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撿到貓的第十九天
第十九章撿到貓的第十九天
加藤湊再睜開眼時，第一眼就是自己房間那再熟悉不過的天花板，純色的牆面被窗外透過的灰藍色晨光染就，恍惚間，加藤湊還以為自己看見了清晨的天際。
身旁的兩小隻依舊在熟睡當中，平穩的呼吸昭示着他們夢境的香甜，只是頭髮卻都不可避免地凌亂了許多。
尤其是伏黑惠，本就是海膽般四處亂翹的髮型，雖說小孩的睡姿的確如自己所說的那般規矩，一直安安靜靜地躺在中間的位置，幾乎沒有移動過半分，但兩側及後腦勺的發梢，還是沒能倖免，要一片悉數塌下，要麼翹得愈發厲害。
在尚還昏暗的房間中，加藤湊藉著窗外的點點光亮，看着兩個小孩乖巧的睡顏，從夢境中攜裹而出的那些雜亂紛擾情緒，也漸漸消弭殆盡，分別替柯南與伏黑惠重新掖好有些下滑的被角，他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將將五點一刻。
太陽甚至尚未完全升起，只是以自身的些許金暉稍稍照亮了深藍色的天際。
手機屏幕的白色熒光將加藤湊的臉龐照亮，襯得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黯淡蒼白，他查看了一下手機的消息欄，又將昨晚定好的鬧鐘翻開，距離他設定的時間七點，尚還有一個多小時，可眼下他卻已經沒有半點睡意。
閉上雙眼將手機放下，加藤湊試圖重新醞釀出幾分困意，想着至少再睡個短短的回籠覺，可眼下他的意識卻像是被濃縮咖啡浸泡過一般，精神得厲害，他無比清醒地閉着雙眼，靜靜地躺了近一刻鐘的時間，卻始終都沒有半點想要再次入睡的念頭。
也不知是不是被昨晚的夢境影響，加藤湊在心中默默想到，說起來，這次的夢不同與以往，即便清醒過來之後，他竟也還清楚地記得夢裏的不少內容——不像從前，只依稀還記得一個拍大河劇似的老宅子。
夢中那些無論是猶如靈異恐怖片中才會出現的猙獰怪物，又或是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壓抑場景，無一例外，加藤湊都記得清清楚楚，乃至在夢境裏時所感受到的那份不安，也殘餘了些許附着在心底的角落，一起帶出了夢中。
就像是被這份情緒所影響，即便到了現在，回想起時，他心中也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湧起一陣隱隱的瑟縮感。
可為什麼，他會夢見這樣一個人呢？躺在床上的加藤湊難得有些思維發散地想到，還是說，像柯南所說的那樣，因為他想要養貓的念頭太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以至於不知不覺中影響到了夢境？
將床頭的手機再次拿起點亮，屏幕上所顯示的時間剛巧停留在五點三十分。
至於做味增湯和玉子燒要用到的高湯——正好昨晚的火鍋還剩下不少湯頭，用網篩稍稍過濾一下，正合適。
洗漱完畢后，加藤湊走進廚房，開始準備自己與三個孩子的早餐，以及中午的便當。
夢只是夢。
但較之柯南的兒童牙刷，兩副新牙刷明顯大些，甚至相較兒童牙刷的細軟刷毛，兩副新牙刷的刷毛也更加細長偏硬些，畢竟這原本是加藤湊留給客人用的備用洗漱用具，臨時給了兩個小孩，自然會有些不合適。
白色……加藤湊一時不禁思索起來，說起來，他印象中明明很少、甚至幾乎沒有見過有誰的髮絲白得這麼純粹，大多要麼是金色或是棕色，要麼就是上了年紀的人，頂着一頭花白或是泛黃的髮絲，可夢中那人他雖記不清相貌，卻下意識覺得對方應當是個歲數不大的年輕人。
想不明白
不過加藤湊並沒有在夢的事上糾纏太久，畢竟自到了東京之後，他做過的怪夢也不算少了，眼下會分神去思索一二，也是因為昨晚的夢與往常那個關於古宅的怪夢有所不同，加之醒的太早的緣故。
原本還想說試試看能不能通過琢磨點兒無聊的事，以此醞釀幾分睡意，現在看來，作用不大。
分別是津美紀與伏黑惠的。
平時若是趕時間，早餐加藤湊和柯南也就是烤幾片吐司抹果醬黃油解決，要麼就是稍微熱熱前一天留下的剩飯，簡單地捏個梅子飯糰配以果汁之類。
不過好在，自醒來的那一剎那間，從夢境中帶來的那絲畏懼情緒，便從加藤湊心底盡數剝離，因受夢境影響而產生的一眾胡思亂想的不安念頭，也在身旁兩個小孩的無聲陪伴下，逐漸歸於平靜。
不過加藤湊頓了頓，夢裏除了那些難以描述的詭異生物外，他似乎還看見了一個人，可對方是什麼摸樣，多大年紀，他卻半點記不起來，只隱約記得，那人帶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好像.還留着一頭白色的碎發？
乃至在將房間的門重新閉合之前，他還特意留了道縫隙，看了一眼床鋪的位置，在確定被褥中的兩小團隆起仍舊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后，這才放下心來，將房門輕輕帶上，發出咔嚓一聲輕響。
他看了一眼旁側仍在熟睡中的柯南與伏黑惠，緩緩撐起身體，一點一點地掀開被褥，以儘可能不驚動兩個小孩的細微動作，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並拿上疊放在床頭的衣物，慢慢走向房門，直到完全離開房間，他都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好在津美紀與伏黑惠對此並不嫌棄。
他終究只是個普通人。
但今日早起過了頭的加藤湊，時間相當充沛，不但繫上圍裙煮起了味增湯，還單手打了幾個雞蛋，準備給三個小孩做份咸甜口味的玉子燒。
意識越發精神，實在無法再次入睡的加藤湊，當即決定起身。
他先是去洗浴間將衣服換上，緊接着便是剃鬚洗漱，只見洗漱台上除了加藤湊與柯南專用的杯子和牙刷外，還多了兩套全新的洗漱用具，杯子與牙刷的款式都是相同的，只在顏色上做了簡單區分，淡粉與淺藍。
雖說加藤湊自認為自己的膽量還算不錯，平時待人處事時，大多數情況下也能盡量保持冷靜，可當面對夢境中那宛若地獄一樣的場景，看見成百上千的魑魅魍魎一齊在城市中肆意穿梭，即便明面上再如何面不改色，但他內心深處，到底還是難以自抑地生出了一絲畏懼的情緒。
豆腐切丁，海帶切絲，待重新添了水的湯頭煮沸，加藤湊這才將豆腐與海帶依次下入，等到湯頭再次冒泡時，他將火力調小，放入味增。
隨着不斷咕嚕湧起的氣泡，味增也在湯頭裏漸漸化開，不但濃稠了湯透的色澤，也使得飄出的香味也愈發濃厚，至此，一鍋簡單的味增湯就基本完成了一半。
只是，正當加藤湊着手準備接着做玉子燒時，一聲吱呀的輕響卻從身後傳來，他動作一頓，轉頭望去，卻見是津美紀披着一頭長而柔順的散發，走出了房間。
女孩兒惺忪的睡眼在看到加藤湊的身影后，不由立時清明睜大了許多，深棕色的眸底，也在同一時間染上了幾分淺淺的驚訝。
“湊叔？”或許是醒得太早，津美紀的嗓音里還帶着些沙啞綿軟的意味，像是殘存的困意仍倔強地攀附在她稚嫩的咽喉中，以聲音傳遞訴說。
她揉了揉眼，上前走近了幾步，確定廚房中的人的確就是加藤湊后，愣愣地眨了眨眼，眉宇間中多了些許困惑，輕聲驚嘆道，“你醒得好早。”
“你也是，”加藤湊頷首應下，將熬煮味增湯的火候調至最小，將手洗凈擦拭一番后，轉身走到津美紀身旁，垂首問道，“不再多睡一會兒嗎？時間還早。”說著，順便將女孩垂到臉上的髮絲，用手指輕輕梳理到了耳後。
“對不起，我聽見廚房的聲音，就想着過來看看。”
感受到加藤湊指尖拂過時，帶着幾許濕意的溫熱觸感，在那雙墨藍色眼眸的注視下，津美紀不覺有些羞赧地低下頭，看着自己那無處安放的雙手，耳背上也泛起了一點淡淡的緋紅，神色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道，“我還以為是惠.”
自經歷過伏黑惠半夜起床以水充饑，和清晨發熱昏睡不醒的事兒后，津美紀臨了凌晨時分的睡意，變得淺了許多，這不僅是經歷過種種不安后留下的一點後遺症，也是為了能在狀況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能聽見動靜迅速清醒。
故此，即便加藤湊在廚房中的動作已經放得很輕，但這細微的響動，還是讓津美紀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是我吵醒你了？”加藤湊聽后，微微蹙了蹙眉頭，看着津美紀有些瘦弱的臉龐，沉聲道，“抱歉。”
“和湊叔沒關係，是我早上本來就睡得很淺，”卻見津美紀連忙擺手，有些着急地解釋道，“而且這個時間，其實和我平時早起的時間也差不了多少，所以真的沒關係的！”
“好，那先去洗漱吧，”聞言，加藤湊揉了揉津美紀的發頂，說道，“早餐還需要一點時間，無聊的話，可以去房間書架上找幾本感興趣的書。”
說完，加藤湊頓了頓，繼而補充道，“不過，福爾摩斯系列的小說最好先不要碰，柯南這段時間正在看，如果你感興趣，可以等他醒了之後問問。”
在配好了眼鏡以後，大概是為了補回先前因看不清《福爾摩斯探案集》的內容而‘浪費’掉的時間，柯南在前天傍晚吃過晚飯後，就乾脆窩在了房間裏，如饑似渴地閱讀着那一本本厚厚的小說。
若非加藤湊見時間太晚，皺着眉頭提醒了一句，以柯南的這股架勢，只怕他能熬夜看滿一整個晚上。
“好，謝謝湊叔，”津美紀點了點頭，彎着眉眼笑道，“我先前還以為房間裏的那些書全都是柯南君的，還在想說，柯南君真的好厲害，不但平時人很成熟，還看過這麼的多書，明明年紀都沒有比我和惠大出多少。”
“那些書有很多都是我以前買的，得空時用來打發時間。”加藤湊拍了拍津美紀小小的肩頭，帶着幾分溫和的催促，低聲道，“好了，先去洗漱。”
“嗯，”津美紀乖巧應下，只是在走向洗浴間前，她越過加藤湊探頭看了眼廚房，抿了抿嘴，到底還是沒忍住，問道，“那個.湊叔，待會兒我來幫你的忙，可以嗎？”
或許是因為母親悄無聲息地離開，即便津美紀幾乎未曾因此在伏黑惠面前表露過什麼情緒，可每當夜深人靜，她一個人睡在有些泛涼的床鋪上時，總會忍不住想，為什麼母親會就這樣離開，是因為獨自照顧兩個孩子，沒有收入來源壓力太大，還是因為她不夠懂事，不夠好？
津美紀不知道，或者說，她不願去深思太多。
只是，儘管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再去苦惱過去已經發生的事，可心中的那些情緒卻不會任由她自己的想法就能輕易消弭，這些被強壓下去的負面悲觀的情緒，漸漸化作了一縷縷蛛絲般的不安，還是輕飄飄，卻又真實存在着，將津美紀不斷纏繞。
而這所表現出的結果，便是加藤湊越是照顧她，她就越想要做點兒什麼以回應對方。
加藤湊靜靜地看着津美紀，他注意到了女孩兒眸底漸漸湧起的那些許不安，以及垂落在身側，不由自主握緊的手。
通過柯南先前的一系列‘調查’，對於津美紀與伏黑惠的情況，加藤湊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現下津美紀眼中那不自覺表現出的淡淡不安，他也大概能猜到其到底從何而來。
這種時候，對方最需要的，是肯定與鼓勵，而非無謂的客氣。
“.湊叔？”見加藤湊不說話，等待中津美紀一時有些着急得慌了神，連忙說道，“真的，我很擅長做家務的，也會很多簡單的料理，以前還經常幫媽媽打下手，我一定、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大約是急於證明自己，津美紀一口氣說了許多，連帶着不小心將自己母親的事兒也說漏嘴了幾分，乃至在說完后，她還努力地朝着加藤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臉，那雙有些普通的深棕色的眼眸中，閃爍着女孩兒真摯純粹的光彩。
“好，”看着這樣的津美紀，加藤湊點了點頭，以同樣認真的態度回望着津美紀的眼睛，虛虛地扶着女孩兒的臉龐，並不過分接觸，神色鄭重地說道，“我相信你。”
聽到這句話的津美紀，只覺恍惚間，眼前好似綻放出了一縷縷帶着暖意的金色光芒，不僅透過加藤湊的手溫暖了她的臉龐，也照進了她的心底。
窗外，太陽升起，金色的晨輝將鬱郁的深藍一一染遍。
天空真正亮了起來。
————
房間內，柯南是被一陣自腹中傳來的強烈餓意給硬生生餓醒的。
他尚還未睜開眼睛，身體就已經先行一步，迷迷糊糊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而肚子也十分配合，像是為了回應般，發出一聲雷鳴似的悶響。
“唔，好餓.”
柯南揉着眼睛，撐起依舊殘餘着丁點兒困意的身體，仍處在半夢半醒間有些懵懂不清的腦子，致使他沒能第一時間了解周遭的情況，記憶也暫時停留在了昨晚兩眼一黑之前，加藤湊那雙墨藍色的眼睛滿是擔憂地望着他時的畫面，一時間，他不由有些茫然地喃喃道，“湊叔？”
早早起了床的加藤湊，自然沒法回應，但柯南的這點動作聲響，卻是將生物鐘快要到點了的伏黑惠給喚醒了過來。
男孩也緩緩坐起身來，只見那原本形似海膽般四處亂翹的髮絲，歷經一晚上‘翻來覆去’的折騰，已然變成了一團亂麻，像是不規整的多面體，毫無規律或塌或突，再配上伏黑惠那同樣睡意惺忪的眉眼和白裏透紅的稚嫩臉蛋，倒是顯出幾分不同於平時小酷哥那般的可愛之處。
“惠？”見到身旁坐起身的人，讓柯南頓時清醒了不少，他看着與自己同蓋一條被褥睡在身旁的男孩，因為不曉得昨晚火鍋的後續如何，神色間一時有些驚訝，眨了眨眼，沒忍住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嗯？哦”
因為尚未完全清醒，意識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伏黑惠，慢了小半拍才反應過來柯南問的是什麼，手背揉了揉有些耷拉的眼睛，說話時的語氣里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綿軟意味，輕聲道，“昨天太晚了，湊叔擔心我和津美紀的安全，所以讓我們留在這裏過夜。”
說完，伏黑惠還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了幾滴生理性的淚水。
“是這樣，我只記得昨天火鍋吃到一半，然後就什麼印象都沒有了.”
聞言，柯南有些煩惱地抓了抓頭髮，看向床頭，想要將眼鏡戴上，自從體會過無比清晰的視野，就對眼前的模糊越發難以忍受，尤其是在知道了那些詭異生物的存在之後，他更需要自己的眼睛能在清醒狀態時時刻保持明亮。
“你昨晚忽然睡了過去，湊叔很擔心你，”看柯南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伏黑惠反應過來，也幫着一起掃視四周，不一會兒，他在床頭的位置看到了柯南先前所佩戴的那副眼鏡，將其拿起遞了過去，一面皺起眉頭問道，“是和昨晚突然出現的那個東西有關嗎？”
“啊，謝謝。”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自己的眼鏡，乃至還發現房間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兒的柯南，在下一秒，看見了伏黑惠遞到了他面前的眼鏡。
笑着接過後，他一面將眼鏡戴上，一面低聲回應道，“與其說是受到那個東西的影響，應該說是和我使用的力量有關，之前忘了說，我第一次用它的時候，也是超市門前遇見你們那次，之後就直接昏倒了過去。”
“當時也是害得湊叔為我擔心。”想到在醫院醒來時，加藤湊那難掩憔悴的臉色，柯南不禁抿了抿唇角。
一旁的伏黑惠靜靜地看着柯南，沉默不語。
只見柯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好似自嘲般地笑了笑，說道，“後來湊叔直接送我去了醫院，不過醫生檢查的結果也只是發熱體虛，並沒有什麼別的異常。”
聞言，伏黑惠下意識聯想到了自己，當初他也是在發熱昏睡過後不久，就召喚出了玉犬。
“第二次，是一團黑霧出現在湊叔身邊，我當時試着又用了一次那種力量，但之後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也沒有產生半點疲憊感，”說著，柯南頓了頓，看向伏黑惠的雙眼，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嚴肅，沉聲道，“第三次，就是昨晚。”
“這三次，我都是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那些東西，可在這之後，在我身上所反應出的結果卻大不相同，除開第一次不作參考，我猜測，或許這些東西也像自然界的所有動物一樣，有力量強弱的差別。”
“也就是說，昨晚那隻類似肉蟲一樣的生物，明顯要比我之前遇見的那團沒有具體形貌的黑霧強一些，”
柯南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斷回憶着這三次以來遇見那些詭異生物的情形，蹙着眉宇，嘴中簡單推斷道，“而我昨晚之所以會無法控制的累倒睡過去，大概就是力量消耗過多才導致的。”
“惠，你能把你的那兩隻狗狗叫出來多久，”念及此，柯南側頭望向伏黑惠，忽然問道，“身體或精神會因為它們逗留時間的長短而感覺到疲憊嗎？”
“.我沒有特別留意過。”
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伏黑惠，被柯南這麼猝不及防的一問，不禁沉默了半晌，回想過往召喚玉犬時的情形，到底還是搖了搖頭，有些不大確定地皺眉道，“好像.它們總是在我感覺到不舒服之前，就自己先回去了。”
說著，伏黑惠像是又想到了什麼，神色認真地補充道，“不過，它們一開始在影子外面待的時間，比起最近，要短一些。”
“照你這麼說，那看來我的另一個猜想估計也沒錯，”柯南聽后，笑道，“雖然暫時還不清楚我們兩個的這種特殊能力究竟是怎麼來的，但目前看來，它的確可以依靠一定的‘鍛煉’增強，只是不清楚這其中有沒有上限，還是說因人而異”
說道末尾時，柯南摩挲着下巴，已經近乎進入了某種自問自答般的狀態，而坐在一旁的伏黑惠也並未打擾，綠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柯南的身影，並漸漸染上了一絲名為敬佩的情緒。
他原以為當初發現這種異於常人的能力時，自己已經算足夠小心謹慎，卻不想柯南要比他想得更多更遠。
如果說津美紀是伏黑惠唯一承認的姐姐，那與他有了共同秘密的柯南，在此時此刻，無形之中就像是扮演了近乎‘哥哥’一樣的角色。
對方與加藤湊兩個人，都在這幾日短短的相處中，漸漸佔據了伏黑惠心中的一份位置，他說不出來這具體是什麼樣感覺，只是同昨晚被加藤湊攬在懷中時一樣，讓他覺得十分安心，就像是不需要再隨時擔心自己會如同無根的浮萍，隨波流去。
“咕嚕——”
只是，伏黑惠的這抹情緒還未能堅持太久，就被一陣奇怪的聲響打斷，他有些奇怪地循聲望去，卻發現聲源來自柯南的肚子。
見此，伏黑惠怔了怔，他抬頭望向柯南的臉龐，卻見柯南眼下正略顯尷尬地撓了撓臉頰，對上他的眼神，一時間不禁有些難為情地笑道，“呃那個，哈哈，你這會兒餓了嗎，要不咱們先下床去看看湊叔把早餐做好沒？”
也是直到這時，伏黑惠才回想起來，從昨晚到現在，除了幾口肉和幾口微不足道的白飯之外，眼前的人，似乎就再沒吃過什麼東西了。
就這樣，對方先前還能跟個沒事人似的，盤腿坐在床上思索個不停，伏黑惠不禁在心裏想到，他甚至覺得，要不是肚子還會餓得叫出聲，恐怕柯南能就這麼一直坐着，直到分析推理出一個正確合理的答案為止。
不得不說，儘管伏黑惠同柯南熟悉的時間並不算多長，但善於洞察的男孩還是精準地發現了柯南自失憶后便一直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某些性格特點。
“一起出去吧，”伏黑惠看着柯南，神色淡淡，並沒有對柯南突然響起的肚子作出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說，“湊叔還在準備的話，我們可以幫忙，這樣就能早點吃到早餐了。”
說完，男孩便轉身率先離開了床鋪，途中還不忘回頭望了一眼仍在床上的柯南，仿若某種無聲的催促。
“.好呀。”柯南先是一愣，這大概是他認識伏黑惠這幾天以來，對方第一次以主動的態度對他作出‘邀請’，特別是在看到男孩的綠色眸子，那其中染上的點點清澈而柔軟的情緒時，他一時不由失笑道，“我們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