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會有一個人，愛你如生命(1)
第26章會有一個人，愛你如生命(1)
你的生命中會不會也曾出現過這樣的一個少年。
不夠成熟，不夠強大。
卻極盡所能，幾乎偏執的愛着你。
——題記
溫斯年的傷並不嚴重，所以第二天就出院了。蘇漠去醫院的時候，病房裏已經沒有了人，只有那個男子的氣息，似乎還在隱隱回蕩。
女子深深地呼吸着他殘留下的氣息，最終也只能起身回家。她是趁着林玉琪還在熟睡的時候悄悄出來的，既然溫斯年不在，還是早些回去照顧媽媽。只是回到家門口時，她卻看見葉子謙就站在那裏。少年手中提着大包小包，明顯是有些不習慣，英俊的臉上竟難得地出現一抹尷尬的緋色。看見她來了，他似乎鬆了一口氣。把手中的大包小包全部一股腦兒地丟給她，少年挺自然地說話：
“這麼早你上哪兒去了，我都在這兒等半天了。”蘇漠並不答理他，只是開了門進屋。林玉琪似乎還沒醒，她便讓葉子謙也一起進來。客氣地給他倒了杯茶水，她的聲音也挺漠然：“你來有什麼事嗎？”
“讓你回去上課。”葉子謙倒是開門見山，一口把茶水喝盡。抬頭便看見女生怔忪的表情，又說了一句，“我想了半天，覺得你還是得去上課。你媽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你先回去上課。”他說得極其自然，理所應當。
女生卻被他逗樂了，忍不住微微挑起眉，連聲音都帶了嘲諷：“葉子謙，你好像弄錯什麼了吧。我是我，你是你，我們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我要怎麼做，都是我的自由。你似乎並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少年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表情變都不變，只是淡淡地道：“對，我的確沒資格。但今天我就是硬綁着也得把你綁去！”
“葉子謙，你有病了啊！”
“不止今天。要是以後你不聽話，我每天都過來綁你！你要不開門，我就在你家門口敲門敲到死！反正總之一句話，你得給我去上課！”
少年如此平靜自然地說著完全死皮賴臉的話，頓時就讓蘇漠覺得有些噎着，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脾氣好如她也徹底怒了：“你變態啊！你說什麼就什麼！還給不給人人權啊！小心我報警抓你啊！”
“隨便你。”葉子謙倒是滿不在乎，只是淡淡地挑起眉，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最終目的，“我只想讓你去上課，哪怕不擇手段。”
“葉子謙，你真病得不輕！”少年卻只是慢慢揚唇，牽出一個略顯溫柔的笑容。他漂亮的桃花眼靜靜地盯着她，眼角眉梢皆是此間最美好的風景。“乖，你聽話點，去上課吧。明年就高考了，你腦子這麼笨，還停課的話，不是鐵定不能和我上同一所大學了嗎？”蘇漠看着眼前美好男子溫柔的笑臉，終於忍無可忍，咆哮出聲：
“你有病了啊！我幹嗎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學呢？”葉子謙聽着她的咆哮卻是笑了，帶着點寵溺和縱容，他依舊是那個最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因為我打算追你啊！你不和我念同一所大學，我不是很難追到嗎？”
這算理由嗎？蘇漠默默地在心裏腹誹着，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磨牙的衝動！
好在，片刻后他總算恢復正常了一點。斂了唇邊的笑容，他眼中的溫柔藏在那一片波光瀲灧下，看不分明，唯有聲音尚且如故。
“好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其實我今天來，是打算告訴你一件事情。”少年說到這裏，語氣已然正經了許多，不由得讓蘇漠也微微繃緊了神經。
“我媽是神經科的專家。我向她諮詢過你媽的問題，她說問題不嚴重。應該是屬於心理毛病，慢慢疏導是能恢復正常的。”
“……”
“我可以幫你媽約心理醫生。也可以讓我媽提供最好的醫療設施。雖然不能保證百分百痊癒，但希望還是很大的。我也和我媽說了你們家的情況，她表示可以酌情減少醫療費用，我們家也能夠負擔一點，所以費用這一塊你不用擔心。”
少年只有寥寥數語，但蘇漠明白事情真做起來遠比他說的要複雜得多。但葉子謙，只是這樣輕描淡寫地就帶了過去，彷彿這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蘇漠怔忪着，有點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麼滋味。片刻后，她才能開口道：“葉子謙，你這樣扶貧，是在可憐我嗎？”
她的聲音明顯還帶着笑意，彷彿開玩笑一般的話語。但仔細去聽，便會明白那些笑意之下，是一片如雪般的蒼涼寂寞。
少年這次抬頭看了她一眼，挺認真的神色，然後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笑聲。
“不，蘇漠。我是希望你能可憐可憐我。”
“……”
“不要拒絕我的幫助，就當我求你。”
蘇漠這次沉默了良久，然後終於還是開口了：“好。”淡淡的一個單音節，卻彷彿耗盡了她此生所有的力量。這場施捨從一開始就存了虧欠。可她真的太需要那一點點溫柔光明，那是支撐她的明燈，在暗夜裏，溫柔而強大地告訴她：吶，你從來不是一個人。
所以哪怕是明知會虧欠，明知還不起，她也還是如此希冀地想去抓住那一點點小溫暖，自私又可恥地指望着，葉子謙無條件付出的那些好。
葉子謙聽到她這個單音節似乎也鬆了口氣，淡淡一笑：“那我先去上課了。過幾天安頓好你媽后，我在學校等你。”
“你不是說今天綁也得把我綁着去嗎？”蘇漠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和他開起了玩笑。
少年的桃花眼卻是一眨一眨的，頗有些狡黠：“那個明顯是開玩笑的好吧！不過，蘇漠……”
他突然湊了過來，挨着她的耳朵輕聲說話：“那句我想追你是真心的。你考慮考慮吧。”說完，他就迅速撤離，動作乾淨利落，卻讓她久久回不過神來。
再反應過來時，少年已經開門離開了。清晨的陽光從窗戶外面照射了進來，透着暖暖的溫度，折射出一大片曖昧的陰影。她閉着眼睛深呼吸，感受這清晨的第一抹新鮮空氣。然後似乎也能相信，這世上，真的有春暖花開，否極泰來。
事情似乎真的已經慢慢開始往好的方面發展。林玉琪雖然還是不太清醒，但已經好了許多，大多時候她都認得蘇漠，即便還是瘋言瘋語，也依然讓她覺得安慰。
當葉子謙告訴她一切都安排好了，讓她和他家裏人一起出去吃頓飯時，蘇漠正在喝茶。聞言，她手中的茶杯差點直接摔在地上。
哆哆嗦嗦了好半天，她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吃飯？和你家裏人？”
“對啊。”葉子謙答得理所當然，把茶杯里的茶一口飲盡，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我和我媽說好明天晚上了。到時候過來接你。”
“葉子謙，你開玩笑的吧？”
“誰和你開玩笑了！”他白她一眼，語氣還是淡淡的，“心理醫生已經幫你媽找好了，醫療設施也準備好了。現在就等着把你媽送過去。雖然一開始我爸媽是打算請你回我家吃的。但是我爸明晚上有個會議要開，我媽有台手術要做，所以只能請你去外面吃了。”
他說得這麼頭頭是道理所應當，搞得蘇漠也差點認為這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轉念一想，似乎有點不對，大腦死機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關鍵詞。
“可是，我為什麼得和你爸媽出去吃飯啊？那個，你們家這樣無條件地幫助我，我是很感激。但是也應該是我請你們來我家吃吧。怎麼變成你們家請我吃飯了，這不對吧？”
“有什麼不對的！”少年卻是給了她一個白眼，但英俊的臉上似乎有點心虛。
蘇漠一瞬間就抓住了他這點反常的表現，頓時似乎明白了什麼。“不是！那個葉子謙，你到底怎麼和你爸媽說的？”
“就這樣說的啊。”少年似乎還企圖插科打諢矇混過去，但女生卻並不是那麼好打發的，繼續不依不饒地問道：“就這樣是怎麼說的啊？”
“那個，嗯——”他終於有些結巴了，微微抬着桃花眼瞅她的表情，他的聲音也變得小小的，“我說，你是我媳婦。”
“啊？”
“我說你是我媳婦，他們未來孫子的媽！”少年說完這句，似乎還有點羞赧。白皙的皮膚上浮現出一點點紅色，卻讓蘇漠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
“葉子謙，我什麼時候成你媳婦啦？”
“這現在不是，以後總會是吧。”少年小聲地嘟囔着，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差點讓她噎得內出血。“你到底是哪兒來的自信啊？”
“因為我是葉子謙啊！”他還是笑得眉眼彎彎，桃花眼裏神采飛揚。如此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張揚模樣，卻是年少最美的時光。
蘇漠心中本來是有些怒氣的，聽見他這樣一說，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片刻后，她才苦笑着開口：“葉子謙，這樣，算什麼呢？”
“嗯？”
“你這樣說，我很為難的啊。”
“……”
“我是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最困難的時候，都只有你，肯幫着我。可，真的對不起……”
“……”
“喜歡這種東西其實真的很暴力。不是說你對我好了，我就一定能喜歡上你。也不是說，他對我不好了，我就不喜歡他了。你懂不懂呢？葉子謙。”
“……”
“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可如果是要以我喜歡上你為前提，那對不起。我們大概真的，沒可能。”艱難地說完這最後幾個字，女生幾乎都不敢抬起頭來。她不敢看眼前的少年，不敢聽他的聲音，甚至不敢呼吸他呼吸過的空氣。
她突然就心虛得厲害，頭低得彷彿再也抬不起來。良久，才聽見少年的回應。聲音還是淡淡的，透着她所熟悉的遊刃有餘的高傲張揚：“你說沒可能就沒可能嗎？”
“嗯？”女生明顯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話語裏的意思，他卻猛然湊近她，纖長的睫毛毛幾乎要打到她的鼻尖上來。“那我說有可能就一定有可能。”
“啊？”
“蘇漠，我追你是我的事。而我葉子謙要去做的事情，從來還沒有失敗過。”
“……”
“所以，即便你現在不是我媳婦，以後遲早也得是。”
“難道你追我，我就非得喜歡你嗎？”蘇漠幾乎有些哭笑不得。少年的表情卻很認真，漂亮的桃花眼緊緊盯着她，他竟然挺鄭重其事地答道：“理論上是要這樣。”
“葉子謙，我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就別說了！”他倒是輕鬆自如，英俊的臉龐越發靠近她，直到視網膜里他那俊美得過分的面容成了一個小小的盲點后，他才繼續說話，如此斬釘截鐵。
“蘇漠，你遲早都得是我老婆！”
“那凡事還有個萬一呢！要是萬一……”
“凡事都有萬一，就這事沒有！我保證，它絕對不會有！“蘇漠——”
“嗯？”
“你就從了爺吧！”
“……”
最後蘇漠無可奈何地認命自己實在和他溝通無能，乾脆閉嘴不再說話。兩人又就着無關緊要的事情說了一會兒話，葉子謙便告辭離開了。
翌日下午，才五點多葉子謙就過來接她。這次叫了司機過來，開一輛黑色的奧迪A，少年今天沒穿校服，換了一身POLO襯衫和牛仔褲，遠遠地看上去，像是一幅畫。
葉子謙今天興緻明顯很高，一張俊臉笑得如沐三月春風，當真是看直了旁人的眼。
蘇漠也不由得看得有些恍惚，直到少年出聲叫她，才回過神來。走了過去，她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遞給葉子謙。
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是自己做的一點點心，貴在那點心意而已。
葉子謙看見那個素色的禮盒卻是有點好奇，開口問她：“裏面是什麼東西啊？”
“自己做的餅乾和點心。”蘇漠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羞赧，不太自在地絞緊雙手，她又加了一句，“我試吃過了，雖然不是很好吃，但應該還能入口。”
她說完以後，久久也沒聽見男生的回話。心中有些疑慮，抬起頭來，卻只撞上葉子謙笑得彎彎的桃花眼。
少年像個大孩子一般抿着唇笑，模樣太過清俊迷人，就像是那世間不染塵埃的一縷微光，明亮、清澈、溫暖人心。
他輕聲說話，聲音似乎還透着淡淡的恍然。“蘇漠——”
“嗯？”
“我爸媽一定會喜歡你的。”他說得那麼鄭重其事，卻讓蘇漠陡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垂下眼帘，女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唯有那張小小的臉，紅得如煮熟的螃蟹。
讓此時的少年看來，卻是別樣的風景。
葉子謙忍不住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頭髮，他年紀明明不比她大多少，做起這個有點像兄長的溫柔動作時，卻格外男人。
蘇漠覺得自己的心尖都在發抖，唯有他的聲音在耳邊回蕩，透着少年期變聲時獨有的沙啞，格外魅惑人心。
“蘇漠，我是說真的。我爸媽一定特喜歡你。所以不要擔心，有我在呢。”
最後那四個字，他是呢喃着說出口的，太過溫柔，幾乎要融化世間一切的不堪和悲傷，讓她也沉溺在他年少的溫柔里，不可自拔。
蘇漠怔怔地愣了好久才緩過神來，知道自己剛才失態后不免有些羞赧，忍不住就沒有好氣地嘀咕：“我……我又不需要你爸媽喜歡。”
“你當然要啦！”葉子謙倒是答得飛快，眉眼飛揚，竟還向她拋個媚眼，“你是我未來的媳婦。當然需要我爸媽喜歡！”
“……”
“不過，雖然你長得沒我好看，但還過得去。我爸媽也不是那麼計較的人，一定會接受你的。所以，你不要擔心啦！”
“葉子謙！”
“嗯？”
“你還能更無恥一點嗎？”
“可以啊！你要不要見識一下？”
“……”
兩人這樣嘻嘻哈哈地笑鬧着，氣氛倒很是融洽。蘇漠似乎也忘記了那些煩人的事情，可以偷得這片刻的悠閑，就好像她還是那個有點狗腿、漫不經心的高中女生，還在為那個久不歸來的溫柔男子煩惱憂心，還在為那個總是故意向她找碴、任性又胡鬧的英俊少年頭疼鬧心。
閉了閉眼，那些時光似乎都只如昨日景緻。睜開眼時，才發現早已今夕何夕。君已歸來，一切卻早已不是原本的模樣。
葉子謙帶她去了市郊的一家酒店，外面看着沒什麼，裏面卻裝修得頗為貴氣奢華，讓蘇漠頗有些忐忑。
一旁的葉子謙也發現了她的不自在，淡淡一笑，聲音裏帶着安撫：“進去吧，咱爸媽還在裏面等着呢。也就是一頓便飯，你別太放在心上。”
“哦。”蘇漠還是不太自在地應着聲，手不由自主地交纏着緊握。卻陡然被人一把扯了過去，此時的翩翩少年笑得有些匪氣：“走吧。再丑的媳婦也得見公婆的！”
“你一邊去！”蘇漠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回了一句，說完以後卻發現心裏的緊張感頓時消散了不少。
定了定神，她也沒掙脫開葉子謙的手，只是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往裏走。
那種被他緊緊握住的安定感覺就像是她尋求已久的幸福，不曾在最想要的那個男子手中得到，卻在另一個人手中感受到了。
也許這樣，也不謂是一種圓滿。只是她走得太快，不曾留意，後面角落那一桌有一對男女一直緊緊盯着他們交握的手。末了，是女子淺淺的笑聲，透着譏諷和一點點不懷好意，赫然便是如花美人，白依依。“斯年，你這妹妹可真不錯啊，這麼快就勾搭上葉家了。”坐在她對面的男子長了一張很是溫柔清俊的臉，此時卻臉色蒼白。他狠狠地咬着下嘴唇的模樣，像是被逼急了的困獸一般，透出幾分與他長相不符的猙獰。
白依依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但最終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再也不曾開口。
只有男子痴痴地看着那個年少時就最熟悉的身影被另一個人牽着，漸行漸遠，終於不見。
他陡然就覺得心臟尖銳地疼了起來，像是被人用刀尖狠狠刺了一下。傷口微小，卻疼得厲害。
蘇漠跟着葉子謙七拐八繞，終於在一個偏僻角落裏進了包廂。進去的時候便看見那一對端坐的男女，男的在電視裏總看見，多半是後面跟着一大堆男男女女，天生就是領導派頭。即便現在身後沒人跟着了，也照舊氣勢壓人，頗有威嚴。
女的倒是長得很漂亮，雖然年紀已經不再年輕，但保養得很好，五官也很是出眾，細眉桃花眼。坐在那裏，便自有一股優雅嫻靜的氣質。
葉子謙樣貌像其母，眉眼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只是更為英挺張揚，再加上和他爸那如出一轍的氣勢，簡直就把他們高中的男男女女全部迷倒，不愧是校草。
蘇漠怔怔地想着，陡然聽見一個很好聽的女聲，溫柔優雅：“這是蘇漠吧。咱謙謙果然有眼光，瞧人姑娘長得多水靈！你說是不是啊，老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