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營救

第71章 營救

第71章營救

知悉小伊被王德正帶走後,童歡默不作聲地躺回了床上,她沉浸在巨大的悲傷里,她總覺得小伊昨天的話語裏藏着訣別。

小伊留下了一瓶飲料,交代要趁陸翊坤上午在的時候喝掉,童歡猜是準備要救她了,只是為了她的安全不讓她知道太多,二十五歲的成年人還不如一個高中女生,她為自己進寨后的恐懼和退縮感到可恥。

不到昔雲,她體會不到一餐一飯有多可貴,支教的夥伴陸續離開,她留了下來,固然有她的堅持,內心未嘗沒有覺得自己挺有覺悟的沾沾自喜,直到遇到龔隊、陶老大他們,她才知道自己的淺薄。

她躺在那裏,眼前全是陶金最後堅毅又溫柔的血臉,還有木也手裏那個她連姓名長相都不知道的卧底。那些光明之下的安穩生活從來都不是稀鬆平常的,是一群又一群無私的人用血肉之軀豎起了難以逾越的城牆,才把黑暗擋在了高牆之外。

現在她已經站在牆外了,一定能做點什麼。

為了確保童歡的安全,陸翊坤安排她住在了自己房屋的裏間,他向來不愛別人進他的地盤,只要有空,童歡的三餐都是他親自送的。

雖然沒有明令說童歡不許出門,她來后也很乖地一直窩在屋子裏,鑒於她攝像機一般的記憶力,陸翊坤覺得這樣也好。安撫了看過王伊紋“告密信”后暴跳如雷的木也,陸翊坤通知人去聯繫護送王德正的人,不過密道里部分路段沒有通信信號,一時半刻不會有消息傳回來,他擔心一會兒忙起來沒有時間,提前把中飯端回了房。

推開房門,陸翊坤立刻嗅到了異常,童歡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裏面有細微聲響。

“三三?”

陸翊坤把手中的餐點放下,悄然挪到門邊,將門再推開一點:“蘇?是你嗎?”

房間裏傳來靠背椅被踢翻的巨響,顯然有心藏匿的人不會故意發出更大聲音,陸翊坤衝進了房內,只見童歡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上起了大塊皮疹,張着腫脹的嘴唇,費力地喘着粗氣。

“三三!”

陸翊坤衝上前查看她的體征,發現不是中毒而是過敏后,望向桌上很常見的混合果汁罐,立刻想起了她對木瓜過敏。

“裏面有木瓜汁?”

童歡艱難地喘息着,她也沒想到過敏癥狀會這麼嚴重,想來應該是不了解她體質的小伊為了更保險起見,自作主張加重了劑量。

陸翊坤有片刻想說服自己她是誤飲,但是以她癥狀發作的猛烈程度來看,絕不是混合果汁里可能摻雜的一點木瓜汁能做到的。

“蘇來了?”

童歡扯着衣領發出難聽的喉鳴音,目光卻沒有一絲閃避,陸翊坤很快意識到蘇睿不會捨得冒童歡可能窒息的危險來調虎離山,他急忙把人抱起來到醫護室先打了兩針抗過敏的激素緩解癥狀。

大宅雖然配有設備頂級的手術室和技術過硬的外科醫生,平時擅長處理的卻是傷口,醫務室也就看個感冒傷風,童歡過敏癥狀太嚴重,陸翊坤徵求過醫生意見,準備前往醫院。

這麼大的動靜木也當然被驚動了,陸翊坤一面跑向車子一面安排院內加派人手,木也滿不在乎地打量着艱難呼吸的童歡,毒蛇般的眼睛就像一雙冰涼的手在童歡皮膚上滑過,引起她更深的戰慄。

“連我這種莽夫都看得出來這是在調虎離山,阿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木也刻意用翡國話說道,不過在陸翊坤目光的示意下,依然幫他放倒了副駕駛的椅背。

把人安置好綁上安全帶后,陸翊坤伸手去試了試童歡的體溫,童歡打過針后稍微舒服了一點,她虛弱地拉住了陸翊坤的手,熱乎乎的吐息噴在他的掌心,就像在幽深海水裏她穩穩拉住他的手那樣,有直達心口的暖意。

“她一直誠心對我,是我騙她利用她,現在被騙也是活該。”陸翊坤發動了車子,然後伸出手臂搭在木也肩膀上,用力按了按,“我馬上回來,在那之前有任何情況你先通知我,我們商量以後再行動。”

車子開出去五米了,陸翊坤又倒了回來:“千萬別衝動!”

木也笑着在他車門上踢了一腳:“我讓二隊跟着你,少啰唆!快滾!”

為了寨中的人就醫方便,青寨最大的全科醫院地理位置相對外圍,提前接到通知的醫院上下在陸翊坤抵達前已經自查過一遍,接過童歡后,隨陸翊坤而來的荷槍實彈隊員又開始仔細搜檢。

青寨的人奉木也如神明,對於隨木也回國並昭告全寨地位等同於他本人的陸先生,大家都知道他對老大有多重要,所以只是為了一個過敏病人如此折騰,醫生到病人都沒人抱怨,甚至自發地留意身邊有何異常。

童歡不知道蘇睿要怎樣才能從這樣重重關卡里救自己,陸翊坤看着她眼中的糾結擔憂,確定她不知情,心中倒好過一點了。在急救室外坐下后,他想了想,把蘇睿的相貌大概描述了一下,讓二隊見了不要直接下殺手,留活口。

就在這時,護送人員失聯和密道被炸的消息陸續傳來,陸翊坤按掉通信設備后,立刻聯繫木也,信號一接通入耳全是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夾雜着木也一長串火冒三丈的怒罵,熟知他脾性的陸翊坤耐着性子等他發泄完才發問。

“你在過去的路上了?”

木也一頓,用大罵來掩飾自己沒有遵守承諾:“王伊紋都說王德正個狗日的把我們給賣了,你還說他不會!”

“他賣給警方能得到什麼?和我們合作又能得到多少?”

陸翊坤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冷靜,他看了一眼還在救治的童歡,沉吟幾秒立刻起身往大門走去:“你等我過來。”

“我們給的地圖上只有兩條貫通線路,他前腳拿到圖,後腳我們的人就中了埋伏,山都炸塌一片,現在還在往外挖人,阿加,我必須過去,這周還有貨要走。”

“不過三百公斤而已,而且還有路,你急什麼?”

陸翊坤交代二隊隊長尕倫帶一半人守好醫院,另一半立刻隨他出發,木也聽見他即刻選擇離開醫院來找自己,心情不錯,機上被他凶神惡煞的臉嚇得大氣不敢出的隊員暗自鬆了一口氣。

“剩下的路還沒修好,載重貨沒多少人能過。”

“我去。”

“不行。”木也回絕得極為乾脆,“我手下的人死絕了嗎,需要你親自涉險?”

“你手下的人死絕了,非得你親自進哲龍山?”

見他不聽勸,陸翊坤的語氣也加重了,因他難得怒了,木也態度軟了幾分。

“那不一樣,這樣炸路傷人,我要是找不回場子,還有什麼臉帶隊伍?而且還有什麼陣仗是我沒看過的?”

“你不要拿之前在琅國的做派來對付公安和特警!連環爆炸案影響太壞,風口浪尖上別再惹事,生意要緊。”

“放心,我在邊境打這麼多年交道,當然知道什麼能惹什麼該忍。”

木也話說得明白,態度卻滿不在乎,這五六年青寨發展得順風順水,他橫行霸道慣了,早就不是當年背着血海深仇咬牙隱忍的少年,只講究睚眥必報。

“我知道因為那邦的事,整個德潶的大據點都被搗了你憋着氣,但是這麼多年中國緝毒的力度你還不清楚?我如果在,上次的連環爆炸都不會發生,傷亡那麼大,現在整個Y省的公安戰線都等着揪你出來,你再不能亂來!”

能跟機的隊員全是木也心腹,之前就有部分人知道他背後還有一個心思縝密辦事牢靠的軍師,陸先生回來后更是地位超然,現在聽着向來暴虐的老大被人一再阻攔,說到最後甚至有點呵斥的意思,每個人的皮不禁繃緊了,沒想到木也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早讓你回來,你自己不回,現在別放馬後炮!進山了,不講了!”掛掉通訊器,木也狀似不滿地罵了兩句,“看見沒,老子都敢訓!等人來了先給我按住打一頓!”

全機人在心中對於陸先生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認知,傻子都不敢去附和木也的話。

當木也看向直升機前方鬱鬱蔥蔥的哲龍山脈,他的目光變得殘酷冰冷:“看來之前的教訓還沒讓他們學乖,一會兒都警醒點,好好給他們再放放血,不然不長記性。”

另一邊,眼見勸服不了木也的陸翊坤把車停在了路邊,登上了二隊的車輛後座,邊看地圖邊用手機下達了一連串的調派指令。

和暴躁易怒的木也不同,王伊紋留下的信他一個字都不信,哲龍山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王德正恐怕已經被抓了,不過那點小可惜,與他確定陶金是卧底后的惋惜截然不同。

有時候陸翊坤覺得自己一直看重陶金,可能是感受到骨子裏的相似,撇開立場不談,他們都在對立的位置偽裝着自己,過着認真卻虛假的人生,不知何時何處是盡頭。

已經緩過勁來的童歡在確認陸翊坤離開后,取出在急救室里偷拿的一瓶生理鹽水,趁着尕倫和醫生溝通的空當,迅速地灌了下去,等醫生再返回的時候,她已經伏在床邊吐了一身一床。

尕倫是第一次接觸童歡,只知道是不近女色的陸先生放在屋內的女人,而且陸翊坤走前交代了除了限制行動什麼都順着她,他見童歡身材嬌小,虛弱到走路都快沒力氣了,檢查完VIP病房的衛生間后,就讓兩個膀大腰粗的護士扶她進去擦洗換衣。

進衛生間后,童歡脫下褲子,讓那個明顯更會察言觀色的胖護士去試水溫,在她轉身的瞬間用輸液的玻璃瓶敲暈了另一個,然後乾淨利落地在胖護士欲呼之前用褲子勒住了她脖子,撿起一片尖銳的玻璃片準確地抵在了她的頸動脈上。

“和外面說,只是我摔了,我沒穿衣服,別進來。”為了方便童歡溝通,二隊的副隊長特意挑選的是兩個會中文的護士,童歡發狠話威脅,“別亂講話,我不會說翡國語,但是我聽得懂,說錯一個字我就割了你的喉嚨。”

胖護士嚇得面無人色,老老實實打發了聽見動靜過來詢問的尕倫,童歡脫下她的衣服將人綁得結結實實,再堵住了嘴。

她緊張地去探了探癱倒在地的護士的鼻息,確定沒有誤殺人命,替她簡單包紮止血,和清醒的胖護士綁到了一起。

雖然在被扶過來的路上,童歡在腦海里演練了N遍,這也是她砍斷登強手指后第一次出手,她以為自己會嚇得手軟,沒想到比預想的還要順利。再想想數月前的自己,感覺恍若隔世,偏偏這些傷人不傷命的手段、綁人的手法大多是陸翊坤教的,她怔忡片刻,用力甩頭甩掉心中那些唏噓。

“驚動任何人,回來我就殺了你。”

威脅完瑟瑟發抖的胖護士,童歡蒙上了她的眼睛,進來前童歡已經觀察過地形了,以她在昔雲幾年爬樹的身手,她完全可以輕鬆地跳上窗外的大樹。

胖護士聽見她開了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后,傳來了幾聲樹枝的輕響,她又等了兩分鐘,然後憑記憶拖動同事蠕動到了衛生間的門邊,用身體用力撞向門板。

尕倫帶人闖了進來,見狀倒是小吃了一驚,他沒想到看起來個頭嬌小的童歡居然真的搞定了兩個壯實的婦人,他辨認過掛在樹枝上的幾縷布條,取出對講機吩咐守在監控室的隊員排查童歡的蹤影,順着她一定能找到陸先生要他們抓的蘇睿,然後留下了一個人守在病房就離開了。

仗着身量小柔韌性又好的童歡屏息趴在通風管道內,注視着一切,她雖然聽不懂尕倫說什麼,但間或聽到了蘇睿的名字,暗自慶幸。

就在她踩上窗檯那一刻,過度的順利讓她忽然警醒,最終她只是推開了窗,然後現學現用了上回陸翊坤來擄她時學到的撬裝通風口的辦法,藏進通風口後用布條裹了窗台上的石子擲出去,然後耐心地等到胖護士挪動時製造出了聲響,才悄無聲息地把通風口的百葉窗挪回了原位。

果然,他們是有心讓她逃,再把蘇睿引出來,只是陸翊坤帶着她飆車來醫院時的焦急到底是真是假,她分辨不出了……

如果蘇睿來了,她應該要幫他們把人引開,但自己也不能到處亂跑,彼此錯過更麻煩,至於蘇睿怎麼找到她……讓福爾摩蘇自己想辦法去吧。

她靜靜地待在通風管道里,聽見留在病房的守衛對講機一陣一陣在響,卻什麼都聽不懂,這時候特別後悔沒有跟着矜羽學翡國語,在語言天分上她真是遠遠不及小羽毛。

童歡一面祈禱這裏的建材質量要夠好,不要害她掉下去被逮個現場,一面盼望着蘇睿的速度稍微快一點,等尕倫把醫院都翻一遍以後,可能就會意識到她根本就沒有走。

就在她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整個醫院忽然斷電了,與此同時後院發出了巨大的爆炸聲,她透過百葉窗只能看到守衛的腿,那人走到門邊不知看到了什麼停了片刻,然後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一個長髮長裙坐在輪椅里的美女進來了,她靈巧地在病房裏繞了一圈,就進了衛生間,看了一眼窗檯,四面轉了一圈,然後抬頭望向了通風口,張開了雙臂。

“下來吧!”

童歡的嘴張成了一個圓,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蘇睿的女裝美得驚人,長發逶迤,還上了點淡妝,翠眉入鬢秋波瀲灧,眉宇間滿是生人勿近的冷意,艷若桃李又冷若冰霜。

雖然蘇睿極其討厭照相,但是童歡相信陸翊坤一定把蘇睿的相貌給人看過了,別人來營救都是想盡辦法不惹人注目,他偏偏醒目到打那些人面前走過都叫人驚艷,決計想不到他並不是女人。他坐在輪椅里搭着毯子,也顯不出一米八的身高,腿上還很逼真地套了個石膏,很不耐煩地從鼻腔哼出口氣:“看夠了嗎?還不下來?”

童歡挪開百葉窗,灰撲撲的小臉忍笑忍得很辛苦:“你怎麼知道我沒走?”

“你都不知道我在哪裏,怎麼會亂走?”

“那你怎麼知道我躲在這裏?”

“你到底下不下來?”

陪童歡訓練了這麼久,蘇睿對她的跳躍能力是很熟悉的,掛布條附近的樹枝凡是能承受童歡重量的,都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窗台上的腳印也沒有向前跳時摩擦的划痕,反而前輕后重且後跟有挪移的痕迹,一看就是用手拿着鞋印下來的,他怎麼可能猜不到?

蘇睿顯得更不耐煩了,童歡卻咧開嘴無聲笑得很歡,她抓着鞋撲進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蘇睿,我可想你了!”

推開她快甩到臉上來的鞋,因穿了女裝而滿腹不爽的蘇睿一瞬間柔軟了目光,用力地回抱了她:“嚇壞了吧?”

“一點點。”

童歡乖乖換上蘇睿從輪椅下方掏出來的男孩校服,他惋惜了一秒她好不容易留長的頭髮,掏出一把剪刀咔嚓幾下又給她絞成了亂糟糟的短髮,藏了一個聯繫用的耳麥在她耳後的頭髮里,然後和童歡一前一後往外走。

“十分鐘后,胡益民會開一輛白色凱美瑞,經過對街紅色招牌的超市,狼牙的人開黑色路虎,停在加油站廁所邊,兩輛車車牌尾號都是33,如果走散,哪邊更安全就往哪裏跑。”

童歡偷瞄一眼坐在輪椅里的蘇睿,他明明最恨別人說他有女相,最討厭數字3,卻為了她全破了例,感動擠在喉間說不出,卻聽見他抱怨:“頭髮醜死了,回去趕緊留長。”

“直男癌,還不是你剪的。”

童歡嘀咕着,只見走廊四處都是往外走的人,其中還有十來個和她穿着一樣校服的少年。

“你做了什麼?”

“往旁邊中學某個班的牛奶里加了點東西,只是拉兩天肚子,對身體影響不大,還有,別再說中文了。”

院內又連續炸了兩聲,青寨的人經事多,勉強在尕倫等人的威懾下維持了有序的撤離,並且都聚在大門外的前坪里沒有離開,以便二隊的隊員一一辨認。

就在此時,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了幾聲“手雷”,最先散開的地面真的滾出了兩個制式手雷,所有人再不受控地向四周散去,童歡也跟着人流順利轉移到了路邊,看見車牌尾號33的白色凱美瑞立刻拉開門鑽了進去。

“童老師。”

胡老虎瘦了一點,冒出青茬的頭髮硬邦邦的,皮膚泛着健康的黑紅,還是那副混不吝的樣子,副駕駛坐了一個皮膚棕黑的年輕人,正和另一輛車的副隊聯繫着,胡益民已經加大油門把車開遠了。

“蘇睿還沒上車!”

“我只負責接到你就走,童老師,你抓穩啦,我靠你戴罪立功呢!我婆娘生娃的時候我能不能去看她可就靠你了!”

胡益民這個人向來信奉的就是“你砍我一刀我一定要還回去兩刀”,青寨的人炸飛了他的車,王德正連他家裏人都一而再地動,他在看守所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何況王德正一天不倒他家人一天安全沒有保障,所以蘇睿因為他曾經進過青寨外圍求助的時候,他雖然擺了點譜,還是很快答應了。

車子開遠后,副駕駛座的年輕人才回頭沖童歡一笑:“童老師,你好,我是許楊,這次由我和我們政委聶敬亮配合蘇教授行動,我們還有一隊人潛在青寨外等待接應,你放心,蘇教授已經上了老聶的車。”

童歡目光一動,試探地說道:“你們是狼牙的人?”

許楊一愣:“童老師見過我?”

“我聽過你的聲音。”

之前狼牙分隊找康山的時候,她聽見過這個聲音向孫隊彙報情況,有一點河南口音,而且總把in、ing不分,作為一個天天在和一二年級孩子拼音做鬥爭的老師,童歡印象還是比較深的。

“童老師果然是好記性。”

許楊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大牙,青春無敵又生猛的模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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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南境有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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