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雨盛宴(2)
第2章暴雨盛宴(2)
時音看時間,跟芝愛所約時間就在此刻,甜點工作相比前兩個小時清閑許多,她再注意向門口,有人進入廚房向甄老先生的方向走來,友好地邀請他參與進宴會,表示是主人的意思。
甄均欣然接受,特意在會話中帶上時音:“我可以邀請我的女伴一同出席嗎?”
“可以,”對方欣然應允,“甄老先生,我們少董誇讚了您的手藝,正要見您和您的助理小姐。”
時音禮節性淡笑。
這時候門口終於有了芝愛的身影,芝愛遠遠看着她。
“甄伯伯,”時音立刻說,“可以請你等我換件禮服嗎?”
芝愛穿着低調的黑衣,將背包拿下,與時音一起進入廚房隔壁的更衣室,門一關她就開口:“我有事要說。”
“說。”
芝愛先將禮裙從背包內拿出,再到門口將門虛掩開一點點:“看辛亞蕙。”
她走到門前,視線落到正與賓客交談的辛亞蕙那方,母女倆都很端莊,辛莉芬不時將手搭在辛亞蕙的後背向他們介紹她,辛亞蕙表現得很好,禮裙挑選了第一次試穿的那件,綽約多姿,整場酒會的焦點大多在她身上。
更準確來說,是在她脖子所佩戴的項鏈上——那條項鏈與安妮之淚一模一樣。
“她知道我們要來的事情,她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芝愛這樣問,時音並沒有過多的表情,淡靜地收回視線,勾了勾手指,芝愛就將安妮之淚佩戴到她的頸上。
“一模一樣的東西只有真假之分,她戴了假的,但她讓多數人都認為她是真的,久而久之她就是真的,我戴了真的,沒有人為我證明,我就是假的。”
“她設計我們?”
時音輕輕地撫摸着頸口的紅寶石:“但是只要有一個人認為它是真的,我們就還是真的。”
“誰?”
“地位高於那些多數人的人。”
甄老先生是西點界大師,有足夠的資格讓酒會的主人親自介紹給在場賓客,時音以他女伴的身份一同入場,那時已是酒會末尾,玻璃窗外夜景璀璨。
她初進一些賓客眼裏時,就如夜空般神秘,頸上的安妮之淚驚心奪目,周遭賓客先被開門的聲響吸引過來,然後注視她,這種注目漸漸從小範圍蔓延到大範圍。
辛莉芬母女在酒會中央處,因周遭相談甚歡的人都朝角落一處看才跟着看去,辛亞蕙先皺一下眉,接着很快化淡,環着臂撫摸自己的項鏈,不露神色地抿一口酒。
這陣注視很快也蔓延到了宴會主人那兒,年輕的少董正在與人熱聊,經身邊人提醒朝着那處看,而後向自己的朋友圈暫別,換一杯酒向那方走去。
時音站在原處不動。
那位年輕的主人正在過來。
他繞過一些人,折過一些路,一直向她的方向走來,交響樂悠揚,她靜靜站着,等這個人。
他走得越來越近,相互的面容也越來越清晰,終於在離七步距離時,他的注意力往她身上帶了一眼,步子因此一停頓,時音正視他,他也盯着她,面露訝異。
接着,才繼續向她走過來。
一個月的處心積慮都是為這個人,現在雙方入各眼,舞台帷幕拉開,兩人走近后又相視一眼,他向著甄老先生敷衍性碰杯飲酒,放下酒杯后甚至忘了要將他介紹給在場賓客,又看時音,一直看,時音別開頭,他終於在此刻說:“好久不見。”
這句問候語驚動原處的辛亞蕙,她復而皺眉。
這會兒,時音才將視線重新落到他身上——落到兩年不見,面容更加清俊的嚴禹森身上。
“你好。”她應。
4
只有VIP名單上的人才能收到邀請卡,收到邀請卡的人不一定會去,但沒收到邀請卡的人一定會想法設法進入宴會。
席聞樂就是那個被列在VIP名單首位,卻永遠不會來的人——他只是個純粹的滑雪愛好者,在愛好這回事上,不會融入任何生意和社交。
要見到他比進總校還難,想走捷徑的辛亞蕙撲了個空,時音則將無人競爭的嚴禹森逮了個正着,現在兩人面對面,嚴禹森拿了杯雞尾酒遞她,她接。
“我不知道有你。”
“甄老先生與我是師徒關係,他出了點小狀況,我來幫他。”
他點頭。
單嚴禹森與她相識這點就徹徹底底敗了門外漢的辛亞蕙,頸上的項鏈瞬間變成棘手之物,辛亞惠立刻轉頭:“媽……”
“別驚。”辛莉芬低聲說。
但周遭形式正在悄悄改變,藝人的女兒與宴會主人的朋友哪個身價更高一點的答案可想而知,眾人都借故往別處去,辛氏母女有些尷尬。
芝愛在暗處站着,一邊看她們,一邊給時音打入一通電話。
嚴禹森正在對時音滿腹疑問欲言又止的狀態,這個點上響起的電話把氣氛釀得更加微妙,時音轉身接手機,他在原地吸了口氣。
芝愛並沒在電話里說什麼,時音掛了電話,向他說:“今天看見你我很高興,可惜要先走了,家裏有點事。”
“這麼早?”
“酒會已經到末尾了啊,少董先生。”
安妮之淚在她鎖骨間閃爍,一步步地後退一點點地迴轉身子,冰肌與體香緊緊抓着人的視線,嚴禹森開口:“哪裏能再見到你?”
芝愛就在這個時候出來接時音,問:“今晚的烹飪課還去上嗎姐?”
“今晚時間太晚了,後天再去。”
姐妹間的對話絲毫沒將嚴禹森放在心上,實則句句說給他聽,時音乾脆利落地離開,只留給所有人一個纖瘦的背影,嚴禹森目不轉睛地看着。
烹飪班。
全市的烹飪班就那麼幾家,要找到時音所在的那家對一位人脈廣闊的富家公子來說何其容易,何況時音還給了他一天的時間。隔天的傍晚,她就在上課的樓外見到嚴禹森和他的車。
時音不下樓,自顧自地上課,任他在外面冒雨等了三個小時。等課時結束后他還在,正是傍晚,雨暫時停,她立在樓道口不退不進,他靠着車說:“跟我吃個晚飯,我想跟你談談。”
晚飯地點由嚴禹森挑,在一家幽靜的西餐廳。
兩人隔桌坐着,時音懶洋洋地靠椅背,心不在此,有事沒事地用指尖挑撥着叉柄。嚴禹森滿腹心事地坐着,注視她。
她喝茶,嚴禹森不動。
她不理他。
等到他開口的時候,說:“你瘦很多。”
“看不到其他東西嗎?”時音擱茶杯。
“?”
“成熟。”
他點頭,但時音當他是附和,冷笑一聲。
嚴禹森繼續低着頭,她開始獨自用餐,說是說有話要談,但真正面對上了又猶豫不決,她又喝一口茶,放茶杯時他兀地開口:“你過得還好嗎?”
“他的狀態怎麼樣?”她反問。
嚴禹森停頓了會兒,回答:“兩天沒吃東西沒睡覺,兩天後回歸正常。”
她邊用餐邊呵笑一聲,笑得蒼涼又短促,嚴禹森繼而問:“為什麼分?”
“他沒告訴你?”
“他不會說。”
“Waitress!”時音側頭喊服務。
茶又加滿,服務生退下,她搖着杯子聳肩:“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他默念點頭。
“我不是還欠過你一次交往,跟他好了后又把你撇得乾乾淨淨。”
“對,你說過讓我泡。”他注視時音。
這樣的氣氛下,兩人自然而然地相視,良久的安靜后,她問:“你還喜歡我嗎?”
“他如果沒有追你,我會追。”
時音點頭。
手中的茶杯轉啊,轉,兩人間沉默寂靜,嚴禹森低頭不語,時音仰頭吸氣,幽暗的燈光打在餐桌中央的雕塑品上。
許久,她說:“我還不愛你。”
嚴禹森抬頭,目光放到她身上。
“但是我現在倦了……所以你可以擁有我。”
嚴禹森的呼吸有變化,時音繼續喝茶,又是一番長久的寂靜。
“你是他的前任,他是我的兄弟。”
她點頭:“你也接受不了。”
苦笑,喝了最後一口茶,拿手包起身:“我回家了,不用送我,我搭Taxi。”
嚴禹森還坐在原位,他再次看着時音走,她不回頭。
出餐廳后,時音被迎面冷風吹痛了眼睛,抬手擦掉眼角的濕汽,嚴禹森說的一句句關於他的信息還擲地有聲地在心裏衝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