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準備,木牌

8:準備,木牌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不知何時起,已經有晨光透過通風口漏了進來。

楚舟從沉思中蘇醒,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下筋骨。

一夜未睡,但他並沒有多少疲憊感,反而精神奕奕。

再是看着滿桌的紙張,亂七八糟的寫寫畫畫,以及那兩門優化改良的功法和秘術,就覺得昨夜的經歷,挺魔幻的!

一個常識性的道理,想要在某一行有所突破,怎麼也得是此道高手。

學習經營幾十年下來,真正的吃透了,才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但楚舟呢?

武道秘術,他都是門外漢,只是因為聽了一堂課,就做到了這一點。

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不過,楚舟也得承認,作為金手指,還是挺有意思的!

然後,必死的困局中,他尋到了一線生機,總還是值得高興的。

當然,想要抓住這一線生機,今日,停靈的第七天,他需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

停靈第七日,

清晨,

稀溜溜,稀溜溜……

楚舟端着大碗,盛着滿滿的稀粥,一雙筷子沿着邊緣划拉,吃的不亦樂乎。

“小道長,再嘗嘗這個,是俺自己家裏腌的,味道還不錯!”

說話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娘,穿着粗布麻衣,體型略胖,聲音爽朗,正是玄真觀的特聘廚娘。

她姓李,具體名字未知,因為楚舟平時都稱呼他一句‘李嫂’!

和樊忠一樣,她其實也是玄真觀下的佃戶,簽了死契的。

因為有一手還算不錯的廚藝,才被玄真老道聘用,每月有二錢銀子的俸祿。

“嗯嗯,放着,我嘗嘗!”

楚舟含糊的應了一聲,低頭一看,居然是腌蘿蔔。

他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裏咀嚼,只覺得嘎嘣清脆,配合著稀粥,吃起來相當下飯。

因為一夜未睡,楚舟這次算是起的早了,也有空閑時間,好好的吃了個早飯。

他‘唏哩呼嚕’的就幹了一碗,忍不住拍了拍肚皮,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爽!”

再看一旁的李嫂,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味道真不錯,那個李嫂,再來一碗!”

“好的!”

李嫂拿着大碗,就往廚房去了,而楚舟就坐在小馬紮上,以手撐地,眺望着遠方。

因為地勢的緣故,他能透過玄真觀的院牆,看到遠處的村落,有一叢叢炊煙冒起。

有農夫扛着農具往田裏去,有孩童追逐着嬉戲打鬧,還有婦人端着木盆到旁邊的河裏洗衣。

看着,看着,再呼吸着清晨的新鮮空氣,楚舟有種從陰謀詭計中脫身,見了這紅塵人間的既視感。

“小道長,你的稀粥!”

“謝謝!”

楚舟接過,又是大口的吃了起來,至於,李嫂自是去忙了,倒是另一個人走入了庭院。

“樊叔,也吃點吧?”

“好的!”

片刻后,樊忠也端着一個大碗,蹲在了楚舟身邊,唏哩呼嚕的吃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吃飯都是其次,交談才是主流。

“小主人,那四海幫,我已經打聽清楚了。”

“怎麼說?”

“四海幫,算是城南一片有數的幫派,主要經營的範圍有賭檔,放貸,魚欄和保護費。

他們的名聲還是不錯的,主要是治下的幾條街都挺守規矩,收了保護費,就給平事兒,能鎮得住場子,敢搗亂的不多。

不過,那幾條街其實只能算是延伸勢力。

他們的主場是城外的碼頭,那裏面有不少打漁人,都得給四海幫交數。

而四海幫,最初就是從那打漁人中發展出來的。”

“他們背後沒人?”

“哪能啊!若是背後沒人撐腰,怎麼可能長久?”

“所以,是縣衙里的某位?”

“這個,似乎還真不是。”

樊忠將最後一口稀飯吃完,才道:“具體的倒是沒打聽出來,不過,有傳聞,四海幫在赤水府那邊似有些關係,再有,和白沙河上的排幫關係不錯。”

“那具體實力呢?”

“據說四海幫下有四大堂口,每個堂口實力高低不一,最強的可以拉出百來人,最弱的則不過三五十人的樣子。

而四位堂主,幾乎都是過了二練大關的高手,至於那位鄒五爺,則沒多少人看他出手過,具體未知,但應是更強的。”

頓了頓,樊忠臉上顯出了猶豫之色,可還是道:“小主子,要不我們尋個臂助吧?

您覺得鐵槍武館的館主,那位魏武師怎麼樣?

他和老主人有些關係,且還是練臟武師,實力強悍。

哪怕是真的奉上大部分的產業,只要小主子在,玄真觀安穩,也是可以接受的。”

樊忠說的其實有理,如果沒有那主線任務,非得‘開宗立派’,如果沒尋到破局的生機,楚舟並不反對去那鐵槍武館一行。

甭管成不成,先跑一圈再說唄。

而且,他又不是原身,對於突然得來的的浮財和土地,也沒多少真切實感。

可現在,無論如何都得試試了!

不過,真正的理由並不能說,略略思考,楚舟就道:“按我的估計,那些人若真想要下手,該是等明日,師父徹底入葬之後,他們才會有所動作。

所以,若真事不可為,我會去的!”

眼看樊忠還想說些什麼,楚舟又道:“樊叔,相信我,我既然要從師父那裏繼承這玄真觀,就得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所以,我得試試,總得試試,不能讓人輕賤了去。

否則,哪怕是魏武師願意出手,我們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聽了這話,樊忠的眼神都亮了,他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那小主子,我先去忙了?”

“去吧,是了,把許澄和易淮叫來,我有事找他們!”

“好!”

說罷,樊忠一抹嘴,立刻就去找人了,而楚舟則眯着眼頓在原處,思緒飄飛,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過片刻,許澄和易淮已是跑了過來:“師兄,你找我們?”

“對,我有些東西需要你們幫我去採買。”

如此說著,他取出了幾塊碎銀,遞給了許澄,道:“我這裏有個單子,你按照單子買,一會兒就去,中午之前必須備齊了。

嗯,如果有尋不到的,也得中午之前和我說。”

“好!”

許澄應了一聲,就已經把銀子划拉到自己手裏了,別看他就十二三歲的年紀,可沒有嬌生慣養的資格。

之前,跟着玄真老道的時候,天天被指使着干這干那,該歷練的都歷練出來了。

這等採買的事兒,他們是沒少做的!

易淮一看自己師兄都有任務了,也是有些急:“師兄,那我呢?”

“你不是喜歡往山裡跑嘛?這一次,我需要你去一趟山裡,把阿大帶上,幫我尋些陰沉木回來。”

玄真觀往北,就是延綿的山脈,又名獨龍山脈,相傳有真龍隕落與此,因而得名。

易淮和許澄的文靜聰慧不同,是個閑不住的性格,天天到處亂跑瘋玩,最喜往山裡鑽。

當然,也不敢往深了去,可最近的幾座山頭,他還是熟的。

為此,他沒少挨玄真老道的打,可小傢伙主打的就是個認錯要快,但死性不改。

不過,易淮對所謂的‘陰沉木’沒什麼概念,楚舟又得是廢了一番口舌。

他給易淮的期限也是中午之前,若是尋不到,楚舟下午就得自己去了。

如此這般,兩個小傢伙領了任務后,就風風火火的跑了,樊忠見了,欲言又止,最後卻是什麼都沒問。

且不論玄真老道為人如何,可不能否認的是,他是真正的老江湖,風風雨雨經歷過的事兒多了,見過的人也多了,眼光堪稱毒辣。

所以,能留在他身邊的,無論是樊忠,還是廚娘,幫工,都是可靠的。

樊忠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更是遇事兒只給建議,從不越俎代庖的去做決斷。

謹守本分!

這四個字,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也不得不說,玄真老道留下的班底是真不錯,否則,楚舟要頭疼的事兒,就遠比現在還多了。

因為是停靈的最後一日,之前該來的都來過了,今天就更顯冷清。

楚舟也樂得清閑,跪在那裏燒紙的時候,都是在思索着自己的計劃。

等到了中午,許澄就回來了,駕着觀里的驢車,拉回了不少東西,最後都放到了師父的房間中。

楚舟點了一下,就發現‘硃砂’少了些。

按許澄的解釋,這東西用處不多,本就沒多少備貨,剩餘的都被他買完了。

不過,硃砂乃是畫符常用,道觀里還有些存留,倒是夠了。

而等東西搬完,易淮也回來了,後面跟着個精壯的漢子,推着獨輪小車前行。

山道難行,這等獨輪車才是最好用的,上面還拉着一堆木頭,有新砍的,又枯槁的,還有不同品種的。

說實話,楚舟雖解釋了什麼是陰沉木,但易淮真心拿不準,索性,他就按照要求,能尋到的都帶回來了,準備讓師兄自己挑。

楚舟翻翻撿撿,也覺得滿意,就把兩個小傢伙打發了,讓他們在前頭看着,自己則躲在了房間中。

沒人知道他一下午都在忙些什麼,只是偶爾路過,能聽到丁玲桄榔的聲音。

直到天已近黑,楚舟才從房間中走出,他握着手中一面巴掌大小的木牌,輕微摩挲着。

這木牌不大,似是泡了什麼顏料,通體漆黑,一面刻着繁複的符文,以硃砂點墨,鮮紅如血,刻的入目三分。

另一面則畫了一個鬼頭,手法是差了些,看着就挺抽象,但勉強能看的過去。

就成品而言,楚舟還是挺滿意的,至於具體有沒有用?

今夜就知道了!

因是最後一日,天黑之後,楚舟又將所有人都打發了,還下了死命令,今日師父午夜回魂,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神神鬼鬼的事情,小孩子最怕了,兩個小傢伙忙不迭的點頭。

最後,只餘下楚舟一人在大殿中,他站在棺槨旁,看着已經有些發臭的玄真老道,輕聲道:“師父啊師父,無論如何,且再助我一臂之力。”

沒錯,他盯上的倀鬼,就是玄真老道養的那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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