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徐陽入仕
司馬衷轉頭就跟皇甫謐提及此事。皇甫謐聽得太子十分欣賞徐陽，既意外又欣慰。但讓他去找賈充他起初還有些不大樂意，覺得有山濤的推薦，這事情應該是穩了，這是他無心朝政的想法，待太子與他懇談一番后他才勉強答應。
“哎！也不知明鈺此番入朝為官是好還是不好！這條路與他而言，難啊！也罷，他既然有此志向，草民自當出一份力，以全與他祖父的朋友之情。”
賈充雖然瞧不起寒門，但對皇甫謐這種有大名聲的人，他是極歡迎的，畢竟與這樣的人結交能夠增加他的聲望。
“皇甫先生請放心！既然是先生的晚輩，在下自當留意！”賈充答應道。
此番拔寒素聲勢浩大，司馬炎時不時過問，群臣也不太好糊弄。
待尚書台篩選出最後的名單后，司馬炎擇日面見了這些寒士，他特意讓司馬衷跟在自己身旁。
賈充等人雖然刻意打壓寒族，但也不敢太過分，被舉薦者超過百人，最後被留下的才三十餘人。好些有真才實幹的寒士被刷了下來。
剩下的都是些有才幹但又不是那麼突出的，徐陽等少數幾人算是特例。
司馬炎對他們的手段心知肚明卻不好說什麼，最後留下了二十來人。
至於這些人怎麼安排又是個問題，他的本意是將這群人安排到地方上。但這地方上的區別是極大的，靠近京中的富庶之地輪不到那些寒族，只有沒人去的邊關苦寒之地才沒人爭。
最終這群人大都被安排到了邊境之地，被任命為縣令、縣長或更低的官職，更高的幾乎沒有，有一個被任命為太守的是因為他在民間已極有聲望，職位太低不太好向所有寒士交待。
而作為此次拔寒素由頭的潁川則是重中之重。潁川郡屬於豫州八郡之一，歷來就是大郡，自設立以後一直是京師之外人口最多，最為繁華的地方，它地處中原腹地，資源豐富，更是交通中樞，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如此重要的地方如今要從這群寒士中重新任命太守，士族之人本來就頗有微詞，所以在人選上他們據理力爭，一定要將自己的人放到那個位置上。
潁川荀氏是當今主要的士族之一，是潁川眾多士族的代表，而中書監荀勖就出自潁川荀氏。
他們在舉薦寒士之初就想到了潁川的太守之位，所以在選人的時候特地挑選了潁川當地的一個名叫周光的寒士。
此人早前已投靠了荀氏，在荀勖府上做幕僚，而且他十分有才幹，以他的能力任太守是絕對沒問題的。此人可以說是荀勖他們千挑萬選出來奔着潁川太守之位去的。
本來司馬炎對徐陽極為滿意，但一來他年紀太輕，恐不能服眾，二來荀勖他們極力推薦周光，司馬炎權衡之下只得任命周光為新任潁川太守，而徐陽則為潁川轄下的穎陰縣縣令。
這對於徐陽來說已是最好的結果。只是他想要在任上做出一番成績恐怕是舉步維艱，還不如去邊關，至少那裏士族的勢力會小一些。
因潁川那邊的前太守被免職牽連了穎陰縣及其餘兩個縣的縣令，所以徐陽等人不日便要上任。司馬衷想要為他踐行，但為了掩人耳目將地址選在了山濤府上。
嵇紹目前還住在山濤府上，但已經在物色房屋，準備近期就搬出去，畢竟他已經在東宮當值，不再是需要人庇佑的少年。
“恭喜明鈺得以入仕！聽說聖上對你的評價不錯！”劉暾說完看向司馬衷。
“是的，那日一眾士子中明鈺是少數幾個讓父皇印象深刻的人之一。事後還誇讚道以明鈺之能可為太守，只是你現在還年輕，先在縣令的位置上做出政績來再說。”司馬衷懇切地說道。
“明鈺次去穎陰我實在有些擔心。”在眾人恭喜至於，嵇紹不免有些憂慮。
“為何？”
“那裏是荀氏的地盤，他去做縣令免不了看人臉色，甚至會有人從中作梗，受到排擠亦是在所難免！總之前路坎坷，還望明鈺一定要克服萬難，早日回京！”嵇紹鄭重地說道。
“延祖放心，我亦預知前路艱難，但如果這點困難都跨不過去，來日談何為殿下分憂？屆時我不回來也罷！”徐陽的話語裏滿是壯志雄心。
“好！我在京中等着你，且許你一個朝中重臣的承諾！”司馬衷被徐陽的鬥志所感染。
“巨山且慢！”眾人相繼告辭離開后，司馬衷喊住了衛恆。
“上次你帶給我的令妹的字帖我已經練了一段時日，不知比之前是否有長進，可否請巨山拿給令妹一觀，若能指教一番更好！”司馬衷厚着臉皮問道，順手遞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自認為寫得最好的字貼。
這衛恆也是個妙人，完全以為太子是求知若渴，於是答應道：“殿下如此不恥下問，巨山十分佩服，定當轉告舍妹！”
衛恆回家將司馬衷的話複述給了衛湘聽，然後將他寫的字帖原封不動地交給了衛湘，他是君子，可不會幹事先偷看的事。
司馬衷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大膽地在裏面寫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衛湘看得面紅耳赤，偷偷瞧了眼衛恆，他還在那裏侃侃而談徐陽之事，根本沒留意衛湘這裏。
太子他這是什麼意思？就見了兩次，竟冒然寫這樣的字給自己，這難道不是登徒浪子的做法嗎？可是要讓自己將太子那張臉跟登徒浪子四個字聯繫起來又似乎不妥。
她一時心亂如麻，隨便敷衍了衛恆幾句就先回了自己房間。
要說她對太子完全無意也不盡然，但太子已經有了太子妃，自己身為衛氏嫡女怎可與人做妾？即便太子地位尊崇，那也是妾。
所以她逼着自己冷靜下來，要將這種可能性扼殺職務搖籃之中，索性就不回復太子。想必他得不到自己的回復就不會過多糾纏了。