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尋村
田中臣點了點頭,拿起文件夾就出了門。白一帆他們“唉……”了一聲,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發蔫,這次的實習絕對事個苦到家的差事。
只有李智健神情亢奮,就像在馬路上撿了錢包似的,他清了清嗓子說:“大家不要這個樣子嘛,田老師也是用心良苦,再說這對我們也是個鍛煉嘛。好,我現在說一下分組,王忠寧同學、林惠同學,你們兩個一組沒問題吧?”
白一帆和胖頭魚直到現在才知道兩人的名字,只聽這對男女點頭“嗯”了一聲,便不言語了。
李智健接着對白一帆和胖頭魚說:“郁超同學、白一帆同學,你們是室友,比較了解,準備起來也方便,在一組也沒問題吧。”
胖頭魚趴在桌上無精打採的應道:“行——(拖長音)”。
李智健得意的笑了笑,然後說:“那剩下的我就只好和曹芷熙同學一組了。”
白一帆雖然早就猜到會這樣,但看着李智健那張欠揍的馬臉還是氣不打一處來,這王八蛋先“照顧”好二班那對男女,接着再擠兌住他和胖頭魚,然後自己就可以“獨享”系花,真尼瑪不要臉啊!
就在這時,房門裹着一陣香風被推開了。
眾人都條件反射式的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高個子女孩走了進來,長發披肩,明眸善睞,頗有幾分明星氣質。她上身穿一件粉色的短袖t恤,胸前山巒起伏,下面是條深色的牛仔短裙,尤其是那雙雪白修長的美腿晃得人心馳蕩漾。
幾個男生的眼睛頓時就直了,王忠寧身邊有女朋友林惠在,不敢太着行跡,只好偷偷拿眼角去瞄,李智健更是色授魂與,他慌不迭的站起身來拉開旁邊那把空椅子,馬臉上綻出比如花還可怕的笑容說:“曹芷熙同學,這是給你留的位子。”
曹芷熙並沒注意他,道了聲謝就坐下了。她估計跑的很急,額頭微微見汗,輕輕喘了兩口氣說:“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田中一定生氣了吧。”
李智健趕緊說:“沒有,沒有。他交代完採訪科目就走了,來,我跟你講一下。”他接着拿過一張新聞影印件擺到曹芷熙面前,自己也把身子湊過去把田中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曹芷熙一聽是有關野人的採訪題目,頓時興奮的連聲叫好。
林惠皺眉道:“熙熙,我都怕死了,你還說好啊?再說那個村子裏肯定又臟又破,到時候估計臉都沒法洗。”
曹芷熙笑笑說:“你這就不懂了吧,慧慧。我可是知道皖南山區那邊自然環境很好的,水資源很豐富,別說洗臉,咱們洗澡都沒問題。”
“洗澡”這個詞從系花嘴裏蹦出來果然殺傷力極大,幾個男人的臉上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李智健笑嘻嘻的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聽說那裏不錯的,而且我們這麼多人,互相幫幫忙就好了。”
林惠膽子頗小,聽他們這麼肯定,只好不情願的說:“熙熙,那到時候你跟我住一間哦,晚上我怕黑。”
曹芷熙笑道:“不是吧,還要我陪你睡啊?這個光榮艱巨的任務應該交給你身邊這位了吧。”
王忠寧“一本正經”的說:“yes,madam!請組織放心,保證完任務!”惹得林惠揮起粉拳就往他身上打。
李智健在旁邊看得很不爽,但又不好發作,於是說:“大家不要鬧,既然事情都交代完了,我們今天就散會吧。這兩天同組的同學要多溝通一下,別忘了下星期三的集合時間。”
白一帆和胖頭魚不禁又在心裏把他十八代祖宗問候了一遍,他們倆還有那對情侶天天都泡在一起,還要溝通個毛?這賊廝鳥的意思不就是讓系花和他多“溝通溝通”嗎?
眼看自己心儀的系花被此等齷齪之徒“霸佔”,心情着實不爽,正要起身離去,只聽曹芷熙突然問道:“你們已經分好組了嗎?我跟誰在一組啊?”
白一帆暗道:卧槽!美女,你不會也是只長前胸不長大腦吧,這麼明顯的事兒你都看不出來?
李智健涎着臉說:“已經分好了,林惠同學和王忠寧同學一組,白一帆同學和郁超同學一組,然後我們兩個人一組。”
曹芷熙搖頭道:“不好,不好,剛才我不在,你們不能替我做決定。咱們現在人齊了,正好重新分。”
李智健一聽,驢臉立時就黑了,正不知如何回答,林惠已經拉着曹芷熙撒嬌道:“熙熙,幹嘛要重新分?嗯~~不要嘛,反正我不換!”王忠寧見女朋友這樣說,立刻上來幫腔。
李智健看到這對男女關鍵時刻如此給力,不禁佩服自己有先見之明,忙趁熱打鐵說:“是啊,曹芷熙同學,我們這樣分組比較合理一點,就不用再換了吧。”
只聽曹芷熙說:“那好吧,惠惠。你們兩個不動。我們四個人重新分就行了,可以吧。”
林惠和王忠寧見她的提議不損害自身利益,馬上表示同意。
這下李智健可傻了眼,白一帆和胖頭魚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重分無非只有兩種可能性:一、原來啥樣,現在還啥樣。二、其中一人幸福的與系花相伴,而另一人則要和猥瑣男李智健共舞。
只有曹芷熙興緻勃勃,她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裁下四張小紙片,提議他們四個人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接着團成紙團,塞進她的筆袋內,最後由林惠來抽籤,前兩個抽到的人同組,剩下的兩人自然就是另一組。
四人分別寫好之後,將紙團塞進筆袋。李智健的馬臉漲得通紅,不停的搓着手,顯得非常緊張。白一帆和胖頭魚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愛咋地咋地吧。
林惠晃了幾下筆袋,從中拿出一個紙團展開看了看,然後笑道:“郁超!”胖頭魚聽見他的名字,懶洋洋的抬手說了聲:“到。”
林惠隨即抽出第二紙團,慢慢展開一看,竟然噗嗤笑了出來,只差點沒把李智健嚇死過去。
曹芷熙催道:“快說啊,到底是誰?”
林惠故意吊人胃口,握着紙片晃來晃去,接着突然拍在桌面上說:“噹噹噹噹~~~揭曉啦!”她的手掌移開后,只見上面赫然寫着“李智健”三個字!
李智健頓時像只泄了氣的皮球癱在了椅子上,那張馬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林惠對白一帆笑道:“這位同學,恭喜你啦,可以和我們的熙熙一組。”
胖頭魚也滿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說:你爽了,我倒霉了。唉,就算彌補我今天情報不準的過失吧。
白一帆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很搞笑。
只見曹芷熙站起來,伸出手向他甜甜的笑道:“白一帆同學,我們要做最好的一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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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一行七人在校門口集合完畢,便上車出發了。
田中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一輛又舊又髒的金杯麵包車,剛好也就能擠下所有人。
胖頭魚一坐下就靠在車門上補覺;林惠和王忠寧一人一口的喂着對方零食;白一帆和香噴噴的系花坐在一起聊天,自不必多說;只有李智健神情鬱悶干坐着無所事事。而田中則拿着地圖和那個跟他一樣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的司機討論此行的路線。
出城之後,他們並沒有走徽杭高速,而是在田中的指引下七拐八繞進了一條看樣子很有些年頭的老路,不過從牌子上“s”開頭的符號看應該是條省道,只是路況不佳,有些顛簸。
那司機疑惑的問:“田哥,我真服了你!從杭州到安徽我這些年少說也跑了幾百趟,怎麼從來不知道有這條路呢?”
田中嘿嘿一笑說:“我也是翻資料,然後看地圖找到的。這裏太偏,你平時肯定不會走,不知道很正常。”
那司機看了一眼地圖說:“田哥,說老實話,路是找到了。但是這地圖上並沒有你說的那個什麼瑞坑村啊?而且這一帶所有村以上的地方都去過,從來沒聽說有這麼個地方。你不會搞錯了吧?”
田中點頭道:“我也翻了很多地圖,確實找不到那個村子。”
後面的白一帆他們聽了都很詫異,不會吧?敢情田中君您還沒搞清楚那村子在什麼地方就敢帶我們來瞎轉悠,這裏可是從進了山之後就連手機沒信號的地方,萬一迷路了找誰哭去?
當然,也有人盼着找不到地方,就可以原路返回,打道回府了,比如林惠和王忠寧。
只聽田中頓了頓,拿筆在地圖上畫了幾下,又說:“不過大致方位我倒是能推斷出來,你按我說的走,絕對錯不了。”
就這樣在路上開了足有三個多小時,他們早已進入山區腹地,車子也從省道來到僅能通過一輛車的小路,沿途路過不少村莊,大都是依山造屋,傍水結村,生長在崇山峻岭的夾縫中。不過轉來轉去還是找不到他們要去瑞坑村。
這時候車子也沒油了,司機只好停下來加油,大家也趁着機會下車透口氣。
時間早已過了中午,除了兩個女生塞點兒零食就飽了之外,男生們都餓得眼睛發綠,帶的方便麵又不敢吃,要不是系花勻了一個蘋果和半盒餅乾給自己,白一帆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背囊啃了。只有田中還是那麼執着,蹲在路邊對着地圖冥思苦想。
歇了一會兒,上車又行。田中指着地圖上自己標記的地方對司機說:“就去這裏!”
大約半個小時后,前方出現了一個“y”字型的岔路口。田中臣示意先停車,然後仔細盯着地圖看了半天才說:“走右邊。”司機便重新發動汽車開進了那條路。
沒過多久,原本路右手邊的山逐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條並不算寬的河,由於地圖上沒標,也不知道這條河叫什麼名字。河面不遠處有一座古樸的石橋,而河對岸大約幾百米的地方可以朦朧看到有個村落的樣子。田中興奮的說:“我們找到了,應該就是這裏!”
車子開到石橋旁,田中帶着六個學生下了車,接着塞給司機一疊鈔票,那司機連叫“客氣,客氣”,然後就開車離開了。
眾人正要過橋到村莊裏去,突然發現橋邊有塊不大的石碑倒在草叢中,忙上前細看,只見那石碑到處坑坑窪窪,而且已經部分殘缺了,能看清楚的只有兩個碗口大的隸字,分明寫着“鎮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