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審訊(求月票)
第349章審訊(求月票)
“羅先生,我們也是逼不得已,呵呵。”何商友假惺惺笑着,毫不猶豫地揮了揮手。
話音剛落,兩個凶神惡煞的打手直接提着一桶滾燙的熱水走上來,照着羅文章的頭澆了下去。
一陣凄厲的慘叫聲瞬間響起,聽得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張義看的直皺眉頭:“是不是重了點,萬一人死了.”
何商友不以為然,說:“重病用猛葯嘛,像他這種死硬分子,死了也就死了,萬一能榨出點什麼,也是意外之喜了。”
張義不好再說什麼,望着嘶聲裂肺慘叫連連的羅文章,心情沉重。
刑訊的殘酷慘毒,真的一言難盡,看的人都頭皮發麻,更別說受刑者有多麼煎熬了。
但水火交攻(用開水燙、鐵火燒)、灌辣椒水、鑽刺指甲、電刑等等,不過是看守所、審訊室中的家常便飯。
羅文章渾身止不住的顫慄抽搐起來,臉龐扭曲,被熱水燙過的皮膚泛出不正常的色澤,冒出縷縷熱氣,黏在身上的衣服很快滲出血來。
但打手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也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直接拿着一個燒得通紅的烙鐵按在他的胸口。
剎那間,伴隨着滋滋冒油的聲音,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瀰漫開來。
羅文章身體猛地一陣抽搐,嘶吼着,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暈死了過去。
何商友陰沉着臉:“將他弄醒。”
一盆冷水澆了上去,打手粗暴地薅起他的頭髮,羅文章掙扎着醒來,蒼白如紙的臉上滿是疲憊,他已經被折磨的氣若遊絲。
但痛苦並沒有讓他屈服,他強忍着劇痛,抬起頭,用仇恨輕蔑的眼神瞪着何商友,毅然堅定地說:
“…你別做夢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有種就弄死我吧。”
“死鴨子嘴硬。”
何商友惱羞成怒,一拍桌子起身,親自上前拿起一把烙鐵,狠狠戳在了羅文章的肚皮上。
“啊!”
羅文章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身體抽搐得更加厲害,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滾落……
但他眼中的輕蔑卻越來越濃,他咬了咬牙,一口血沫結結實實糊在何商友臉上,哈哈大笑:“你個劊子手,不得好死。”
“混賬東西.”匆忙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污穢,何商友的面目變得愈發猙獰,直接抄起烙鐵抽在羅文章的頭上,一瞬間血流如注。
“何處長,他在故意激怒你,別生氣”張義連忙上前按住這隻惡狼,“先給他治療一下,等會再審,別真把人弄死了。”
“便宜他了,拖下去!”何商友憤憤哼唧了幾聲,看着打手道:“帶下一個。”
“還要審啊?要不透透氣休息一會?”
“打鐵需趁熱,戴老闆還等着口供呢。”何商友砸吧着嘴,重新坐到審訊桌后。
“希望下一個是個軟骨頭。”張義感慨着,拿起另一個人的資料。
郭堅毅,川康特委副書記。
很快,郭堅毅就被拖了上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戴着一副近視眼鏡,看起來文文弱弱。
同樣渾身傷痕纍纍,血跡斑斑。
何商友此刻已收斂了情緒,拿起郭堅毅的資料審視着,悠悠說道:“我是叫你郭堅毅呢,還是劉文強?”
郭堅毅輕蔑一笑,沒有說話。
何商友直勾勾盯着他:“不管你是郭堅毅還是劉文強,你可沒有其他人幸運,這兩個身份總有一個是真的吧?”
郭堅毅笑了笑:“那又如何?”
何商友也笑了,卻不正面回答,他抖了抖郭堅毅的資料,說:“32年你就加入紅黨了,老黨員了。”
郭堅毅皺了皺眉,不明所以,沉默着坐在一旁的張義,心裏卻凝重起來,難道還有自己未掌握的資料?只聽何商友慢條斯理地感嘆說:“老有好處,也有弊端。
資格一老,就可以打報告請求結婚,以你的資歷應該有老婆和孩子吧?
嘿,干我們這行的,這屬於累贅,溫柔的累贅,你說是吧?”
聽他這麼說,郭堅毅的臉變得難看起來。
何商友哀其不幸地看着他:“有些人總以為他很聰明,可你實在太小看我們了。
我們順着郭堅毅的資料查下去,自然一無所獲。
可劉文強這個身份卻大有收穫,檔案上說他的老婆孩子都被日本人炸死了,可我不信,有些事情認真起來,全是破綻,就比如你檔案裏面那些謊言。
巧了,一個小時前,我接到電報,我們在成都的人,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終於在成都的鄉下找到了一對母子,鄉下的條件雖然苦了點兒,但總比放在明處安全。
我現在告訴你,就是讓你別擔心,我們的人會替你好好保護好他們的。”
郭堅毅的身子微微一顫。
何商友停頓了一下,望着他,接著說:“當然了,如果你需要,我現在就可以讓人將他們送過來,幾個小時罷了。”
張義心裏一嘆,開始為郭堅毅憂心起來。
只見他一臉陰鬱地盯着何商友:“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做的事和他們沒有關係,對婦孺下手,算什麼本事。”
何商友一臉委屈地嘆息一聲:“是啊,禍不及妻兒,這是江湖道義,我自然明白。
可郭先生,這是政治、鬥爭,你死我活,不是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你要是如此幼稚,反而讓我輕看了你。
說吧,只要你交出我想要的東西,我保證不會碰你的老婆和孩子一下。”
郭堅毅陰沉着臉死死瞪着他,目光里滿是擔憂。
張義心裏頗不是滋味,此刻卻什麼都不能做,他一拍桌子,呵斥道:“說不說?”
說話間他起身,從審訊架上取過幾隻鐵簽,在手上試了試尖銳度,冷冷打量着郭堅毅:“別心存幻想了,這裏是軍統局本部,是望龍門看守所,可不是成都警察局,進了這個地方,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招供。
合作還是頑固抵抗,你自己掂量,別真讓你的老婆孩子看到你這幅樣子,遲早都要說,何必呢?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否則我就將簽子釘進你的指縫,你的骨縫,讓你生不如死。”
張義一臉猙獰地捏着鐵簽,關節由青變白,發出咯咯的摩擦聲,在外人看來,這就像餓狼面對獵物,正準備撲上去撕咬一口。
但實則他心裏卻想着郭堅毅能像他的名字一樣,再堅毅一點,再果決一點,一頭撞上來,自我了結。
這樣做雖然殘酷,但犧牲了自己,卻可以保護組織,也算一種解脫,這種犧牲值得。
但郭堅毅卻絲毫沒有領會張義的意圖,他渾身顫了顫,一臉慌亂,掙扎着,嘶吼着:
“不準傷害我的家人。”
“這可由不得你。”
何商友踱步上來,居高臨下俯視着他,冷冷一笑,轉頭對張義說:
“張科長,我看咱們就別浪費時間了,對這種人來說,拳頭打在自己身上哪有打在別人身上疼。
還是將他的家人護送過來吧,先對他的老婆孩子用刑”
“別,千萬別傷害我的家人。”郭堅毅已經崩潰了,他像瘋了一樣嘶吼着:“我說,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張義狠狠將鐵簽扔在刑具架上,掩飾自己內心的悲涼和憤怒,厲聲喝道:“說。”
郭堅毅喘息着,顫聲道:“從我家門口往西邊走,有棵大榕樹,靠牆那面有樹洞,交通員的情報都是從那裏傳遞的。”
何商友皺着眉頭:“你被捕,你們組織的人都轉移了,知道死信箱有個屁用,說點有用的。”
“我想想讓我想想。”郭堅毅急道,“交通員算不算.他叫陸傑,是本地人,掩護身份是四春酒樓的夥計,那裏是我們一個據點。”
“算,當然算!”何商友大喜,連忙叫來自己的秘書:
“馬上給軍統川康區長發報,將這個據點打掉。”
“是。”秘書一臉諂媚,問:“用甲室的電台吧?戴先生還在等着您的好消息呢。”
“好,就用甲室的電台。”何商友瞥着張義,一臉自得,終於拿下諜匪的口供了,全局上下都會知道是他何某人的功勞。
對於張義來說,今天是無比難熬的一天。
回到辦公室,他獨自陷在座椅上里,一臉陰鬱。
進則死得壯烈,退則活得可恥。
回想着今天審訊羅文章、郭堅毅的一幕幕,一個視死如歸保守秘密,一個貪生怕死苟延殘喘,歷歷場景不斷在腦海翻滾涌動,讓他心力交瘁。
不知過去多久,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張義接起,只聽何商友的秘書興奮道:
“張科長,大功告成,何處長請你參加今晚的慶功宴呢。”
張義不動聲色問:“這麼快?抓到人了?”
“嘿嘿,那個什麼陸傑就是個軟蛋,被捕后什麼都說了。
成都的軍統和中統、警局再次聯合行動,一舉逮捕了三十二個紅黨和左、翼分子,據說,血流成河.”
“太好了,終於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那是,聽說戴老闆已經讓人統計功勞了,要對這次所有參加反紅行動的特工進行表彰、升遷、賞賜呢,張科長,今晚您可不能缺席。”
“是嗎?可惜我寸功未立。”
張義故作嘆息,“麻煩你轉告何處長一聲,就說我不去了。”
“啊?這怎麼成.”
“就這麼著吧。”張義不待他不回復就掛了電話,起身走進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水流從水龍頭裏不斷流出。
他捧起冰冷的自來水,往自己臉上狠撲了幾下,他只能用這種方式讓自己保持冷靜。
慢慢用毛巾擦着臉,張義想了想,又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很快,猴子和錢小三就敲門而入。
“區長。”
張義直接問:“王瑞軍和木村一郎有動靜嗎?”
“王瑞軍回到中統就沒再出來,不過木村一郎卻喬裝打扮后再次活動了。”
“哦?”
“他剛才去了菜市場、顏料市場,我估計他在購買配置藥水的配料。
由此推理,他手裏也沒有這種現成的顯影液,我已經安排人盯住了所有能買到配置藥水的店鋪.”
“不等了,遲則生變。“張義打斷他,說:
“既然我們解不開通訊錄的秘密,那就讓木村一郎來告訴我們好了。”
“這”猴子和錢小三面面相覷,不是說放長線釣大魚嗎?
他們如何知道張義此刻想殺人的心。
“知道嗎?剛才在望龍門看守所,號稱銅牆鐵壁的紅黨也被拿下了,木村一郎再老奸巨猾,我不信他比紅黨還嘴硬。”張義解釋了一句,頓了頓,接著說:“馬上集合人手,立刻收網。”
見張義主意已定,猴子點頭說:“人手和車輛都是現成的,現在就可以出發。”
“避免強攻,盡量抓活口,”
“是,王瑞軍那邊呢?”
“一樣抓。”
“是。”
鬧哄哄的菜市場裏人頭攢動,買掛歷、春聯、福字、蔬菜的,比比皆是。
快過年了,到處擠滿了買年貨和賣年貨的人。
喬裝打扮后的木村一郎就是其中一員,不過他不是來買年貨的,而是白礬。
此刻,他正縮着脖子從着手遊盪在人群中間,瞥着不遠處的一間店鋪。
殊不知,人群中有一雙眼睛正盯着他。
木村一郎在一個賣福字的小攤上停下來,拿起一張,細細打量着。
身後的跟蹤者遠遠跟着,仔細地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時,他眼一瞟,發現右手邊一個攤位正售賣棉襖,他走過去,放下幾張鈔票,順手抓起一件和身上衣服顏色完全迥異的土灰色棉襖換上,又把頭上的灰色氈帽換成了黑色的。
木村一郎仍在在欣賞着福字,而跟蹤者從他身後的街道上飄然而過。
駐足了一會,木村一郎買了一副福字,餘光掃了幾眼四周,徑直向賣白礬的店鋪走去。
他剛挑開店鋪的棉布帘子準備走進去,突然腳步一頓,習慣性地回頭一瞥。
就在這時,他發現街對面背對着他的一人戴着黑色帽子看報紙,穿着一雙灰撲撲的布鞋,鞋頭有些濕。
他微微一愣,忽然想起自己在前面一條街閑逛時瞥見過一道佝僂的身影,這人的衣服帽子雖然變了,可鞋還穿在腳上。
木村一郎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想不到他喬裝打扮小心翼翼還是被人跟蹤了,軍統的人?他們是什麼時候盯上自己的?
他飛快地琢磨了一下,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明白是王瑞軍那裏出問題了。
頓了頓,他果斷轉身,倏地掏出手槍,對着跟蹤者扣下扳機。
既然已經暴露,那唯有拚命一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