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沙盤諮詢室內。

看着周清清手裏那部後置攝像頭直直懟着她的手機,云然面色驟然下沉,語氣是少有的冰冷。

周清清沒料到她會突然轉身,或許是本就不安,嚇得手心一抖,手機也掉到地面。

她下意識想去撿,但在看見云然彎腰之後,已經伸出去的指尖停在半空,微微顫唞。

周清清刻意放慢了動作沒有去撿,就這樣吧,她本來就不想再過那樣痛苦壓抑的生活,這些年她幫着林柔柔做了不少腌咂事,到今天也受夠了。

云然撿起手機,屏幕沒鎖,依舊停留在拍攝頁面。

她垂眼點進相冊,果然看見裏面連續十來張都是她諮詢時的正臉照,角度刁鑽,應該是放在腿上偷偷拍的。

再往上翻,她臉色越來越差,因為她看見了三個時長將近兩小時的視頻,這說明周清清從第一次來諮詢開始,就是帶有目的性的。

云然面無表情地刪光了那些東西,冷着臉把手機扔到沙發:“周女士,我記得在諮詢開始之前我們就明確說明過,諮詢師和來訪者共同享有私隱權,如果你想要錄製自己的諮詢過程,可以,但你已經把我的正臉錄了進去,並且再沒有徵得我同意的情況下,還拍了不少照片。”

“雖然不能徹底扳倒她,但至少,也能讓她不痛快個兩三年。”

因而云然在看到周清清這樣的舉動時,心底的荒謬感遠超過憤怒。

但明明是同一個人,卻怎麼也放不到一起。

周清清垂眼沉默半晌,沒有回應云然的話,而是徑直抓過自己的手機,起身直面她道:“既然你這麼聰明都能看出來我在想什麼,那別的我也不作多解釋了。”

算了,不想了。

云然趴在桌面,也沒急着下班,而是盯着電腦旁邊的毛織向日葵花盆發獃,時不時抬手抽幾根毛線下來,捏在手裏□□。

她本來,不是這樣的。

按云然本來的計劃,這個點她差不多剛好結束這次諮詢,但是按今天的情況,估計以後她都不會再見到周清清這個人了。

周清清的表情很誇張,誇張到讓人覺得過於刻意了。

她盯着神色慌張的周清清停頓兩秒,接着道:“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需要你特意這樣做的情況,所以,能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嗎?”

再之後面對林柔柔那些有意無意的精神洗腦,她沒有像過去一樣覺得自己就真的是她說的那樣,反越聽越覺得離譜,直到現在,她再也無法忍受,只想逃離。

今日事今日畢,回家吃飯。

云然眉心一跳,走到周清清面前,雙手隨意插在諮詢所工作大褂的口袋裏,平日裏柔和的眸底此刻摻雜着冷意:“我剛才去拿你手機的時候,你明明可以快我一步撿走,然後直接離開。”

話音剛落,就見沙發上的女人驀然抬頭,眼睛瞪得誇張,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名字,“你,你怎麼會……”

至於周清清最後的那句提醒,她是真的很煩,只覺得那兩個人就像是鬼魂似的,平時不現形,等你都快忘了的時候,又時不時跑出來刷個存在感。

——

具體發生了什麼周清清並沒有明說,但云然大概也能猜到點,她應該曾經或多或少被林柔柔強迫着圍觀,或者參與了某些暴力行為。

她盯着女人死死低下的頭,腦海里不禁快速閃過前面幾次諮詢,周清清口中那個讓她經年噩夢不斷的場景。

云然猛地從桌面起身,仰頭對着天花板長嘆了一口氣,再低頭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她能看出周清清內心的矛盾,她既想要全身而退過安穩的生活,又想要背後的人得到懲罰,但她自己沒膽子也做不到,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周清清說完,就徑直走到諮詢室門口,臨走前背對着云然低聲道:“總之,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你自己注意點吧,最好是離那對狗男女遠遠的,我已經做好了一份證明林柔柔精神暴力員工的郵件,在我上飛機后,那份郵件就自動發送到各大媒體的郵箱裏。”

她沒有回答周清清的疑問,而是條理清晰地提醒:“所以,在你心裏也並不想做這件事不是嗎?”

聽女人說出這句話,云然愣了會,似是覺得好笑:“你既然都給自己找好退路了,那前面做這些事又有什麼意義呢?”

見周清清依舊選擇沉默不語,云然也失去了耐心,直截了當問道:“是林柔柔嗎?”

說到這,只見沙發上的女人像是被擊中了表面虛偽的面具,徹底露出了真實的面孔。

云然不清楚當年周清清到底經歷了什麼,更沒有親身經歷過她面臨的困境,況且她也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倒不如就這樣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吧。

只見云然扯了扯嘴角,停頓兩秒淡聲陳述,而非疑問:“又或者,你打算在我發現這些照片后,再隨口透露給我一些信息,由我去幫你解決掉那個牽制你的人。”

女人低頭,掌心一撥,把沙盤上立着的沙具弄倒,語氣嘲弄:“今天陳洲應該給你送花了吧,我這麼做也只是好心提醒你,最好離他遠點,最近他和林柔柔狗咬狗,都想拖對方下水,所以才找我來接近你。”

“這樣,你既不需要再繼續被操控,更可以漁翁得利,借別人的手去解決掉她。”

其實云然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大致猜到了周清清這麼做的原因,能讓她和周清清之間產生什麼聯繫的人,只能是林柔柔。

晚上七點。

過去幾次諮詢下來,周清清或許沒有感覺到,但云然作為諮詢師本就會對來訪者的性格特點細緻分析。

“但是那些視頻和照片我本來也沒打算髮給她,”周清清自嘲着笑了聲,看着云然那張和故友熟悉的臉,接着道,“你就當我是還有點良心吧,反正我已經把護照拿回來訂到出國的機票了,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她們誰都別想找到我。”

女人確實有驚訝,因為沒想到云然會這麼快就猜出來,她還以為自己需要再假意提醒幾句,但更多的,是她需要裝作很驚訝。

人性如此,其實也沒什麼想不通的。

諮詢所此時大部分人都已經下班,只剩兩三個約了晚上諮詢的還留在工位上。

兩人過去關係並不差,在云然病情最嚴重那段時間周清清還來看望過她幾次,當時女孩次次眼睛都是哭的通紅,少年時期的同桌情誼不是假的,她也清楚周清清本質並不壞。

周清清眸底亮了些,以為自己想要達成的效果達到了,但接下來云然說的話,又讓她臉色徹底僵住。

這句不輕不重的反問,像是戳到了周清清的某個痛點,她不再掩飾自己眼底的恨意,死死咬牙一字一頓道:“因為她精神控制了我八年,這八年的每一天,她都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明明我當年也算是受害者,但她卻讓我覺得我才是有罪的那個。”

她腦海里不斷回閃起,過去和周清清做起同桌時的片段,想把當初同桌那個正直一絲不苟的清秀面孔,和今天在諮詢室里那個表情複雜的女人重合起來。

不可否認,周清清起初確實是打算按照林柔柔的話去做這件事的,但是這幾次諮詢里她不知不覺就下意識的開始認真配合云然的引導,慢慢地,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沒有那麼害怕了。

她現在只想把大腦放空,然後回家跟江越親親抱抱,充充電。

因為有想見的人,收拾東西的時候也越來越雀躍,一掃剛才鬱悶的心情。

隨便吧,什麼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下班下班。

——

諮詢所門口,云然去車棚找到自己那輛粉色小電動,低頭從包里掏出鑰匙啟動。

剛坐上車座,就聽見手機鈴聲響了。

她一邊扶着車把手,一邊費勁從包里摸出手機,同時腳底不忘踩着地面,給電動車移出車棚。

車棚外,云然坐在車座上劃開手機,單腳撐着地維持平衡。

她看見來電顯示后,眉眼彎着把手機放到耳邊:“江越?”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清洌,語氣卻帶着屬於熱戀期的溫和:“下班了嗎?”

怎麼這麼溫柔,她突然都有點不習慣了。

云然坐在車上,莫名老臉一紅:“剛下班,現在準備回去了。”

江越:“等我一會?我馬上到你那邊了。”

遠遠的有一輛紅色跑車迎面而來,刺眼的車前燈照的云然不由得想抬手遮下眼睛,但是另外一隻手還扶着車把手鬆不開,無奈直接閉上了眼。

她低頭躲避那道光線,隨口問:“你今天不是要加班嘛?”

那邊江越沉吟了幾秒,似是白天被高人指點過,打通了任督二脈,沉着聲音蠱惑道:“想見你怎麼辦。”

?什麼鬼,這人難道被附體了嗎?

但該說不說,她確實是被這個聲音勾引到了。

平時當面說話也沒覺得這麼帶感,怎麼隔着個手機突然變得這麼有感覺了。

原來她也是個聲控。

云然饒是低着頭,臉頰上那股紅暈也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大,坐在車座上扭捏起來:“你幹什麼啊。”

江越在那邊低聲輕笑了下,“先回去等我,五分鐘就到。”

云然猛女羞澀:“嗯。”

剛掛電話,她就聽見身側不遠處傳來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同時伴隨着路面上被風揚起來塵土。

云然被眼前的灰塵嗆得咳了兩聲,蹙着眉抬手揮走眼前的塵埃。

須臾,只見這輛騷包的紅色跑車緩緩停穩,車門自動向上打開,陳洲帶着個深藍色墨鏡從駕駛座走出來。

男人隨手關了車門,繞過車前蓋,像是不經意地依靠在車門上,長腿交叉,甩頭摘下墨鏡。

云然:.

沒給他裝逼的機會,云然在看見陳洲那張臉的瞬間,扭頭就準備回車棚裏面去。

陳洲眼疾手快,徑直伸手拽住了女孩車尾桿。

感覺到車子被人用力拽住,云然不耐回頭:“你有事?”

陳洲像是全然不知自己正掛在熱搜上的不雅黑料,朝女孩笑道:“今天沒收到我的花嗎?”

云然眉心緊皺,自知這樣坐在電動車上也不方便,索性下車打算用手推回去。

她抬腳下車,雙手扶上車把手,轉身朝車棚里走,冷聲道:“沒有。”

身後男人也不惱,彷彿看不見也聽不見女孩表達的厭惡之情,慢悠悠跟在她身後:“沒收到就算了,正好一起去吃個晚飯吧,我有事和你談談。”

云然一言不發地把車停好,沒搭理他,徑直往諮詢所里走。

但還沒走兩步,就感覺手臂被人用力扯住。

她冷着臉色回頭,語氣帶着明顯地慍怒:“鬆開。”

云然掙扎着想使勁甩開,但體型上的差距就立在這,哪怕男人看着弱雞,但真的用起力來她愣是甩不掉。

陳洲眉眼舒展,只當看不出眼前人的憤怒,繼續自顧自說起來:“我聽說你最近一直被江越關在家裏,肯定也不開心吧,我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足夠後半生不愁吃喝了。”

云然抬頭望天,只覺得多看一眼都難受。

他到底在演什麼苦情戲份?

女孩因為煩躁面色驟沉,語氣是少見的兇悍:“滾開。”

云然手上掙脫不開,只能邊喊人滾,邊嘗試回頭看看諮詢所有沒有人出來。

陳洲又湊近了些,離女孩只有幾步路的距離,手上力氣加重,嘴邊卻柔情蜜意地說著:“你應該知道他只把你當替身,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國外生活呢,我給你足夠的自由。”

操。

云然被迫把腦袋往後仰,剛想抬腳把這人踢開,就看見只被深灰色布料包裹着的手臂從她肩側伸出,動作很快,勢如破竹,沒帶絲毫猶豫就抓住了纏在女孩小臂上的那隻手腕。

下一秒,只見他手腕上抬,再用力下壓,以近乎對摺的形式把那隻臟手帶離開女孩的小臂。

兩秒后,男人的哀嚎聲響徹在諮詢所門口。

江越唇線抿直,神色陰沉地站在云然身側,眉眼間滿是戾氣,平日沉靜的眸底此刻寸寸結冰,盯着眼前還在哀嚎的男人,彷彿是在看一塊爛肉,讓人不寒而慄。

陳洲手腕骨折,疼到直接躺在地面打滾,倒是沒再維持那副溫潤的假面,嘶啞着聲音怒罵:“啊啊操,江越!你他媽有病是不是!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江越眸底無聲聚起一片猩紅,走上前,抬腳直接踩上那隻正以怪異的姿勢扭曲着的手腕。

他居高臨下地站在男人臉邊,腳底用力,薄唇輕啟,吐息宛若寒冰:“你報啊。”

陳洲仰躺在地面,被這一下踩得心膽俱裂,連叫也叫不出來,面色愈發驚恐。

他神色痛苦地瞪着江越,“你,你到底要幹什麼!但你還想在這裏殺人嗎!”

云然被江越擋在身後嚴嚴實實的遮住,看不見他的表情,怔愣了兩秒,聽見這句話后連忙走上前去。

不行,為了這種進局子也太不值當了。

她伸出蔥白的手指輕輕環住男人的手腕,依稀還能感受到腕骨之上因為過於用力而綳起的肌肉。

云然察覺出他現在狀態不對,心裏擔心,只能柔聲安撫道:“江越,我沒事的。”

江越背脊繃緊對着她,在女孩指尖觸碰到他的瞬間就放鬆了那隻手,立馬回握。

他抬起云然剛才被抓住的手腕,在看到原本白嫩的皮膚上出現的紅痕后,眸底墨色驟然下沉,蘊含著呼嘯而來的風暴。

江越緊咬后槽牙,似是在女孩面前極力忍耐着怒氣:“他還碰你哪兒了?”

見他這副模樣,云然只覺得如果自己再多說一處,估計下一秒陳洲真的就會在這裏咽氣。

她擔心江越因為這個影響病情,好不容易現在好點,因為這個前功盡棄太不值得了。

云然輕聲幫他順毛:“沒有了,就把我手給拽住了,我剛剛還想把他踢開,然後你就來啦。”

聞言,江越眉眼間的陰翳散去了些,但心底那股焦躁沒有絲毫減輕,臉色仍然很差。

他回頭,腳底還踩着陳洲骨折的那隻手腕,再度下壓:“不是要報警嗎?儘管報。”

江越聲音冷沉,恍若索命的惡鬼:“你可以試試,是我進局子更快,是你先被我送進牢裏更快。”

陳洲此刻已經疼到幾近昏厥,滿臉冒着冷汗,因為疼痛而蜷縮着身體。

他試圖向女孩求救,嘴巴半張着,剛喊出一個然字,下一秒就被江越再次在那塊扭曲的地方踩了下去。

這次江越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他嘴巴張大,閉着眼眉頭緊皺,像是直接痛昏了過去,倒在地上。

沒了陳洲的叫囂聲,周圍陷入靜謐,不遠處的灌木叢後面,細聽像是有些類似於“咔嚓”的聲音。

聲音很小,沒有被注意到。

云然眼風都沒有掠過地上昏厥的人,而是低頭,輕勾起身側男人的尾指搖了搖:“回家吧,好不好?”

——

二十分鐘后,臨湖別墅門口。

在云然提出回家后,江越就沉着臉,一言不發地拉着人送上副駕駛,再給她系好安全帶,後面全程兩人都沒再說過話。

等車子緩緩倒入車庫停穩后,江越還是沒出聲,默不作聲地又傾身給女孩解安全帶。

云然本想說安全帶她可以自己來,但在看見男人陰翳的表情后,默默選擇閉嘴,任他操作。

好難。

男朋友生氣了怎麼辦。

在江越摁下安全帶鎖扣,扭頭就準備從另一邊下車時,云然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

她暗自捏了把腿心肉,疼的眼眶內瞬間飆出點淚珠,哽聲道:“江越,你不理我。”

男人側身坐在駕駛座上,微微低着頭,額前碎發半遮住了冷戾的眉眼,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在聽到云然聲音里的哽咽后,他手心瞬間顫了下,忍着抬頭看她的衝動,任由女孩抓着。

在車內狹隘的空間裏,江越身上燥熱和焦慮被不斷放大,他不想被女孩看出來,只能垂頭強忍着,太陽穴處的青色血管凸起,咬肌鼓動,看着並不好受。

男人垂眸壓下眸底的躁意,放低音量,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穩:“沒有不理你,回家吧。”

見自己都飆淚了這人還沒反應,云然下意識就反應過來江越可能是犯病了。

她湊過去,想伸手把男人頭髮撩起來看看,指尖剛碰到他發尾,就被及時抓住。

江越把女孩的手輕放回去,逃跑似的轉頭下車,頭也沒回直接進到別墅里。

云然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下車了。

“江越!”

她喊了聲,見狀趕忙推開車門追上去,但哪裏比得過江越那雙長腿,還沒走到客廳,就已經聽見樓上房門關閉的聲響了。

云然大步跑到男人房間門口,嘗試轉動門把手,但是沒轉動,被他從裏面反鎖了。

她心裏着急,怕這人又跟上次一樣懟着冷水沖半天,早上剛剛衝過,萬一又發燒了怎麼辦。

“江越!你開門好不好?”云然拍了拍門板,把耳朵貼到門上聽裏面的聲響。

等了半晌,還是沒聽見聲音。

說真的,她現在很想回頭給陳洲補上一刀。

云然無奈又連着拍了幾下門,“江越,你別去沖冷水呀,先吃藥,你讓我進去看看行不行?”

屋內沉默,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傳來了浴室嘩啦啦的水聲。

云然在門口來回踱步,又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湊過去聽裏面徹底靜了下來,連腳步聲都聽不見。

她神色一慌,不去暈過去了吧。

女孩轉頭盯着身後的樓梯扶桿看了會,心一橫,直接把腦門往上懟,“啊!我的頭!”

她怕疼,又不是真想自殘,只是想先把裏面那人騙出來,特意控制了力度,但也撞出一個不小的包出來。

果然,在云然蹲在地上揉腦門的時候,身前那扇緊閉的大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人從裏面大力推力,風聲里都帶着慌張。

江越在看見女孩吃痛的神情后,眸底儘是無措和慌亂,半跪她身邊,指尖微顫着想去撩開她的頭髮看看。

云然一掌拍開,這次是真疼哭了,委屈着說:“你不是準備把我反鎖在外面嗎,還出來幹嘛。”

“撞到哪兒了,快給我看看,”江越面色焦急,抬手鉗住她亂晃的手腕,只想趕緊看看她腦袋傷到哪裏了。

云然扭頭背對着他縮成一團,聲音哽咽:“不要,你剛才都不管我了,現在也不用你管。”

江越拿她沒辦法,長臂一攬把人撈過來,手勁強勢,直接就把女孩摟到了懷裏。

男人垂眼湊近,白玉般的修長指節輕撩開女孩的碎發:“我錯了寶寶,給我看看磕出血沒有。”

在看見云然腦門上的大包后,江越面色越發凝重,仍舊低聲哄着:“進去塗個葯,不然明天消不了腫。”

云然被他虛攬在懷裏,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環住他的腰,悶聲道:“江越,你以後能不能別這樣嚇我。”

她臉頰賴在男人胸口:“我喊你你也不理我,敲門你也不開,你知道我在外面多擔心嗎?”

江越眸底只剩晦澀,把人往懷裏摁,啞聲道:“對不起,剛才感覺有點糟,擔心嚇到你。”

云然抽出腦袋,抬頭看他:“你不出聲才是嚇到我了知道嗎,我還以為你在裏面昏過去了。”

江越低頭輕啄了下她的唇角,眉眼間是罕見地溫柔:“知道了,沒有下次。”

——

說罷,云然被他帶着去到沙發坐下,男人又默默給她懷裏塞了個抱枕。

她盯着腿上那個笑臉抱枕,帶着某人無聲的討好意味,差點沒忍住破功,肩膀抖了下,肌肉連動着腦門那塊,刺痛了一下。

云然用指尖試探性地摸了摸那個包,剛碰上,刺痛感再次降臨,“嘶———”

身後男人腳步匆忙地提了個藥箱過來,從裏面拿出一瓶藥油倒在手心,合掌左右搓了搓發熱。

“我稍微揉一下,忍忍,”江越抿唇挪到女孩身側,把她側臉捧起,溫熱帶着刺鼻藥油味的手心輕覆上那個大包,小心揉了下。

“疼,”云然眉心微蹙,癟嘴小聲輕呼。

江越凝神給她揉着腫包,手上動作沒停:“怎麼撞的?”

.

好問題。

云然沒敢說實話,支支吾吾道:“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腳。”

揉的差不多了,江越這才把手從女孩腦門上移開,擰緊藥油瓶蓋,放回藥箱。

他剛才只洗了澡,還沒吃藥,現下也是是緩解了一些。

江越對着女孩腦門那塊輕吹了口氣,又揉了揉她的頭頂:“早點睡。”

!又走?

那她不是白撞了。

云然連忙扯住男人的衣角,忍着額頭那陣無法忽視的痛感說:“你去哪?”

江越語氣無奈:“我回房間把葯吃了”

云然抬眸:“我跟你一起。”

江越腳步停頓,肩膀驟然僵住,轉頭神色不明道:“你說什麼?”

沒給他反駁的機會,云然不放心,直接從起身站直重複道:“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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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我成了大佬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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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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