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公報私仇

13公報私仇

慕君頡扁扁嘴,不情不願磨磨蹭蹭的向蘇琅琛走去。蘇琅琛嫌慕君頡走的慢,起身徑直將他抱了過來,放到自己腿上坐好,然後彎下腰去看他的腳。

一脫掉靴子捲起褲管,蘇琅琛就倒吸了口氣,指着腳踝那一片瘀青,“你這是怎麼回事?”

慕君頡脫臼的骨頭雖然正回來了,但淤青沒那麼快消散,表面看起來似乎很嚴重的樣子。蘇琅琛眉頭緊皺,吩咐道:“蘇婉,快拿葯來。”

“琅琛,我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現在已經好了……”

蘇琅琛沉着臉不說話,接過蘇婉取來的藥酒,塗抹在慕君頡的腳踝上,然後力道適中的仔細按揉。

藥酒在皮膚上火辣辣的,隨着蘇琅琛的按揉,慕君頡感覺連骨頭都在發熱,又疼又辣,慕君頡終於忍不住了:“琅琛,我已經好了,不用再塗了,塗藥好疼……”

“你現在知道疼了?你私自跑出去扭傷腳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會不會疼?”蘇琅琛鮮少用這種生冷的語氣對慕君頡說話,抬起頭,看到小孩咬着嘴唇忍疼的樣子又開始心軟,“乖,再忍一忍,這葯就是要揉開才能更有效的痊癒,不然怕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待把葯塗的差不多了,蘇琅琛狀似漫不經心的問:“你到底去哪了?”

“……去寺廟燒香了。”

“和誰去的?”

慕君頡知道就算不說實話也會被蘇琅琛查到,便乖乖的答:“和趙宗治。”

蘇琅琛面上依舊一副優雅淡定的樣子,語氣卻明顯有些生硬了,“我不是讓你離趙宗治遠點嗎?你若想去寺院,為什麼不跟我說?”

“你不是在忙嗎?我不想打擾你,又找不到其他人陪我去。”慕君頡說著說著便撅起嘴,惡人先告狀:“而且你上天答應過要帶我出庄去,可到現在都沒兌現,我才不要找你。”

蘇琅琛心裏又好氣又好笑,說:“等你腳上的瘀青消了就帶你去。以後想去哪就跟我說好不好?不要去找趙宗治了。”

“哦。”慕君頡隨口應了一聲,心裏惦記着東方遠那邊的新鮮玩意,等蘇琅琛一塗完葯便要起身,“我要去東方大哥那兒!”

蘇琅琛一把將慕君頡拉回來坐好,“乖乖待着,直到淤青散了前哪也不許去。”

慕君頡撅起嘴,“你剛剛還說想去哪都跟你說的。”

蘇琅琛動作優雅的把藥膏遞給蘇婉,“我只是讓你想去哪都跟我講,但沒說你講了就一定許你去。”

慕君頡立馬要炸毛,“你騙人,你耍詐!”

蘇琅琛面不改色的道:“你方才不也騙了我,說你去了後山,還說你腳沒事?”

“可我的確去過後山,腳也明明沒事了!”

“跑了一天,累不累?”蘇琅琛的語氣忽然溫和似水,話鋒一轉,深深凝視着慕君頡,“今天都去寺廟做了什麼啊?”

蘇琅琛的氣息暖暖的呵在慕君頡額前,像羽毛輕輕落下來,柔軟的覆蓋在皮膚上。那種感覺舒適又溫暖,讓慕君頡無法抗拒。慕君頡仰着臉看向蘇琅琛說:“琅琛,我今天抓到了兩個小偷。”

“嗯。”蘇琅琛微微側着頭,溫和的望着慕君頡,極有默契的靜靜等慕君頡繼續說下去。下午的陽光金黃燦爛,透過窗照在兩人身上,一種恬靜的氣氛瀰漫開來。

慕君頡添油加醋的講完自己抓小偷的英勇經歷,仍念念不忘控訴蘇琅琛:“你說話不算數。”

蘇琅琛輕輕撫摸慕君頡的頭髮,“待會吃完晚飯,我讓阿遠把他那裏所有的玩意都搬到你房間來,給你慢慢研究。下次我出庄談事也一定帶上你,談完事我們就去逛,好不好?”

“恩。”慕君頡終於滿意的點點頭,說:“我聽燕姐姐說,夜市西街有個老師傅剪紙可好了,剪什麼像什麼,就跟活的一樣,我也想要他給我剪一個。”

“你要剪什麼?”

“我要剪一個不會管着我也不會對我發脾氣的琅琛。”

“這樣啊。”蘇琅琛點點頭說,“如果真的剪的跟活的一樣,那我也剪一個。”

“你要剪什麼?”

“我要剪一個乖乖聽話的慕慕。”

慕君頡不樂意了,“我不乖不聽話嗎?”

“……”

“快說啊,我不乖不聽話嗎?”

“是是是,”蘇琅琛忍不住捏捏慕君頡的臉頰,“你又乖又聽話。”

兩人在一起就算說的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卻也不覺得厭。外面夕陽西下,霞光漫天,天色漸漸變暗了,只有庭院中新綻的臘梅依舊淡淡吐着幽香。

轉眼就是新年,棲霞山莊自臘月二十七起便請了戲班子和雜耍班子輪番唱戲,熱熱鬧鬧的連唱三天,二十九那晚還召集各堂堂主及各分鋪掌柜齊聚一堂參加晚宴,庄內各處也都掛了紅燈籠貼了紅門聯,四周都充滿着新年的氣氛。

待到三十那天,東方遠給山莊每個人都多發了一倍的過節費,莊裏只留了必要的下人,其他有家可歸的仆佣都放了假,許他們在家過年。琅閣里除了幾個被賣了死契從小長在莊裏的打掃丫頭,就只剩下蘇良蘇婉和蘇燕了。下午吃了飯,慕君頡便趁着蘇琅琛不在擺起了賭局,拉着蘇良蘇婉他們陪他玩牌九。

東方遠把莊裏所有事宜都安排妥當後去了琅閣,還沒邁進屋,就聽到裏間鬧哄哄的。東方遠順手脫了大氅甩給下人接着,然後進了裏間,“慕慕在玩什麼呢?”

慕君頡朝東方遠招手,“東方大哥,快來快來,蘇良已經把錢輸光了。”

東方遠走近一看,炕桌上堆了幾小堆兒銅錢串,笑道:“怎麼還賭起錢了?山莊條例里可是明令禁賭的,這次被我逮個正着,你們就等着罰錢吧。”

“東方總管,您可不能再罰了,”蘇良苦着臉道,“少主年年都把我們的過節費給贏了去,我今年又輸的連一文都沒有了。”

“就贏了去年和今年兩年,哪來的年年?”慕君頡笑嘻嘻的說,“東方大哥,你也來玩吧。”

東方遠道:“先聲明,我身上可沒帶錢。”

“沒事,我同意你打欠條兒。”

這一局正輪到蘇婉做莊,說話間,慕君頡已經把兩組牌牌面全攤開,竟是又一次前後都比莊家點大。蘇婉的錢也被輸光了,慕君頡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對蘇婉說:“婉姐姐,我也同意你打欠條,利息就算每日一文吧。”

“這也太黑了吧,”東方遠忍不住笑,“沒想到,君頡原來是個小財迷。”

慕君頡頭一仰,“我這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什麼道?”蘇琅琛先前臨時有事,剛剛才打議事廳匆匆趕回琅閣來。蘇琅琛掀開棉帘子進屋,一看案上的錢和骰子,唬着臉說,“是邪門歪道吧!棲霞山莊明令禁止賭博,我身為莊主,有權把錢全部沒收。”

慕君頡一點也不怕他,反而笑着說:“琅琛,蘇良他們都輸光了,你和東方大哥來跟我玩吧,賭注翻倍算,一兩銀子一局。”

“我可不跟你來。”東方遠搖頭,“你敢這麼說,肯定是有十足把握贏的,我才不傻兮兮的趕着送錢給你。”

“東方大哥……”慕君頡睜着亮晶晶的大眼看着東方遠軟聲求,“東方大哥,你就陪我玩一局吧。”

蘇琅琛脫了披風坐到慕君頡身邊,說:“慕慕乖,賭錢不好,小孩子賭什麼錢?阿遠你別帶壞慕慕了。”

明明是慕君頡纏着東方遠玩牌,蘇琅琛卻說是東方遠帶壞了他家慕慕,真是護短護到一定境界了,東方遠故作傷心的嘆了口氣,“唉,像我這樣的孤家寡人就是可憐,沒人疼沒人愛,走到哪都被人嫌棄。”

慕君頡聽過東方遠以前的事,以為東方遠是因為過去被情人背叛的事而難過,便好心的安慰他,“東方大哥,你別難過,你英俊聰明武功又厲害,不喜歡你才是他的損失。”

“真的嗎?”東方遠立馬看向慕君頡問:“那慕慕也喜歡我嗎?”

“嗯,”慕君頡認真點點頭,“我當然喜歡你。”

“有多喜歡?”

慕君頡想也不想便說:“很喜歡。”

此言一出,東方遠樂的快忘形了,蘇琅琛的臉色卻頓時難看了。

“阿遠,”蘇琅琛不咸不淡的聲音傳來,細聽下去,還透着股陰森森的味道:“逍遙樓的副樓主前日給我來信,求我說服你早日回去主持大局。我尋思着你也在我這裏躲了好一段時日,是該回去了,我決定待會兒就回信過去,說你答應過完年就回逍遙樓。”

“我在這待的好好的,何時答應過完年就回去?”東方遠指着蘇琅琛,“你這分明是公報私仇!”

“恩,”蘇琅琛竟點了點頭,“我就是在公報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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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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