怪了。關上房門之後,我用雙手捂住自己純潔的雙眼,以免它們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場面而受到傷害,然後大方地敲了敲門。

敲門聲驚擾了沙發上正濃情蜜意的兩個人。

男生嚇得一躍而起,看到門口站着一個陌生人之後,開始急急忙忙找褲子。

柳依然倒是挺淡定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髮型之後,好心地遞給男生一條薄毯,讓他能圍着裸露的身體,不至於太尷尬。

我一邊把被扔在玄關處鞋架上的白襯衫遞給男生,一邊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實在有點急事,需要借柳依然一用。”

柳依然柳眉一挑,氣場全開:“放屁,你能有什麼急事?再急能急這十幾分鐘?”

怎麼辦,柳依然,我覺得你剛剛泄露了小哥的秘密……

不過這不是重點。

我連忙撲到柳依然身邊,努力賣乖:“可是人家現在需要你嘛……”

柳依然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起身走到男生的身邊,也不顧忌房門還沒有關,摟着小鮮肉的脖子就是一記深吻,然後說:“寶寶,你先回去吧,我們下次再約。”說完還別有深意地沖小鮮肉拋了個媚眼。

小鮮肉挺乖,會心一笑,然後身上圍着薄毯,手裏拿着襯衫和牛仔褲,走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就這麼走了?”

柳依然鄙夷地看着我:“不然呢?”

“他那副模樣不會引起保安和鄰居們的圍觀嗎?”我驚訝地張大嘴巴,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如果小鮮肉就那麼下樓,不知道會不會上今晚社會新聞八點檔頭條。名字我都能猜到——某高檔小區驚現半裸男,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社會的沉淪?!

“好啦,他不需要你操心,他自己會搞定。”柳依然繼續一副看不起我智商的樣子,提臀起身,到廚房給我倒了杯水,回來又說,“對於你這種工作狂,上班時間溜崗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失業了,要麼失戀了,你屬於哪種?”

啊!黑夜給了她更黑的眼睛,她卻用它們來看破我。

此時此刻,不管我身上穿着什麼,在柳依然面前,我都覺得自己在裸奔。

所以我乖乖交代:“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需要你指導。”

柳依然喝了口水:“你除了感情上的事需要我,難道還會有別的事情需要我?”

好吧……也是……

我的閨密這麼了解我,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我只好坦白從寬:“袁樹,他回C城了。”

這次震驚的人變成柳依然了:“哈?!”

也難怪柳依然是這副表情,畢竟袁樹在我和她的生活里消失了整整五年,我們基本上已經當他死了。

現在我跟柳依然說,袁樹回來了,無異於和她說,袁樹詐屍了。

柳依然咽了咽口水,消化了一下我的話后,問:“他來找你了?”

我點了點頭。

柳依然如福爾摩斯附身般,推測道:“他向你求複合了?”

我點了點頭。

柳依然想了一會兒,然後總結道:“按以上劇情推斷,他不過想和你睡個回籠覺。拒絕他吧!就這樣。”

我被我閨密直接、簡單的分析震驚到了,久久無法反駁,只好弱弱地說:“已經來不及了……”

這次,換柳依然驚訝得嘴巴可以裝下一個雞蛋了。“啊?你們已經……”

……ORZ,不用想,單看我閨蜜的表情,我就已經知道她腦補了我和袁樹八十集電視連續劇,帶馬賽克的那種。

我不想和她說話,並向她扔過去了一個抱枕。

她機智地將頭一偏,輕鬆躲過,然後說:“哦,原來還沒有。那就好。”

雖然她這麼說,但我覺得她的語氣里明顯帶着濃濃的失望……

我也懶得深究,畢竟現在我腦子裏面亂得很。

柳依然想起剛才談話的重點,又問:“那你剛才說的來不及,是什麼意思?其實袁樹消失五年是因為身患絕症,現在已經奄奄一息,快要撒手人寰了?”

呵呵……不得不說,我閨密腦補的這個劇情我喜歡。要是真是這樣的話,說不定袁樹咽氣之時,我還會滿心感動地送上花圈。

然而真實的劇情是——

“今天早上,他提着一個行李箱,強行佔領了我的房間,說我們五年前沒有正式分手,現在還算男女朋友,所以,他要和我……同居。”

柳依然顯然被這真實的劇情給驚到了,半天回不過神來,半晌后,從內心深處發出一句感嘆:“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前任!我不得不說,蘇恬,你到底前世作了什麼孽啊……”

我往沙發上一癱,一臉生無可戀:“我也不知道啊……我覺得在袁樹面前,我簡直就是小學生,而他已經博士后畢業,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耍得團團轉。”

柳依然點了點頭,說:“嗯,形容得非常精準。”

唉,你看,人一倒霉,喝涼水也會塞牙,閨密也會倒戈。

我生氣地把她踢下沙發:“你走!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柳依然說:“這你也不能怪我,畢竟你和袁樹過招以來,就沒有做過任何能讓我對你刮目相看的事情。”

“刮目相看的事情?踢中他那裏,讓他差點不孕不育,算嗎?”我想了想,問。

“啊?!”柳依然聽到我的話,徹底呆了。

我踢了她一腳,讓她回神。

回過神的柳依然,有點瘋魔。

因為她的反應是這樣的——

“哈哈……還真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柳依然發出一連串魔性笑聲,此時此刻,她特別像個走火入魔的魔教教主……

我又踢了她一腳:“喂!你的反應能不能正常點?!”

柳依然終於收了笑容,並向我投來抱歉的眼神:“抱歉,你和袁樹那妖孽糾纏了這麼久,我作為一個吃瓜群眾,對你剛剛說的劇情還是挺滿意的!”

好像覺得這些話的力度還不夠大,她補充了一句:“蘇恬,你幹得漂亮!”

我卻愁得不行:“漂亮什麼呀,現在袁樹拿着合同跟我說,如果我不讓他住進我家裏,他就讓我賠錢,三十萬巨款呢!”

柳依然感嘆一聲:“他那命根子可真值錢!”

我撲過去,抱住柳依然的大腿:“女神!活菩薩!求指點迷津!我怎樣才能避開袁樹那個麻煩精啊?!”

柳依然摸了摸下巴,突然笑得高深莫測:“這位女施主,別著急。這個時候,你可能需要求助於一位你命中的貴人……”

柳依然說的我命中的貴人,竟然是韓丁。

可是簽下那份賠償協議,說那次事件的所有責任由我獨力承擔的,也是韓丁。

真是成也韓丁,敗也韓丁。

我問柳依然:“為什麼你讓我去找韓丁幫忙?”

柳依然憐憫地看了我一眼,說:“忘記一個人最有效的方法,除了時間,就是新歡。現在袁樹纏着你,是覺得以他的手段,可以彌補他缺席的這五年。而你,需要找個新歡,才能徹底斷了他對你的企圖。”

聽她這麼一說,我就更迷茫了:“新歡?你是說,讓我找韓丁當我的新歡?”

柳依然眼珠一轉,勾唇一笑:“Bingo!”

“啊?!”這下,我又跟不上她的思維了。

“你好好想想,什麼樣的新歡能讓袁樹覺得你們已經完全沒有可能?肯定是長得比他帥,錢比他多,家世比他顯赫,各方面都比他強的,對吧?”

柳娘娘,你長得美,你說得對。

“你身邊那個為人正派、身家清白、家財萬貫,還不拈花惹草的人是誰?”

我弱弱地回答:“韓丁……”

柳依然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點了點頭:“去吧,去勾引你的老闆,讓他成為你的老公。祝你成功!”

我絕望地用抱枕捂住了自己的臉。

韓丁是不錯,除了以上那些優點,我甚至覺得他有點萌。可是,最為致命的問題柳依然並不知道。

那就是——

我和韓丁,不合適啊!

三、如何科學地勾引我的老闆

我叫蘇恬,一個大齡適婚女青年。

我最近被一個感情問題困擾,導致我整日精神恍惚、無心工作、失眠多夢、夜尿頻多……

基於以上癥狀已經嚴重影響了我正常的生活和工作,我向閨密柳依然求助,並希望能夠得到她的解答。

結果她跟我說,讓我勾引我的老闆。

呵呵,這真是一個大膽的提議……

我正坐在辦公室里發獃,老闆的秘書露西敲門之後進來通知我:“蘇主編,韓總讓您去他的辦公室。”

我緊張地擰了擰簽字筆,問:“韓總找我?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露西禮貌且疏離地笑了笑,說:“我不太清楚,您自己過去就知道了。”

說完,她踩着高跟鞋扭着豐滿的臀部出去了。

我曾經一直認為,韓丁口味挺重的。

你們看,他喜歡男人的時候,喜歡袁樹那種肌肉男,給自己找秘書時,會專挑這種豐乳肥臀型的。

所以說,柳依然讓我去勾引韓丁,這不是純屬胡鬧嗎?

先不說他喜歡男人這件事,就算他可以接受女人,我也覺得他會選擇這種前凸后翹的。

我掃視了一下自己的小胸部,萬分不情願地前往韓丁辦公室。

韓丁的辦公室自然比我的辦公室更浮誇。敲門之後,我要走五分鐘才能走到韓丁的面前。

我在韓丁的辦公桌前站定,說:“老闆,您找我?”

“嗯。”韓丁看到是我,一隻手朝旁邊的沙髮指了指,“坐。”

我在沙發上坐定后,韓丁坐到了我的對面,問:“公司對於你和袁樹之間的私人糾紛的處理結果,你知道了嗎?”

我點了點頭。

我能不知道嗎?袁樹早就已經帶着那份賠償協議登門了啊。

韓丁蹺着二郎腿,雙手合十放在腿間,緩緩開口:“我知道賠償的款項不是個小數目,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向公司預支。”

呵呵,我的老闆,你這行為算不算打個耳光再給顆甜棗呢?

不過,有他這句話,我心裏好歹也有些底氣了,畢竟以我“月光公主”的做派,要讓我短時間內湊三十萬,真的有點難。

我感恩戴德地沖我的老闆點頭致謝:“謝謝老闆!”

韓丁大手一揚:“不用謝,反正錢會從你的工資里扣。”

我:“……”

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不過他是老闆,他說的全對。

既然他聊到了袁樹,我可以就此機會問出一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老闆,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可以。”

我:“……”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你們告訴我,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隨時要給我添堵?

在我被韓丁的一句話堵得痔瘡都快犯了的時候,他轉頭看向我,表面古井無波,心裏似乎已經將我看透,他淡定地說:“如果你是想問袁樹的事情,無可奉告。”

這……

老闆,你和袁樹之間,關係一定很複雜吧?

不然為什麼我一開口,你就知道我要問什麼呢?

其實我想問的是:袁樹消失的這五年,你知道他的去向嗎?他去了哪裏,在做什麼?為什麼他會突然回來,還是以公司簽約作家的身份?為什麼見到你的時候,他一副和你很熟的樣子?為什麼他要繼續糾纏我?

只要韓丁能夠給出一丁點的信息,我就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但我不知道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韓丁。

我差點忘了,韓丁曾經向袁樹表白。

他不願意和我說袁樹的事情,似乎情有可原。

我想通了之後,決定不再多問,但是另一件事情,我還是需要爭取一下的。

“老闆,我換一個問題,您有女朋友嗎?”

韓丁喝了口咖啡,手指又長又性感,整個人的姿態顯得優雅迷人。這麼靜靜地看着他,我彷彿在欣賞一幅電影海報。

我提的問題多少有些逾矩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或者嫌我八婆,馬上趕我回去工作。

他沒有生氣,反而用帶着一絲探究的眼神看着我,說:“有。”

咦,這個劇本不太對。

我事先準備好的劇本是這樣的——

“老闆,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你有好介紹?”

“我可以自我介紹嗎?”

然後我們一拍即合……完美!

雖然之前我有聽說過老闆和謝安瀾在一起的傳聞,但是他們一直沒有公開,也不至於因為我一個下屬有些逾矩的提問就公開吧?

我的老闆如此坦承自己的感情狀態,一時竟讓我無法應對。

韓丁的表情裏帶着些許玩味,他補充道:“我的女朋友你也認識,她叫謝安瀾。”

廢話,當紅明星,國民女神,最近她演的電視劇都霸屏了,全中國沒有幾個人不認識她吧。

“蘇恬,你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麼?”韓丁的提問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一時有點窘,因為韓丁不按常理出牌,讓我束手無策。

我厚着臉皮問:“那您介意多一個女朋友嗎?我這樣的。”

韓丁聽到這句話后,獃滯了將近三秒,然後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我被他的反應嚇到。我與他共事兩年,和他共赴談判桌無數次,也曾在辦公室里徹夜研究選題,見過嚴肅的他、正派的他、滿面愁容的他、清風拂面的他,唯獨沒有見過放聲大笑的他。

此刻,他站在陰影里,我卻覺得陽光撲面而來。

察覺到自己在對一個非直男花痴,我連忙調整了一下情緒,嘟着嘴問:“怎麼了?我有那麼可笑嗎?”

韓丁溫和地笑着,一雙如潭水般深的眼睛看着我,他甚至抽出手拍了拍我的頭,說:“不,你不可笑,你很可愛。”

他臉上的笑意還在,眼睛裏溫暖如春,全是我的身影。

“蘇恬,你成功地用這種方式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種霸道總裁說的台詞,我為什麼覺得如此耳熟?

他坐到我身邊的沙發上,難得好心情地問:“你說說看,我為什麼要選擇多一個你這樣的女朋友?畢竟我已經有了安瀾,相比她,你有什麼優勢?”

看,我的老闆就是這麼酷炫。

這明明是一個可以談戀愛的好時機,他這樣一說,搞得我們像在談合作一樣。

不過他這樣公事公辦的態度,我喜歡。

見我一直沒有說話,他接著說:“說真的,我不覺得你是那種因為看上我的錢,就跑到我面前來推銷自己的女孩,畢竟那樣的女孩,自身條件不會差,一般不會敲門進我的辦公室,而是直接把我約進房間。”

我驚訝於韓丁竟然經受過這樣的誘惑,與此同時,我的心裏也是有些生氣的。

什麼叫那樣的女孩自身條件不會差?我這樣的女孩自身條件就很差了嗎?!

哼!

我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轉換着,韓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輕笑起來:“你不會要跟我說,想成為我的女朋友,是因為愛情吧?!”

我:“……”

啊!什麼鬼,我們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考慮問題!

為了防止他腦補更多不得了的東西,我理了理思緒,說:“是因為袁樹。”

韓丁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哦?”

“袁樹回來了,一直讓我和他複合。我並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我可能需要一個男朋友,假的也行,幫我擋掉他這種爛桃花。”

韓丁瞭然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而後,他攤了攤手,擺出那種公事公辦的態度:“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商人,你要和我合作,那我可以得到什麼呢?你可以告訴我嗎?”

我最喜歡和這種現實又直接的人談合作了,不存在虛與委蛇,也不會有假戲真做。我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您能夠得到腳踏兩條船的別樣體驗!”

韓丁嚴肅正經地回了我兩個字:“呵呵。”

我敗下陣來。

如果非要讓我在自己身上找幾個閃光點,說真的,這有點難。

論顏值,我不是很高;

論身材,我不是很好;

論家世,我只是個路人;

論才華,這種東西是什麼,可以吃嗎?

所以我的回答,就更加厚臉皮了——

“你唯一得到的好處可能是……我會因此感激你,會盡量讓自己工作更賣力一點吧。”

雖然韓丁在商場上見慣了各種不要臉的行為,但韓丁的三觀還是被我刷新了。

他再次毫不留情地回了我一個冷笑:“呵呵。”

我只好使出撒手鐧:“是這樣的,老闆,我想我的能力主要體現在能夠陪你出席各種酒會活動。雖然你的身邊有許多女伴可以供你選擇,但論業務的熟練度,我排第二,絕沒有人敢排第一,說不定我出席一個活動就能為您拉回幾個贊助哦!”

第一次這麼誇自己,我有些不習慣。

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提到工作,終於引起了韓丁的注意。他顯然正在認真地思考我的提議,許久之後終於緩緩開口:“這個提議很不錯,不過很遺憾的是,我不覺得你的身材撐得起任何一件禮服……”

“……”

哼!

老闆,你給我說清楚,平胸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

我平胸我驕傲,我給國家省布料!

基於韓丁一直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這在生意場上可是談判大忌,我只好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老闆你放心,只要您能答應我的提議,我蘇恬也絕對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我可以在我們假裝交往期間提供你想要的服務,也可以在之後提供完美的售後服務,而且絕對不影響你和你女朋友之間的感情。你看,我這樣可以放心使用無須負責的人,是不是打着燈籠也難找?更重要的是,我品質過硬,用過的都說好,你真的不試試?”

韓丁神色一窘,眼神也變得有點奇怪,臉上的表情介於要笑不笑之間。

他神色複雜地問:“你不是不負責任的人?”

我:“……”

唉,我這張抓到什麼說什麼的嘴喲!恨不得拿根針將它縫起來。

“用過的人都說好?”

我:“……”

想了想之後,韓丁繼續補刀:“袁樹也說好?”

唉!老闆你再提我前任,小心我掀桌啊!

我:“……”

最後,我的老闆還是架不住我的軟磨硬泡、死纏爛打,答應了我的請求。

我叫蘇恬,恬不知恥的恬。

比厚臉皮的話,我稱天下第二,沒人敢稱天下第一。

袁樹,接招吧。

四、如何科學地……啊!好像掉進了老闆的坑

我叫蘇恬,自認厚臉皮天下第一。

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輸了,輸給了我的老闆——韓丁。

我開開心心地以為自己搞定了老闆,從此這個高富帥就會乖乖扮演我的男朋友,我們一起出現在所有場合,直到身邊的人,包括袁樹,都默認我們有關係。

於是袁樹憤怒到打包行李,從我的小出租房裏搬走。

從此,我又過上了無憂無慮的單身生活……

事實證明,我太傻、太天真了。

在和老闆談妥合作后,我耐心等待了好幾天,我的老闆都沒有反應。

這天,我終於鼓起勇氣敲他的辦公室的門,想要約他吃午餐,增進一下感情。

他坐在辦公桌後面,笑得高深莫測,並對我招了招手。

他的聲音很溫柔,他說:“蘇恬,你過來。”

咦……這是男友模式正式開啟了嗎?

我踩着高跟鞋,嬌羞地朝他跑了過去。

正當我要繞過他的辦公桌,和他的距離再拉近一點時,他阻止了我的行動。

他說:“你就站在那裏,與我保持三米的距離。”

什麼鬼?在談合作之前,他還可以和我坐在一張沙發上有說有笑;談了合作后,他給我增設了安全距離。

老闆,你是不是想得有點多?我真的沒有覬覦你!

在我腹誹的時候,他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張小字條遞給我。

這外表悶騷、內心狂野的男人喲,讓我看看你寫了什麼表白的話語。

我接過一看——

支票?

三十萬元?

這就是有錢人對待假女朋友的方式?連假女友也可以拿到這麼多錢!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的老闆緩緩開口,說:“這是公司借你的三十萬元,你把欠袁樹的錢還了吧。”

我愣了一下,然後把支票放回他的桌上:“老闆,感謝你的好意,我暫時還沒打算向公司借錢。”

雖然我收入不低,但每月花光光,沒有任何存款,對我而言,三十萬元儼然是一筆巨款,如果我現在收了這筆錢,那我以後要用什麼方式來償還呢?

我抬起頭看向韓丁。

莫非……我的老闆是想我用某種不可描述的方式償還?

這個思想太不健康了,要不得。我搖了搖頭,想把腦子裏齷齪的念頭搖走。

韓丁靠在辦公椅上,直視着我,問:“你不是想要和袁樹劃清界限嗎?”

我點頭。

“如果你不在經濟上跟他劃清界限,又怎麼做到和他在情感上劃清界限?”

“……”

他說得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所以,你拿走這三十萬元,還給袁樹,和他劃清界限。”

韓丁修長的手指放在支票上,又將它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拿起它,看了一眼,認命地說:“好的,老闆。”

的確,我將錢還給袁樹后,他就沒有繼續賴在我家的理由,希望他可以按照常理出牌,收到錢后從此消失在我的世界裏。

我收下支票后,看了韓丁一眼,感覺他應該沒有其他事了,便準備出去工作。

“如果您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先出去了。”

韓丁敲了敲桌面,說:“等一下。”

我停下了腳步。

“你還錢給袁樹的時候,順便催他交稿。公司花那麼多錢簽了他,也不是想養個吃閑飯的人,按照合同條約,他這周必須寫出五萬字。”

我的老闆義正詞嚴地給我佈置工作,但我聽完就想給他跪下了。

上一秒他還在為我的感情指點迷津,告訴我想擺脫前任,就必須在經濟上和前任劃清界限,下一秒他卻將向前任催稿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我。

他真的是在幫助我和前任劃清界限嗎?

我看着我的老闆,問:“老闆,這活我能不接嗎?”

我的老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說:“能。”

正當我想歡呼的時候,他馬上補充道:“除非你馬上捲鋪蓋走人。”

“……”

我接還不行嗎?你是老闆,你說什麼都對。

我是蘇恬,一本知名暢銷雜誌的主編。

真是風水輪流轉。

幾天前,我拿着合同去寫手家向寫手催稿。

幾天後,我竟然拿着合同去自己家向寫手催稿。

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變化太快。

自從袁樹拎着行李箱強行入住我的出租屋后,我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一直借住在柳依然那兒。

在他的魔掌之下,不知道我可憐的小家是不是變得凌亂不堪。

站在出租屋的門口,我竟然像個小偷一樣偷偷摸摸掏出鑰匙,小心翼翼地開門。

因為太緊張,我鼓搗了半天,門還是沒有打開。

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讓我等這麼久,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像只受驚的貓,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躍而起,差點摔倒。

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及時摟住了我,頭頂傳來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怎麼,你幾天沒見我,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向我投懷送抱?”

說話的風格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是袁樹還能是誰?

我藉著他手臂的力量站穩后,毫不猶豫地抬起腳,踩向了他的腳……

“嗷!”

這次袁樹不再是抱着下半身哀號了,而是抱着腳,疼得不斷在原地跳。

他另一隻手上拎着的袋子裏的青菜、水果也掉落一地。

看到袁樹的樣子,我反而淡定了很多。我不慌不忙地開門進去后,把他鎖在了門外。

我在房間裏把袁樹的行李箱找了出來,打算將它和袁樹一起掃地出門。我拎着行李箱走到門口,發現袁樹已經用鑰匙開門進來了。

我驚呆了。

“你哪來的鑰匙?!”

“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喜歡把備用鑰匙放到門外的地墊下面嗎?”

呵呵,你真是一個好前任,還會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

我氣得把行李箱摔到了地上。

袁樹也不惱,笑嘻嘻地拎起行李箱,拿進房間裏放好。放好后,他問我:“怎麼,你想通了,決定回來和我同居了?”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袁先生,你做夢。”

我從包包里拿出他和公司簽的那份合同,拍到他的臉上:“我是作為你的編輯,前來向你催稿的。友情提醒,你的交稿日期已經到了,如果你不按時交稿,原本安排要放你的作品作為連載的雜誌,很可能要開天窗。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僅僅是賠點錢,你會被告上法庭的。”

袁樹像大學教授看着小學生一般看着我,臉上掛着笑容,非常沒有誠意地說了一句:“哦,我好害怕哦。”

這演技,真差!

我雙手抱胸坐在沙發上,將自己擺成了一個茶壺的造型。

“說吧,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交稿?”

袁樹原本淡定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狡黠:“如果你能乖乖住在家裏的話,我想我會寫得很快。”

我再次向他翻了個白眼:“我住在家裏和你能很快交稿有什麼直接聯繫?”

袁樹春風得意,笑着說:“有愛情的滋潤,寫手們總是更有靈感寫作的,日更一萬都不是問題。區區五萬字,我這周就可以寫完交給你。”

嗬!你吹牛!

啊……這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愛情這個神聖的詞語,是你這種感情騙子能隨便說的嗎?

我也懶得理他,畢竟作為一個編輯,我的終極目標就是在特定的時間催到一篇高質量的稿子。

袁樹已經開出條件,老闆也向我施了壓,我估計很難不與他住在同個屋檐下了。

我想了想,說:“如果你非要和我一起住,也可以,不過你必須和我約法三章。”

袁樹坐在我的旁邊,愉快地蹺着二郎腿說:“行!”

我思索良久,然後緩緩開口:“以後家裏你做飯。”

袁樹點點頭,說:“行。”

“家務活你全包了。”

“行。”

“我在家裏的時候,你不能暴露脖子以下的任何部位。”

袁樹發出一聲輕笑。

我踢了他一腳:“笑什麼笑?你嚴肅點。”

“只是想起從前,都是你約我去小樹林,死活要脫我褲子。現在你這麼高貴冷艷,還約束我要捂得嚴嚴實實的……”

我打斷他的回憶,說:“我現在跟你說的是現在,而且那些曾經,我早就忘了。”

袁樹轉過頭來,反問我:“忘了?”

我只覺得腦子被人擊打了一下,久久回不過神來。

怎麼忘得了?那是我的青春,我的初戀,我的男神。

如果不是他那麼不負責任地消失,如果我們是像其他情侶一樣和平地分手,那他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會毫無原則地選擇他吧。

在我心旌蕩漾之際,柳依然的話在我的腦海里閃現,打斷了我的思緒:“蘇恬,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是啊,這個人曾經傷害過我,是我給予了他傷害我的權利。

現在,我要將這權利收回,再也不給他任何機會。

我“喀”了一聲好掩飾自己的尷尬,說:“空口無憑,立字為證。”然後我鑽進房間裏擬同居條款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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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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