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愛德華番外(完)
“愛德華。”阿羅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耳邊,我猛然抬頭,疲憊不堪的樣子還沒來得及收起。有種因為羞恥而引起的憤怒佔據了我的內心,我竟然變得這麼鬆懈。
“你看起來很苦惱?看來我們的來訪讓你感到不適。”阿羅的眼神裏帶着迷離的好奇,他的笑容還是那樣親切而有欺騙性。
“我很感謝你的到來拯救了克萊爾的生命,包括我的家族,她是我們的家人。”如果我沒有聽到阿羅的內心,我也會對他有好感,可惜他陰暗貪婪的心思總是讓人想退避三尺。
“無需感謝,是凱厄斯的愛情救了她,我總是希望他們有個圓滿的結果。”阿羅感嘆地說,他心裏感到歡喜,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快要得到克萊爾。
“當然,所有人都喜歡圓滿的結局。”我像是在挖苦一部金酸莓獎的電影那樣贊同他,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探究阿羅的變態心理呢,他自認為王者只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讚美他。
阿羅並沒有將我的無理放在心上,他現在最好奇的是克萊爾肚子裏那個混血兒,一個能操控別人的思想,並且讓所有人保護他的嬰兒?
就像是他研究不死兒童的興奮,他如果失去這種狂熱的怪異好奇興趣,他會變成行屍走肉。搞不好連他老婆的愛情都挽救不了他日久腐朽的精神世界,我不懷好意地想。
“如果不是我的兄弟,我對於人類與我們這類……人。”他適時地停頓一下,模仿克萊爾的那種可愛的不確定節奏,然後他笑起來,“這真是一個完美的愛情故事。”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正確地說我知道他要說些什麼。我毫無意義地渴望他能停止這個話題,這種愛情並不完美,他比誰都明白。可惜阿羅沒有憐憫之心,他看夠了我扭曲憤怒的臉,才將自己的話題繼續下去,是如此慢吞吞而優雅。
“無論是克萊爾跟我親愛的弟弟,還是你與……伊莎貝拉-斯旺。”他有趣地看着我,眼裏的好奇變成了濃郁的嘲笑。
我被他掌握在手裏,他是如此認為的。
我被他徹徹底底激怒了,這不應該,在我迫切而着急地想將貝拉推出這個危險的世界時,他不該提起這個話題來。阿羅的好奇心就如同非洲草原上的禿鷲,帶着死屍的腐爛臭氣到處飛翔。
他好奇愛麗絲的能力,他好奇克萊爾的能力,他好奇那個未出生的孩子的能力,現在,他又將他的注意打到貝拉身上了。
我怒瞪他,清楚這是不明智的,因為激怒阿羅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她什麼都不知道,阿羅,我們的感情很平常,她只是我的同學。”
阿羅完全不相信我的話,因為我的表現一點真實性都沒有,我就是一個蹩腳的演員。他有些忍不住地看着我笑起來,“你太保守了,愛德華。”表現得像是一個小處男。
如果不是我的血管里沒有一絲血液,那麼我現在一定滿臉都是上涌的血氣,被氣的。
“可惜我不能看着違法之人在我眼前而無動於衷,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伊莎貝拉她親眼看到你的力量,不屬於人類的力量。”阿羅的笑臉變了,他陰沉而嚴肅地說。
他早已經在凱厄斯那裏看到我推開車子的畫面,對凱厄斯來說卡倫家倒霉他肯定很開心。
“我相信她不會對你們造成任何威脅,她只是一個沒有力量的小女孩。”我努力地想說服他,可惜我清楚自己的話語多麼蒼白無力,難道你認為沃爾圖裡會放過一個可能知道我們秘密的人類嗎?是不是殺錯了,他們才不在乎。
“泄露秘密的人不需要有多大的力氣,愛德華。”阿羅不贊同地看着我說,而在他心裏卻是想知道貝拉對我多重要。
我真是受夠了沃爾圖裡式的表裏不一虛偽無情。
“她頭被撞到了,誰都不會相信她的秘密,這聽起來更像是在造謠。”我現在只能慶幸沒人知道貝拉已經猜到這些秘密,所以阿羅還沒在心裏判處她的死刑。
“難道你都不打算讓她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阿羅奇怪地問,對他來說凱厄斯那種處理事情的態度才是正確的,而我顯然不在正常人的行列里。
這個問題根本沒有意義,如果我說不想,他會殺掉貝拉。如果我說想,那麼貝拉也將終結人類的旅程。
這是個頹喪絕望的選擇題。
“看來你還在考慮。”阿羅有些失望地說,他是真在失望我的裹足不前,如果我很衝動魯莽他會覺得我更有利用價值。
“很感謝您對我的失望。”我忍不住諷刺他,可是心裏的沉重並沒有減緩半分,那些憂慮比福克斯的雨雲還要壓抑着我,我看不到半絲陽光。突然我感受到一種溫暖厚重的感情迅速覆蓋而上,是那麼難以言喻,美得讓你幸福。
上一秒我還在擔憂,而這一刻我什麼都想不出來了,我愛她,愛我的母親。
……這詭異的感情是怎麼回事?我邊感到無比的幸福,邊驚悚地覺得自己又被誰操控了。
這根本就跟我沒有關係,克萊爾可不是我母親。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阿羅興奮地看着樓上,他臉上的狂喜讓他看起來無比的扭曲。“這個孩子真是個天才,他能讓我們感受到他的感情。”
見鬼,我恨不得立刻甩掉這種可怕的感情。可是根本無濟於事,這種感情的傳染性極強,能輕而易舉地操控着你。就算你清楚自己被人操控了,也沒法掙脫開。
而且我發現全部人都被這種感情傳染了,每個人都清楚地感受這種深厚的愛。
如果現在克萊爾叫我們隨便一個人去死,我們一定會非常樂意照辦,你會反抗你深愛着的母親嗎?不可能。
而這其中最突出的思想是凱厄斯的,他眼裏只有臉色蒼白的克萊爾,他對她肚子裏那個孩子的恨意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他甚至還在計劃要怎麼欺騙克萊爾,告訴她時間已經夠了,這個孩子已經成熟到可以取出來。
根據他得到的信息,孩子到分娩期至少要二十八天左右,而克萊爾現在懷孕還不到二十天,但是誰會告訴克萊爾這些呢。
“你們打算提前讓這個孩子出生?”我突然看到阿羅心裏的打算,在企圖將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趕出我的腦海失敗后,這種溫暖的感情讓我開始同情那個孩子來。他其實脆弱得一擊即潰,他只是個嬰兒。
我終於無法用“它”或者“混血兒”來稱呼他了。
阿羅對於我總能輕易看穿他人心裏的能力感到不悅而嫉妒,他狂熱地愛着任何能力者,但同時我的能力跟他太類似,這導致他會產生比對心裏。雖然這完全不妨礙他想招攬我的心思。
“我勸過凱厄斯了,可是他無法忍受克萊爾繼續被傷害下去,我無法隱瞞他那些混血兒出生的事實,這方面他總是知道怎麼獲得真相。”阿羅充滿歉意地說,他雙掌合在一起,很善意的一個動作。
我當然看到所謂的真相是什麼,那些孩子的力量過於強大,脆弱的人體無法容納他們,就算是得到足夠的血液,也無法控制地會撕裂開她母親的肚子爬出來。就算他是如此愛着自己的母親,可是他小到無法忤逆自己與生俱來的本能。
“你們打算明天動手?”我艱澀地問出口,這太早了,我覺得這個孩子還沒有成長完成。他們打算提前兩個星期就讓他離開母胎嗎?
“當然不,這太早了,不過孩子的父親倒是很希望明天就動手。”阿羅很清楚地表面立場,他還對那個孩子抱有期待,就算他是混血兒,可能跟我們不是同一個物種也無法阻止他的好奇心。
希望如此,我倒覺得凱厄斯現在就想讓那個孩子出生,至於會不會對那個孩子造成影響或者致死,這可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可是事情總是有意外,我以為克萊爾至少還能支撐下去,在孩子第二十五天或者六天的時候取出來剛好,卡萊爾也同意這個想法,但是事實是在第二十一天的時候,克萊爾的肋骨斷了。
那個孩子不小心踢斷了她的一根骨頭,用一種很節制的力量,他還沒有成長到足夠控制自己的動作。克萊爾滿頭大汗,她抓住凱厄斯的手,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她的呼吸是那麼困難。這種傷害會對她虛弱的身體造成更大的負擔,她棕色的眼睛有些黯淡。
“夠了,你任性夠了。”凱厄斯冷冷地說,他已經不準克萊爾再堅持下去,他的痛苦不亞於任何人。我都懷疑他是怎麼忍耐下來的,他是那麼暴躁而冷酷,卻甘願被克萊爾傷害着。
“我很抱歉,凱厄斯。”她緊握住他的手,手指尖的顫抖肉眼可見,克萊爾無力地露出一個安撫他人的笑容。
我以為她就快要死去,就在此時此刻。
她不希望任何人感到痛苦,她因為愧疚而飽受煎熬。
站在一邊的艾思梅受不了地將臉孔埋在卡萊爾胸前,她哽咽起來,沒有淚水的哭泣。
羅莎莉警惕起來,她的眼睛放在凱厄斯身上,又轉回克萊爾的肚子上。她似乎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是她清楚自己很難阻止沃爾圖裏的行事節奏。
我希望自己能做些什麼來減輕她的痛苦,可是顯然我的能力幫不上什麼忙。卡萊爾對我搖搖頭,我知道他還是同意凱厄斯的計劃,就在現在,將這個孩子拿出來阻止克萊爾的身體惡化。
而克萊爾什麼都不知道,卡萊爾走過去幫她檢查身體時,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麻醉的效果顯然很好,她思緒渙散地看着我們這群劊子手,終於還是慢慢閉上沉重疲憊的眼睛。
“所有人都離開。”凱厄斯下命令,他不可能容忍任何吸血鬼在這裏,除了卡萊爾跟他自己。
鮮血的誘惑力足以讓一個吸血鬼抓狂,沒有誰比吸血鬼自己更清楚這種感覺。
艾思梅走到羅莎莉身邊,伸手抱住她,低聲在她耳邊勸導,“羅斯,你不能留下來,你會受不了的。”
羅莎莉有些茫然,她似乎還不清醒,艾思梅的話驚醒了她體內的瘋狂,她高聲叫嚷起來,“什麼,你們現在就打算進行生產?不,不是二十八天以上嗎?”
誰告訴她這些的,我頭痛地搜尋答案,對了,卡萊爾跟阿羅對話時她能聽到。
凱厄斯背對着她,他雙眼死死看着沉睡的克萊爾,眼睛已經變得鮮紅,心裏的惡意升騰而起。羅莎莉的話惹怒了他,我聽到他心裏的判決,立刻對羅莎莉大喊:“好了,羅斯。”你是瘋了才去惹怒凱厄斯嗎?
可惜凱厄斯的命令緊接而來,他的聲音甚至沒有提高,只是很隨意地說:“簡。”
簡從房間外面走進來,她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們,像是在看着一堆活該被扔到火里焚燒的傢具。如果能將我們活生生折磨死,她一定會露出滿意的笑容,天使的臉孔惡魔的心靈。
我不相信一樓的阿羅會不知道有這種場面,可是他縱容了凱厄斯的舉動,也許他是覺得該給我們這群不識好歹的傢伙一個教訓。
她美麗的眼睛看向羅莎莉,我已經衝過去擋在前面,埃美特還一臉莫名其妙,他神經大得可以。
一股鑽心的疼痛立刻席捲了我的感覺神經,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緊咬着牙齒蜷縮起來。讓人懼怕的高溫焚燒在吞噬我的身體,我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痛苦地嚎叫。
簡覺得被我冒犯了,我不該阻止她,這讓她更加不遺餘力地折磨我。我在劇痛中翻滾,都能聽到她冷冷的低笑聲,沒有力量的蟲子,她在心裏毫無感情地評價。
“停止。”卡萊爾生氣地說,他跑過來打算制止簡殘忍的行為。
接着是我家人的咆哮聲,他們統統都衝過來,露出牙齒一副要攻擊他們的模樣。
“我說了,都給我滾出去。”凱厄斯忍無可忍,他粗暴地對我們說。
簡立刻收斂自己的能力,可是她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戒備地退到凱厄斯身邊,冷漠地看着我們。
“這裏有我就足夠了,埃美特,帶羅斯離開這裏。”卡萊爾對他們說,然後他伸手將我從地上拖起來,接着推了我一把,他希望我能先離開。
我身體裏還留存有簡折磨的痕迹,灼燒的疼痛讓我走路的時候都無法平穩。我聽到羅莎莉終於產生了愧疚,我寧願她的大腦用在思考上,我一點都不稀罕她的歉意。
等到我們全部退出來后,門被關上了,簡像是在驅趕我們。所有人都來到一樓,阿羅假惺惺地看着我們,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我們是如此狼狽。他優雅地拍下手掌說:“好吧,全部離開這裏,我們到外圍去。”
手術的過程會產生大量的血液味道,誰也無法保證自己能正常地呆在這裏而不暴動。
安全的做法是凱厄斯也應該跟我們離開,克萊爾可是他的歌者,她的血液誘惑力會更加引誘這個男人發狂。但是別開玩笑了,他不可能離開,他怎麼可能將克萊爾交給任何人。
我們都跑到森林裏,愛麗絲跟賈斯帕一直在外巡邏,他們覺得狼人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看到我們的到來,後面跟着阿羅和勒娜特,還有簡,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阿羅欣喜地看着愛麗絲,“哦,親愛的,你看上去好極了。”
就像是一塊O型血做成的小蛋糕那樣味道好極嗎?
愛麗絲沒有被阿羅的熱情嚇到,她很自然地說:“可能是福克斯的空氣好的緣故。”
阿羅被她逗笑了,無論愛麗絲多乏味都能讓他笑起來,預言這種神奇的能力他從未見過,這對他就足夠新鮮了。
愛麗絲可能覺得阿羅的態度沒什麼,而賈斯帕已經緊張到隨時都想抓住她的手逃亡了。
我一點都不介意他們快點逃跑,誰知道阿羅接下來是不是又要使什麼壞點子。
“看來我們有訪客。”阿羅突然轉身看向森林的另一邊。冷杉枝無限往前延伸,翠綠色的生命頂端是陰沉的天空,山脈在這些深綠中顯得幽藍。
所有人都冷着臉看向那個方向,他們還沒有越過一零一公路,可是我知道他們在不斷徘徊,試圖說服自己破壞和平契約。
我實在不喜歡狼人,如果阿羅想幹掉他們,我一點都不介意。
“也許我們該過去歡迎他們。”阿羅往前走,他的速度快速而平穩,像是在飄一樣無聲無息。簡朝某棵樹揮下手,亞歷克立刻來到她身邊,他們是那麼相似,連速度也幾乎一樣。
“愛麗絲跟賈斯帕留下,我們過去看看。”卡萊爾不在這裏,而我有義務保證這附近的安全。
所有人都沒有意見,我們立刻分開跟上阿羅的腳步,景色在我們周圍變得模糊不清。
還沒有到達公路,我就已經聽到他們亂七八糟的心裏活動。
【他們想幹什麼,吸血鬼大集會嗎?】
【這意味這群怪物打算在附近狩獵,他們一定會這麼乾的。】
【殺了他們,將他們都殺了。】
【我們不能允許有人被傷害。】
【與卡倫家的協約……】
【閉嘴,卡倫家一定有巨大的陰謀,他們打算聚集大量的吸血鬼攻擊福克斯。】
……
他們的集體思維摻雜在一起,讓我無法正確區分到底有多少狼人在那裏。
阿羅站在公路上,他的到來顯然惹怒了對面的狼人。我跟我的家人還在公路這邊的森林裏,注意着前面的情況。
一隻黑色的巨狼在對面朝阿羅怒吼一聲,他們蠢蠢欲動。阿羅顯然不是卡倫家族的吸血鬼,可是他們一向只會對越界到他們那邊的吸血鬼進行追捕,而阿羅站在公共地帶上,他們在考慮要不要將他撕碎。
最好兩敗俱傷,我無動於衷地看着他們。開始慶幸卡萊爾不在這裏,不然他絕對會走過去,和善地想跟一大堆要撕碎他的狼人聊聊天。
亞歷克輕鬆地說:“那是一堆橙子。”
簡冷笑一聲,“月亮之子?”
阿羅搖搖頭,他輕聲說:“明顯不是,是變形人。”
他可真夠冷靜的,要是凱厄斯,管是狼人還是變形人,他都想將這些礙事的傢伙殺掉。
亞歷克已經伸出雙手,他的能力發動比簡緩慢,那些薄霧無法立刻蔓延過去。對面的狼人顯然很快就清楚他要幹什麼,他們非常警覺地往後退開。上次吃的苦頭讓他們清楚,亞歷克的能力是無法抵抗的。
阿羅伸手阻擋住他,他一臉深沉地看着對面,他在思考這些變形人有什麼價值。他已經握過卡萊爾的手,他清楚地知道我們跟這些狼人的約定。
【你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麼?】
山姆緩緩地邁着步子向前幾步,他沒有越過公路那邊的線,他還在考慮是否要破壞約定。畢竟一下子跟這麼多吸血鬼起衝突,而且我們還有特殊的能力,能對他們造成巨大的傷亡,這不是一個阿爾法願意看到的。
阿羅竟然精準地猜到狼形山姆的正確意思,他不在意地笑着說:“別害怕,我們無意傷害這裏的人。可能卡萊爾沒有告訴過你們,我是他的朋友,我只是過來拜訪他一段時間。”
這個借口可真無辜,他一下子就脫離出開戰的氛圍里。
可狼人還是有些躁動,他們沒有一個人變成人類,因為面對這麼多吸血鬼變回去是很危險的事情。
“我不想傷害你們,畢竟你們跟我們一樣,肩負着同樣的秘密。”阿羅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友善得不到回應,所以顯得有些哀傷。
其實他心裏冷酷無比,他一點都沒有同情那些狼人的意思。
我再次肯定,阿羅比凱厄斯還恐怖。他們有同樣殘忍的心性,可是凱厄斯至少不屑去掩飾,而阿羅卻能隨時隨地假裝自己是一個好人,而且他還假裝成功了。
“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不會對這裏造成任何影響。”阿羅信誓旦旦地保證。
狼人看起來被說服了,確實,阿羅的衛士並沒有在附近獵食過,所以沒有觸及到狼人的底線,還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他們聚集到這裏,更多的是不安,因為吸血鬼來得太多,導致他們的年輕人變形也跟着變多。這更像是他們當地的預言傳說,或者說是警告,會有一場大戰等着他們,所以他們才會非常緊張不安。
然後山姆思考了一會,這其中他們的心裏感應思想接觸過於頻繁,讓我以為又回到學校的食堂里,窮極無聊的各種對話層出不窮。
最後山姆迫於阿羅的壓力,畢竟他們忌憚亞歷克的能力,選擇暫時退讓,再觀察一段時間。
阿羅和善地看着他們慢慢退回森林裏,然後他轉身走向我們。在跟我擦肩而過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瞬間改變了,他冷酷而危險地對我輕聲說:“你很失望,愛德華。”
“不,阿羅。”我面無表情地回答。
如果奎魯特狼人是卡倫家的敵人,那麼阿羅會很樂意留下那些該死的變形人來給我們添堵。
這些變形人世代都居住在這裏的保留地里,根本不會離開,而我們也剛好住在這裏。對沃爾圖裡毫無威脅,卻能威脅我們,他當然會覺得留給我們更合乎戰策。
我突然覺得,上次能在沃爾泰拉將克萊爾帶回來,真是我們的狗屎運。
我不清楚這次手術的過程,可能會很危險,因為誰都沒有生吸血鬼孩子的經驗。羅莎莉尤其顯得特別不安,埃美特怕她衝進房子死抱着她不放,這讓她非常憤怒地不斷捶打他,埃美特只能苦着臉任由她又踢又打。
每個人的心思都是一個巨大的盒子,裏面充斥着各種念頭,不斷的尖叫與陰謀在其中像是火花一樣激烈地涌動着,我身處其中感到憂鬱和孤獨。
過了一個鐘頭,或者更久,我有股突如其來的感觸。我站直自己的身體,誰都不清楚我看到了什麼,就連我自己也說不出那種感覺。
他出生了。
我走出去,看到房子,那些玻璃在微光中閃爍着星點的光芒。
所有人都走出去,他們接近屋子,清晰地受到那種感情的影響,那是一種悲傷到讓你想哭的感情。
他不願意離開她,他的母親。
他不再感到溫暖,寒冷的悲傷籠罩着四周,這種情感的傳染力更強大,強大到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我沒有眼淚,我會在此時此刻丟臉地哭出來。
阿羅快步走入屋子,卡萊爾抱着一個嬰兒站在那裏,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明顯。他也跟我們一樣,感受到這種哀傷,他說:“是個男孩。”
“這是他的能力嗎?”阿羅驚訝地詢問,他感動自己還有那麼充沛的感情湧上來,不管是悲傷還是欣喜。
“是的。”卡萊爾非常肯定地說,“他可以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感情。”
並且利用這種感情來操控任何人,我在心裏默默地補充。
我走過去,看到這孩子被裹在一條毛毯里,他是那麼小,奄奄一息的樣子。他連眼睛都睜不開,皮膚皺巴巴,一點都不健康。
他身上的悲傷情緒一直環繞不去,他渴望回到母親的懷抱里,他愛着克萊爾。
我能聽到他思想,他根本不像是一個嬰兒,他知道自己要什麼,他在思考這個世界,思考我們對他是否有威脅。
他想看到陽光,因為那是他母親渴望得到的東西。
“克萊爾呢?”愛麗絲首先問,大家都被這個孩子吸引着,只有她馬上想到別的。
“這個孩子咬了克萊爾一下,現在凱厄斯在幫她轉變。”卡萊爾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壓低聲音說。
“他帶有毒液。”阿羅愁眉苦臉地說,他跟我們一樣,無法擺脫這個孩子的感情操控,雖然他心裏的情緒本該截然相反。
“也有心跳。”我說,他的心跳聲是那麼明顯。
“他很溫暖,非常溫暖。”卡萊爾終於笑了,他感到由衷的開心,因為這個孩子沉睡過去,所以他帶給我們的感情傳染也跟着沉睡。
“這真是一個奇迹。”阿羅感嘆地說,他心裏終於沒有那些陰暗的計劃,他對待未知事物總是過分寬容而純潔。
我轉頭看向樓上,亞歷克迅速飄上去,我知道他去幹什麼。
克萊爾的能力極度枯竭,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到達極限,這讓亞歷克的力量有發揮的餘地。我不清楚亞歷克的能力,對遏制毒液改造過程的痛苦有多大的作用,可是我希望有用,因為那實在太難受。
接着我聽到克萊爾短促的尖叫聲,開始了,這是她另一場戰爭,儘管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經歷這些,但她還是那麼努力勇敢地去面對一切。
我愛你——這是凱厄斯全部的心思,他心裏的火花變成燎原大火在燃燒。
凱厄斯在她手腳上,肩膀,胸口處都深深地烙印下屬於自己的印記。他的牙齒咬入她潔白的脖頸,這是歌者的血液,湧進他的嘴裏,進入他的胃裏,融入到他的皮膚中,他們合為一體。
血液與毒液衝撞成激情的大爆炸,這是一種炫目壯麗的過程,而它的結果是永恆的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