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回魂,收倀鬼

9:回魂,收倀鬼

真武大殿,

靈堂之上,

楚舟尋了個角落,拖來蒲團,又將準備的東西取來,擺放好,再是盤膝而坐,閉目凝神,思緒就忍不住到處飄飛了。

關於是不是真的有鬼?

上輩子,楚舟聽過沒見過;這輩子,原身也是聽過沒見過。

可玄真老道的筆記里,白髮仙人的演法講道中,就沒有過丁點兒懷疑。

再說,若沒有點真東西,那些粘上毛比猴還精的‘坐地戶’,能任由玄真老道置辦下這偌大家業?

所以,楚舟是有七成相信的。

終究沒親眼見過,這七成,是真不能再多了。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一刻鐘之前的想法,不是現在的……

嗚嗚嗚嗚!

大殿之外,驟起了一陣陰風,颳得樹枝搖曳,嗚咽之聲不絕於耳。

楚舟一個激靈,抬頭,睜眼,似是能看到,那陰風透過窗戶殿門的縫隙,無孔不入的吹入大殿之中。

吹的燭火搖曳,昏暗的大殿明滅不定,氣溫瞬間降了好幾度,冷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楚舟幾乎是本能的催動自己那薄弱的氣血和勁力,就只覺體內有潺潺熱流循環不息,才感覺好了些。

但這還沒完!

只見大殿內,又起了一道陰風,更猛烈,更迅捷。

風無形,本就看的不太清楚,但當兩道陰風交織,碰撞,彼此毫不退讓時,反而越發清晰了。

“總算是出來了!”

楚舟暗叫了一聲,也不敢耽擱,立刻取出一個瓷瓶,拔了瓶塞,倒出了一點液體,就往自己眼睛上抹去。

按白髮仙人的說法,沒有法力,自是用不出術法,除非是天生的陰陽眼,否則肉眼凡胎是看不到鬼物的。

但是,沒有術法可用,也是可以藉助某些特殊材料,達成既定的目標!

就比如說這牛眼淚,塗抹在眼睛上,就可以在蒸發之前,看到鬼物的形跡。

當然,持續時間有限,但關鍵時刻,也是夠用了。

值得一提的是,楚舟手中這瓶,不是他自己收集的,時間太短,他也沒空尋摸這些東西。

這是玄真老道留下來的,也是他從地下密室中發現,不大的一瓶,其實收集了很長一段時間。

為此,玄真觀內還養了一頭老牛。

老實講,之前楚舟也曾困惑,玄真老道居然會養着一頭老到已經不能幹活的老母牛?

可現在,他知道了。

而當這些牛眼淚塗抹過後,再是眨了眨眼,入目所及的一切都變了。

似是整個世界都褪了色,變成了灰與白的混雜,更有輕微的晃動,猶如整個世界都在扭曲。

而在蒼白的世界中,站在棺材前的玄真老道,是那般的鮮明可見。

他渾身黑沉沉,有黑色鬼氣不斷冒出,頭顱被摘了下來,捧在手中,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身軀,一張臉上混雜着不甘和怨憤。

當然,不甘和憤恨之外,更多的是恐怖。

因為,一陣陣陰風從棺材內的屍體中冒出,顯出了另一個鬼物的輪廓。

他更健碩,更強壯,渾身黑氣更加渾厚,臉上的陰毒之色更濃郁。

此時,他正死死的盯着玄真老道的鬼魂,一臉興奮,周身鬼氣宛如八爪魚,死死的控制着玄真老道。

哪怕一切都按照他猜測的方向發展,但此時的楚舟,臉色同樣不好看。

倀鬼,生時,被餓虎撕咬而亡,死後依舊被奴役驅使,怨念之重就算是鬼物之中,也是少有,更是睚眥必報的性子。

所以,哪怕玄真老道死了,可這鬼物依舊能蟄伏七日,只為了等七日回魂之時,連曾經主人的魂魄都給吞了。

唯有如此,才能平復心中怨念,也才能化作厲鬼,可無懼輪迴收攝,與人間為禍。

由此可見,這《倀鬼術》的弊端,真是從生前到死後,遺禍無窮。

短短時間,這頭倀鬼已是把玄真老道的生魂拖到了近前,玄真老道臉上的怨毒都被嚇得少了許多,只餘下滿滿的恐懼,驚叫連連,可又無能為力。

但就在這時,那倀鬼陡然回頭,和楚舟四目相對,一張鬼臉露出森森獠牙,欲要擇人而噬。

他,已是發現楚舟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凝視惡鬼,惡鬼也在凝視你。

這一刻,楚舟只覺得心底冰涼。

他知道,如果這次自己收不了倀鬼,大概率就得死在這倀鬼手上。

也是這時,他眼中世界一陣模糊,再是眨巴幾下,什麼鬼物,什麼灰白世界,都已經消失不見。

握草……

楚舟驚叫一聲,立刻又取來瓷瓶,倒出其中液體,急急忙忙對自己眼中塗抹。

這就是特殊材料的缺陷了,不似術法,可以長時間維持,這等牛眼淚只要是蒸發乾了,就沒作用了。

而等楚舟手忙腳亂的塗抹完,他再睜眼,就已經看到,那倀鬼已是扯下了玄真老道的一條胳膊,‘吧唧吧唧’的吞吃起來,宛如最甜美的食物,吃的不亦樂乎。

這一刻,楚舟再也不做耽擱,他抬手一抓,就抓來一袋子糯米,雙手連揮,像是不要錢一般的撒了出去。

那一瞬,白色米粒如同落雨,砸在鬼物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再落地時,米粒已經成了黑色。

而倀鬼和玄真老道的生魂,更是被灼燒的吱哇亂叫,面露痛苦之色。

糯米驅邪!

很古老的法子,效果也差強人意,但那疼痛是做不得假的。

那倀鬼就顯出怒色,將手中殘魂一丟,瞪着猩紅的眼睛,撲向楚舟。

他速度極快,就如陰風刮過,頂着糯米的傷害,一瞬就到了近前。

在楚舟的眼中,倀鬼扭曲的嘴巴張大,一根根利齒延伸,似要將楚舟的頭顱,一口吞下。

那感覺,着實夠嚇人的!

楚舟只覺得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一個激靈,手上動作更快。

他抓住身上衣服一甩,就是翻轉了個面,扑打了上去。

那衣服背面,一道道硃砂勾勒出的奇異圖案,都是楚舟自己臨摹下來的。

只一個撲騰,就將倀鬼捆縛,也不知是硃砂,還是符篆的作用,灼燒的鬼物仰天嘶吼,疼的他胡亂蹦跳。

而楚舟,就是抓住了這一線機會,他先是倒出糯米,一邊潑灑,一邊在地上畫了個圓。

再是將一根紅線扯上,繞了一圈又一圈,還有沾染了香火的銅錢丟出,一枚枚,全都沾在鬼物身上。

最後,他更是端出一盆黑狗血,直接潑了上去。

這一切,楚舟做的堪稱行雲流水,已是在腦海中復盤了不知多少回。

沒法子,他現在就一凡人,雖然掌握了些許驅鬼收鬼的法子,但你要說不怕?

兩輩子都沒幹過的事兒,他怎麼可能不怕?!

所以,真心是把能拿出的招數,一波都用了出來,生怕速度慢了。

而就結果來說,也是極有用的。

那倀鬼顯然都被打懵了,堂堂惡鬼,此時此刻卻是哀嚎連連。

而楚舟則深吸了口氣,拿出那枚陰沉木做的牌子,按在地上,又緩緩的往前推。

直到突破了糯米畫的圈子,突出一角后,他才是盤膝而坐,學着獸皮上的記錄,打了個手訣,口中念念有詞。

“上黑天,下黑天,黑天無光,黑地無門,黑人無長生,令鬼不知,令鬼不見,收邪邪退,收鬼鬼亡!”

口訣很古怪,但按白髮仙人的說法,這算是鬼語的語音直譯,相當於外文下面標準的漢字,也是一種溝通方式了。

至於翻譯過來,大致就是威逼利誘,告訴對方,想要活命,就快快進入木牌,否則魂飛魄散。

那倀鬼聽了果然有所反應,似是發出一陣有節奏的嘶吼,但楚舟哪裏聽得懂,就是重複咒語,一遍又一遍的念誦。

那倀鬼剛開始時,嘶吼聲還挺有精神,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可伴隨着楚舟丟進去的糯米越來越多,再以香火銅錢串成的銅劍不斷戳刺,那倀鬼也是慘叫越來越低。

直到楚舟第三次塗抹牛眼淚后,他終是扛不住了,化作一條凝實的黑氣,宛如游蛇一般,沒入了陰沉木木牌中。

而楚舟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割破手指,滴出鮮血,摁在了木牌上。

這一刻,他甚至能感覺到有股子吸力,汲取着鮮血,不斷的沒入木牌中,就像是那倀鬼在汲取他的血液。

而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盞茶功夫,整個木牌已是從漆黑變成了猩紅,甚至泛着淡淡的光華。

直至此時,楚舟才鬆開手指,有些虛脫的坐在地上,臉色更是慘白,一副失血過多的模樣。

而等他抬頭,牛眼淚失效的前一刻,他看到了不遠處玄真老道的生魂。

此時此刻,他斷了一條手臂,渾身鬼氣更顯淡泊,有種風一吹就散了的感覺。

但他望着楚舟的眼神很複雜,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躬身,就在陰風中消散不見。

直到此刻,一切才算結束,而楚舟恢復了好半晌,終於取來了那枚陰沉木木牌,握持手中,微微摸索。

或許是藉由血液的聯繫,他似是能感受到木牌中,那倀鬼的虛弱與不甘,恐懼和憤怒。

只要楚舟願意,這倀鬼就可以化作他手中利器,取人性命。

不過,每用一次,這倀鬼就得凶厲一分,自身精血就得損耗一分。

久而久之,就如玄真老道一般,陷入惡性循環。

所以,這玩意可以依仗一時,但絕不能依仗一世。

相比較而言,武道,或許才是真正的超凡途徑。

當然,無論如何,有了它,楚舟終於有了翻盤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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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拓仙域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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