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情侶日常
第一百四十一章情侶日常
薛桐的呼吸以及黑西裝下的軀體,正在被熱吻急速召喚,她推陸詩邈的肩膀。
“這不是個好地方。”
地下停車庫確實不是可以讓人發揮的地方。
但陸詩邈的意識如翻攪的積水,流淌又匯合,這幾個周過的太顛沛流離了——是小說跌宕起伏的情節。她現在想滾回起點,一個能觸摸到人的真實起點。
“車裏不可以。”
薛桐在自己身上抓住對方的手,斷開一個吻,“你怎麼了?”
她整理自己凌亂起的頭髮,剛剛被人捧着脖子,頭髮都被塞進西裝裏面,她不喜歡不整潔的自己,但她能感受這個吻帶着複雜的味道,像是為了給煩躁轉移注意力。
“就是…擔憂。”
“擔憂什麼。”
薛桐掏了一張紙巾,把自己嘴邊的調料擦掉,陸詩邈剛剛吃了一根非常鹹的烤腸,“案子?生物實驗大評比?”
她話說了一半,又憋回去。
薛桐低頭看。
兩人下了車。
“拿了,秦生已經剝好了。”
“不知道,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陸詩邈踩住薛桐的腳,往前靠,手撐在中島台沿,像是香港元旦夜。
陸詩邈撇頭,眉頭緊皺起來,“最近手頭案子處理起來特別麻煩,真的想結案感覺得花個半年時間,你去看醫生我都抽不出時間來陪你,今天下午….”
放空的神經被薛桐一句話扯到,陸警官眼前閃現出老伯的死態,猙獰着浮現,又想到案卷裏面關於屍和奴的聊天記錄,這種糟糕事怎麼能和薛桐說….
“下午寫報告很煩而已。”
“可能是上周被枕頭上的頭髮搞得,我買的核桃,快遞你拿了嗎?”陸詩邈把臉往薛桐懷裏蹭。
薛桐低頭看着手裏的紙巾,折好塞進口袋裏,“行。”
薛桐依靠着中島台,“你情緒看起來很不好。”
陸詩邈深呼吸,把負能量及時收回,“回去吃飯,餓死了。”
陸詩邈打開空調循環,讓車內的空氣流通起來。
電梯開了,又是薛桐先邁步。
“所以今天下午發生什麼了,你還沒說完。”
薛桐按下密碼,推開門,sam主動調整了燈光,“那等你想說了再說。”
她去中島台洗手,陸詩邈跟在後面,每個步驟都跟隨着,洗好轉身卻被人擋住去路。
隔着冰冷的西裝,薛桐的氣味很清淡。
陸詩邈解開西裝扣,兩手伸進西裝里,箍住腰抱住人,過高的溫度能緩解疲勞,帶走下午屍體的煩躁。
她胸悶,可能因為烤腸太咸了,或者是在吃醋,又或者是這種過的太苦。
“我最近整理檔案,翻了一下經手的案子,發現自己沒過手多少大案要案,重案也少,上海警技本來發展就領先,全國比賽拿獎容易,但都很水。上次爆炸搞的轟烈不如不塞,如果這次科室派我去參加比賽,那我們又沒有時間見面了。”
西裝上的胸針和徽章就在陸詩邈的臉旁,生怕對方一轉頭會划傷臉,她趕緊伸手摘了,隨後摸摸對方頭髮,沿路摸向耳朵,“你不是餓了嗎?”
陸詩邈搖搖頭,“不餓了。”
薛桐能聽出對方藏在語氣里的失落和害怕。
她知道陸詩邈不太喜歡和別人分享心事,身邊朋友很少,幾乎可以說沒有朋友,不像她還有個安霖,狐朋狗友也算朋友。
她想問,又怕問了讓人煩躁。
只能摸着耳朵讓陸詩邈靠靠。
“我可以親你嗎?”陸詩邈的禮貌詢問來的突然。
當然。
薛桐低頭蜻蜓點水了一下,“我點個外賣給你吃如何?”
她沒等到回答。
陸詩邈沒有預兆地親吻了她。
薛桐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九歲。還是這個中島台,她依舊靠着,不過她沒有以前那麼失態,可突兀的吻總會讓人手足無措,她大腦有些放空。
這個吻像是解暑的雪糕,是帶着目的來的。
薛桐伸手擱在陸詩邈的肩膀上,想要推卻推不開,這張嘴粘在自己身上了。她說等等的時候,對方正咬她的下嘴唇,害她差點嗆到。
這是三周來的第二個吻。
卻不是動情而起,反而像是尋求安慰。比車上的那個更加激烈,帶着點鐵鏽味道。
陸詩邈用身體貼着薛桐,逼着人臀線緊貼中島台,幾乎是沒有縫隙,甚至有點半坐在上面,急促的呼吸,像是家養狗看門時的吠叫,突如其來、讓人緊張。
薛桐把胳膊挪到兩人之間,趁着自己意識欲涌前,硬生生擠出一條縫,提醒她住手,“陸詩邈。”
“我很想你。”
陸詩邈嘴巴不依不饒,手已經開始胡作非為,解西裝扣這事她十分熟練,這次褲子不是意式雙排,而是拉鏈式。
只是薛桐反應迅速,挪下去守住,兩人像是在打游擊戰。
褲子不行,就襯衣,襯衣再合襯主人的身材,也只需要從下撩起,陸詩邈親吻薛桐的鎖骨,手勾住衣角,衣服就開始變得兵荒馬亂,所剩無幾。
“去床….”
薛桐已經失去了自我控制權,衣服中冰涼的溫度代替了思考,引起激.顫,她知道自己不論說什麼,對方都已聽不進去了,視野里只剩下彼此喉嚨的浮動和吞咽,以及地上凌亂的西裝。
她只能妥協。
只是她說話的聲音被親吻聲音給蓋住,朦朦朧朧,氣息在匍匐前進,顯得格外動人,“你讓我去洗澡,十分鐘。”
陸詩邈儘管不願,但還是隔開了距離,“好的,十分鐘。”
薛桐撿起地上的衣服,整理好被人攪亂的襯衣,語氣有些凶,“這種解壓方式要比我給你講道理好用是嗎?”
陸詩邈呼呼喘氣,撇頭,“不是解壓,是想你。”
薛桐雖沒再搭理她,卻遵守信用地去洗了澡,不過她沒用十分鐘,而是用了四十分鐘,甚至吹髮時又拖延了二十分鐘。
她知道陸詩邈是個會冷靜的人,只是她出來的時候對方洗好了澡,坐在卧室的單人沙發上愣神。
薛桐瞧着陸詩邈有氣無力的背影,她開口,“你要我安慰你嗎?”
“需要。”陸詩邈回頭,伸出手。
薛桐牽住,握緊對方的手,站在單人沙發上往窗外看去。
已是晚上,黃浦江很亮,很多貨船有序地來回往返,岸邊的燈照亮了它們。
“你釣過魚嗎?”
陸詩邈說:“沒有。”
“那浮標你見過吧。”薛桐站在她身後,聲音在卧室里回蕩起來,顯得格外安撫人心
“見過。”
陸詩邈慢吞吞的回答,語氣像被人拖着,她往薛桐身上擠了擠,頭依靠對方來獲取挺直身體的力量。
“當浮漂被拋入海里江里,只要不收線,它就會永遠飄着。不管是幾級颱風,幾號風球來襲,它都會穩穩飄在海面上。漁船會翻,欄杆會倒,人會被刮跑,但…它會永遠立在那。不論風浪怎麼發瘋,都對它無可奈何。”
薛桐捏了捏她的手。
“得失就像是風浪。”
這句話薛桐說的好慢,“它颳走了漁船,但可以帶來了魚種,你不知道會失去什麼,得到什麼,如果你總是想着收線,冒着風浪去看魚鉤上還有沒有餌,生怕自己是白白等待,那你計較的只有那一桿魚。”
“這不像安慰,這是你的總結,只是我沒有你的年紀,不能很好的消化這些。”陸詩邈擠着薛桐,把人越擠越偏。
“不想聽算了。”薛桐笑着把人擠回去。
“聽。”陸詩邈笑着。
“人們總會忘了,會被風吹跑的不是魚,是自己。”
陸詩邈攥緊薛桐的手。
“別計較得失和對錯,這是我和你分開兩周總結出的道理。”薛桐伸手摸着她頭髮。
陸詩邈讓眼神聚焦在玻璃上,而不是江上,玻璃會反光,正好倒影着她們的樣子。薛桐有秩序地站在她身邊,自己穿了一件睡衣,黏噠噠依靠着她的胳膊,兩人手緊緊相牽,好多畫面在腦中反饋。
她看到她們在和這個世界發生摩攃。
摩攃有很多,和電梯升空的聲音差不多,薛桐的話在耳邊不斷迴響,能舒緩她因為血壓升高的耳鳴聲。
“剛剛,對不起。”她盯着自己的身影。
薛桐對陸詩邈總是有很多耐心,“所以你要繼續?還是吃飯?”
陸詩邈又把目光投向玻璃上的薛桐,她買了很多套一模一樣的黑色睡衣,那個頭繩真是堅.挺,這麼多年還是在手腕上待着。
“所以,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陸詩邈轉身面向薛桐,兩手摟住腰,她的頭正好能聞到最有薛桐味道的地方,是尤加利耶帶着股奶味。
薛桐被一顆不老實的頭蹭得體溫逐漸升高,隔着真絲睡衣的手讓觸感在夜裏被放大,她是個敏.感的人,但這隻對陸詩邈有效。
“我喜歡好看的東西。”
這話陸詩邈聽過,但只是浮於表面格外想讓人計較得失,如果她失去好看了怎麼辦,會不會像枕頭上那兩根頭髮,到了壽命后自然脫落。
“但比起好看,我更喜歡堅韌的東西。”薛桐補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