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憶與收養
“嗯，這位夏彌姑娘說在海邊發現你和幾個成年男子在拉扯，她不放心就跟上了你們，隨後她發現他們試圖對你施暴，你在掙扎中落入海中被海浪捲走。她及時報了警，還下水救了你，你們一路從崖邊飄到了海灘。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那幾個男子的相貌你還有印象嗎？”一身筆挺警服的蕭程旭坐在病床邊，手執筆記本向躺在床上瘦弱蒼白的少年提問。
“我不記得了。”林楓的視線從蕭警官身上挪到站在警察身後由於衣服濕了也換了一身病號服，正在瘋狂眨眼的夏彌身上，好像頭更疼了。
“根據醫生診斷你是落海姿勢不對，頭部受到海底石塊的重擊，有腦出血和頭骨骨折並伴隨腦組織損傷，而且你似乎長期營養不良，所以暫時失憶也是正常的，那你還記得你為什麼會到那片海灘嗎？”蕭程旭做着筆錄。
“叔叔我真的不記得了，我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什麼都想不起來。”林楓躺在病床上小幅度的搖了搖頭，眼神一片茫然。
“別擔心，孩子，實在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們對伱這種情況有特殊處理措施，相信警察和醫生，你先好好休息。”蕭程旭收起本子，扯過被子將林楓的手也蓋住，再掖好被子后他站了起來，“那我和夏彌同學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叔叔，那個，能不能讓她留下來陪我，我頭疼得睡不着，想和人說說話。”林楓抿起嘴唇，看着已經走到病房門口手按住門把手的少女。
“頭疼嗎？那我去找醫生問問能不能開點止疼葯和安眠藥給你，夏彌你幫我陪一下他吧，我很快就回來。”蕭警官想了想，對一個失憶的孩子來說也許自己太有壓迫感了，還是同齡的孩子更有話題。風風火火說干就乾的他拍了拍夏彌的肩膀，把人從門口擠開，隨後急匆匆往服務中心去了。
“腦出血和頭骨骨折並伴隨腦組織損傷，重度腦震蕩，你有什麼要說的嗎。”確定蕭警官離開后，林楓面無表情地把貼在床頭的自己的病歷重複了一遍。
“堂堂海洋與水之王，一點小傷不在話下。”站在門口的夏彌同學靠着牆壁，眼神遊移。
“你對自己的力量有但凡一點點的認識嗎？換別人我都不敢想是個什麼場景。”一拳把海洋與水之王打成重度腦震蕩，龍二的楚子航是吃了什麼大力菠菜能和她打得難分難解啊，楚師兄怕不是已經肉身成聖了吧？
夏彌心虛地低下頭對了對手指，“確實是有段時間沒動手了，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沒躲開啊。咳咳！再說了不下重手這個苦肉計就不夠逼真了嘛，你看蕭警官對你的同情滿得都快溢出來了。你就咬死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就行。”
“你當年偽裝身份不會也是這一套吧？”林楓眼角一抽，很難想像躺在病床上裝失憶的夏彌同志是什麼樣的。
“時代變了大人，我那時就花了兩包煙就完事了。”
“聽完更生氣了。”這就是生得早的好處嗎，這就是時代紅利嗎？要不要這麼現實？林楓把被子扯過頭頂，讓他自閉消化他還要繼續躺醫院這個殘忍的事實。
——————————————
“恭喜你傷愈出院！”醫院的護士長將一束花遞給林楓，相處了一段時間，醫院裏的護士們都非常喜歡這個俊俏又懂事的孩子，甚至許多護士阿姨聽說他的失憶症一直沒好還特意每晚來給他讀童話故事試圖開導他。
童話故事這種東西對於尼奧爾德來說或許正好，但對我來說還是太超過了，林楓微笑着接過花，心下腹誹總算是要脫離被醫生護士叔叔阿姨們時時刻刻用同情的眼神注視的生活了。
他一轉頭，看向敲門進來的蕭程旭，問道：“蕭警官你怎麼來了？”
“你都要出院啦？也是，都一個月了。那還好我來得及時，你的臨時身份證明剛剛開好。主要你的指紋和數據庫匹配不上，我們在報紙上刊登了你的信息多日也沒有家長和我們聯繫，所以暫時只能給你開臨時身份證明了，戶口問題我們和有關部門溝通后暫時幫你掛在福利院的集體戶口上，直到有人收養你為止。你先和我回局裏簽幾個文件，然後我送你去福利院。”蕭程旭將一張臨時身份證遞給林楓。
真是嚴謹的世界，黑戶想要擁有一張身份證是多麼不容易，看着寫着自己名字的身份證林楓想到自己為此吃的苦，眼淚在心裏默默流淌，但表面上他只是笑着接過身份證然後和蕭程旭擁抱了一下。
“對了夏彌姑娘呢？”蕭程旭問。
“那孩子上周回家去了，我昨天剛給她打過電話告訴她林楓今天出院。”護士長將林楓那並沒有多少東西的背包遞給林楓，“說起來本來我們還打算湊一湊錢幫林楓把報不了的醫藥費勻了，但沒想到夏彌居然把錢出完了，那孩子還真是又有錢又心善。”
林楓面無表情地抬起手掏了掏耳朵，確實心善，為了瞞住龍類那特異的恢復能力反覆毆打我的心善，確實有錢，拽着腦震蕩的我連夜翻出醫院打劫地下不良組織的有錢。至於那個什麼準備收養我的父母，哦，天知道夏彌同志能從哪裏大變兩個活人出來。
突然，蕭程旭衣服口袋裏的手機滴滴滴地響起，他拿起電話一接，隨着嗯嗯，啊，哦的幾聲回應之後，他轉頭看着林楓，眼中帶着些許的不敢置信和喜悅，將手裏的電話遞到林楓耳邊，說到：“這個電話是民政那邊打過來的，他們找你。”
“找我？”林楓將耳朵貼在手機上，“您好，對，我是林楓。”
“什麼，你說鹿董事長想收養我？”
嘟嘟的電話提示音在窄小的房間裏響起——
“解釋，快點，鹿天銘吃飽了沒事幹為什麼要收養我。你又整什麼么蛾子了。”電話接通后，林楓在對面開口前就搶先發問。他正躲在醫院角落的清潔室里，拿着之從地下組織順手牽來的全新水版蘋果對着電話那頭語氣不善。
“就不能是他突然讀了報紙覺得這孩子真是我見猶憐然後動了收養你的念頭？”夏彌咬着真正的蘋果一邊啪嗒啪嗒地戳鍵盤一邊回復。
“他都有楚子航了收養我幹嘛，你不會是瞞着我聯合奧丁把楚子航做掉了，才讓鹿天銘準備給蘇小妍找個替身代餐吧。”
在林楓躺進醫院的第二天他就和夏彌交流了雙方擁有的情報，林楓交代了他被奧丁暗算困在高天原，最近才藉著海底地震逃出生天的部分“事實”，而夏彌則把奧丁在他上岸的一周前在濱海市劫走楚天驕一事告訴了他。
“哪能啊，再說了奧丁劫走楚天驕是因為楚天驕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楚子航又沒做什麼，對一個未成年出手很掉價的啦。”夏彌那邊持續地傳來啪嗒啪嗒的鍵盤聲。
“那鹿天銘為什麼要收養我？你能不能先別敲鍵盤了？”林楓相當不解，他想不到鹿天銘收養他的理由，說起來鹿董事長這個人雖然也算是龍族中重要人物楚子航的半個父親，但原著里對他的描寫實在有限，他其實並不了解這位鹿董事長。
“拜託我在打工好嗎，不敲鍵盤哪來的生活費。”夏彌將最後一口蘋果啃乾淨后終於從電腦前直起身，邁着黑貓一樣輕巧的步子跳到房間角落的垃圾桶前，將蘋果核扔進桶里，“你知道鹿天銘怎麼發家的嗎？給個提示，他是富一代，而且他發家的時間沒有特別長。”
“他不會是你的人吧？！”卧槽什麼勁爆新聞，我要是能進卡塞爾未來必出頭條——震驚，楚會長被龍王包辦的那些年。芬狗掌握的機密哪裏比得上我，我才是真卡塞爾新聞部部長，林楓默默地用手托住自己差點斷掉的下巴。
夏彌似乎也被林楓豐富且不講邏輯的聯想噎到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揉着太陽穴無奈地回答：“我記得我離開前告訴過你我蘇醒的時間，你是怎麼做到一周不到忘得一乾二淨的，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覺得和你聯盟是個錯誤決定了。我才蘇醒多長時間啊，對得上鹿天銘的發跡史嗎你就亂猜。他算是楚天驕的人。”
“可楚天驕的存在不是已經被奧丁消除了嗎，除了龍王和楚子航之外，鹿天銘居然也沒忘記他，鹿天銘是什麼身份？”
“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楚天驕的存在確實被抹除了，但好就好在，鹿天銘並不知道那個指導他賺了第一桶金的恩人是楚天驕。他們兩個只是論壇的網友，通過論壇聊天單線聯繫。而奧丁，高高在上的奧丁殿下怎麼會在意楚天驕多年前在他不在意的小眾論壇發表了什麼高論呢，光是讓一群血統足夠高而且和楚天驕關係匪淺的混血種忘記楚天驕就夠讓他滿頭大汗了，你猜奧丁改了那麼多次世界線，他的煉金道具還剩多少。”夏彌一邊吐槽一邊從冰箱裏翻出一罐冰可樂。
“以他的鍊金術重煉也不是很難吧。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你黑了楚天驕的賬號，假裝是鹿天銘未曾謀面的恩人，讓鹿天銘收養我？鹿天銘還真的答應了？他是什麼絕世好男人嗎，替人養一個兒子不夠現在還要養兩個，我都要淚目了。”林楓簡直對鹿董事長充滿了敬意，上哪去找這麼極品的冤大頭。
“也沒有那麼冤大頭啦。”夏彌說出了林楓沒說出口的吐槽，“我還是給了他不少讓利的，我把非洲的一條沒有被勘探過的金礦礦脈告訴他了，當初有位青銅與火一系的伯爵求我我也沒說來着。而且如果不是鹿董事長威名在外，正常走流程，收養至少要一年哦，你要是樂意去福利院待着咱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好了我打工呢，先掛了，拜拜。”
“等等你說——”嘟嘟嘟的電話忙音響起，林楓看着掛斷的電話陷入沉思，確實，根據尼奧爾德的記憶，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是龍族著名的煉金原材料供應商，沒有對應的原材料即使是諾頓也不可能憑空冶鍊煉金道具，所以青銅與火一脈的龍族一向與大地與山一脈來往密切。
但是妞啊，你都有金礦了你還敲鍵盤打零工賺生活費，真的不是精神病發作了嗎？有礦不願意花給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