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心疼

12心疼

畢竟是皇家人,單氣勢上就比普通人高出好幾截,來傳話的小偷被駭的直哆嗦,“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是那少年自己不小心崴了腳,真的不是我弄的!”

趙宗治居高臨下的看他,隨便根據他的氣息就查探到了他的武功優劣,感覺到以他那點程度的確沒本事傷得了慕君頡,於是也不耽擱時間,扔下只剩一口氣的魏二:“快帶我去。”

待趙宗治再見到慕君頡的時候,小孩就像他們頭一回見面時騙他腳了扭的那樣,低着腦袋抱着膝蓋蜷坐在樹下,像迷路的小動物。聽到腳步聲,慕君頡抬起頭來,一見趙宗治更委屈了:“嗚嗚嗚,木頭,我扭到腳了……”

趙宗治大步走過去,“我看看。”

慕君頡可憐兮兮的睜着淚汪汪的眼,乖乖讓趙宗治看。上回慕君頡騙趙宗治說他扭了腳,估計是報應來了,這回真扭了腳,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腳踝處已經腫了起來。趙宗治俯下身單膝跪地,一點點幫慕君頡把鞋襪脫下來。小孩的腳丫白白嫩嫩的,連腳趾的形狀都生的漂亮又可愛,唯獨腳踝那裏一大片瘀青紅腫,讓人瞧着刺眼。

趙宗治認真看了看,感覺應該是脫臼,需要正骨,便伸手握住慕君頡的腳試圖把骨頭接回去。

趙宗治畢竟是堂堂王子皇孫,還從沒親手給誰做過這種事,沒有任何經驗;何況又怕弄疼了慕君頡,一貫無所畏懼的趙宗治竟頭回有些畏手畏腳起來。趙宗治握住脫臼的腳踝,幾次都沒按對地方,按了沒幾下,慕君頡就疼的哭出聲,躲來躲去的亂動,企圖逃開那隻讓他疼的大手。

“疼……木頭,你不要按了……好疼……”

小孩軟糯的聲音帶着哭腔,尾音微顫顫的,讓人聽着心裏也跟着一顫。趙宗治被慕君頡的哭聲弄的心緒不穩,動作就更亂了,一不小心下手一重,慕君頡疼的全身都一顫,隨即縮回腳死活不肯讓趙宗治再碰了。

“嗚嗚嗚……木頭,你欺負人……你弄的好疼……”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明明是大冷天,趙宗治卻出了一頭的汗。

“疼也活該。”趙宗治起身道:“就追個武功不濟的小賊,你怎麼會扭到腳的?”

慕君頡委委屈屈的說:“我本來已經找到小偷的同夥了,也拿到包袱了,正想走回去找你,竟然看到林子裏有隻小狐狸,”說起狐狸,慕君頡眼睛又亮亮的,“那隻小狐狸可漂亮了,是白色的,背上卻有一撮黃色的雜毛,它後腿好像有點傷,跑的不快,所以我想……”

趙宗治面無表情的打斷他,“所以你想把它捉回山莊去玩對不對?”

“恩。”慕君頡點點頭。

“所以捉它的時候沒注意看路扭了腳對不對?”

“恩。”慕君頡又點點頭。

“狐狸有什麼好的,你若想要不會回庄讓下人買嗎?”趙宗治終於忍不住道:“你平常不是很聰明嗎,怎麼笨到連捉個狐狸都會受傷,就不能小心點?”

慕君頡被訓的一愣,又開始半真半假的演戲裝哭:“嗚嗚嗚,你欺負人……我腳都扭了你還對我凶……”

說著說著慕君頡覺得腳更疼了,腳踝那裏已經腫的老高,一動就是鑽心般的痛。慕君頡僵着身子不敢動,這回眼淚倒是真的了,又被冷風吹的咳嗽起來,越咳越厲害。

趙宗治忙又蹲下來,輕拍慕君頡的背幫他順氣,這一摸才發現慕君頡全身冰涼,手心更是一點熱氣都沒有。

拍了半天,慕君頡終於止住咳嗽,小身體一抽一抽的打着哭嗝,眼淚還在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趙宗治感覺一顆顆眼淚似乎都砸到了他心底,整顆心被砸的生疼,心裏莫名間亂成一團,喊了聲:“暗七。”

話剛落音沒多會兒,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竟無聲無息的憑空出現在趙宗治身前,聲音平板的像木偶:“主子。”

慕君頡頓時看的呆了呆,好奇心一上來,忘了哭也忘了疼,問那個男子道:“你是誰啊?你從哪裏出來的啊?你一直都在嗎?你……”

趙宗治假裝沒聽見,急急向男子命令道:“暗七,快把他腳治好。”說完,不放心的又補了句:“動作要輕一點,……他怕疼。”

“是”。暗七點頭領命,然後轉向慕君頡,跪下來輕輕扶住慕君頡的腳踝。慕君頡臉上還掛着淚痕,一雙漂亮的眼睛緊緊盯着暗七,鍥而不捨的繼續問:“你叫暗七嗎?好怪的名字啊!你長的真好看,你是木頭的手下嗎?你剛才到底是從哪……”

喀嚓——

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聽骨頭輕輕一聲脆響,暗七已經乾淨利落的把慕君頡將脫臼的骨頭安回去了。

慕君頡竟沒感覺到疼,試着動了下腳,也沒什麼不適,隨即笑起來,眼睛也更亮了,“暗七,你好厲害啊!教教我好不好?”

暗七靜靜看着慕君頡,神色似乎有一絲動容和波瀾,但那絲動容稍縱即逝,暗七緊接着就又轉向趙宗治,木偶人一樣沒有任何錶情,恭敬的低下頭。

趙宗治淡淡頜首:“恩,下去吧。”

“是。”依舊是平板無波的聲音,話剛落音,暗七就施展超強的輕功,身形一動,轉眼又不見了。

慕君頡的腳雖然已經能走了,但是並沒消腫,依舊有些酸痛,趙宗治俯下身幫慕君頡將鞋襪穿好,然後輕輕把他背起來。慕君頡趴在趙宗治背上,一邊走一邊跟趙宗治說話,“木頭,剛才那個人究竟是誰啊?為什麼我以前從來沒見過?”

“他是我的暗衛,只有在我危及性命時才出現。暗衛是張底牌,自然不會輕易讓人見到。”

“哦。那他為什麼叫暗七啊?”

“暗衛沒有名字,只有編號,他編號是七。”

“那他平時都藏在哪裏啊?他時刻跟着你,是不是你做什麼他都知道?”

“身為一個優秀的暗衛,自然有一套別人無法察覺的隱匿方法,也自然懂得該看什麼不該看。”趙宗治莫名開始不悅,冷冷問,“你對暗七很感興趣?”

慕君頡聽出趙宗治語氣中的不耐煩,便壓下滿肚子的問題,答:“……沒,沒有。”

縱然慕君頡很喜歡暗七,但他現在不方便走路而被趙宗治背着,識時務者為俊傑一向是慕君頡最崇尚的哲理之一,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惹這根喜怒無常又冷冰冰的木頭。

此時兩人已經走出林子回到正道上,一抬頭竟看那兩個小偷站在大道邊,似乎正在等他們。下一刻,小偷已迎面跑來,對慕君頡道:“大俠,我先前已按您的吩咐幫你找來了這位木頭大俠,方才也按您說的把包袱還給了失主,求您大發慈悲,把解藥給我……”

解藥?趙宗治正有些疑惑,卻見慕君頡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白色小丸,煞有介事的道:“給,直接咽下即可。”

小偷忙接了,還一臉感恩戴德:“謝大俠饒命!”

待兩人走遠了,趙宗治才問:“你剛才給他的是什麼解藥?”

“不是什麼解藥,就是普通的糖丸。”

趙宗治冷哼道:“你又騙人了是不是?”

慕君頡卻理直氣壯:“我腳崴了不能走,不騙他說給他下了毒,他怎麼會乖乖的幫我把你找來?”

趙宗治也知道慕君頡從來不是那種無知善良的乖寶寶,可他偏偏越來越喜歡小孩這種性格,反倒是對整天悲天憫人、愚蠢的跟朵白蓮花似的那種,一向都沒好感。慕君頡趴在趙宗治背上,柔順的髮絲垂下來,帶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清香。趙宗治輕吸了口氣,問:“你腳還疼嗎?”

“不疼了。”

“回去之後,記得再塗點藥酒。”

“哦。”

下台階本來就比上台階容易,兩人一路說著話,很快就走完台階到達山下。待到山下取回馬,趙宗治先扶慕君頡到馬上坐好,然後自己也上了馬,雙雙往棲霞山莊奔去。

午後金燦燦的陽光照得人身上暖暖的,馬蹄翻飛,風獵獵作響,讓人生舒暢。

回到棲霞山莊已是下午,慕君頡下馬試着走了兩步,感覺腳已經沒什麼事了,心想這個時間蘇琅琛可能還在外面忙,就放心的溜回琅閣。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慕君頡才一踏進琅閣,就聽見大廳里傳來蘇琅琛和東方遠的說話聲。這時候想退回去也來不及了,蘇琅琛已經一眼就看到他:“慕慕,你先前去哪了?”

“我去後山練武了。”慕君頡說謊一點也不臉紅,歪歪腦袋問:“琅琛,你今天不忙么,怎麼會在這個時辰和東方大哥在琅閣?”

東方遠名義上是棲霞山莊總管,實際上是蘇琅琛的好友,更是堂堂逍遙樓的樓主,在蘇琅琛還沒掌管棲霞山莊時便曾一起闖蕩江湖,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東方遠的武功和智謀都不遜於蘇琅琛,卻因愛人的背叛而心灰意冷讓出了樓主的位子,然後躲到了棲霞山莊來。

“馬上要過年了,我來問問慕慕想怎麼過。”東方遠笑着對慕君頡道,“過年想看什麼表演?我這邊有好幾家戲班子歌舞班子的名單,還有各類雜耍和把戲,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還有煙花想要什麼樣式的?煙花店老闆說今年新研究出了很多新品種,若命人在空地排上幾十排一起燃放,場面會很美。商會那邊還弄來了很多其他新鮮玩意,要不要來看看?

慕君頡一聽到有好玩的,立馬開心的道:“我要看!”

“慕慕,你腳怎麼了?”一直在旁邊沒吭聲的蘇琅琛忽然一臉凝重,眉頭也皺起來。

慕君頡暗道不好,心想自己的腳明明已經沒事了,蘇琅琛是怎麼看出來不對勁的啊?小孩最是擅長裝無辜,於是決定死不鬆口:“我腳沒怎麼呀!”

“過來我看看。”

“琅琛……”

慕君頡還沒說完就被蘇琅琛打斷,蘇琅琛語氣嚴肅,不容置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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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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