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打不相識

第五章 不打不相識

瘦高的男子擋住了許爺,卻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也不說話。只見他身體略為側身向左,那個女子和另一個肥胖的中年漢子,就一前一後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女子約二十來歲,長得也很是標緻,一頭短髮輕飄,人顯得很是幹練。可能是因為她穿了一雙提高的高根鞋的原故,所以給人一種很是高挑的感覺。

緊跟在她後面的的是個顯得有點中年發福的中年人,站在女子身後一米左右,只有1.7左右的身高,背挺得相當直,面容冷漠,不帶半點的表情。

兩人並未說話,也沒有看我,只是兩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雪紅,盯着她手上的那隻玉鐲。

“你?是不是李雪紅?”女子忽然發問道。

“啊?”雪紅並沒有料到女子會對她發問,一下子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是李雪紅?Snowly?”女子又再次發問道。

對方竟連自己的英文名字也知道,雪紅的面容更顯困惑,只是獃獃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你,”女子笑了,聲音中帶着喜悅,“果然和哥哥說的一樣,是個大美人喔。”

雪紅忍不住問道:“我們認識的嗎?”

“嗯,不算認識吧。”女子笑道,“但你一定認識黃海智吧。那是我哥,我是他妹妹,黃小惠。”

“什麼?”我和雪紅幾乎同時驚叫起來。

能不認識嗎?黃海智,雪紅的前任男朋友!

以前就聽雪紅提起過這件事情,在高中時代,黃海智與雪紅本就是同班同學。兩人是在高二時開始走在一起的,只不過在高三開始不久,黃海智就全家移民到美國了。當時那個變態還想叫雪紅一起去,只不過由於雪紅媽媽對女兒的管教相當的嚴格,他的壞主意才沒打成。

我並不認識那小子,但那小子的底細我卻打聽得很清楚。

那是個相當變態的傢伙,不但長了張很適合騙少女的帥臉蛋,連學習成績也很是不錯,竟是連續兩年全級排名第一。

而且,那傢伙竟然還是他們所在高中的籃球隊和貽拳道協會的主力隊員。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怎麼可能同時在兩項完成不同的運動上都那麼優秀?

“劉叔、許叔一場誤會罷了,沒事的。”黃小惠原本眼中還存着的戒備之色,終於消失了。轉臉對着高瘦老頭和許爺微微點了下頭,輕聲說道。

兩名中年漢子馬上會意,只見許爺迅速向那四個一直對我們全神介備的年青人打了個手勢。那四人微微點了下頭,就快步上前,各自扶起地上的三個同伴,象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飯館。

看着眾人遠離飯館后,許爺又轉過身,看了看那三個驢友,皺了皺眉,手向門口一指。那三個哥們,象看到了特赦似的,也一溜煙的跑出飯館。

果然是老江湖,處理事情乾淨利落的,我心中正暗想着,卻猛然感覺右手一重,手臂已被人抓住。

我心裏暗道不好,回頭一看,卻是那高瘦男子,正雙手抓住我脫臼的右手肘的上下二寸的位置。未等我作出反應,只見他雙手猛然用力,一下一頂,竟將我原脫臼的手肘,重新複位了。

我呆了一下,輕輕揮了一下手臂,已能重新活動。那種痛感也已大幅減少,不由得心中大喜。

“都是一場誤會。那幾個垃圾做不出什麼好事,不論什麼原因,我在這向倆位先道個歉了。”黃小惠微笑着,語氣相當誠懇的對我和雪紅說道。

事情的反轉得太快了,一時間我和雪紅竟也未知如何作答,只是茫然的看着對方。

黃小惠看着我又道:“作個正式的自我介紹,我姓黃,叫小惠,黃小惠,現在是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工木工程系的學生。”

剛說完,她就一把拉着雪紅的手,象見到舊別的好友似的,連連問道。“雪紅姐,我哥可是老提起你喔。你這是回家嗎?你有男朋友了嗎?帥嗎?帶我見見啦。”

在這個女人面前,我感覺自己就如同一塊被完全忽視的玻璃。

雪紅臉微紅的看了我一下說道:“今是和男朋友一起回老家的了。”

“他?”黃小惠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反覆看了兩次,然後又對雪紅道,“不許騙我,你男朋友一定是個帥哥,不許藏着,介紹我看看啦。”

你丫的才不帥,你全家都是醜八怪。被一個丫頭片子直接的無視,我感到臉上真的很是掛不住,心裏面已開始從她家十八祖宗開始罵起了。

“小兄弟,我們也別擋着妹子們談心事了,來,我們那邊坐。”身邊的高瘦男子見狀連忙,邊拉着我走邊道。

我也決定不再理會黃小惠這個瞎眼的無知少女了,也連忙向高瘦漢子道:“沒事,沒事。剛可真謝謝了。”

“不客氣,舉手之勞。哦,對了,我姓劉,今年差兩年就六十了,道上的朋友賞臉都叫我老劉頭,小兄弟給我臉的話,也可叫我一聲老劉頭或者劉叔也行。來,我再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姓許,叫許強,不妨叫聲許叔,一場誤會,不打不相識嘛。”老劉頭邊道邊把我引到了剛和我交手的中年壯漢身前。

中年壯漢這時正和還不住發抖的飯館老闆娘交談着,手中幾張紅色的鈔票,正放到老闆娘的手裏。見老劉頭和我走來,連忙樂呵呵地和我招呼道:“沒事,小兄弟,年紀青青的,功夫也確實不錯,比我年青時可強多了。”

我連忙道:“許叔,劉叔,我叫柳殘雲,叫我殘雲吧。”

我們找了個張完好的桌子坐下,許強又向老闆娘要了幾瓶啤酒。簡單的相互了解后,我得知他們都是黃小惠老爸公司的員工,這次是要和黃小惠一起來辦事的。只是對他們來這的目的,卻是絕口不提,反而是繞來繞去的打聽我和雪紅的底細。

但在交談中,我還是感覺到,那位高瘦的老劉頭,話雖不多,但卻相當的博學聰慧,總能從我一兩句話中,就能推帶出我其他的事情。而強壯的許強,雖有些貪財霸道,但卻是相當的豪爽,和我的性子也很是相像,幾杯下肚,我倆竟也開始滿嘴跑火車,胡吹亂侃起來了。

我自己除了一直賺不到錢外,也沒有什麼不能讓別人知到的東西。所以,也就把我和雪紅這次的目的說了,同時,也簡單說了下自身的一些情況。

正說著,不想老劉頭像不在意的突然問道:“小兄弟,你為什麼說我們是道教中人?”

我反問道:“兩位難道不是道教中人?”

老劉頭沒有回答我的話,卻反問道:“可是從何看出?”

我指着他手上的紋身道:“你們的紋身啊。”

老劉頭卻已是笑了起來,抬起手將手臂上的紋身朝向我,笑問道:“小兄弟有眼光,你可知這是什麼意思?”

我笑着道:“這個像‘兩個弓字背對背的符號’是個古體字,是等同於字‘弗’,有着謙虛的之意,自嘆弗如。又等同於‘祓’,取去災祈福之義。這個符號是道教的道徽符,我在道觀中的不少儀式上都見過,它在道教中的點象佛教中‘卍’字符號的作用。”

老劉頭笑着點頭道:“對,說得沒錯,小兄弟確實有見識。”

一旁的許強卻大叫道:“老劉頭,我就說殘雲有見識吧。不過啊,徽符是看出來了,但職業猜錯了,我們可不是什麼道士。”

我笑道:“許叔,不是吧,如不是道士,紋那東西幹嗎?你可別想騙我。”

許強大笑起來,看也不看一直對他打眼色的老劉頭,就衝著我道:“殘雲,這是俺的護身法符,要不是它的保佑,早幾年俺就折在地裏面了。”

“明白了,原來大叔是採煤的。想不到你們這個行當,還拜太上老君啊?”我笑着回復,其實聽他這一說,以及結合之前他們的舉動,我倒也是猜到他們真正的職業是做什麼的了。

許強大叫道:“混你丫的蛋,什麼採煤的。老子是倒斗的。”

“那劉叔也是了?”我不等一旁的老劉頭作出什麼反應,就問道:“但我以前見過老爸的好多朋友,也是干這行的,卻沒有這個紋身符號啊!”

正想制止許強繼續說話的老劉頭,聽我這麼一說不由停了下來,奇怪地看着我問道:“你爸也是干倒斗的?”

我搖頭道:“不是,但我爸是柳式自然門的,他以前在武館時,有幾個師兄弟就是干這個的,就算現在也常到我家找我爸聊天呢。但他們真的沒有這個紋身符號啊,反而摸金符倒是有的。”

許強開心道:“怪不得你功夫這麼好,原來是世家子弟,俺師傅當年也是武館的教頭喔。俺告訴你,倒斗這手藝流傳幾千年了,門派也不比武林的派系少。但是啥幾個可都是嫡傳正宗的摸金校尉,不比那些半道出家的傢伙,要想進啥門,難了。俺跟你說,俺年青時”

話題打開了,又喝了點酒的許叔,已是滔滔不絕講述他年青時的輝煌事迹了。可能都是陳年舊事,一旁的劉叔也不再制止,而我本來就對這些事很是感興趣,當然也是聽得津津有味了。

不過,心中卻感覺總缺了些什麼,好象有些什麼事未做似的。

偶然回頭望向飯館門口,我卻猛然驚悟,對了,是那個中年發福的胖漢子。

不論是黃小惠還是老劉頭、許強,到現在也沒有一點介紹那個中年胖子給我認識的意思。而那個胖子卻也是沒有半點走過到和我們交談的意向,只是一直站在門口,望着已漆黑一片的街道。

只有在他偶然回看店內時,我才能注視到他面容。

背依然挺得筆直,面容冷漠,不帶半點的表情。

但當我目光與他目光對碰到時,卻從那雙死魚般的眼睛中,看到一種如同觀看一個即將被行刑而不自知的傻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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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道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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